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82)
他强行压下那股难以名状的心悸,深吸了一口气,故作漫不经心地回头看了他们一眼,和秦鹤洲的视线蓦地对上,
这一瞬间,
砰!砰!砰!
心跳得更快了,
陆凌川赶紧收回了视线。
而刚才那一四目相对,在秦鹤洲眼里,大概就是陆凌川正在看书,结果忽然被他们给吵到了,只好回过头瞥了一眼,想看看究竟发生了什么。
视线给人的感觉也是冷冷的。
秦鹤洲之前和陆凌川的交际不深,对方给自己的印象一直挺文静的,从来不会干出格的事情,不像他三天两头就要被老师特别关照一番。
他陪这帮人瞎闹没事,但把人家好学生牵扯进来就没意思了。
想到这,
不是我不敢,秦鹤洲笑了笑,唰地一下从席宁手中夺过手机,重新背上书包,往门口走去,你也要看人家愿不愿意,不是谁都像你一样,闲得没事做。
切,
秦鹤洲的话让众人觉得扫兴,正在起哄的当口,
这么多钱呢?席宁望着他的背影喊道。
给你要不要?你去找个人亲。秦鹤洲回头瞥了他一眼,接着往教室门口走去,只是,在经过陆凌川座位的一瞬间。
我无所谓。陆凌川忽然把书往桌子上一搁,抬头望向他。
秦鹤洲下意识地转过头,再次对上了陆凌川那双清冷的桃花眸,停下来原本已经迈出去的步子,他愣住了。
怎么自己给对方台阶下,结果对方一脚把台阶给踢掉,现在自己反而下不来了。
只是他没有注意到,陆凌川的耳根到后颈那一片早就悄悄红了。
在他愣怔的瞬间,人群再次沸腾了起来,亲!亲!亲!
你看,这回是你玩不起了吧?席宁又凑上来煽风点火,人家都说无所谓了,你不亲不是男人。
闻言,秦鹤洲站着回过头,手搭在书包肩带上,似笑非笑地看着席宁,
而座位上的人却早已心如擂鼓,
陆凌川头一回这么紧张,他喜欢了眼前的这个人喜欢了三年,但他什么都不敢说,什么都不敢做,面上永远装作一副不在意的样子,最多混在人群中偷偷地看他几眼。
心跳声好响,甚至盖过了人群的喧闹声。
耳边嗡嗡嗡的,他低下头,视线却忍不住望眼前的人身上偷瞟。
他害怕秦鹤洲答应,更害怕秦鹤洲不答应,他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些什么,但似乎这是高中毕业前,自己唯一一次能和对方产生交际的机会。
别拒绝,别拒绝......一个声音在陆凌川心中不停地叫嚣,长睫却不受控制地颤了颤。
谁说我不敢了。秦鹤洲冷笑一声,把书包往席宁怀里一扔,转身看向陆凌川。
好了,现在他们扯平了,谁都不给谁台阶下。
靠!席宁骂了一句,推了秦鹤洲一下,你可别敷衍,我下了一百呢,亲久一点知道吗?
神经病。秦鹤洲无语。
说罢,他走到教室中央的位置,随意地坐在一张桌子上,静静地看着陆凌川,等着对方走过来。
说实在的,秦鹤洲打心底不认为陆凌川是那种会因为同学起哄而敢当场做出这种事情的人,刚才最多是口头逞强罢了。
所以他赌对方不敢。
只要陆凌川中途退缩,他不介意再随便找个台阶下。
然而陆凌川只是合上桌上的课本,慢条斯理地起身,朝他一步步走来。
见状,秦鹤洲嘴角的笑容开始一点点凝固。
宽松的运动服被陆凌川穿出了一种斯文的感觉,显得有些单薄。
少年皮肤很白,眉眼清冷,一看就是矜贵的长相。
秦鹤洲第一次这么认真地打量对方,心里忽然产生了一个想法,
看起来像个少爷似的。
事实上,陆凌川,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确实是。
即使是就读于同一所国际学校,人与人之间的差异也可能是巨大,毕竟资产是没有上限的。
而陆凌川家里很有钱,不是普通的有钱,是非常有钱。
当然这从来不是秦鹤洲关心的事,只是现在对方就站在自己面前,近到他可以数清少年鸦羽般的睫毛。
亲啊!身后的人群又开始起哄。
下一秒,秦鹤洲一下子从桌子上站了起来,他个子很高,比陆凌川要高半个头,这个视角下,对方不得不微微仰起头注视他。
刚才的那段路几乎用尽了陆凌川所有的勇气,以至于脸颊都开始发烫了,他想要是脸红了那就糟糕了,万一万一被对方发现了那可就太丢人了。
想到这,陆凌川又偷瞟了秦鹤洲一眼。
眼前的人眉眼深邃,看起似乎还有点......凶。
随即他赶紧收回了视线,垂下了眼眸。
秦鹤洲完全没有注意到陆凌川的这些小动作,此时他满脑子想的都是,
所以他现在应该干嘛?
