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节
怎么还有一盒？马姨娘惊讶的嘴巴张得都能塞进一个鸡蛋了，那莫非秋璃月给自己的这盒是假的？竟然是假的？果然是早有预谋啊！
“秋璃月，你为什么要骗我？我就说你怎么能有那么好心？将那佳人送我，原来是故意害我啊？老爷——”马姨娘的声音中中满是愤怒。
蠢不可言！秋璃月在心中暗骂一声。
“是！这两盒的确都是佳人，与四皇子献给皇上与皇后的一模一样。”宋太医的判断很快就出来了。
“那敢问宋太医，姨娘手中的那盒，是佳人掺杂了黄色的夹竹桃粉？还是别的香料，只是盒子与佳人的盒子一样？”秋璃月又向宋太医问道。
“那香料的确是佳人的配料，只不过是被混入了黄花夹竹桃粉。”宋太医道。
看着眼前的情景，云若心中也是波涛汹涌，秋璃月怎么还会有一盒？是有人相赠？还是这马姨娘撒了谎？不过，无论是那种结果，对她的下一步都没有什么影响。
“父亲大人，您看到了，我并没有将佳人送给马姨娘，我不知道马姨娘为何会说是我相赠的？蕊儿，你确定那黄花夹竹桃是我让你埋的？还是你收了谁的好处，或者是谁威胁了你，你才这样说的？”
就在子衿又拿着那芙蓉玉盒进来的时候，蕊儿的脸已经变得雪白一片，怎么会这样？那日她亲眼看到马姨娘手里拿着佳人欢天喜地的从听雨轩离开的，怎么会这样？
“蕊儿，你倒是说话呀？”子衿踢了一脚已经浑身颤抖的如筛糠一般的蕊儿。
“是，是马姨娘让我这样做的！我，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蕊儿牙齿打着颤，终于，一点点将这话从嘴里挤出。
“老爷！我没有！”马姨娘不可置信的听到蕊儿忽然改了口，“她是秋璃月的丫环，肯定是受了秋璃月的指使才这样说的。”
事情又峰回路转，秋锦山只觉得气血翻滚，怎么一件事情，顺藤摸瓜，却越来越含糊不清，这多出来的一盒佳人是从哪来的？那蕊儿埋的黄花夹竹桃，究竟是谁指使的？
众多问题冲击着秋锦山，他不由的眼前一黑，脚步又一个踉跄，云若与秋璃星连忙上前一步将秋锦山扶住。
“老爷！老爷！”“爹！”
秋锦山长长的吐了一口气，在云若与秋璃星的搀扶下，坐在了梨花木圆凳上，这一瞬间，那股力不从心的感觉越来越强烈。
“宋太医，麻烦您也帮我家老爷瞧瞧吧！”云若向一直眼观鼻、鼻观心的宋太医道。
几个有眼色的婢女，连忙将刚才春梅撞翻的桌子扶起，摆正，然后云若帮秋锦山挽起衣袖，露出手腕。
宋太医将手搭在秋锦山的脉搏之上，片刻之后，脸上的神情就变得古怪起来。
“宋太医，究竟怎么样了？”云若小心的问道。
“这，这，”宋太医一副十分为难的神色道，“秋大人是怒气攻心，休息一下就好了，这个不妨事。只是，只是……”
“只是什么？宋太医单说无妨！宋太医在宫中一直照顾着良妃娘娘，我一直都很感激，也很信任宋太医。所以，有什么话，您尽管说！”
“是！”
宋太医应着俯身在秋锦山耳边小声道，“刚才我看秋大人的脉象，似乎是几个月前中了铃竹的毒。”
第八十三章 乱棍打死
宋太医顿了一下，这才继续道，“以后，以后，秋大人怕是再难有子嗣了。”
“什么？”秋锦山只觉得脑中仿若有炸雷响过，他中了铃竹的毒？他不能再有子嗣？
是谁？究竟是谁？这么狠心？这么狠心！
秋锦山的眼中盛满了愤怒、伤心、痛恨，他缓缓的、挨个向房中的众人扫去，是宋姨娘吗？有可能，若是自己不能再有子嗣，那她肚子里的这个，自己便会更加的视若珍宝！
绿珠与夏荷，呵呵，自己都不能有子嗣了，要她们还有何用？
秋璃星？哼，她没这脑子！
秋璃月？有可能是她！可是自己的饮食一向都是云若负责，她怎么会有下手的机会？
云若？也有可能，这些日子以来，自己很少再去云院。莫非，她恨上了自己？或者是为了君瑞？
马姨娘？马姨娘！
秋锦山倏地一下转过头，看向宋太医道，“刚才宋太医说我是何时中的毒？”
