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节

  外面飘来嬉笑声,游客骑在马上,畅意的奔腾,拍照,远处白云连绵,水面在阳光的映照下波光粼粼,夏念扭头问:“这里好漂亮啊,咱们是在这里玩吗?”
  她是土生土长的a市人,但自从爸爸去世后,妈妈要忙着工作,她基本就是宅在家里,很少外出,也不知道a市还有这么漂亮的一个地方。
  小时候,爸爸妈妈也带她去过很漂亮的地方玩,那都是很远以前的事情了,遥远到记忆模糊,像是在梦里发生的一样。
  纪子航时刻谨记表妹的话,不和夏念说话,时锐往外面看,这里他和纪子航黎馨几个经常来,没觉得这里风景漂亮到让向来不怎么说话的夏念都不由自主的话多了起来。
  他实在不能违心应和说这里好看,目光掠过夏念,见她黑白分明的眼睛盯着车窗外的风景,纤长的睫毛忽闪忽闪的扇动。
  她被这里的风景吸引,混不在意没人接她的话,身体也不由自主的想往外面探。
  时锐见她屁股都离开了座位,拉着她的胳膊把她拽了回来,说:“坐好。”
  夏念尴尬的扯了扯嘴角,垂着头,耳根子有点红。
  纪子航实在憋不住了,说:“这边就是个小湖,咱们去前面,前面比这里更美。”
  车子又向前开了五分钟,纪子航率先从车上下去,海水一望无际,夏念迎着光被太阳刺的睁不开眼,双手遮在眼前,半眯着眼睛。
  海边有人牵了五匹马排着队在那里候着,纪子航和黎馨一下车便撒了欢的向体型优美的马冲了过去。
  黎馨摆着手示意教练让开。
  “我自己来就行了。”
  她一脚踩上马镫翻身上马,从教练手里抽过缰绳,调转马头,盛嘉木跟在后面看她大大咧咧的动作皱眉说:“你慢点。”
  黎馨扬着下巴:“嘉木,快点,咱们来比比,谁骑的快。”
  纪子航策马过来,笑着说:“嘉木时锐夏念,你们快点上马,咱们拍张照片。”
  黎馨听见纪子航连夏念也喊了,瞪了纪子航一眼。
  时锐不知什么时候走开的,回来的时候手里拿了两顶巨大的草帽。
  他向夏念走过去,递了一个草帽给她。
  夏念心里一暖,说了声谢谢。
  黎馨手上绕着缰绳,耷拉着嘴看时锐,时锐把帽子递给她,她嗤了一声,说:“这么丑的帽子,我才不戴呢,戴着跟村姑似的。”
  刚戴上帽子的夏念:“......”
  时锐举在半空中的手顿了一下,若无其事的缩回去,淡淡的说:“不喜欢你可以不戴,我特意去给你和夏念买的,你就这么质疑我的审美?”
  黎馨愣了一下,没想到时锐突然变脸,解释说:“锐哥,我不是说你,我是.......”
  “这帽子好不好看,也得看是什么人戴啊。”纪子航赶紧出来打圆场:“夏念戴上就挺好看的啊,漂亮姑娘不论打扮成什么样,都是漂亮姑娘。”他把时锐手里的帽子拿过去,探着身子戴在黎馨头上,拍着手掌赞美:“好看啊,白雪公主,是不是啊,嘉木?”
  他扭头对盛嘉木使眼色,盛嘉木翘了翘唇角,温声说:“好看。”
  黎馨摸了摸帽檐:“真的好看?”
  纪子航说:“那是当然,这可是你锐哥买的帽子,能不好看吗?”他扭头催促时锐:“阿锐,快点上马呀。”
  他又对马场的教练说:“麻烦你们,照顾下小姑娘。”
  教练牵着马到夏念跟前,问:“要上去吗?”
