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能看见状态栏 第256节
也不知道是孙立恩的诚恳态度打动了王戈的父母,还是算了账后,他们也认可了孙立恩的说法。总之,经过一阵讨论后,王戈的父母点头同意了这个治疗方案。
“孙医生,我这个人性格比较直,有时候说话不太注意。”临走的时候,王戈的父亲还专门和孙立恩道了个歉,“刚才我说那些,并不是对您或者对医生有什么意见。我只是……作为一个父亲,有些紧张。”
孙立恩点了点头,他其实根本就没有心思去和王戈的父母较劲。如果他自己一开始就考虑周全,先提出了介入支架的方案;而不是单纯搞教条主义,以至于像现在这样,提出一个方案后不到一个小时就得推翻,王戈的父母肯定不会有这么大的反应。
自己挖的坑,坑到自己之后还能说什么呢?
第668章 张教授
治疗方案确定了。治疗也开始有序进行——首先进行介入,然后开始激素冲击并且合并使用免疫抑制剂。诊断组的医生们正在紧张进行工作,而孙立恩则被一个电话叫到了宋文的办公室里。
孙立恩有些忐忑不安的坐在宋文对面,他现在满脑子都在琢磨自己被叫过来究竟是因为什么——不会是王戈的父母投诉自己了吧?
“让你当副组长,并不是让你去当内裤外穿的超人。”宋文掐灭了手上的香烟,她抬起头看了一眼孙立恩道,“知道为什么我让你当这个副组长么?”
“有一些猜测。”孙立恩答道,“不过猜的对不对我就不知道了。”
“不用想,你肯定猜错了。”宋文笑了一声,从一旁拿出了一叠厚厚的文件,“这些都是有意来咱们综合诊断中心任职的医生。有些自己能带团队,有些三十岁就已经是副高,甚至还有正高的主任……咱们综合诊断中心是棵梧桐树啊。”
尚书云:箫韶九成,凤凰来仪。没有综合诊断中心,没有神奇的孙立恩和他的诊断组,就算四院自己出资建这么一座诊断中心,也引不来金凤凰。对于医生们来说,能吸引他们的不光有完善的医院设备和架构,还得有足够优秀的团队和相当数量的病人才行。
四院诊断中心的名号已经逐渐从行业内开始向着其他区域蔓延,不光是宋安省的医院,周边几省的医院在遇到了难以诊断和治疗的病人时,除了建议患者往沪市和首都转院以外,现在也会多加一句“宁远四院的诊断中心也可以去看看”。
孙立恩去了非洲的这几个月里,外省来诊断中心就诊的患者人数持续增加。整个治疗组在这段时间里先后接诊了超过七十名患者。确诊了其中五十一人,而剩下的十九人中有三人死亡,十六人选择转院去首都或者沪市。
留守在综合诊断中心的医生们能力不差,但缺了孙立恩之后要稳定发挥作用,总觉得缺了些什么。
宋文在观察了一段时间后,决定为综合诊断中心增添至少一个额外的诊断组。一方面,新的诊断组能够分担孙立恩-徐有容治疗组相当程度的工作压力;另一方面,两个治疗组之间有个良性竞争,也能促使孙立恩等人进一步提升自己——同时还能让新来的治疗组有一个明确的目标而不至于一家独大。
诊断在国内并不是一项专门的学科,至少在医学教育方面,国内从根子上就禁止开设这种临床分科。包括输血医学在内,很多其他的临床学科都没有相应的本科教学。因此,这样的人才培养就更显吃力。要在国内找一个做过几千例手术的神外医生不算什么难事,但要找出一个专精诊断的同时,还能诊断包括内科、外科、骨科、急诊、遗传与代谢病和感染科等在内的医生……这是真的很困难。
平时,诊断一个罕见病或者疑难杂症患者,多次多学科会诊是最起码的手段。病理学检查和影像学检查也许要做个十次八次,才能给出一个大概的怀疑范围。
但如果这个罕见病或者疑难杂症是危急重症……那患者很可能根本没有时间等待医生们一次又一次的试错。任何一次失误,都有可能以患者的性命为代价。这个代价太过沉痛,以至于医生们和患者都不愿意承担。