他这话说的声音极低，但是却仿佛酝酿着巨大的爆炸力，就犹如那即将要爆发的火山一般。
“秋大人，依我看，大概是三个月前，只是或许我看错了也说不准，您最好还是再请别的大夫瞧一瞧。”
三个月？三个月！
可马姨娘的身孕还不足两个月？那她，她肚中的孩子究竟是谁的？
秋锦山“霍”的一下站起身来，大步走到塌前，一把掐住马姨娘的脖子道，“说！说！！你这肚中的野种究竟是谁的？”
“老，老爷，自然是老爷您的啊！”马姨娘用力掰扯着秋锦山的手指，她快要喘不过气来了。她刚刚失了孩子，本就伤心欲绝，秋锦山不是应该安慰她的吗？怎么会这样对她？
原来，在这里等着呢！秋璃月冷冷的看了一眼云若，当真是好计谋！这乱箭齐发的，总能射中一个！更何况，云若射中的岂止一个？
“我的？哈哈哈……”
秋锦山忽然大笑起来，那笑声却让人觉得无比的悲痛，“我的？放你的屁！说！这杂种究竟是谁的？”
秋锦山再也压制不住自己的怒气，掐着马姨娘的脖子，将她的头狠狠的向榻上撞去，“贱人！贱人！”
一向瞻前顾后、事事谨慎的秋锦山竟然都爆了粗口，可见此时他已经是出奇的愤怒了，他骂一句“贱人！”就掐着马姨娘的脖子将她的头，向那塌上猛撞一下。只片刻的功夫，大片大片的血迹便沾染在塌上、马姨娘的脸上、头发上。
而马姨娘，大睁着眼睛，没了声息。
满屋子的人都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一幕，每个人甚至都将自己的呼吸放缓了，生怕弄出一丝一毫的动静会引得秋锦山的注意，此时，他像极了一个疯子。
一直等到秋锦山瘫坐在榻上，云若才走上前去，一边轻轻的为秋锦山抚着后背，一边细细软软道，“老爷，不要生气！为这种贱人生气，不值得！”
然后扫了一圈满屋的人，又慢慢道，“老爷，您看这剩下的怎么处理？”
剩下的？秋锦山的目光又在房中扫了一圈，沉声道，“将马姨娘拖出去，若死了，就丢入乱葬岗。若还活着，就给我剪了她的舌头，买到最低等的妓院。至于绿珠、夏荷，夫人看着办吧！”
秋锦山此时觉得自己浑身软绵绵的，所有的力气好似刚才那一刻都已经全部挥泻完毕一般，整个身体的重量全都依靠在云若身上。
“秋大人，既然已经没事，那我就先告辞了！”宋太医看着软弱无力的秋锦山拱了拱手道。
秋锦山点了点头，云若吩咐道，“宋太医，改日我会派人将诊金送到府上，夏管家，你去送一下宋太医。”
看宋太医出去后，云若利索的吩咐道，“来人！按老爷说的，将马若红拖出去。”
云若的目光又转到绿珠身上，立刻就想起了那日在书房中看到的景象，这个隐形的威胁还是早早除掉的好。
“绿珠既然以前是侍候马姨娘的，那就还与她一起吧，将她一并发卖到窑子里去。至于夏荷，看你向来安守本分，这通房也不过是白白担了个虚名，不如就跟在我身边做个丫环吧。”
云若将目光又转向脸色惨白一片的蕊儿，“至于蕊儿？你是听雨轩的奴才，自有大小姐处置，我就不多言了。”
蕊儿已经暴露，没有什么利用价值，根本就不值得她再为她费神说话。至于夏荷吗？那是夏管家的女儿，留在身边自然就可以拿捏住夏管家。
“好了！老爷也累了，你们都散了吧！”
“夫人！夫人！”
蕊儿这下可真的是彻底慌了神，跪下连忙叩头，若是云若不管她，回到听雨轩，那还能有她什么好？
“心儿，将她拖回去！”秋璃月看了一眼蕊儿，哼，既然选择了背叛，那就要承担背叛的后果。
一直到听雨轩的大门口时，秋璃月才停下脚步，看了一眼被心儿拽着的蕊儿，这一路上，蕊儿哭哭啼啼，恳求着她的原谅，说她这样做只是为了活命，不然云若就会将她和她的家人全部发卖。
“蕊儿，虽然你没有近身伺候，但是我自问对你还是不错的，尤其是这几日，难道你在做这些事情的时候，就一点没念我对你的好吗？”
秋璃月冰冷的声音让蕊儿“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只喃喃道，“求小姐饶命，我以后再也不敢了！求小姐饶命！……”
