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节

  等了半天没人送水,只得自己端了铜盆出去。刚出门,见着个五十上下的男子,端了盆水路过,以为是这里的老仆,急忙叫道:“等一下,你,就是你,给我端盆水来!”
  解军正准备端了水,回房洗漱,突然听见一个傲慢的声音,转头去看,似乎是袁公子的亲戚。
  解军懒得搭理,脚步不停继续往前走。
  “等等,叫你你没听见!真是没有规矩,等我告诉了大哥,将你发卖了!”
  解军烦躁看着眼前人,“我不是奴仆!让开!”
  “还敢顶嘴!让我替大哥教训教训你!”说着杨手向解军扇去。
  解军一把抓住他的手腕,用力紧了紧。
  袁益腾疼的哎呦叫起来,“放开!”
  袁益杰听到动静连忙跑了出来,见了此景,问道:“解大叔,这是怎么回事?”
  解军甩开袁益腾的手,“你问他!”
  袁益腾揉揉手腕,向袁益杰告状,“我让他给我端盆水,他不肯,还动手。”
  解军怒道:“是你先动手要打我!”
  袁益杰立刻明白怎么回事,脸马上沉了下来,“解大叔不是仆人,他是赵姑娘请来的客人。”又对解军拱手道:“抱歉,令弟无礼,我代他向你赔罪。”
  解军轻轻颔首,扭头走了。
  袁益杰教训袁益腾,“你在家时,也没有人替你端水倒茶,怎么到了这里就没手没脚了。”
  袁益腾嘴角动了动,“大哥就有人伺候。”
  “你!”
  伺墨早就看不惯袁益腾指手画脚地样子,“奴才俩是姑娘送给公子的,公子您要是想使奴才,得自己花钱去买。”
  袁益腾气道:“一个奴才都欺负到我头上了,大哥你不管管?”
  袁益杰不痛不痒地说了伺墨几句,训斥袁益腾不要惹事,自己带着人回房了。
  袁益腾恨恨地瞪着两人背影,呸了一声。
  ☆、秋闱(一)
  顾瑾玉自袁氏母子回来后,心里就松了口气。想起袁益杰要去金陵,询问了袁母意见后,开始为袁益杰整理行装。
  衣裳自有伺墨伴鹤准备。
  因为八月天气还很热,带的衣裳基本轻薄,收拾几件稍厚的夜间用即可。
  顾瑾玉想了想,列了一张单子交给伴鹤,让他去铺子里买。
  笔墨纸砚备了两套,再有就是进了考场不能出来,吃喝全在里面,得准备精致小巧煮饭的器皿。
  还有药丸,要是在里面生了病,也可救急。
  整整收拾了两天。
  七月二十八,行囊整理的差不多。
  至于食物,顾瑾玉告诉伴鹤,“应考前你们买点易煮方便的,这样新鲜,再有点心也要买,多准备一些。”
  顾瑾玉事无巨细地吩咐。
  伴鹤认真记在心上。
  “你去请哥哥来。”
  伴鹤行礼转身而去。
  袁益杰听伴鹤说顾瑾玉有请,诧异了一下,不知为了何事,整了整衣裳,正要进后院。
  袁益腾听见伴鹤声音,早踱步到旁边,见袁益杰要走,连忙道:“大哥,弟弟同你去吧。”
  袁益杰皱眉,“你去做什么?我和妹妹说话,你在旁多有不便。”
  袁益腾笑着道:“弟弟是想去看看伯母,这,两天没有请安了,心有不安。”
  袁益杰打心里不喜欢这堂弟,举止轻浮,“入了后院不要到处乱走,恪守君子之礼。伺墨带你到母亲房中,请过安即刻出来。”
  吩咐伺墨看着袁益腾,不能让他久留。
  袁益腾听后内心愤愤不平。
  两人一起进了后院。
  到了顾瑾玉的院子,伴鹤大声道:“姑娘,公子来了。”
  袁益腾见里面出来个容色俏丽,身段妖娆的女子,顿时眼前一亮,心里猫爪似的,伸长了脖子瞧。
  “公子快请,姑娘在前厅等着呢。”
  “好。”瞥见袁益腾眼睛滴溜溜乱瞟,呵斥道:“你怎么还在这里?”又对伺墨道:“带他去母亲房里。”
  伺墨点头,心里鄙视袁益腾,嘴上说道:“公子,走吧。”
  袁益腾恋恋不舍慢腾腾走了。
  袁益杰进了前厅。
  顾瑾玉忙起身见礼,“哥哥。”
  “妹妹。”
  两人相对而坐。
  “不知妹妹有什么事?”
