咒·24

  调酒这种事情,说简单也不简单,可说特别难那也不对。
  至少对于风信稚并不难。
  可是他为什么要听魔人的话去调酒啊。
  风信稚眸光浅淡地看着费奥多尔,一点也没有起身动作的意向。
  他好似在一瞬间放弃了警惕和戒备,神色放松下来,单手撑起下颚,面容线条在酒吧略显昏暗的灯光下晕染出惊艳的柔和。
  “如果你愿意调一杯的话,陀思君。”
  喝不喝不一定,但他也许能欣赏一下。
  听见这话的费奥多尔并没有露出不满的神色,他从容起身,像是乐意为此满足微不足道的小要求一样。
  他的眼眸里闪动着盈亮的酒色,苍白却精致的面容上覆盖了一层薄薄的暗色光影。
  他褪去了手上黑色的手套,修长的指骨根骨分明,纤弱而苍白,拿起一瓶升装的玻璃酒瓶时都忍不住让人担心他会不会拿不动。
  指尖划过瓶口,如同魔鬼在亲吻酒液一般,澄澈的酒在昏黄的灯光下晕染出冰冷的色调。
  四方的透亮冰块放进了大口径的杯身,烈酒恍若熨烫一般地浇入,淋湿了冰块,莹莹的酒光折射出闪亮的光晕。
  清冽却烈性的酒香弥散开来。
  单手托腮的风信稚安静地注视着费奥多尔的动作,眼底沁入的温凉寒意浮浮沉沉。
  太危险了。
  怎么看费奥多尔·d都是一个超级危险的家伙,如果可以,他并不想和这个人有任何交集。
  对于魔人净化全世界异能力者的理念,他不赞同也不驳斥,毕竟他不能要求所有人的思想都统一。
  只是有一点是绝对的。
  横滨不需要魔人。
  即使这座城市被罪恶浸染,也不需要外人插手干扰。
  这并非排外,而是事实。
  看着眼前费奥多尔推过来的酒杯,风信稚伸出手轻抚着杯沿,他低垂下视线注视着杯中澄澈的酒液却一点没有喝的打算。
  他当然知道魔人不至于在这种事情上做手脚,但他就是不想喝。
  这酒太烈了。
  一靠近就能闻见烈性的酒精味。
  他待会儿还要回mafia总部,总不能带着一身酒气。
  “不合口味吗?”
  费奥多尔轻声询问,白皙的面容浮现出一丝真诚的疑惑,随之而来的却是洞悉一切的了然和兴趣。
  被亲缘禁锢的精致艺术品,本身应该具有更高的价值却主动放弃了更高的追求。
  像风信稚这样杂糅了清冷与绮丽色调的人明明更适合烈酒才对。
  表面的清冷,需要用烈性的酒浇灌与洗刷,之后展露出来的便是真实的本质——
  「逆行者」
  “不喜欢烈酒?”
  费奥多尔并没有表现出不悦的神色,反倒是双手交叠托住下颚,目光集中在风信稚的脸上,眼里闪烁着妖冶的暗光。
  悲悯的圣洁与冷漠的罪恶毫无痕迹地融合在一起,展现出吸引眼球的异样之美。
  他嘴角含笑,眼尾浮现出一抹艳色,似乎一刻也不间歇地诱使人类堕落。
  面对这个样子的魔人,风信稚眼神平静地注视了对方一会儿,然后声线平稳。
  “现在不适合。”
  要说烈酒,他实际上并不排斥,可要谈喜欢也没什么值得喜欢的。
  驯服烈性的感觉是不错,但被烈性驯服的可能性也不是没有。
  他不喜欢事情脱离掌控。
  “是在顾忌着被太宰君发现吗?”
  费奥多尔伸出手,再一次把酒杯向风信稚那边推了推,声音轻轻。
  “你知道的,在你偏移回到mafia总部大厦路线的时候,太宰君就已经知道了你来我这里了。”
  “况且只是一杯酒的事情,并不需要什么理由吧,风信君?”