直接亲上去吗?
这样会不会太唐突了?
那不亲,就站在这傻愣吗?
刚才自己为什么要答应他们这么无聊的赌注?
见状,席宁起哄地笑了起来,他的声音在人群中格外有辨识度,所以你们现在是在干嘛?扮演雕像吗?
秦鹤洲冷冷地瞥了他一眼,又垂眸望着面前的人,少年看上去白白净净,直白无辜气质让人无论如何也讨厌不起来,
或许这就是自己现在还站在原地没有夺门而出的原因之一?
耳边是喧闹的起哄声,冲动瞬间压过了理智,血液一下子涌上了头顶,反正他现在也没台阶下了,那还不如一不做二不休。
于是秦鹤洲果断地俯下身,不给自己一点退缩的机会,鼻尖传来了对方沐浴露残留的淡淡香味,
很好闻。
可在即将贴上陆凌川嘴唇的瞬间,他忽然错开了身,脑袋落在对方肩膀上方,与陆凌川的脸颊擦身而过,秦鹤洲勾了勾嘴角,冲陆凌川笑了一下,说了声,抱歉。
闻言,陆凌川愣了一下,长睫微颤,眼眸低垂了下去。
他想,果然秦鹤洲还是接受不了,即使这只是一个同学间的恶作剧,对方也接受不了,更不要说......
然而正在他思绪紊乱之际,嘴唇上忽然传来了微凉的触感,陆凌川蓦地瞪大了眼睛,瞳孔紧缩。
这一次,秦鹤洲没有再给他反应的时间,手掌搭上了他的肩膀,直接俯身吻了上去......
作者有话要说: 后面会讲为什么川川喜欢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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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7章 、回到现实(二)
少年的唇瓣很软,
这是秦鹤洲脑海中此时唯一的想法。
因为他刚才的动作太快,力度一下子没控制好,嘴唇直接贴了上去,这使得陆凌川无意识地张开了薄唇,还有齿关,完全失去了防守。
于是,秦鹤洲感觉自己似乎碰到了对方的软.舌,
触感有些温热。
像是你去捉弄一只小猫,却不小心捏住了它的肉垫。
教室的空气瞬间变得潮湿起来,
陆凌川的大脑一片空白,脸颊烧了起来,后颈也开始发烫。
他的眼睛紧紧地闭着,长睫轻颤。
陆凌川不敢这么近距离地看眼前的人,在秦鹤洲俯身贴下来的那一刻,心跳就已经开始不听话了。
这一瞬,教室里炸了,围观的人群爆发出震耳欲聋的起哄声,似乎还有人按下了快门,但陆凌川感觉自己什么也听不清,双脚好像在地上生了根,一步也挪不得。
因为秦鹤洲在亲他,
他喜欢的人在亲他。
时间对于陆凌川来说变得格外漫长,或许有一个世纪那么久,但这确实是个一触即离的吻。
秦鹤洲是主动亲上来的那个,也是先离开的那个,从始到终他都是掌握主导权的那个人。
下一秒,
秦鹤洲往后退了一步,从陆凌川唇上离开,低声说了句,抱歉。
陆凌川这回终于看清了他的眼睛,他眉骨很高,显得双眸更加深邃,长而密的睫毛遮挡住了一半的眼睛,让人无法读懂他的眼神。
秦鹤洲抿了抿嘴角,说了声抱歉,随即迅速从自己面前离开了,没有做丝毫的停留。
好了,我亲完了。秦鹤洲越过喧闹的人群,走到席宁身边,拿过那一半赌注,背上书包直接从教室中离开。
欸,秦鹤洲,你等等我!席宁在背后冲他大喊,随即拎上书包追了出去。
他在门口追上了秦鹤洲后,用力地拍了一下秦鹤洲的肩膀,艹!牛啊,兄弟,说亲就亲。
随即又调侃道:那我亲你一下,你给我一百万。
说着就装模作势地撅着嘴凑了上去。
秦鹤洲一把推开他,伸手用力地拍了拍他的脸,被气笑了,别恶心你爹。
然后他就彻底消失在了陆凌川的视野之中。
如果不是意外的穿越和陆凌川再次产生了交集,如果不是突然看到了这张照片,秦鹤洲几乎都要忘了这个恶作剧。
说实话,这个吻当时给他的感觉是很复杂的,他并不抗拒眼前的人,甚至也不介意再多亲一会儿......
