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爱得起
湾仔轩尼诗道，修顿球场。
华灯初上，月郎星稀。靠近轩尼诗道和莊士敦道交界处已是拥挤得水泄不通了，湾仔交通组不得不采取临时交通管制措施，禁止车辆通行，人们只能采取步行进来了。
今天是丁巳年农历正月十五，是元宵佳节，民间称为上元节，也俗称「花灯节」。按照习俗，春节要直到元宵节才算结束，因此元宵节也是华人最重要的传统节日之一。
元宵佳节，正是一年春之伊始，万物复苏之时。在今日的香江，虽是西风东渐，华洋杂处，但元宵节仍然是华人保留的固有传统风俗。
有灯无月不娱人，有月无灯不算春。
今天晚上在这里有一场由湾仔街坊福利会、香江旅游协会、华人风俗促进会、市政局、湾仔民政处联合主办的元宵花灯会，供市民赏灯游乐。
此时的修顿球场内人山人海，一片热闹，井然有序。灯会门前高悬对联，右边上联写着「湾仔赛花灯，似月争辉，肝胆照人真磊落」，左边下联写着「街坊联盛会，如云冠盏，笙歌祝岁共欢胜」。
修顿球场的中央位置放置着许多盏制作精美的花灯，每一盏花灯都有一句喜气的成语，像「鱼跃龙门」、「年年好运」、「彩蛇盘珠」「如意吉祥」等等，他们都是由全港十八区各社团和企业团体参选本次花灯会比赛的展品，一盏盏花灯形象逼真，如百花争艳，各具情态，美不胜收，实在令人赏心悦目，大开眼界。
除了赏花灯之外，现场依次还会有乐队表演助兴，接着是龙狮大会、歌唱、杂技、魔术、舞蹈等多种文娱表演节目，行走的人们争相观看，处处都是欢声笑语，热闹之极。
“喂，你的女朋友漂不漂亮呀？”楚楚姑娘挽着卢东杰的手，右手提着一盏小小的花灯，说完这句后，她小脸有些微红地低了下去。
“前女友还算漂亮，至于下一任女友，那我就还不知道了”卢东杰不知她为何问起了这个，只好诈傻扮懵，模棱两可地回答道。
“你们是怎么分手了？莫非是她嫌弃了你了？”楚楚姑娘装作若无其事地问道，只是手中有些紧张地捏了捏了。
“未成年少女，收起你的八卦之心，不该问的别乱问”卢东杰轻轻拍了拍她的小脑袋，摇头笑道。
楚楚姑娘的双眸闪过一丝跳动的神采，摇着他的手臂撒娇道：“我就想知道呀，那你说不说呀”
“这是一段比午夜残片上演的剧情，还要凄婉动人的故事，估计三天三夜都讲不完，要不等以后我们生米煮成了熟饭，我再慢慢告诉你呀”卢东杰不想谈及以前的事情，只好耍起了无赖。
楚楚姑娘轻呸一声，突然伸出小手揪住他腰间嫩肉，银牙轻咬地娇哼道：“你以后再讲这些咸湿话，小心我「大刑伺候」”
“诸位先生小姐，猜灯谜了，猜中灯谜者，花灯免费送咯，快人一步先到先得，上好的元宵花灯大派送了”旁边一处档口有几个年轻人大声叫道。
有这么好的事情？好些人被吸引过来，谁知一看，顶你个肺，猜错了就要出钱买。
“这个是双鱼灯么？”楚楚姑娘兴奋地拉着卢东杰走上前去问道，看她那副惊喜的样子，是非得不可了。
“靓女你眼光独到呀，这双鱼灯取的就是相濡以沫的典故啦，尤其是在这上元佳节，你们情侣正是合适的啦。”年轻人看着卢东杰两人把臂同游的样子，开始变得油嘴滑舌起来了。
楚楚姑娘有些羞涩地看了卢东杰一眼，那意思不言而喻了。
“靓仔，是不是猜中灯谜就可以免费带走它呀？”卢东杰看了眼花灯，随口问了句。
“是呀，先生只要猜对这个灯谜就可以带走，不过猜错的话，还是要多谢你惠顾了”年轻人指了指贴在花灯的谜面，笑意盈盈地答道。