直到此时，蕊儿才真正的后悔起来，她只想到了云若的残忍，却忘记了，这个大小姐，也不是什么好说话的。
“以后？哈，无论是什么原因，背叛就是背叛！你背叛我的时候就应该想到背叛的下场。”秋璃月的话不带一丝温度。
“就在这！免得一会脏了听雨轩的地方。子衿，你去将听雨轩的所有丫环都叫出来，让她们都看着，这就是背叛者的下场！”
秋璃月看着蕊儿，心冷，声音更冷的吩咐道，“乱棍打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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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四章 事情的真相
秋璃月说完，头也不回的迈步进了听雨轩，总有人不见棺材不落泪，总有人不撞南墙不回头。
既然如此，她就杀鸡儆猴，看看这听雨轩中的奴才们，谁还敢再做别人的眼线？
只是心，却觉得好累。
秋璃月进了阁楼，直接上了二楼，衣衫不解，鞋袜未脱，直接就躺倒在塌上。闭上眼睛，将刚才所发生的所有事情细细回想，脑海中的思路也一点点的清晰起来。
看起来，自己并不是云若这次出手的真正目标，只不过捎带着泼盆污水，能淹死她最好，淹不死，那也恶心了她。
云若这当真是好手段，好心计！
她前一阵子还在想，马姨娘仗着自己的肚子，明目张胆的跳出来找事，云若怎么能一忍再忍，原来是在蓄力而已！
这马姨娘还真是个蠢货！秋璃月不由暗骂一声，幸亏自己将事情做得隐秘，否则，今日她必将被牵扯出来。
那日，马姨娘向她表了忠心，她便动了心思，若是马姨娘也有了身孕，待哪日云若借助宋姨娘来向她发难，她也好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若想真的怀孕困难，但她又不是真心想为秋锦山增加子嗣，只不过要马姨娘有个怀孕的样子便好。所以，她便让子衿准备好假孕药，让心儿偷偷的下到了马姨娘的茶水里。
这颗假孕药本来是给绿珠准备的，只是绿珠得宠之后却反而与云若走的近了，所以她才一直迟疑不决，恰好马姨娘来投诚，她便给马姨娘下了药。早知道马姨娘的嘴巴不牢靠，所以这一切都是暗中进行的，马姨娘自己根本就不知道。
可马姨娘这个蠢的，一旦知道自己有了身孕，便无法无天起来，接二连三的去找云若的麻烦，就她这样，即便是真有了身孕，那也是护不住的。看看宋姨娘，几乎都成了秋府的隐形人。
只是，是谁给秋锦山下的铃竹？让他不能再有子嗣。
是云若吗？或许是因为秋锦山对宋姨娘腹中孩子的态度，让她隐隐觉得自己儿子的地位受到了威胁，所以，她才要断了这威胁的根源。
若真是如此，当她知道马姨娘怀孕之后，她的心情怕是无比高兴吧！
今日的这场算计，若不是她前些日子正好将佳人从楚思思那里取回，怕是要麻烦李太医才能洗清自己了。
这次，只不过是云若没有算到，如今京都中人人都想得到的佳人，全部都在她手中。
饶是如此，云若此次乱箭齐发，也是一箭多雕，既除掉了马姨娘，又除掉了两个通房，估计让她稍有不痛快的，就是栽赃自己没有成功。
“小姐！”青青轻手轻脚进来，看着闭目的秋璃月，低声唤了一声。见秋璃月不说话，便轻轻的为她脱掉鞋，又将淡蓝色的锦被拉的为她盖上。
“她死了吗？”秋璃月忽然冷冷的问道。
“是！小姐不必为这种人伤心，不值得。”青青轻声劝道，她可以感觉的出，此时秋璃月的情绪很低落。
“是啊，小姐！别难过！我们这次也算是有惊无险，又没有什么损失？还除掉了一个奸细。”子衿进来说道。
没什么损失？的确，说起来，她们只不过是浪费了一颗假孕药和一盒佳人而已，不算太大的损失。秋璃月正思索着，就听子衿又接着道，“这次最伤心的怕是老爷吧，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