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76)
100章啦!
第101章 拦路
宣兆看到拦着车的人是谁,瞬间脸色陡变,沉声吩咐司机:让龚叔调人过来,然后报|警。
是,东家。司机点头。
小兆,宣谕惊魂未定,怎么了吗?
她对坐车至今仍有很深的恐惧感,此刻双眼紧闭,肩膀颤抖,不敢抬起头。
没事,前面的车出了点小事故,马上就好。宣兆温声安慰着母亲,看向岑静香的眼神却鹰隼般犀利。
你没事吧?有没有受伤?
宣谕焦急地问道,刚要抬起头看看儿子的情况,宣兆却用一种不容抗拒的力道,将她的头按回了自己的怀里,低声说:我没事,没有受伤,你闭上眼睛好好休息一下。
他一只手揽着宣谕的肩膀,另一只手护着宣谕的头,通过后视镜给司机使了个眼色,司机看懂了他的意思,将车载音乐的声音调大。
岑静香显然是有备而来,身后跟着五个肌肉遒劲的男人,个个来者不善。
宣兆取出眼罩,戴在宣谕的眼睛上,在她耳边小声说:你在车里睡一会儿,我下去看看。
宣谕脸色苍白,紧紧攥着宣兆手臂不放:真的没事?
妈,真的没事。宣兆拍了拍宣谕的手背,嘱咐司机和护工在车里照看好宣谕,自己开门下了车。
岑静香在车外好整以暇地等着,见宣兆下来,颔首道:小兆,好巧啊。
好巧,宣兆笑着说,岑阿姨阵仗这么大,是有什么指教吗?
哪里的话,岑静香捂着嘴一笑,今天清明么不是,我想着也来看看你外公,毕竟当年我也出席了他的葬礼,做晚辈的这么多年也没来探望,实在不敬啊。
也是,宣兆微微欠身,彬彬有礼地说,我外公从没见过您,不知道您长什么样,您去他墓前见见也好,让他认认脸,让他知道知道别总纠缠我父亲一个人,时不时也去看看您。
你岑静香咬牙切齿,宣兆,你可真是伶牙俐齿。
过奖,宣兆无意再和岑静香纠缠,缓缓收敛了脸上的笑意,冷冷道,可以请您的人让让吗?
岑静香冷哼一声:你把小情害成这样,她到现在都不敢去学校,这笔帐我还没和你算。
哦?宣兆眉梢一挑,您想怎么算?
这片墓园可是风水宝地啊,你外公的那个位置是最好的,我听说你们家当年买了一排三个位置,不过只有你外公用上了。岑静香冷笑着说,这样吧,你把你外公旁边的那个位置卖给阿姨,我打算把柏言爸爸的坟迁进来,就埋在你外公身边。
可以的,阿姨,宣兆说,我再派人去小岐镇把您岑家的祖坟刨了,让您一家人都迁进来,怎么样?
岑静香一噎,她在宣兆这里就从没讨过好。不过没关系,宣兆本来就不是她此行的目的,她打探到宣谕近来情况有所好转,于是便猜测她今年会不会来给宣博远上坟。
之前她透过车前盖玻璃看得很清楚,宣兆身边还坐着一个女人,肯定是宣谕那个贱人!
你妈妈今天也来了吧?我和她打个招呼。
岑静香笑盈盈地说道,伸手就去拉车门把手。
宣兆猛地攥住她的手腕,彻底收起了表面上的儒雅和礼节,双眼如同淬冰的利箭,直直射向岑静香:阿姨,适可而止。
你害小情留下案底的时候怎么不知道适可而止?岑静香从牙缝中挤出这句话,继而音量陡然增大,宣小姐,你在车里吧?你知不知道你儿子背着你勾|引男人,你就是这么教育他的?
够了!宣兆一把推开岑静香,我再警告你最后一次,马上让开。
岑静香见宣兆眼中终于流露出了一丝慌乱,得意地理了理鬓角的头发,步步逼近宣兆,拔高声调冷笑着说:怎么?你妈还不知道你勾|引男人的事情?
突然啪一声响,车门开了,宣兆猛然回过头,宣谕竟然从车里走了下来。
妈?宣兆眉头紧皱,立即站到宣谕面前,用自己的身体挡住她的视线。
妈妈没事的。宣谕对宣兆笑了笑,你乖,站到妈妈后面。
宣兆低声说:你快进去。
随后下来的司机和护士旋即万分焦急:太太,快进车里吧.
宣谕却岿然不动。
宣兆一直把她保护得很好,实际上,这是她第一次见到岑静香。
她这个做母亲的太失责了,怎么能一直躲在儿子身后呢?
你乖乖的。宣谕摸了摸儿子的脸颊。
接着,她走到岑静香面前,微笑着问:是岑女士吧?
