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19)
你告诉我怎么回事?隔着一个手机屏幕,翟向笛都能感受到对方激动的情绪,天晟怎么会在今天把产品正式上线?你在和我开什么玩笑?
翟向笛根本不知道他在说什么,天晟现在面临的应该是市值暴跌和即将破产的风险才对,狄文早就被开掉了,怎么可能在这个时候把产品上市。
见对方没有回应,顾峰接着吼道,喂,你在听吗?你去看最新的报道,tmd真是见了......
喂?!喂?!那一头,顾峰的话还没说完,电话那头便变成了忙音,翟向笛直接把他给挂了。
艹!顾峰一反往常斯文和蔼的形象,他气急败坏地将手机给摔了出去。
砸在地板上的手机发出了嘭的一声巨响。
与此同时,翟向笛点开了今日的新闻头条。
在正中央最醒目的标题便是今日上午11点整,天晟集团突然宣布正式上线先前筹划了两年的新产品,并证实了之前流出有关天晟集团面临融资失败的传闻为虚假的谣言,在最新召开的发布会上,天晟将会澄清之前的所有谣言,并宣称这些谣言背后是其竞争对手在暗中使诈。
而这条消息发布后,天晟立即召开了发布会,与此同时,之前一直在下跌的市值突然出现了明显的反弹趋势,在短短几个小时内甚至反超了其原本的市值。
翟向笛死死地盯着手机屏幕,此刻他的神情丝毫不见先前的悠哉,而是变得阴狠起来,就像是突然缩起了瞳仁,吐出了蛇信子的毒蛇一般。
这简直是天方夜谭,翟向笛深知自己的计划十分缜密,不应该出现这样的漏洞。
在短短三周内而且是在自己完全不知情的状态下上线这个新产品,这完全不可能。
狄文明明被开掉了,那么是谁领导整个研发团队的?
为什么自己不知道新来的技术总监,为什么自己不知道产品上线......
这些巧合串联在一块儿,翟向笛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如果这一切是真的话,那么只有一种可能性,那就是自己被陆祁给架空了。
他突然感觉到自己对于世界的认知颠倒了过来,一切都荒唐到了极点,他一直坚定地认为陆祁像个蠢货一样被蒙在鼓里,而自己暗地里搞的那些小动作和背地里挪用的资金,陆祁肯定没有发觉。
可事实证明他错了。
陆祁不仅早就发现了自己的那些诡计,而且还伪装得很好,到头来自己竟然成为了被玩弄的那个,翟向笛顿时感到一股莫名的情绪涌上心头。
到底是哪一个环节出现了问题,他那些明面上的帐他都一一核对过,应该没有问题才对。
怎么会变成这样?
下一秒,他从桌上抄起了长方形的黑色遥控,打开了办公桌前的电视机,跳到了天晟集团正在直播的发布会上。
发布会已经进行了半个小时,陆祁的致辞环节已经结束了。
此时镜头中的画面都聚焦在了秦鹤洲那张俊秀的脸上,他嘴角依旧带着弧度完美的笑容。
翟向笛眯起了眼睛,盯着秦鹤洲的那张脸,忽然间,他意识到了那个漏算的变故是什么。
是秦鹤洲。
他怎么也想不到他会被自己养的一条狗反咬一口。
秦鹤洲站在陆祁身边,微笑着看向镜头,不徐不疾地说道,这段时间天晟面临着许多危机,尤其是来自竞争对手的不正当商业手段,以及内部高层的某些变故,不过我们目前已经掌握了足够多的证据......
秦鹤洲的这句话让翟向笛听突然间前所未有地慌乱了起来,刚在,在一片混乱中,他并没有从不可置信的情绪中缓过来,所以并未考虑过自己的事迹败露后会面临着什么样的后果。
但秦鹤洲的这句话,像是在耳边敲响的一道警钟一般,让他从愤怒中惊醒了过来。
翟向笛意识到自己完了,他不仅没有爬到自己梦寐以求的高位,反而自己过去所获得的一切都要与之一起埋葬。
在一片漆黑的房间中,他烦躁地一遍遍伸手捋过自己额前的头发,第一次丧失了人前的那种淡然。
他开始拼命地思考这件事还有没有寰转的余地。
一定还有办法的,陆祁说不定没有足够的把柄来彻底扳倒自己......
但就在此时,他的目光又被眼前的电视屏幕给吸引了过去,秦鹤洲已经结束了演讲,他在一片聚焦灯光中退了下去。
他又忘记了秦鹤洲,该死!
