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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3章 窝阔台心痛到冒血

  第二天,周蕊徽养伤,窝阔台养伤,两军相安无事,但都增派人手打扫战场,战场上死尸太多了。
  齐军处,因缺医少药,重伤员先后死去,轻伤员也有很多人得不到医治遗憾死去。伤员太多,伤兵营容纳不下了,城里每日每夜都能听到哭喊。周蕊徽没有学历代名将们去挖大坑,把受伤军健活埋了,也没有将领去提杀死伤兵的提议,这也好……至少第一代的齐军没有去开先河,日后能少很多很多活埋受伤同袍的丑恶事件。
  原本时空里的明军,朱元璋一代开了士卒将校吃人守城的案例后,明军将士不都被冠以〔食人魔〕的名声吗!明清之交的诸多战役,大凌河之战祖大寿粮草耗尽靠吃人守城,把随军民夫给吃光光了。
  眼下周蕊徽周大帅唯一能为他们做的,就是派人去益都、去不其、去即墨……去大后方,让刘玄增让苗严辅运来医药,尽可能多的救治。
  强撑着未曾康复的身体,视察抚慰伤兵们,安抚历经血战后的军心…………
  蒙军处,也与齐军面对同样的问题,药品短缺,蒙军远道而来携带的药材还不够只给受伤蒙古士卒治疗的,很多那彦子弟都伤了轻重伤,仅有药品用在治疗窝阔台大汗、塔察儿、也柳末这些将领、那彦的身上。蒙古兵每时都有得不到救治而死的,更何况视如奴隶炮灰的汉兵、回回兵、色目兵了,连食物都不肯给。
  也算吝啬吧,十余日消耗食物终见底,在优先供应给大汗、将军、那彦们后,余下供给是蒙古人士兵,最后轮不到奴隶炮灰了。
  窝阔台受伤比周蕊徽重,被切下一块儿肉,被一箭射穿旧伤口,回到太平镇便已昏迷,稍后虽被救醒,短时间内不能骑马、上阵搏杀了。蒙军军心动荡不安,血战过后不愿再战。
  “塔察儿,也柳末…………”窝阔台虚弱地唤着身边的将领:“打这一战,死了多少勇士了?”
  塔察儿、也柳末垂首相视一眼,沉默无言。
  “有多少?到了尔等不能对俺说实话的地步?”窝阔台随口说道道:“五千?八千?一万?两万?还是三万!”
  塔察儿低头说道:“大汗,请您保重身体……大蒙古国最强悍的怯薛军勇士,到现在,已经有八千多人去见长生天了…………”
  窝阔台延迟数秒,发出嗯嗯呃呃的声音。
  塔察儿、也柳末赶快上前查看,别因为损失太重,把大汗给气出脑淤血了…………
  万幸,长生天还在保佑他们蒙古人。
  “父汗曾经问俺俺的梦想,俺回答〔要把父汗的事业做的更大更强〕,俺有负父汗期望啊~~~父汗创建的怯薛军,集中大蒙古国强大勇士而成……在俺手里一战死了八千多!俺能跟执斤呼突呼大断事官在一个羊圈里挤羊奶了。”
  窝阔台口中的执斤呼突呼断事官,是指负责蒙古帝国司法、财政的札尔忽赤(大断事官)执斤呼突呼,又称忽丞相。此人是塔塔尔人,被窝阔台的祖母收为养子,不善于临阵征战厮杀,在西征花剌子模时与花剌子模残军战于八鲁湾川,是役惨败!兵卒折损殆尽。
  一向能征善战窝阔台说出这种话,可见心里多失落。
  可窝阔台是铁木真儿子,蒙古帝国的皇帝!很快就调整好心态,虚弱但铿锵有力道:“蒙古男儿可以失败,绝不认输!尔等下去收拾部众,撤军离开,重整旗鼓,来日再战!”
  “是!”