作为医生,作为医院经营者,作为一个医学院的院长。宋文对于这个问题有更深一层的看法。她不光对这个问题认识极深,同时也有改善这种情况的愿望和能力。
既然这种困难开始对人民群众产生了影响,那就想办法去解决他。宋院长决定,以四院为基点,开始为专门的诊断学科设立进行预备工作。
这是一件可能需要很长的时间,可能直到自己退休乃至死亡都看不到成果,反而会搭进去很多东西的长垣工作。但这是一件应该去做的事情——既然应该做,那就去做。宋院长几乎没有任何迟疑,就开始着手为诊断科进行升级。
首先,诊断科需要一名足够有名头的门面。
在宋文的设想中,四院诊断科的门面必然会是孙立恩。但他现在还太年轻,学历太低,职称也太低。只靠徐有容和帕斯卡尔撑门面,又有些不太合适。徐有容刚刚晋升副高,而帕斯卡尔博士虽然名头够大,但毕竟是外国专家。没有入籍中国,那就只能是个“外国专家”,而不是能够引领一个学科发展的“自己人”。
“我目前的想法,是聘请这位……云鹤市传染病医院的张教授。”宋文从文件里找出了一张简历递了过来,“他虽然是传染病科出身,但是研究方向和诊断科的方向高度重合。而且对遗传病和罕见病也有很深的见解。”
虽然不明白为什么宋院长要让自己看这份简历,孙立恩还是老老实实的接了过来开始阅读。这位云鹤市传染病医院的张教授今年五十五岁。他的经历比较特殊。一开始,作为麻醉医生,张教授在这个岗位上一直干到了副高的位置。而三十五岁成为副高之后,他却做出了一个令人匪夷所思的决定——放弃麻醉科的职务,转而去读了内科临床博士。
由于本科是临床医学,当时还是张副主任医师的张教授转行去学内科,在专业上倒是没有限制。但这仍然算得上是一项匪夷所思的转行。
除了这个转行之外,孙立恩倒是没有看到什么特别吸引眼球的地方。他放下了看到一大半的简历问道,“这位张教授……他的资历完全没有问题。但是……请他来做诊断组的组长,是不是有些不够重视人家?”
张教授本人是云鹤医学院出身,同时在学校里有自己的课题和教职。作为三级教授,他如果选择来四院工作,那四院方面至少应该提供一个科主任的位置才算是“像话”。这位张教授是完全有资格和能力成为学科带头人的。
“他自己要求的,要上一线临床。不做学科带头人——而且云鹤医学院的教职他也打算放弃掉。”宋文慢慢解释道,“他去年被诊断出来有渐冻症。”
第669章 懂?
渐冻症大概是人们最为熟知的罕见病之一。由于霍金的关系,很多人都知道,有一种可怕的疾病,会慢慢让人失去所有的行动能力,随后只能坐在轮椅上,以一个很奇怪的姿势注视着前方,并且通过电脑系统,用奇怪的合成声说话。
对医生来说,这种疾病确实也很可怕。它可以被诊断出来,但没有任何治疗或者方案能够减缓疾病进程。患者的肌无力、肌萎缩和肌张力增高会继续持续下去,直到呼吸肌麻痹,或者因为肺部感染死亡。
渐冻症会逐渐让患者失去所有的行动能力,但并不会直接杀死患者。这种缓慢而无法避免的死亡简直是人类所能想到的死法中最恐怖的那种。
使用正压呼吸机,并且持续吸痰也许能够维持终末期渐冻症患者的生命,但这样的生命没有任何生活质量可言——这就像是在维持一团保持着人类外形肉团的活性一样。
张教授被诊断为渐冻症,这对一名医生来说……就像是晴天霹雳一样。
“他的意思是,希望自己能在渐冻症彻底让他失去行动能力之前,多干几年。”宋文对孙立恩解释道,“因为这个身体原因,他不能继续去做那些可能很长时间都出不了答案的研究工作。所以他想上临床…带着他的几个学生,来咱们的诊断中心干一干。”
