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22

  ...
  这个是个不寻常的夜。
  对方圆来说是不寻常的夜。
  方圆红着眼抱着小黑狗回了家。他拿着纸巾努力擦拭着小黑狗身上的血渍，听着小狗的呜咽，眼泪不停地往下掉。
  方父坐在客厅好半天没说话，他吧唧的抽着烟，目光停在屋里的方圆身上好一会儿了。
  “都十六七岁了，还哭。哭能解决什么问题？”方父喝道“抱起狗，你爹带你去找医院看看。”
  夜里，摩托车在这座落后的三线城市里到处转。
  方圆紧紧的抱着小狗，方父带着他走进了一个又一个诊所，走进了数个医院，没文化的他根本不清楚给狗治病该去什么地方。被撵走了数次，最后是一个护士看着方圆抱着的呜咽着的小狗，告知了他一个宠物医院的地址。
  离的很远。
  摩托车行驶了三十来分钟，中途没了油，推到了加油站花了又三十来分钟，到了时，已是深夜的9点出头了。
  宠物医院没有关门，来的算及时。
  而喜爱宠物的漂亮女医生是一脸心疼的质问着缘由，一边紧急的治疗着。身体的多处损伤，一大堆麻烦的治疗，夜拉长到了11点出头，治疗才完成了。饿着肚子的方圆也根本没有吃的心思，他认真听着女医生的术后祝嘱咐...
  方父在门口点着烟，待一切结束，付了药费，载着方圆回了家。
  那时，已是深夜的12点。
  忙碌的几个钟头，小狗打着麻药还没醒来，方圆轻轻的把狗放在了房间用旧衣服叠好的一个小窝，回到客厅尝起了熬到12点等他们回来的母亲做的晚餐。
  “爸，明天我想要请假。”晚饭中，方圆开口。
  “请假？请假干嘛？你这鼻青脸肿的，没有三天消不下去，请假有什么用？”方父斥道。
  “哪是这个原因啊，我是怕狗没人照顾。医生说了....”方圆想解释，话还没说完，立刻被方父打断“你爹不是人？我明天不上班，你那条狗我给你看着，好好读你的书去。我跟你说，要逃课被我发现了，老子打断你的腿。”
  方圆一怔，随后沉默了下来，哦了一声，没有再说什么。
  饭后，母亲的督促方圆早些上楼休息，方圆点头。走到楼梯口，突然，他想解释一下自己打架的事，他知道父母都在意着，尤其是母亲，拿来涂抹的药，却也没问什么。他知道是父亲和母亲说了什么，所以都没有问。
  好像自始至终，都没提过这个。
  可父亲转头也回了房间，方圆想解释，也来不及了。
  深夜的12点多，下起了雨。世界是一片淅淅沥沥的嘈杂雨声....雨很大。喜欢雨的他趴在了窗口，静静的眺望深夜的世界。只可惜，现在的他没有了往日的好心情...他目光瞥了眼熟睡着的小狗，想起今天傍晚的一幕幕，哭着的乐瑶，哭着的张梅，那笑着的一张张面孔以及地下其他几只小狗的尸体，方圆拳头不禁紧紧的握起...
  一阵悔恨感涌出。
  如果....如果今天早点去，是不是就会不一样了？
  他埋怨着自己，却什么都改变不了了。
  方圆睡了，听着雨声，渐渐的闭上了眼。梦里，宛若还能听见小狗呜咽声....
  一觉醒来，天蒙蒙亮。小狗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不过身上的疼痛和受伤的脚让它根本没有办法站起来，它倒在窝里，紧张与不安的目光扫视着屋里的种种。直到看到起了床，跑到它身前的方圆，这才呜呜了两声...它认得方圆，记得他。
  它似乎是想倾述什么，可方圆听不懂。
  他紧咬嘴唇，轻轻摸了摸小黑的脑袋。没有说话，没有其他举动。就静静的看着他...看着它那双眼睛。它很害怕...方圆知道，它记得昨天发生的种种，这对他来说是难以忘记的噩梦。
  很快，方圆下了楼，去弄了母亲煮好的些许稀饭，弄了水，回到屋里，小心翼翼的喂着它。
  可它没怎么吃。
  只喝了些水，便闭上了嘴。它没有了以前的胃口....不知是身体病痛的缘故，还是其他的原因。方圆没有强行喂，他将稀饭和水放到了小黑狗的身前，安抚了一下，在小狗不舍与紧张的眼神中下楼吃了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