  窝阔台并不知道,此战之后,他再也没有率军来到山东。这是他首次与周蕊徽对阵较量,也是最后一次对阵较量,他没有洗刷这次战败的屈辱。
  窝阔台下令撤军,蒙军正收拾准备时刻,天上打雷掉点,没过一壶茶功夫雨点跟泼水一般。仿佛淘气地共工又把不周山撞了,天上又有了大口子往外漏水。
  暴雨一下就是一天,到四月十三雨还在下,镇子里积水没过脚踝,土地被浸泡到松软泥泞不禁马蹄踩,一踩一个骨折。
  窝阔台心凉半截,萨满说的真没错,四五日艳阳高照不会有雨,雨全憋到四五日后下了!按理说既然撤退窝阔台该趁雨势遮蔽早早出发,但蒙古人舍不得战马这位伙伴,不忍遗弃在这里,也不忍杀掉心爱的伙伴。种族习性无法改变,借势者不为窝阔台也!
  暴雨泰安城也在下,周蕊徽在注意到脚下土地不适合骑兵冲刺厮杀后,果断下达命令!不顾诸将们〔会使我军伤亡增大〕的反对意见,集中了所有能战的士卒,总计三万人左右,下战马、脱重甲,轻装进攻太平镇。
  顺应大势,暴雨限制蒙军,隐藏齐军,齐军杀到面前时蒙军才反应过来。没有出镇子骑兵踏阵,没有曼古歹放风筝,没有马的蒙古军简单多了。
  康明威、康明远兄弟率领三百人攻破镇门,杀进镇内,见人就砍;周元略、周元景、周柘彦、杜琼明、慕容绍云、严实诸多将领与三大营、军团兵、屯所兵一同杀进镇内!哗啦啦暴雨倾盆,兼杂着兵刃碰撞与惨叫哀嚎,蒙军微弱抵抗,与前日大相径庭。
  窝阔台被保护走了,可没有关系,数万蒙军做了齐军俘虏,点查时周蕊徽欢喜非常,捞的大鱼不少,最大的就数拖雷的儿子蒙哥和铁木哥斡赤斤的儿子塔察儿了。
  齐军将领提议用现成〔材料〕做京观,被周蕊徽制止了。杀光有什么用?此战损失之大乃天文数字!国府空虚连给士卒抚恤都凑不齐!留着这些人,吸引钱财来呀!
  设想:从蒙古这里敲一笔,从高丽那里借一笔,从背后捅刀的宋国朝廷打一笔赔款,渡过今年灾年。
  …………
  窝阔台撤退路线并不友好,没有马,深一脚浅一脚前进速度慢。到四月十四天晴,两千蒙古骑兵汇合保护后,窝阔台有马,勉强骑马撤退,被周蕊徽派遣的三千营马军追击。后有慕容绍云追击,撤退路上原先各个死守城池堡垒的齐军出城阻击,蒙军残部堪称场场血战,从泰山杀拼杀回济水边。
  四月十六到济水边,河水上涨,来时路摧毁,逼不得已按泗渡点泗渡。济南守军出城阻击,杨豹好好发发心中鸟气,斩首无算!
  窝阔台到济北,也不安全。上岸前先和韩朋德等留守济南军团兵马厮杀一回,拼命突破韩朋德各将封锁,济水都给染红了;突围出去,连续二十里都有齐军阻击部队,蒙军残部不断留人脱时间,白白给齐军送战功。
  跑到禹城,有蒙军驻守部队,再以大汗的命令命令守城汉军护送到德州,有一千骑蒙古骑兵,窝阔台这才敢说是安全了。
  回身看了看一直跟着自己的百十来人,窝阔台心痛。
  自己十几万几十万的大军啊!
  都洒山东这片土地上了。
  多少蒙古国族哇!
  心痛,心痛,窝阔台心痛着痛着,便滋滋往外冒血了。
  窝阔台从马背上栽下来。
  “大汗!大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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