引入一名……命不久矣的三级教授。这对医学院和医院来说其实是一件亏本买卖。引进高端人才,一般学校和学院都会给出价格不菲的安家费。同时还要为对方配套相应的科研资金,提供实验室以及工作人员等等。同时还需要将相应的资料上报到省一级人力资源和社会保障部门,再经过审核后才能通过。
这么多工作,这么多付出,换来一个最多只能工作个三五年的三级教授,绝大部分的学校和医院都不会去做这种亏本买卖。
但宋文却有不同的想法。
一方面,她设想中的诊断科学科建设,需要有一个能够拿出来撑场面的人物。而同时这个人又不能在之后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反过来成为学科发展的阻碍。
另一方面,宋文也确实想成全一下张教授,给他最后一个燃烧自己生命和热情的舞台。让他为自己所热爱的行业,释放出最后一点力量。
这绝不是对人家的怜悯,这是一种真正的尊重。尊重人家作为医生,作为教授,作为一个人的选择。
“那没问题啊。”孙立恩没想这么多,他只觉得,让这位张教授自带团队来诊断中心当个副组长实在是有些不合适。“不过人家要是来了,我这种假冒的副组长就可以下了吧?”他鼓起勇气道,“宋院长,我的规培期还没结束。副组长这个职务实在是不太合适……”
“你能当一辈子规培?”宋文用一个“少跟老娘废话”的眼神制止住了孙立恩的话头,“我早就跟你说了,诊断组组长这个位置是你的。你现在硬性标准不够,规培这三年谁都逃不了。但是其他地方,能做在前面的,我们就先做。”
“我是真的觉得自己能力不足……”孙立恩干脆把自己今天给自己挖坑的事情都说出来了,他是真觉得自己可能不太适合领导职务。“我甚至连心血管炎是心脏冠脉搭桥的相对禁忌症都不知道……”
“巧了,我也不知道。”宋文瞥了一眼孙立恩,“你是真打算把自己打造成全才?那要专科医生干什么?要医院干什么?你这么能你自己全包了呗?”
孙立恩被一句话堵的差点没喘上气来。宋文则是叹了口气,换了一种劝的方案,“我知道你现在不适应,你觉得自己身上担子重了,而自己能力不够……”她凝视着孙立恩,过了几秒钟后问道,“那你告诉我,整个四院,乃至整个宁远。谁搞诊断的能力比你强?谁能在规培第一年给医院挣来一个综合诊断中心,发一篇新英格兰,甚至还招来了两个国外专家?你说出一个人来,副组长的位置我就不让你担着。”
孙立恩被反问的哑口无言。虽然每一件事情都算是赶巧,但掰着指头一件一件的算,他还真的做出了一套堪称“伟业”的事情。至少别的医生,不论他究竟有多天才,学术上有多少成就,也不太可能就在规培期间干出这么大的事儿来。
“你孙立恩的事情,医院里的医生们都看在眼里。你不当这个副组长,我是无所谓的。但其他人会怎么想?”宋院长继续对孙立恩循循善诱道,“说难听点,你孙立恩位卑言轻。但是你确确实实为医院,为患者做出了巨大贡献。这个贡献是和你现在的收入以及地位不相匹配的。当然,武田的津贴不是公开支付,这个另作讨论。”
孙立恩点着头听宋文说话,心理有些得意,但也有些无奈。在状态栏的帮助下,他确实做到了很了不得的事情。但他也同样认为,哪怕有状态栏帮助,自己要和三级教授任同样的职位有些太困难。
“你有功劳,但是报酬和功劳以及付出不成比例。如果你是个主治,那反而好办一点。”宋文重新点燃了一根香烟,“现在,绕不过规培,就不能在职称和待遇上动脑筋。唯一合适的方法,就只剩下职务了。反正综合诊断中心是个全新的单位和架构,这里动一动也算方便。”
“所以……重点不是我怎么样,而是其他医生必须对得看见?”孙立恩琢磨了一会,小心翼翼的问道,“只要他们觉得我得到了晋升,那就行了?”