但秦鹤洲向来不喜欢被外界的事物和内在的情绪所困扰。
所以在亲了陆凌川之后,他第一时间便又投入了自己的生活当中,该上课上课,该写论文写论文,该出去玩出去玩。
这件事就像生活中的一个小插曲一般转眼被他抛在了脑后。
然而,看着窝在沙发上盯着那张老照片发愣的陆凌川,这件事对于对方来说似乎并不只是一个小插曲。
他很难想象,这张在三个班群中都早已找不到的,别人随手抓拍的照片,陆凌川竟然一直保存着。
所以陆凌川是从那个时候开始喜欢自己的吗?
这十年来,秦鹤洲表面上风光无限,可实际上却一直独自一人。
他不禁开始想,如果自己早一点发觉了陆凌川的喜欢会怎么样,如果在十八岁那年就发现了会怎么样?
想到这,他忽然落寞地笑了笑,应该不会有什么好结果。
就像秦鹤洲二十七岁那年想过要戒烟,但当时他觉得自己还年轻,等到三十岁再戒也不迟,但他不知道自己二十八岁就会死。
这世上从来就没有早知道。
而此时,秦鹤洲坐在陆凌川身边,虽然对方感受不到他,但他还是想坐在离陆凌川近一点的地方。
他从来没有那么迫切地想要时间过得快一点,想让这三天的冷却期赶紧过完。
这一次,不为别的,
他想要和陆凌川在一起。
虽然这十年来他或许错过一些事物,但往后还有许多个十年、二十年、三十年、四十年......可以弥补这一切。
陆凌川没有再看多久那张照片,他退出了照片的界面,随即下意识地环紧了自己的双臂,似乎照片会帮他回忆起往昔,也会提醒他此时照片里的人已经不在了。
微信的聊天界面一直在不断地弹出消息,每时每刻都有新的动态,但属于秦鹤洲的那个窗口却永远地暗了下去。
其实这十年来,他们总共的聊天记录也只有短短几页,偶尔谈的内容也基本都是班级里的活动或者工作上的事。
只是每年春节和新年的时候,陆凌川都会给他发春节快乐和新年快乐,发的很准时,每次都是零点的时候发。
就简简单单的四字祝福,没有表情包也没有多余的符号。
秦鹤洲以前从来没把这些消息当成一回事过,他只以为陆凌川是群发的,
即使是节假日,他也经常在和同事开电话会议,明明有时候回了家,和亲朋好友聚在一起,他还是会拿着手机去阳台打电话,一打就是一两个小时。
至于这些消息,他看到了,会给对方回一个消息回去,忘记了也就不回了。
但这十年来,无论秦鹤洲回不回,陆凌川从来不会忘记给他发节日祝福,一次都没有落下过。
其实,陆凌川从来不是一个喜欢群发消息的人,每一条消息都是他算准了时间编辑出去的。
消息往上划了几页,翻到了三年前。
那一次,秦鹤洲难得主动给陆凌川发了消息,消息的内容是,这次班级聚会你去吗?
他们的高中班级在刚毕业的那几年,同学之间的联系还算蛮紧密的,但随着大家读完大学,步入社会,联系也逐渐淡了下来,所以那一次的班级聚会算是时隔多年的再一次重聚。
陆凌川很快就回复了他,回的是去的。
在看到这段聊天内容的时候,秦鹤洲再次愣了一下,因为那段时间,正好是他毅然决然决定从名企辞职,选择自己创业的时候。
那时他面临着许多困难。
因为这本身就是一个巨大的挑战,而身边的人,不管是家人还是好友都不看好他这个举动。
如果用一个词来形容他那段时间的经历,就是身心俱疲。
秦鹤洲本来就是酒精不耐受的体制,但那次班级聚会上他还是喝了很多酒,以至于他最后醉得很厉害,醉到都没法自己一个人回家,后来还是别人把他给送回去的。
他至今都不知道那个人是谁。
那一天,秦鹤洲匆匆地从公司赶到聚会的场地,穿得还是上班时穿的那套西装。
当他面带歉意的笑容走进包间时,饭店昏黄的灯光打在他俊逸的脸上,还是一下子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呦,老秦,这么多年一点没变,还是那么帅。以前和他玩得好的席宁立即转过身,揶揄道。
七年过去了,秦鹤洲比高中还要高上不少,五官退去了当年的青涩,更添几分凌厉,再加之他坚持每日健身,这身西装倒衬得他愈发肩宽腿长。
而席宁看上去倒是有些发福了。
秦鹤洲笑了笑,没有说话,在席宁身边坐下,下意识地从口袋中摸出一包烟,刚才他和手下的员工开了三个小时的会,在谈未来的发展规划,气氛很压抑,会一开完,他就想抽烟。
抽吗?他打开烟盒,顺口问了对方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