  就像是家养的猫一样,去别人家玩耍进而沾染上别人的气味,那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
  是非常正常的事情啊。
  正常到普通人根本不会在意,只有过度的无理掌控欲才不能容忍这种事情。
  充满了暗示意味的话让风信稚眸光渐冷,在一瞬间失去了继续谈话的兴趣。
  在此之前,他并没有正式接触过魔人,只是在数不清的犯罪资料上了解过这个家伙。
  播散罪恶与灾祸的魔鬼是他对魔人的唯一定义。
  现在,或许还要加上惯于玩弄人心这一条。
  伪善的极恶或是罪恶的极善。
  反正让人感觉并不良好就是了。
  “喝酒啊,当然没有问题。”
  风信稚拉了拉领口,解开最上面的那颗扣子,露出白皙的脖颈,无意识地放任自己发泄出心中的不满与烦躁。
  他将稍长的发丝别在耳后,露出白皙而艳丽的侧脸,沾染上霜雪般清冷的眼眸仿佛汇聚了昏暗酒吧所有的光源,浓郁的鸢色折射出妖冶的红光。
  笼罩在黑夜之中、潜伏在黎明之前的危险气息扑面而来,带来紧张而刺激的战栗感。
  他指了指费奥多尔身后的酒柜上各种整装的酒类,冷淡的声音中透露出一股轻微的暴虐意味。
  “一起吧。”
  直面这种冷淡却危险气息的费奥多尔缓慢地睁大的眼睛,好像完全没有料到风信稚会是这个反应。
  这是意料之外的惊喜。
  他勾起笑容,欣然同意。
  ……
  风信稚自认酒量还行,至少他从没有经历过喝断片的感觉。
  大量酒精带来的麻痹感却让他的大脑更加清醒,甚至兴奋了起来。
  他看着对面眼神同样清醒的费奥多尔,好似察觉到了什么一样,嘴角边轻轻漾开一丝惊艳的笑意,占尽霜与月的明丽光彩。
  他声音很轻,像是随风而起的薄薄绒羽,即使飘落也不曾侵扰任何事物。
  “时间到了,我先走了。”
  像是知道家里有人在耐心等他回家一样,前往别人家窜门的小黑猫摈弃了刚才还一起玩耍的大仓鼠,毫不留情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徒留费奥多尔一人安静地坐在原地,目光随着风信稚离开的身影而移动,直到看不见才垂落下来,沉默着不说话。
  他安静了很久,直到伊万忍不住开口低声问他需不需要醒酒汤水。
  费奥多尔歪过脑袋,目光清明地看了伊万好一会儿,然后像是忽然失去了支撑的力道,猛地倒在了吧台上。
  他闭上了眼睛,睡颜圣洁如神明。
  惊得伊万立刻手忙脚乱,面对醉酒的主人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
  微醺但不影响理智,风信稚脚步平稳地走出了酒吧。
  走了没有几步路,他就看见了平日里接送他往返于东京与横滨的车子。
  果然治先生早就知道了。
  虽然这个情况一点也没有出乎意料,但是他这个状态回去确实有点不好。
  不是晚点亦或是失礼的原因,他觉得治先生可能会有点……委屈?
  类似凭什么是跟魔人喝酒而不跟他喝酒这种略微奇怪的委屈。
  要怎么安慰呢?
  坐在了车子后座的风信稚看着车窗外飞逝的景物抿起唇,沉思着。
  港口黑手党大楼。
  太宰治表情冷漠地在手下的文件上圈出费奥多尔·d这个名字并且笔迹微重地打了一个叉。
  他鸢色的眼里泛出浓重的黑暗之色,身上散发出了挥之不去的危险气息,如同站在暗夜的顶点警告那些窥视他珍宝的觊觎之人。
  不过,这份阴沉危险的气息在办公室大门打开的那一瞬间就消失得干干净净。
  “稚君~好久不见呀~”
  两三天没有稚君吸的他快要死掉了!