“聪明。”宋文欣慰的点了点头,心想孙立恩这货总算不至于蠢到无可救药。“这个职务,对你来说也是个激励措施。你得努力学习,认真工作——别忘了,和你同样是副组长的那可是个有几十年工作经验的三级教授。”她小秘密的看着孙立恩道,“我知道,你是不怕自己丢脸的……”
孙立恩听到这里,心里忽然闪过了一丝不好的预感。
“但是,刘堂春、周军、徐有容、袁平安甚至我……我们都是要面子的人。”宋文眯着眼睛,对孙立恩温和道,“他们也许都好说话,但我宋文要是丢了面子,那就有人要遭罪了……懂么?”
“懂!”孙立恩吓得从凳子上跳了起来,当场立正站好,“我……懂了!”
“懂了就行。”宋文摆了摆手,“去忙吧——记得去找一趟吴院长,他之前还打电话问我你啥时候能回来呢。”
第670章 损毁伤
等孙立恩见到吴友谦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中午了。
虽然昨天就已经和吴友谦联系过,但吴院长却身在外地,今天早上才能回来。因此,两人的见面时间就被改到了第二天中午。
“吴院长。”孙立恩在吴友谦的办公室里见到了这个老头,两个多月没见,老头感觉又干瘪了一点,而且皮肤看上去也有些发皱。似乎两个月的时间,在吴友谦身上足有两年多长。
“坐。”吴友谦指了指面前的座位,然后轻轻咳嗽了几下,“我听说,你现在升官了?”
“孙组长”这个称呼已经成了最近两天里大家用来调侃孙立恩的主要方式。比起以前的“孙主任”,孙立恩其实觉得这个称呼更让自己感觉浑身上下都不对劲——“孙主任”这个叫法大家都知道是在开玩笑。但“孙组长”……这个叫法就不一样了。他现在真的是组长……
“是……”事实摆在面前,孙立恩就算再不适应,也只能捏着鼻子自己习惯习惯。但现在还没来得及习惯的孙立恩决定还是稍微转变一下话题,“吴老师,您最近身体不太舒服?”
“也就是那点毛病。”吴友谦摆了摆手,“我都这个岁数了,没病没灾是不可能。多干一点是一点。”他盯住孙立恩问道,“这次我找你过来,还是老东西的事儿。”
老东西在孙立恩离开的这段时间里也一直没有停下“成长”的脚步。几千块均价六万的计算卡全力运转,几乎每一秒钟,老东西都在获得巨大的进步。
“老东西目前已经到了一个瓶颈阶段,至少项目组目前还找不到新的改进方向。”吴友谦给自己面前的茶杯续了水,然后又给孙立恩也倒了一杯,“它的诊断正确率平均有88%,但是最近这几周里,不管再怎么进行学习,诊断正确率都提不起来。”
孙立恩不懂ai大数据的这堆东西,他双手接过了一次性水杯,小心翼翼的问道,“那应该怎么办?”
“我也不太懂这一套玩意——太高科技了。”吴友谦挑了挑眉毛,“项目组的意思是,希望先小规模开展一下应用,让临床的医生们提提意见。”
这个倒是也在情理之中。花了这么大价钱,这么多人在这个项目上投入了如此之多的精力,老东西以后肯定是要投入到临床上去的。不然这个投资永远也收不回来。
“但是,我对小规模实用,有个要求。”吴友谦往后靠了靠,舒展了一下筋骨后说道,“这个实用,只能你孙立恩来用。”
“啊?”孙立恩一愣,“为什么?”