  时锐踩着马镫上马,偏头看她,夏念摇头:“我不会骑马。”
  黎馨得逞的笑了一声,拽着缰绳拍了下马屁股,便跑了起来。
  纪子航和盛嘉木的马也跑了起来,只有时锐停在远处看夏念一脸抗拒。
  教练鼓励她说:“没关系的,我会一直拉着绳子,你上去试试。”
  夏念见四周全是骑马的游客,心里有些羡慕,不过还是恐惧战胜了好奇心,她不是个喜欢冒险的人,黎馨今天提出要骑马和击剑的时候,她就知道黎馨的那点小心思,黎馨是想让她认识到自己和她们的差别有多大。
  马身上的少年少女神采飞扬,绕着马场跑。
  夏念寻了地方,从小包里抽出几张纸巾铺在地上坐着看风景,教练牵着马过来再次询问她要不要学,时锐骑着马从她身边经过的时候就听她软软的声音飘散在空气中。
  “我不行的,我有点怕。”
  时锐和纪子航盛嘉木三个人比赛骑马,教练在旁边吹口哨做裁判,黎馨也混在他们中间,身形娇小的姑娘和一群男孩一起,倒是不差多少。
  夏念插着耳机,从书包里摸出了一本化学书。
  水天一色,山峦重叠,这么好的景色,背化学方程式,记忆力应该会更好一点。
  黎馨骑了会马,体力就跟不上其他三个人了,冲着盛嘉木撒娇非要去他的马上让他带着她骑。
  纪子航冲时锐挤了挤眼睛,四人队伍慢慢散开。
  纪子航说:“馨馨和嘉木玩疯了估计得好一会才能回来,夏念一直自己坐在那,你去问问她饿不饿?想吃什么?”
  时锐下了马,把马还给教练,从后面看夏念垂着头,以为她听歌快睡着了。
  他迈着步子到附近卖水的地方买了几瓶水,都是刚从冰箱里拿出来的,时锐拧开瓶盖仰头喝了大半瓶。
  纪子航和司机一起把车后备箱里的烧烤架搬过来,时锐走到夏念跟前才发现她在看化学书。
  “喝水吗?”
  夏念抬起眼皮,知道自己不拿他也会塞过来,接过去说了声谢谢。
  刚从冰箱里拿出来的说有些冰,夏念昨晚刚好来例假不能喝凉水,她把水放在一旁,下意识的舔了下有些发干的唇角。
  时锐帮忙摆烧烤架,瞥见夏念没喝水,想起她妈来时的谆谆教诲,往四周扫了眼。
  这附近也没有卖奶茶的啊。
  他想了想,对司机说:“李叔,你开车去附近看看有没有奶茶店,买几杯奶茶过来,草莓味的,加椰果,要热的。”
  夏念:“......”时锐这是买奶茶给自己喝吗?
  纪子航瞪大眼睛,对时锐竖大拇指:“卧槽,哥们,还是你贴心,连这个都考虑到了,老司机啊,是在下输了。”
  时锐:“......”
  夏念低着头,脸色涨红,鼻子使劲的嗅了嗅,她身上没有味道啊。
  第11章
  夏念双手抱着膝盖,微垂着头,巨大的草帽快要把她整个人都藏了起来,恨不得钻到地底下去。
  时锐乜了纪子航一眼,见夏念低着头不吭声,问:“草莓味的行吗?”
  夏念早在刚刚纪子航说话的时候便羞的不能自已,把手机音量调到最大,婉转清丽的乐曲透过耳机传送到耳膜,掩耳盗铃的假装没有听见他们刚刚说的话。
  时锐见她不说话,以为她不喜欢草莓味的,想起妈妈说小姑娘容易害羞,喜欢吃什么不好意思开口,示意司机李叔等一等,耐着性子蹲到了夏念身旁。
  夏念肩膀抖了一下,往旁边躲了躲。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原因,她总感觉自己身上有股腥味,怕距离太近,时锐会闻到自己身上的味道。
  她并没有什么其他意思,但身为被躲避的时锐,觉得自己被嫌弃了。
  纪子航噗嗤一笑,这是时大少爷,第二次被小姑娘嫌弃了。
  时锐犹不自觉的往夏念跟前凑了凑,她的皮肤白里透红,时锐看她躲着自己,直接问道:“夏念,我身上有什么味道?你躲我那么远?”