秦鹤洲这个人之前帮他做过一堆假账,当时翟向笛以为对方不过是自己手下的一条狗,所以从来没有担心过自己会在他手里留下把柄。
没想到这一切都是他装出来的。
慌乱间,翟向笛赶忙叫上了自己的助理,开车前往了天晟分部自己的私人办公室。
他准备把自己办公室内所有相关的文件和资料都一起带走,能销毁的证据就立刻销毁。在对方还没来得急起诉自己前,能挽救一点是一点。
翟向笛第一次感到这么手忙脚乱,他甚至没来得急打开办公室的灯,就走到了书架前,翻山倒海般地将一摞文件翻了出来,纷纷扬扬的纸张顿时飘了满地。
翟向笛一目十行地扫过那些文件,把需要销毁的全都塞到了一旁的助理手里,他的目光一刻也没有停止过搜寻。
下一秒,他突然意识到了一个严重的问题,那就是他最重要的那本账务本找不到了,就在刚才,他翻遍了所有可能的地方都没有找到那个黑色牛皮封的文件,桌上的东西已尽数被自己扫到了地上,而书柜中的东西也全都被倒了出来。
可是那本账务本依旧不见踪影。
他再次弯腰望向地上的那一堆文件。
就在这时,伴随着啪的一声,头顶的灯忽然亮了起来,翟向笛眯了眯眼睛,他竟然觉得这刺眼的灯光让人有些适应不过来。
翟向笛还以为是助理开的灯,匆忙间,他回过头去,却听到了一声熟悉的翟总。
他以前每次听秦鹤洲这么叫他,都觉得里面带着一股恭敬讨好的意味,而如今再听他这么叫,竟然觉得充满了讽刺。
秦鹤洲穿着笔挺的西装,头发梳理得一丝不苟,嘴上挂着熟悉的笑容,和翟向笛发丝凌乱,沾满灰尘的模样形成了鲜明的反差。
他站在办公室的门口,朝翟向笛伸出手,手中拿的是一个黑色牛皮封的文件夹,笑着问道,您在找的东西是这个吗?
下一秒,翟向笛停下了原本的动作,只是怔怔地看向对方,夹杂这一种复杂的目光。
见翟向笛没有动作,秦鹤洲走了过来,他与翟向笛擦身而过将那份文件放到了他身旁的办公桌边沿。
做完这件事后,他又凑到翟向笛的耳边说道,其实您现在不用担心,因为这些证据我都有备份,而且......
听到这里翟向笛眯了眯眼睛,便见对方接着说道,
我已经把这些内容整合起来向有关部门举报了,应该用不了多久,您就能收到法院的传票。
所以,该做的我都做了,您可以给自己放个假了。
秦鹤洲说完这句话后,嘴角挂着笑意从翟向笛身边离开来,但却被翟向笛突然叫住,这是他今天见到秦鹤洲后第一次开口说话,
他问,怎么做到的?
秦鹤洲:你指的是?
这是秦鹤洲第一次没有对翟向笛使用敬称。
翟向笛:在狄文被开掉的情况下三周内上市这个产品。
那你想错了,狄文没有被开掉,他这三周的时间一直在天晟x城分部的研发基地。秦鹤洲回答完他之后发现翟向笛依旧立在原地一言不发,于是便径直离开了他的办公室,留对方一个人在原地发呆。
把时间浪费在这种人身上不值得。
顾峰那里的情况并不比翟向笛这好到哪去,对于翟向笛来说他的后半生完了,但是对于顾峰来说,他们的整个集团完了。
湛胜在一个失败的产品上投资了数个亿的资金,这笔钱无论如何也周转不过来,他原本认为这是一个绝佳的机遇,是唯一一个能让他们在市场上超越天晟的机遇。
他期望靠这个产品打一个翻身仗。
如果他们能在天晟之前成功上市产品,而天晟又面对着融资失败的问题,那么从此之后天晟在这个领域拥有的绝对优势将彻底消失,而他们或许能从此主导整个市场。
只是他没有想到,事情的结局竟然完全反了过来。
而此时,他的秘书急匆匆地跑了过来,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内容大致是,
他们之前在暗地里以不正当的手段窃取对方商业机密的事情被彻底公开了。
虽然今天是工作日,但整个办公室内都显得空荡荡的,唯余桌上杂乱纷纷的白色文件镶嵌在灰色的网格空间内。
秦鹤洲想着这件事情总算是结束了,一直压在身上的重担也消失来,他想自己总算可以喘一口气了。
在这之前,他也想象过事情结束之后的心情,或许会很激动,也许会很兴奋,但从来没有像这一刻那么平静过。
这一刻,他心中唯一的想法是给陆凌川发消息,想见他。
秦鹤洲斜倚着办公桌,拿出手机,迅速地输入了一行字。
他下意识地勾了勾嘴角,在按下发送键的前一秒,后脑处传来钝器砸击的一阵剧痛,他感觉眼前一黑。
然后便失去了意识。
陆凌川等了好久都没有等到秦鹤洲给自己发消息。
他一开始只是觉得对方或许还在忙,只要再过一会儿等事情彻底结束了就会和自己发消息,于是他等了一会儿,又等了一会儿,只是,
五分钟过去了,秦鹤洲没有给他发消息。
半小时过去了,手机上也没有显示任何提示。
一个半小时过去了,都已经过了他们原本约定的时间了,对方还是杳无音讯。
于是陆凌川等不下去了,他打了个电话过去,电话拨通了,却一直没人接,唯余手机铃声不断地在耳边重复。
他打了三个电话,秦鹤洲都没有接。
不知道为什么他心里无端地生出一种不好的预感,下一秒,他驾车径直开往了秦鹤洲的公司。
他一边继续给对方打电话,一边推开了一扇扇办公室的大门。
忽然间,他隐约听到远处传来了熟悉的铃声。
陆凌川攥着手机往那个方向一步步走去,铃声变得越来越清晰,距离似乎变得越来越近。
这一刻,他感觉自己的一颗心悬了起来。
然后,他在公共办公区域正中央的灰色地毯上看到了那个掉落的手机,手机依旧在不停地振动,在不停地响。
陆凌川下意识地走过去捡了起来,在他拿起手机的那一瞬间,手机的自动屏幕感应亮了起来。
背景图是一张自己鼻子上和脸上都沾满了奶油的照片,秦鹤洲还在旁边做鬼脸。
这张照片是秦鹤洲生日那天拍的,拍的也不好看,没想到他用来做锁屏了。
手机屏幕上显示着一排自己的未接来电......