  顾瑾玉笑道:“无事就不能请哥哥来了?”
  袁益杰笑着摇头,“自然不是。”
  “妹妹在这里预祝哥哥秋闱高中。”
  袁益杰笑道:“多谢妹妹。”
  顾瑾玉一笑,拿出几张银票,两锭银子,“请哥哥收下。”
  袁益杰见此,还有什么不明白,当下拒绝道:“我身上还有银子,妹妹不必破费。”
  顾瑾玉早料道他会拒绝,也不着急,只道:“哥哥先别拒绝,听妹妹说完,要是哥哥觉得有理就收下,没道理再推辞。”
  袁益杰只好点头。
  “哥哥也知宋家上次的事,我心里时常担心宋家会为难哥哥,但好在事情没有发生。”
  “这次秋闱,以哥哥的才学必定高中,到时我也不再顾忌宋家。”
  “哥哥中了举,应该会在金陵等候放榜,到时同年相约,难道不去,要是身上不便,妹妹怎么过意的去。”
  “人情往来最是花费。哥哥怎么也要打点礼物送与恩师、同年。”
  “再者,我们既是兄妹有何分彼此。”
  “难道日后妹妹有求与哥哥,你就不管了吗?”
  袁益杰听到最后一句,急道:“怎么会!”
  顾瑾玉笑道:“既然如此,哥哥又何必推拒,这是妹妹一番心意,望哥哥收下。”
  袁益杰说不过她,心里也觉得有理,只好收下,接过来一看,两锭共一百两,其他银票大大小小加起来六百两,这也太多。
  袁益杰犹豫道:“太多了。”
  顾瑾玉道:“不多,哥哥去了金陵,不要住客栈,租个院子清净,若是银子不够使,叫伴鹤送信回来。”
  袁益杰忙道:“这些尽够了。”
  顾瑾玉也不回话。
  两人聊了几句,袁益杰就借口出去。
  顾瑾玉也不阻拦。
  回到前院,看了这些银票,袁益杰越发感慨。过了一会记起堂弟,去了他的屋子,见没人,转身回了后院。
  到顾瑾玉门前时,正看见袁益腾拦着王晓涵说话。
  王晓涵满脸不耐。
  “你怎么还在这里!”袁益杰怒道。
  伺墨见了袁益杰,立马道: “公子,我已经劝过袁公子了,他只不听。”
  袁益杰对王晓涵点点头,又向袁益腾道:“跟我回去。”
  袁益腾不情不愿跟着走,还不时回头看看王晓涵。
  王晓涵翻翻白眼进了顾瑾玉院子。
  琉璃低声道:“癞蛤蟆。”
  袁益杰回到前院,心里对这个堂弟已极为不满,打定主意,秋闱一过,就让他回家。
  七月二十九。袁益杰告别了袁母、顾瑾玉。最后跟赵蕤说了一声。
  赵蕤笑道:“看你红光满面,一定成功。”
  袁益杰笑笑走了。
  本来顾瑾玉想让解军跟着去,但袁益杰说:“若是连解大叔也跟着去了,家里没有男子,我不放心。”执意不肯,最后连红儿也没带。
  四人租了辆马车,未时到的金陵。先投了客栈。第二天在贡院不远处租了个小院,待一切收拾妥当,已是第三天了。此时金陵到处可见江南各地赴考的学子。
  有亲戚的借住在亲戚家。没熟人的各自想办法。
  家境富裕的租个院子,家境殷实的住着客栈,身上实在没有多余钱财的,投宿寺庙。
  袁益杰待安定下来就看了几天书。袁益腾则整天不知所踪。
  八月初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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