岑静香面容阴冷:宣太太?或者,我叫你姐姐比较
啪一声脆响!
宣谕扬手,狠狠给了岑静香一耳光。
岑静香捂着脸,一时间竟然被宣谕身上不怒自威的气场震慑住了,喘息着不知道该说什么。
我儿子做什么、怎么做轮不到你多嘴,宣谕神情冷肃,掷地有声地说,勾|引男人不是你的拿手绝活吗,你身上穿的衣服、戴的首饰哪样不是花的我宣家的钱,要是再敢对我儿子不尊敬,我现在就把你扒光!
今天时间太赶,字数少了点,明天补上肥肥的一章~
第102章 重逢
这一巴掌,不仅是岑静香,就连宣兆也怔住了。
宣谕是真正的大家闺秀,她一直是文雅温柔的,从来没有对谁生过气、红过脸。车祸后她的精神状况出现了问题,严重的时候就连听见岑这个字都会产生自残倾向。
宣兆甚至暗暗埋怨过宣谕的懦弱,他也会想象如果妈妈见到那个女人会是什么表现呢,会像保护幼崽的老鹰那样,坚定不移地挡在宣兆身前吗?
应该不会吧,妈妈肯定会吓得浑身颤抖、失声尖叫的。曾经的小宣兆在心里是这样想的,还因此有了小小的失落。
那时候宣兆十岁,有天他看了一篇寓言故事,讲的是护犊的母羊为了小羊羔和饿狼搏斗,于是宣兆去问宣谕,问如果有坏人找上门来了,妈妈你会怎么办?
宣谕紧紧抱住他:小兆,妈妈不会让你受欺负的,死也不会。
其实宣兆真的是个容易满足的孩子,他心里的小小失落瞬间便一扫而空,他承担的再多也没关系,有妈妈这一句话就足够了。
然而宣兆没有料到,宣谕的这一句话并不只是一句空话,而是一个母亲对儿子最为郑重的承诺。
岑静香死死咬着后槽牙,满脸恨意地盯着宣谕:你敢打我?
宣谕的脸色苍白憔悴,声音却十分镇静而有力:我敢?我为什么不敢!
岑静香也回过神来,扭头喝斥她带来的那些壮汉:还傻站着干什么!
那些人听见命令,凶神恶煞地就要冲上来动手,司机眼疾手快地拦在前面,却被一个寸头一脚踹开。宣兆眉心紧蹙,立即打开车门想护着宣谕回到车上,宣谕却丝毫不见慌乱,下颌微扬,厉声道:警|察马上就到!我看谁敢动我一下!
此时一边已经聚集了不少看热闹的路人,宣谕环顾一圈,微笑着说:辛苦大家用手机拍下来,等警|察来了可以当作他们拦路伤人的证据,调监控效率太低。
那伙人被宣谕的气势唬住了,彼此面面相觑只说让他们来拦一辆车,没说要闹到惊动条子啊!
宣谕再度看向岑静香,眼中的威压不言而喻,她再一次扬起手掌,啪一下打在了岑静香另外半张脸上。
岑静香被扇的一个趔趄,她知道的消息一直是宣谕现在就是个废人,发起病来六亲不认,连下床走路的力气都没有,没想到宣谕竟然如此强势。
岑静香被震得双眼圆睁,安静了两秒后才高喊:都看见了吧,伤人的到底是谁!你不是要他们拍吗,好啊,那就看看谁才是打人的那个!
你是姘妇、二奶、小三,我打你天经地义,宣谕背脊挺得笔直,我想什么时候打你就什么时候打你,想在哪里打你就在哪里打你,想怎么打你就怎么打你。
贱人.你这个贱人.岑静香被气得浑身发抖,议论声不断从周遭传来,她大吼道,拍什么拍!都不准拍了!
拍!宣谕呵斥道,都给我对着她的脸拍!让所有人都看清她的嘴脸!你勾|引有妇之夫,姘居多年,生下私生女,这是淫;你处心积虑陷害我父我子,心思歹毒,这是奸;我不主动教训你已经是对你莫大的恩赐了,你却不知道夹着尾巴做人,这是蠢;我不屑理会你,你却一次次上门挑衅,欺辱我儿,这是贱;你在清明这天拦车绝非偶然,嚣张至此,这是坏。奸淫贱蠢坏,五毒俱全,好一个五毒俱全的姘妇!
她一番话行云流水、掷地有声,每个字都火辣辣地扇在岑静香脸上,就连宣兆都听得愣住了。周遭静默两秒后,隐隐有人拍掌叫了声好。
岑静香咬了咬嘴唇,不甘示弱道:你有什么资格拿着正妻的架子和我说话?你有什么资格说我勾|引男人?哦对了,你还不知道吧,你儿子最会勾|引男人了,他勾|引的就是我儿子!你说好不好笑哈哈哈哈哈.