吴友谦轻轻啜了一口茶水道,“给你用,那是收集一线临床医生的反馈意见。给其他人用,那就是‘提前把还没有经过大规模临床诊断的工具交给普通医护人员’,这个区别还是很大的。”
孙立恩看病历的诊断正确率和老东西不相上下。而比起老东西,孙立恩作为活生生的医生,还有一个巨大的优势——他能够直接和患者沟通,并且询问更多有针对性的问题。老东西可没有这么聪明,它只能根据医生们输入的病人资料和情况进行分析。
88%的正确率,意味着老东西已经比很多临床上的医生们诊断更为精确。而这也就意味着,把老东西交给那些普通医生,必然不会得到什么反馈。项目组反而还要担心老东西那12%的错误率。而孙立恩则不同,他接诊的患者大部分都能够得到充分的医疗资源倾斜,老东西在得到回馈的同时,还能避免误诊发生。一举两得。
“我已经和武田制药以及宋文那边打过招呼了。”吴友谦放下水杯,为这一番谈话做出了最后总结,“他们都已经同意让老东西进入综合诊断中心参与实验——你记住,事后验证可以。绝对不能提前开始诊断,这是原则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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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孙立恩回到诊断中心没多久,就看见了几辆厢式卡车驶入四院,并且在综合诊断中心大楼旁边停了下来。
“这是干啥呢?”孙立恩有些莫名其妙的看着下面的工作人员小心翼翼的往诊断中心里搬运着黑色的大金属箱子,有些不解的对一旁的徐有容说道,“咱们这里又有新设备了?”
诊断中心投入使用已经小一年了,武田承诺的治疗设备还在陆陆续续到位并且搬运安装进诊断中心里。但这些设备的安装一般都需要大型机械协助。能直接让工作人员通过叉车搬运进来的设备……孙立恩还真没见过。
“这是不是吴院长说的那个……ai?”徐有容眯着眼睛看了一眼外面的车辆,“机箱上还印着宁远医学院的标志呢。”
老东西虽然只是一个程序,但他还是一个需要大量运算能力和网络宽带支撑才能运行的“半成品”。四院虽然是个相对比较新的医院,但仍然无法满足老东西正常运行所需的网络带宽。因此,项目组干脆决定,把之前临时设置在宁远医学院实验楼里的运算中心先搬到综合诊断中心里来。
运算中心使用的计算卡是teslav100。一个4u大小的机柜里能塞进去8张运算卡。而这次搬运到综合诊断中心的设备,都是高达两米的42u大型机柜。四十台机柜正在被工作人员用特制的钢轨和装着橡胶轮的板车一台台的运进诊断中心,而孙立恩等人则站在楼上看着热闹。
男人这种生物就是这样,哪怕是再无聊重复的工作,只要涉及到他们没怎么见过的机械设备,那就一定能够引起围观。而且这种吸引力不管年纪大小,统统有效。
孙立恩在窗户边上看着热闹,孙立恩看到了板车突然有个轮子掉了下来,孙立恩看到了两米高的机柜重重砸在了一个搬运工作人员的腿上。
“卧槽!”袁平安和孙立恩以及周策布鲁恩同时发出了一声惊呼,四个人互相看了看,然后转身就朝着楼梯拔腿狂奔。布鲁恩博士还“顺手”拽上了他作为兴趣爱好而准备的急救箱——一个高达八十厘米,重十二公斤的高强度工程塑料箱。
四个人用了不到四十秒,就从综合诊断中心大门里窜了出去。速度之快,仿佛身后有一头红了眼的公牛正在撵人——周围其他的工人刚刚围住了那个被砸到腿的工作人员,孙立恩等人就一边大喊着“让一让!”一边冲到了伤者身旁。
惨叫和痛呼声接连响起,那个被压住了大腿的工作人员紧紧掐着自己的腿嚎叫了起来。而布鲁恩博士已经在旁边放下了箱子,开始往外掏起了急救器材。
“谭俊倪,男,27岁。右足指骨粉碎性骨折(00.00.57)右胫骨粉碎性骨折(00.00.57),右腓骨粉碎性骨折(00.00.57),右髌骨粉碎性骨折(00.00.57),右膝关节右股骨粉碎性骨折(00.00.57),股骨头脱臼(00.00.57),右腿全段毁损伤(00.00.57)。”
孙立恩看了一眼患者的状态栏,然后心顿时沉了下去。
这条腿可能保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