作者有话要说: 下一章第一个世界就完结了,我是he战士,所以不要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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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第一个世界(完)
秦鹤洲眨了两下眼,入眼的是材质粗劣的麻布袋,下一秒,他便感到后脑勺一阵阵的抽痛,太阳穴突突直跳,之前那人给他来的那一下力道不轻,他甚至怀疑自己得检查一下有没有得脑震荡。
而双手被人反绑到背后用粗绳勒得很紧,几乎已经失去了知觉,连带着腿也是。
与陆凌川的那次不同,秦鹤洲知道对方这下显然是来真的了,他能想到的最有可能的人就是翟向笛。
如果现在要在世界上选出一个最希望他去死的人,那肯定就是翟向笛。
秦鹤洲费劲地挪动了下肩膀,他整个人被罩在麻袋里,看不清外面的样子,但他感觉自己的脑袋碰到了一片类似车窗玻璃的东西,耳边隐约有呼啸的风声和行驶声。
自己应该在一辆车上。
听到后座传来的悉悉嗦嗦的动静,副驾上一脸凶神恶煞的寸头转过身,冲后排喊道,喂,安静点,你要是敢弄出什么动静,就直接把你丢到荒郊野外毁尸灭迹。
威胁完后,他便转了回去。
秦鹤洲权当没听见他的话,他现在只想确认一件事,那就是谁把他绑来的。
是不是翟向笛雇的你们?秦鹤洲问。
tm叫你安静点,听不懂人话?寸头又吼了声。
秦鹤洲没睬他,但心里百分之九十确定搞他的人应该就是翟向笛。
从这人的话来看,他们现在应该在某个荒郊野外、鲜有人迹的地方,而自己目前无法和外界取得任何联系。
翟向笛这么做无非就是两个目的,折磨他或者要他命,极有可能是先折磨他,再要他命。
事到如今,秦鹤洲忽然觉得有些荒唐,在和翟向笛的这场勾心斗角中他算尽了一切,唯独漏掉了自己。
他太想赢了,以至于忘记了狗急了还会跳墙。
他让翟向笛破产,所以翟向笛让他去死,听起好像还挺公平的。
这个时候,他又开始后悔了,他突然想起自己还没来得及和陆凌川表白,连那么一句简单的我喜欢你都没来得急说出口。
韩齐之前说他做事拖拖拉拉的,其实韩齐说的没错,他做事总是顾虑太多,到头来又开始后悔。
有些事可以补救,但不是每一次都有补救的机会。
比如这一次,秦鹤洲甚至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再见到陆凌川。
想到这里,好像有什么东西牵动了连着心脏的那根经络一样,又泛起一阵酸酸麻麻的感觉。
车开了不知道多久,终于停了下来,车上的两个人拽着他,把他扔到了一个房间里,秦鹤洲的手和脚被绑着没法控制平衡,整个人摔在水泥地上,嘴角那一块还摩破了,一股血腥味在嘴里蔓延开。
不知过了多久,外面进来了一个人,一把扯掉套在他头上的麻袋,冲他露出一个狰狞的笑容,
你说说这到底是为了什么呢?翟向笛此时不再隐藏自己恶毒的表情。
秦鹤洲这才看清他现在一个十分狭小,近乎毛胚的房间内,四周全是脏兮兮的灰泥墙,房间里只有一扇窗户,那扇窗户还安在奇高无比的位置,和监狱倒有几分相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