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节
说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盒子放到旁边人的手上,捂着肚子从人群中冲出。
众人愣了愣。
“这是哪个班头的?”
“不知道啊。”
....
或许是今日有贵人到,府内侍女小厮们来来往往,步履匆忙,也不会有人分心注意到她。
姜妙心中有些着急,她不知姜术现在在哪儿,正垂眸沉思下一步的该怎么办,便听前面传来一声喧哗,有人高喊了一声:“宴起!”
原来是宴会开始了,侍女们便各自端了酒菜,有条不紊地向前厅走去。
“阿芽呢?!那死丫头跑哪儿去了?”
“嬷嬷,她说她肚子疼...”
“这个小贱蹄子!”
“嬷嬷,马上就要上菜了,这珍珠酒没人端可怎么办?”
老嬷嬷眸光露着凶恶,等这宴结束了,看她怎么打死这丫头!
可现在人手紧缺,各项流程的人手都是早安排好的,上哪儿去找多余的?
她四处一看,正好看见了姜妙。
“哎!你,给我过来!”
姜妙一顿,指了指自己。
她?
“说的就是你,你是哪个院子的?站在这里做什么?”
姜妙才反应过来,她看了看自己穿的裙子一眼,不禁失笑。
浅青色的裙子,若不仔细看,跟知州府内的侍女还真差别不大。
姜妙只是微愣,随后笑道:“嬷嬷,这酒便让...奴婢来端吧。”
那嬷嬷将托盘砸在她手中,“手脚麻利些,少不了你的好处!”
姜妙应了,端着酒走在最后一个。
姜妙低眉顺眼,倒也躲过了一路人的目光,一踏进大厅,她便远远瞥见了坐在上首的那个人。
金冠墨发,紫色锦衣,如谦谦君子般与人说话的,正是她的二皇兄,姜术。
可姜妙知道,这个人最是玉面狼心。
“哎!你,过来给我斟酒!”
听闻有人叫自己,姜妙回过头来,道了声是。
让姜妙斟酒的是个大腹便便的官员,见这婢女身姿苗条,面若桃花,不由眯了眯眼睛,手不老实的往上摸。
“啪嗒!”
姜妙一抽手,那酒杯便摔在了地上,发出清脆的一声响。那官员一怒,当即大骂道:“不识抬举的东西,还不快给本官道歉!”
“大人,倒也不必如此苛责。”
忽闻一道女子的声音响起,姜妙一顿,抬头便看见了肃衣侯家千金款款从厅外跨进来。
柳寒瑶看见姜妙的脸,不由一愣。
姜妙也是一惊,若是她当场揭穿自己的身份....
却没想到她只是一笑,随即道:“郭大人,你又何必跟这小丫头计较?”
郭大人脸色一黑,碍于她的身份,也不好说什么。
柳寒瑶经过姜妙时,用仅两人听见的声音问:“我好像在哪儿见过你?”
姜妙张了张口,不知道怎么回答她,却见柳寒瑶轻轻摇头,“我不是指在城外,而是...很久之前。”
她很像一个人,可到底是谁呢?
柳寒瑶阖上眼睫。
姜妙心中有些忐忑。
这位肃衣侯小姐从小在外面养病,呆在京城的日子并不多,况且自己也不喜欢参与贵女的集会,想来也应该没有机会见面。
柳寒瑶走向上座,姜术在她之上一个台阶,眯眸道:
“来了?”
柳寒瑶淡淡地应了一声:“见过二皇子殿下。”
她的态度不冷不热,魏知州看出了二人之间的门道,正想说点什么缓和气氛,目光一扫,便看见了姜妙。
“殿下,这是靖州有名的珍珠酒,您尝尝?”
说着大声冲姜妙道:“你!还不快来给殿下斟酒?”
趁着姜妙愣神的时间,先前那大腹便便的官员早已经喝了几杯酒,心中郁气不紧没消,反而更加憋屈。
指尖回味着方才那小侍女滑嫩的肌肤,他不由酒意上头,又听魏知州大声使唤那个小侍女,突然站起身微熏道:
“魏大人,您府上这位侍女,可真是生得一副好模样啊。”
魏尧怎么不知道他话中的意思?这郭成祖是二殿下手下大将,既然中意这个婢女,他何不做个顺水人情。
思及此,他谄媚地看向姜术。
“殿下,这...”
姜术唇边笑意温和,抿了口酒,道:“不过是个小侍女,郭将军喜欢,魏大人给他便是。”
姜妙心中冷笑。
好一个姜术啊,不知等会儿知道这个侍女是他那个早“死”了的妹妹后,又该是何表情?
她敛下眸中冷意,做出拘谨的样子上前去。
姜术眸色深沉,目光毫不在意地从这个侍女身上划过,见她低着头走上前来,笨手笨脚地给自己倒酒。
他有些不满,眉头一蹙,却并未出声,正想抬起酒杯,杯口却突然被人按住。
他身形一顿,偏头看向一边,却见方才那拘谨的侍女缓缓抬起头来,露出一张再熟悉不过的小脸。
姜妙唇边带笑,温柔地叫他:
“二哥。”
第十六章 姜术瞳孔一震。
……
姜术瞳孔一震。
手中的银杯哐当一声落在地上,酒水洒落出来,沾染了他的指尖。
魏尧大惊,还以为是这小侍女不懂分寸惹怒了殿下,却见二皇子姜术突然起身,冲着他笑道:“魏大人,宴罢了。”
魏尧头皮一麻,二皇子方才还好好的,怎么就突然要走了?
他目光落在那个小侍女身上,忽而灵光一闪。
莫不是殿下他看这侍女容貌不俗,起了那种心思?
可...他看了看事不关己的柳寒瑶,心中纠成一团。
这都叫什么事哟。
但愿这位未来的二皇子妃不要怪到他头上才好。
....
他的六妹,居然还活着。
姜术看着眼前这个人,少女身形消瘦,脸色略显苍白,全然不像宫内目中无人的样子,可那一双眼睛却熠熠生辉,比之往昔更为灵动。
姜术说不惊讶是不可能的。
他想到了什么,淡声开口:
“六妹真的愿意帮我?”
寂静的水榭中,姜妙依在桌边喝了口茶,想起片刻前她说出的那个条件,眸光微动。
“怎么,二哥不想当太子吗?”
“朝中已有太子。”姜术敲了敲石桌,“六妹慎言。”
姜妙不置可否,“皇兄是否想过,父皇为何把你的封地赐在北地,却命你常年在南境领兵?”
姜术敲击石桌的手指忽顿,眯起了眼睛。
他如何不知?
封地在北,而兵力在南,无论是兵权还是民心,他都无法抓牢。
父皇这是怕自己扎下了根啊..
他一直以为姜妙愚钝,可不曾想她还会有如此心思。
姜妙饮了口茶,“父皇百年之后,姜献登基为帝,皇兄难道觉得他还会放过你,任你做一个北地闲王么?”
她顿下茶杯,“况且,若皇兄没有夺嫡之念,如何会千里迢迢来北地向肃衣侯提亲?”
姜术豁然抬头,忽而笑了。
“我以前怎么不知,六妹如此聪慧?”
姜妙知道自己猜对了。
朝中党派分明,除了姜术和姜献为首的两党之外,就是以肃衣侯为代表的中立党,肃衣侯虽已经退隐,可他年轻时跟随父皇立下了汗马功劳,在朝堂上依旧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