这位年轻人还是相当自信的，这些谜语难度适中，不过也不是一般的人能猜中的，除非碰上那些对谜语非常有研究的，如果真碰上了也只能自认倒霉了。
“遇水则清、遇火则明，猜一字，这是一个字谜呀，喂，你来猜呀”楚楚姑娘看了谜面，念了念，想了一会还是没想出来，只好美眸直勾勾地看着卢东杰了。
卢东杰思忖一会儿已有了答案，看着周围的人都看好戏的看着自己，摇了摇笑道：“老板，我猜是登高的登字吧”
围观的市民不由恍然大悟，登字，遇水是澄清的澄，遇火就是燈光的燈呀。
楚楚姑娘美滋滋地接过年轻人强颜欢笑递过来的双鱼灯了，左看看，右瞧瞧，一副爱不释手的样子。
周围的围观市民，看见卢东杰开了头彩，不少人也开始跃跃欲试起来，不过他们一圈看下来，脸色也变得苦了起来，几十个花灯谜面，居然没有一个是有把握的。
“妈咪，我也想要那个蝴蝶灯”人群中钻出一个高瘦的小男孩，指着琳琅满目的花灯高兴地道。
“妈咪，我也要，我要那个荷花灯”另一个斯文的小男孩看见自己的哥哥，自己自然也要跟上了。
“好吧，我给你们都买一个”女人笑意满满地回应着。
“不要花钱买的，我们要猜谜中的”两个小男孩异口同声地说道。
“猜谜呀，妈咪对这个不太会呀，干脆买就好了呀”女人脸色有些为难地看着自己两个儿子。
“我们才不要买的，妈咪你不会猜谜语，那爸爸肯定会呀，他那么厉害，咦，爸爸人呢？”瘦高的男孩一脸自豪地说道。
看着两个儿子一脸崇拜他们爸爸的样子，女人的脸色变得有些莫名起来，就在她犹豫纠结的时候，旁边的一个声音打断了她。
“华姐，要不要我帮你猜两个吧”卢东杰笑着对这个女人说道。
女人听到这个声音有些讶然起来，不过没等她开声回应，她的两个儿子再次异口同声道：“我们不要其他人猜的，我们只要爸爸给我们猜的”
“来了，来了，爹地来了，你们说要哪一个，爹地都能给你们猜出来”话音刚落，人群外传来一个豪气冲天的喊声。
大家纷纷回过头，想看下哪个家伙口气这么狂呢，只见一个带着黑框眼镜，后面背着一个婴儿，胸前还挂着一个奶瓶和口水布的中年男人，匆匆走了进来，众人看着这位「超级奶爸」不由倒吸了一空冷气。
“爹地，我要那个”
“爹地，我要那边那个”
两个小孩子拉着他们爸爸的手，指着他们各自要的花灯。
“一口咬掉牛尾巴，是个告诉的「告」字，拿不出手？嗯，是合家欢的「合」字，哈，靓仔，快快去取花灯给我两个乖仔”男人看了眼谜面，不假思索，便轻而易举就猜出了谜底。
两个小孩子终于如愿以偿了，各自拿着花灯炫耀着，而他们的爸爸也是一脸慈爱地陪着。
女人把眼前的一切尽收眼底，这父慈子孝的情景，却令她心中隐隐作痛。
“华姐，你没事吧”卢东杰看着这个女人脸色越来也差，不由出声问了一句。
“没事，多谢你关心了阿杰”女人勉强地对卢东杰笑了笑。
月上中天，夜凉如水。
在回去的路上，楚楚姑娘就开始变得沉默寡言起来，只是紧紧抓着卢东杰的手一直不放，就在卢东杰目送她上楼的时候，楚楚姑娘突然跑了回来，一阵软玉温香猛扑进卢东杰怀里，双手环住他腰肢，将头依在他肩膀上，柔软的娇躯微微颤抖。
“红豆妹，怎么了？”卢东杰轻轻抱着她，柔声说道，听着楚楚姑娘的轻泣声，也不知如何是好。
楚楚姑娘美目含泪，脸上却是微笑地哽咽道：“如果有一日我忍不住问你，你最喜欢的人是谁，请你一定要告诉我，哪怕是骗我的也好，哪怕你心里有多么的不情愿，也请你一定要说，你最喜欢的人是我…”
卢东杰心中一窒，鼻子发酸，强忍着扭过头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