宣兆脸色微变,刚要说些什么,宣谕却转过头问他:我问你,你和那个男生在一起时,他有没有另一半?
宣兆一怔,旋即摇头:没有。
那我再问你,你们在一起的过程中,你有没有出轨别的人?宣谕说。
宣兆回答道:没有。
好。宣谕冷笑一声,再次给了岑静香一个耳光,这一巴掌是打你构陷污蔑,年轻人之间正常恋爱,轮得到你来置喙?
宣兆瞬时眼眶一热。
岑静香气得嘴唇发抖,抬起手指着宣兆:你敢说你没有
说什么说!宣谕强硬地打断岑静香,要说的刚刚都说完了!我们上车!
附近派出所的民警匆匆赶来,一场闹剧就此落下帷幕。
宣谕的表现出乎岑静香的意料,更出乎宣兆的意料,谁也没有想到一个在疗养院待了十几年的、精神失常的病人,竟然在这种关头爆发出了如此强大的能量。
岑静香不仅没有如愿欣赏到宣谕发疯发病的样子,反而令自己丑态毕露。
回到车里,宣谕由于过于激动,咳嗽的很厉害,宣兆焦急地问随行护士:姐,药呢?
在这在这,护士拿出药箱,先喂你妈妈喝点温水,然后再.
费红,阿明,你们下去一下。宣谕说,我有话单独问小兆。
二人对视一眼,宣兆朝他们点了点头,示意他们先离开。
等到车里只剩下母子二人,宣谕抬眼看着宣兆:她说你交往的对象是她的儿子,是什么意思?
宣兆指尖微微蜷缩,沉默半响后,垂眸说:妈,对不起。
宣谕只知道他喜欢的是个男生,甚至知道他辜负了这个男生,但宣兆不敢告诉宣谕,那个男生就是岑静香的儿子。
他竟然爱上了仇人的儿子,宣谕一定很生气吧。
你是不是为了报复那个女人,才和他在一起的。宣谕微微喘着气。
宣兆闭了闭眼,几不可闻地嗯了一声。
宣兆啊宣兆,你外公是怎么教你的,做人要敞亮,要坦荡,你怎么、怎么能咳咳咳
妈,怎么了?宣兆焦急地扶住宣谕的后背,鼻头一阵阵的酸涩,对不起.对不起,我对不起你和外公,我不该和他在一起,对不起.
你没有对不起我和你外公,宣谕眼泛泪光,一只手掌颤抖着抚上宣兆的脸,你对不起的是那个男孩,你对不起你自己。
宣兆瞬间浑身僵直,原来妈妈怪的从来都不是他爱上的那个人是什么身份,而是他没有坦坦荡荡、堂堂正正地去爱一个人。
你说你不知道怎么去对一个人好,宣谕眨了眨眼,一滴眼泪从眼眶中扑簌簌滚落,砸在了宣兆手背上,是妈妈不好,你从小到大,妈妈都在伤害你,是我不好,我没有教会你.都怪我,怪我.
不是的,不是,宣兆拥抱住了母亲颤抖的肩膀,嗓音中隐隐有些哽咽,不是这样的。
当柔弱的母亲坚定地站在宣兆身前,对他说你乖,站到妈妈后面的那一刻,宣兆觉得自己这十多年来一直缺失的那种被爱的感觉,一瞬间就被完全填满了。
民|警抵达后简单了解了情况,发现并不是什么大事,宣兆他们也无意纠缠,于是很快离开。
回到疗养院这个熟悉的环境当中,宣谕浑身的力气就好像瞬间被抽空了,连站着的力气都没有,嘴唇煞白,全身上下不住地哆嗦,冷汗源源不断的从额头和鬓角往外沁,嘴里嘟囔着别动我儿子,都滚,我看谁敢动我儿子.
她的身体本就已经垮了,今天面对岑静香,全靠着一口气才撑了下去。此时回到了安全的地方,这口气也用尽了,病情再次发作。
医生哄她去上药,她紧紧抱着宣兆,嘶吼着你们都要害我儿子,宣兆便抱着她低声安慰。
而后她忽然仰头看着宣兆,在宣兆的眉眼间看出了几分万千山的影子,于是又狠狠抓宣兆的脸,说宣兆是恶魔,是害死她一家的恶魔。
宣兆说妈,是我,我是小兆,宣谕眼神恍惚片刻,看到儿子被自己抓的脖颈上都是血痕,又哇一声哭了起来,继而用拳头去砸自己的太阳穴.
医生立即趁机控制住宣谕,转头对宣兆说:小兆,你快出去!
宣兆已经很熟悉这一幕了,默默退出了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