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八章虚荣

  尚清华说：“我们在初中的时候，有一个叫陆成东的男生，他去年去当了兵，这个人是陆成东的战友。听陆成东介绍我，说我成绩好，又看了毕业合照，他就给我写信。”
  乔青莲说：“看一张合照就给别人写信，这人也太轻浮了。别理他！”
  尚清华笑着说：“看看笑笑罢了！谁把他当回事？我才不会给他写回信，耽误我的宝贵时间。”
  乔青莲低头吃饭：“这就对了。不要把收情书当成什么荣耀，很虚荣。”
  尚清华笑道：“你在讽刺我虚荣？我可没有给别人看，只给你看过。”
  乔青莲笑说：“我可没说你虚荣。我是就事论事。”
  尚清华坐在一旁，问道：“你今天情绪好像不高，怎么啦？”
  乔青莲将信递给尚清华。
  尚清华疑惑地看看信封，问：“乔清泉的信？”
  乔青莲点头。
  “乔清泉问你去不去留学？”尚清华边看边问。
  乔青莲说：“是啊，你看呢？”
  尚清华高兴得蹦起来：“太好了！天啊，你要出国留学了。”
  乔青莲问：“你认为我应该答应？”
  尚清华说：“当然答应啊！这是天大的好事啊。你以前读了那么多的英语原著，又自学口语，学了这么多，不就是想出去吗？这个时候还犹豫什么？”
  乔青莲说：“你没有仔细看信。”
  尚清华又看了看信，说：“没错啊。怎么啦？”
  乔青莲说：“哥哥在信中说，到时候他求他的继父做担保，可是，费用呢？美国的大学费用很贵的。我开始去，可能还争取不到奖学金；第二，这里面根本就没有提到他的母亲郭凯芹，她才是至关重要的。要知道，他继父供他读书是因为他的母亲，他继父可没有必要供我这个外人。”
  尚清华不确定地说：“或许，他有办法？”
  乔青莲摇摇头，说：“能有什么办法？他还是一个靠别人养活的穷学生。我理解他想帮助我的心，可是，我不能给他找麻烦。我去了，他和他的母亲之间隔阂会更加深的。”
  说着，乔青莲将通信的始末说给尚清华听。
  尚清华问：“郭凯芹不想让乔清泉和你们有瓜葛？”
  乔青莲说：“是啊！”
  尚清华说：“那不是忘恩负义吗？”
  乔青莲说：“可能各人有各人的顾虑。乔清泉是后来被接走的，他的童年郭凯芹没有参与，她恐怕也知道乔清泉心里的疙瘩，乔清泉认为自己是被抛弃的，心中对郭凯芹有怨有恨。
  “还有，她害怕乔清泉只顾着我们，害怕他不能忘记我们，害怕我们会分走乔清泉的感情，她嫉妒啊。还有可能，她害怕我们会拖累乔清泉。甚至还会认为我们这些乡下人是无底洞，要勒索他们呢。”
  尚清华义愤填膺，说：“你们现在也是我们整个大队甚至整个公社的富户了。他们这样，未免是从门缝里看人——把人看扁了。”
  乔青莲说：“所以，我不能去。还有，我的一大家子还指望我呢，我怎么能丢下他们远走高飞？”
  尚清华说：“要去，到时候也是凭自己的本事去。我如果去，我就考公费留学生。”
  乔青莲说：“是啊。所以，不能给哥哥添麻烦，更不能让人给看扁了。”
  尚清华说：“那就说定了，不去。”
  乔青莲说：“是啊。不去。”
  尚清华有些惋惜：“那乔清泉岂不是很失望。他对你们是真的好。”
  乔青莲说：“我知道。可是，他现在是自身难保。我不能帮他，却也不能拖累他。”
  其实，知道乔清泉的母亲不愿意乔清泉和他们有联系，有一段时间，乔青莲甚至不想和乔清泉再联系了。
  毕竟，人家已经回归亲生母亲的家了，心里还想着养母家，生母肯定不高兴。
  站在郭凯芹的角度上，好像也是理所当然的。
  乔青莲只要知道，乔清泉没有忘记她们母女，心里已经很满足了。
  至于，以后的来往，几乎是微乎其微的。
  相隔太远，距离就是问题。
  乔清泉直到很久以后才会回到国内，又远在上海，还是一家公司的董事长，事业那么大，工作那么忙，只怕很少能回汉水县。
  何必惹人家母子不合呢？
  至于留学，也还是不去了吧。在国内，我也有很多事情要做呢。
  回到教室，乔青莲开始给乔清泉写回信。
  哥哥，
  你好!
  来信收到，甚是感动。
  哥哥说要让小妹出国一事，小妹考虑很久，觉得还是不能出国。
  首先，小妹来自一个小地方，学英语只会记死单词，英语口语和听力根本不过关，日后，语言关是一大难题；第二，家庭的因素，你知道，母亲性格很懦弱，又嫁了一个小八岁的丈夫，虽然说，他们现在非常恩爱，但是，保不住以后的岁月啊。岁月是把杀猪刀，刀刀催人老，女人尤其不经老，母亲很快就会老去，那个时候，尚德宣还正值壮年，手里再有点钱，可经不住很多女人像苍蝇样往身上叮。所以，我得盯住了，母亲的幸福就靠我了，所以，我不能走。第三，弟弟年幼，母亲和尚德宣都非常老实，我怕别人会欺负他，所以，我得护着他。第四，国内现在正在进行改~革，也有很多很多的机会，我想，我如果有能力，照样能干出一番事业的。
  妹妹虽然不大，却是家里的顶梁柱。
  多谢哥哥的美意，小妹心领了！
  祝哥哥学业进步！考上名校！
  妹妹：乔青莲
  罗静姝和胡巧玉都伸过头来悄悄地看，还互相做了个鬼脸。
  乔青莲说：“要看就光明正大地看，鬼鬼祟祟的样子，很滑稽，知道吗？”
  胡巧玉忽闪着机灵的大眼睛，说：“我们倒是想光明正大地看，就怕你不愿意。”
  乔青莲说：“有什么不愿意的。这是妹妹给哥哥写信。”
  罗静姝拉长音调：“是吗——”
  乔青莲觉得好笑：“我瞧你们两个总是阴阳怪气的？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