  时锐从小到大也就遇到一个夏念敢嫌弃自己,这会面上装作风轻云淡,心里多少有些憋着气。
  本来他就是故作调侃自己,哪知道夏念听了他的话整个人身体僵硬片刻,觉得时锐这是知道自己姨妈来了,故意说反话笑话自己呢。
  夏念瞥了眼他那微翘的唇角,更加印证了自己的猜想。
  这人,也恶劣了,拿女生这种事开玩笑。
  她的小腹隐隐作痛,胸口发闷,撑着手站起身,拿着化学书去另外一个地方。
  时锐眸色深沉的盯着夏念的背影,少爷脾气也上来了,一脚把夏念刚刚放在地上的水踢出老远。
  夏念听见怦的一个声,扭头看时那瓶水在空中转了好几圈,瓶子里的水顺着瓶盖淅淅沥沥的向下流。
  夏念纤长的睫毛急促的颤动,胸口起伏几下,目光直视时锐,时锐抬起头,被夏念那黑白分明宛若控诉的双眸看的心里发虚,随即又想反正这水是自己买给夏念,夏念不要的,自己踢一脚怎么了。
  夏念用手抵住自己的肚子,刚刚还红润的唇角有些发白,瘦削的下巴显得她整个人楚楚可怜,一副快要站不稳了的样子。
  时锐瞧着她的脸色,站直了身体,问:“你怎么了?”
  夏念转过身去不理他。
  从第一次见面开始,时锐给夏念的印象就是绅士的,懂礼貌有涵养,骨子里散发的矜贵让夏念觉得他高不可攀,今天是他第一次在夏念面前表现的如此暴戾,仿佛撕破了虚伪的面具一样。
  夏念不了解这群贵公子小姐以前是什么样的,但她对时锐纪子航始终持有警惕的心态,毕竟他们都是和黎馨从小一起长大的,她不确定自己会不会沦为他们的笑柄。
  纪子航看着突然暴力的哥们,走过去拍拍他的肩膀:“怎么了,和小姑娘计较?你不是这样人啊?”他兄弟除了对他妈和黎馨有点多余的表情,对其他姑娘从来都是礼貌又疏离,多说一句话都不会有,更不用说像这样发脾气了。
  时锐抿着唇,板着脸蹲在烧烤架子前弄要烤的肉。
  虽然冷着张脸,但手上的肉还是每样拿五个。
  纪子航蹲在他身边往肉上刷油,看了看自己哥们,又看了看夏念,完全不知道这俩是怎么突然杠起来的,刚刚时锐还要给夏念买奶茶呢。
  不过还好,夏念虽然闹脾气了,还是乖乖的坐在距离他们十来米远的地方,没有跑远给他们添乱,要是跟黎馨一样大小姐脾气,闹矛盾就乱跑折腾的人仰马翻,他就没法跟舅舅交代了。
  夏念倒是想直接走人不和他们待一起的,可惜她不认识路,她有自知之明,她就算生气跑了也不会有人管自己,到时候找不到路回家受罪的还是自己。
  纪子航看她手一直捂着肚子,用手肘碰了一下时锐:“哎,干嘛呢,怎么把夏念弄生气了?”
  时锐没计较他话里的自己把夏念弄生气了,而不是夏念把自己惹的不愉快。
  “不知道,倔脾气,随她去,不管她,让她自己坐那反思。”时少爷还纳闷着呢。
  纪子航啧了一声,凑到他耳边小声说:“女孩儿生理期的时候脾气都怪。”
  时锐眉头微皱:“滚,别拿这种事开玩笑,你恶不恶心。”
  他们当然都知道女生有生理期,但平时没讨论过这种话题,讨论这种女孩儿的隐私是对人家的不尊重。
  纪子航疑惑的说:“没开玩笑啊,你不是知道吗?不然为什么刚刚夏念不喝凉水你让李叔去买奶茶?”
  时锐眉头皱的更深了:“我妈让我给她买奶茶的。”
  “你这话骗鬼呢,还你妈让你给她买奶茶,阿姨会未卜先知啊?”
  纪子航哈哈大笑,拍着时锐的肩膀,时锐伸腿踹了他一脚。
  他仔细回想刚刚的场景,好像是自己问她身上有什么味道时她才发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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