第1613章 她不是恨你,只是恨我
容音看着他,用着很沉重的语气说道。
那一双看着他的眼睛里,有着几分坚定,却又好像有着几分犹豫。
玉坤再次扬起一抹温和的慈爱的浅笑,点了点头,“我明白的。确实是我有错,你能过来,我就已经很开心了。”
容音没再说什么,转眸不再与他对视。
玉坤心里其实是很开心的。
他的女儿,此刻就在他的面前。
哪怕此刻她的心里依然是恨他怨他的,他也已经心满意足了。
至少她已经开始尝试着接受他,尝试着在原谅他了。
这就足够了。
容音其实是有些不自在的,也有些不知道该如何跟他相处。
说到底,毕竟是快三十年没有相处过的。
哪怕如北逸说的,血缘是最微妙的,最无法抹去的关系,但此刻她还是有些不知道怎么跟他相处。
整个人有些别扭,也有些尴尬。
“北逸……还跟你说什么了?”容音看着他,语气略有些僵硬。
玉坤的脸上始终都保持着那温和而又慈爱的微笑,“倒也没说什么,就说你愿意从我这里出嫁。他明天早上来这里接亲。”
不得不承认,北逸是一个很好的人。
他与容音之间的父亲关系得到缓和,北逸居功很大的。
玉坤承认,容音的眼光确实不错。
北逸会对她很好。
只是一想到以前的事情,玉坤的心里还明些隐隐的气愤的。
毕竟,北逸曾那般的伤害过他的女儿。
哪怕那种害伤是善意的,是为了容音好,那也不行。
但,一想到他自己与容音的关系。
玉坤轻叹一口气。
算了,算了。
他又有什么资格说北逸呢?
他自己不还一样的伤害过她,也同样还在观察期的。
然后两人之间又没有话题了。
容音紧紧的握着水杯,整个人显得有些不自在。
“你等我一下。”玉坤从沙发上站起,对着容音说道,然后朝着里屋走去。
容音有些疑惑的看着他。
没一会,玉坤出来,手里拿着一个文件,递给容音。
“什么?”容音一脸不解的看着他。
玉坤抿唇一笑,“你要结婚了,我也没什么东西送给你。这只是一份小礼物……你别忙着拒绝!”
容音正欲出声拒绝,玉坤急急的打断她的话。
“我知道,你现在什么也不缺,也不稀罕我的东西。但,这是我的一点心意。就是准备的有些仓促,不过到底还是赶紧在你婚礼前准备好了。”
玉坤将文件放于容音的手里,脸上的笑容是欣慰的,还有几分欣喜。
容音放下手里的水杯,打开文件。
然后眼眸微微的暗沉了几分,将文件重新推回到玉坤面前,“我不能要。”
“我并没有想过,用这东西来交换什么。甚至或者说,用它来让你更快的原谅我。”玉坤重新将文件推到容音面前,“其实这东西,一直来都是你的嫁妆。只是……”
他微顿,眼眸里闪过一丝自责与歉意。
深吸一口气,轻声道,“在你刚出生的那一天,我就已经在准备它了。只是没想到,会发生你被调换的事情。”
“她……为什么要这么做?”容音沉沉的看着他问。
似乎,这个问题用尽了她全身的力气。
尽管她一直在说不介意,也不稀罕什么父亲与母爱。
但,其实她还是很介意的。
她不明白,姬君忏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要自己主导了一场对换记。
如果那么不喜欢她,大可以在她还在她肚子里的时候,就处理了她。
但是,她把她生下了。
而且,那八年,如果不是她的话,容音知道,她不一定还能活下来。
尽管那八年,她对她并不好,可以说是冷冷淡淡的,而且那看着她的眼神里也总是带着几分恨意。
可,不管怎么说,是她教会了她生存能力,也教了她一些防身术,甚至还教会她如何识辨好恶。
容音对她还是心存感激,也心存敬重的。
那时候,姬君忏只让她喊师傅,容音也不知道她的全名。
但,她对师傅的依赖性还是很大的。
突然之间有一天,她却是消失不见了。
小小的容音,看着屋子里关于师傅的东西全部消失的一干二净,就像她的生命里从来没有出现过这个人一样。
那一刻,她的心里满满的都是伤心,都是无助,还有恐惧与害怕。
她到处找着,喊着,叫着。
然而,却没有得到一点回应。
师傅就像是从人间蒸发一样,再也没有出现过。
而容音,就像是失去了支柱一般,倒下了。
再后来,遇到北逸。
一开始,她还是抱着希望的,希望师傅会回来,这只是她跟自己开的一个玩笑而已。
然后一天一天的过去,依然还是没有。
慢慢的,容音接受了现实,也清楚的明白,师傅再也不会回来了。
终于,她决定放弃,一门心思的跟着北逸。
那时候的北逸,也不过只是十几岁而已。
然而却是比她老成了很多。
容音从来都没想过,有一天师傅会再一次出现在她的视线里,而且还是以这样的方式。
当她看到狙鹰留下的那一枚耳钉时,几乎整个人都是震惊到无法接受的。
那个想要她拿的人,竟然是她的师傅。
然而更让她不能接受的是,师傅竟然还是她的生母。
玉坤深吸一口气,重重的闭了下眼睛。
他脸上的表情,略带着几分痛苦,似乎沉浸在那些令他痛苦的回忆之中。
容音在他的脸上,很清楚的感觉到了那些表情。
轻轻的咬着自己的下唇,那握着水杯的双手又是紧了几分。
甚至于掌心处都有湿湿的汗渍渗出。
她亦是有一种无法言喻的紧张,几乎将她整个人给包围起来。
垂眸,脸上的表情隐隐的有些失落。
“如果你不想说的话,没关系的,可以不说。”容音抬眸看向玉坤。
略有些无所谓的耸了耸肩,尽量让语气变得很是随意又漫不经心。
“其实,她对我来说,也不是那么重要的。反正现在人也已经不在了,知不知道真相,也没那么……”
“她不是恨你,她只是恨我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