  突然活跃起来的语调和重新焕发生机的神采在嗅见风信稚身上的烈酒味时出现了呆滞和愣怔。
  太宰治眨巴眨巴着眼睛,意识到了事情的不对劲。
  酒味!
  稚君瞒着他和别人去喝酒了!
  双眼瞳孔地震的太宰治用自己突然卡顿了的大脑迅速判定了罪魁祸首。
  魔人,费奥多尔·d。
  想通的那一刻,太宰治恨不得立刻拍死这只西伯利亚大仓鼠。
  臭老鼠,叫你拉着稚君喝酒!他都没有和稚君喝过酒呢!
  内心把手绢咬得稀烂,委屈巴巴的太宰治立刻起身走向风信稚,想要过去扶一下。
  虽然酒味散去了很多,但还是能够推断出稚君喝了不少,万一喝醉了站不稳呢!
  狠狠diss某只死屋之鼠的太宰治突然发现了一个盲点。
  喝醉了、站不稳……
  醉酒的稚君!!!
  这是什么限定版的ssr啊!
  眼神立刻就明亮了起来的太宰治轻轻靠近风信稚,伸出手拉了拉他的衣袖。
  风信稚笑了笑,鸢色的眼里带上了艳若桃李般的风情与笑意,脸上是一片静谧的温柔。
  他放缓放轻了声音。
  “好久不见啊,治先生。”
  清浅的声线轻微地被酒意掩盖,却莫名地带上一点醉人的酒香。
  一词一字地敲击着太宰治不断跳动的心脏。
  太宰治连呼吸都放慢了许多,生怕惊扰到这个模样的风信稚。
  他眼睛眨都不眨地盯着风信稚看,好像要用视觉深刻记录下这幅景象。
  “呐,虽然不想打扰到治先生工作,但两天多没见面了,还是想过来看一看。”
  风信稚轻轻晃了晃太宰治拉着他的手,眼里蓄满了暖色调的柔和。
  被风信稚的主动亲近迷得晕头转向的太宰治立刻抛弃了正等待他处理的若干工作,对着风信稚嘘寒问暖,生怕喝多了的稚君有一丝一毫的不舒服。
  “没有哦,就是有点想睡觉。”
  略带困倦的语气立刻让老父亲心疼地肝颤,当即准备让出隔间的卧室让稚君睡觉。
  风信稚顺从地点了点头,从隔间常备的更衣室里拿出一套干净的衣服走进了浴室。
  洗掉了一身酒精味的风信稚擦着湿漉漉的头发从浴室里走了出来,白皙的面容染上了艳丽的玫瑰色。
  他安静地依靠在沙发上,轻轻闭上了眼睛,任由水珠从发尾滴落。
  太宰治握住了他垂落的半长发,拿起了被风信稚放在一边的毛巾,动作轻柔地替他擦拭起来。
  风信稚抬眼去看太宰治,只看见和他一模一样的鸢色眼眸正在安静又温柔地注视着他。
  他回以柔和的笑容,眼里恍若揉碎了星河,泛出璀璨而清艳的光亮。
  太宰治整个人的气质都柔和了下来,动作愈发轻柔。
  静谧而安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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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猫和老鼠互撕(x)
  大小黑猫互舔(√)
  风信稚(平静):炸毛?不存在的。
  本章总结:不想和陀总聊天的稚君直接喝趴了陀总并且头也不回地走人,回家之后用高超的顺毛技巧撸顺了宰猫的毛。
  另,稚会喝酒这个锅是原世界无赖派三人组的( ̄ー ̄)
  ——
  公告修改了,下一章更新应该会在11号0点(10号21点太赶了,我的手速大概跟不上,很抱歉qaq),v章万字更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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