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节

  他手一指,指到了一边上的马厩,沈芊抬头望去——很好,来做一道计算题,一个马厩十匹马,青云寨共有十个马厩,问青云寨有多少匹马?——摔!一百匹马,一个晚上要全部洗干净!wtf!
  沈芊抖着手,不死心地指了指远处的马厩:“全……全部?”
  孙头儿冷声:“你说呢?”
  说完,他就转了个身,回自己的小屋去,只留下沈芊和赵曜原地石化。
  好半晌,沈芊才转头看着赵曜:“咱们……真的要洗啊?一百匹啊!现在差不多晚上八点,等全部洗完……天哪!”
  赵曜抿着唇,心里压抑着火气,身为太子,他哪里受过这样的折辱?如今,这群土匪竟然敢把他当奴隶用!想到那个土匪头子可能的身份,他眸光阴冷,心里毫不犹豫地在给他记上了一笔,打算日后清算。这些个臣子,投靠鞑靼的、临阵脱逃的、大肆敛财的、还有当初那批想要废掉他的,一个一个他都记得清清楚楚,只等着日后逐一清算!
  赵曜陷入了某种暴戾的情绪之中,而沈芊则已经开始“能屈能伸”了。
  沈芊虽然崩溃,但她以前也没少熬夜,还算能够接受,毕竟现在寄人篱下,还是落到一群土匪手里,小命总还是比睡眠重要的。识时务者为俊杰,自认俊杰的沈芊很快就到边上的工具房里拿出几个硬刷子,她虽然没刷过马,但想想这些马啊牛啊,皮糙肉厚的,估计也就这些东西能用得上了。
  她把刷子拿到第一个马厩附近,又去边上的水井里打了一桶水,这古代的水桶实在是大,沈芊踉踉跄跄地将水拎到马厩边上,才长长地舒了口气。
  赵曜见沈芊已经挽起袖子,打算大干特干,他垂眸走过去,瞧着沈芊:“他们这样折辱你,你不生气吗?”
  灯笼太暗,沈芊看不清赵曜的表情,但赵曜的语气实在有些奇怪,她沉默了一下,想着小曜毕竟是娇生惯养的小少爷,一时接受不了这种活,也是有可能的,她笑着抬手摸了摸赵曜的头:“我当然生气了,但是生气没有用,大丈夫能屈能伸,咱们现在的关键是好好活着,然后找个机会逃出去……”
  赵曜点头:“我知道。”
  沈芊一笑:“哎呀,不要垂头丧气的嘛,没事的,就当是多了一种生*验。你看,你从来没刷过马,今天能体验一下,不是也很好吗?咱们学一学养马驯马,以后遇上战乱,说不定还能保命呢!或者以后去了南方,咱们要是找不到工作,还能申请去军营养马,哈哈!”
  赵曜听着沈芊的话,本来是嗤之以鼻的,但是他抬头看了看沈芊笑呵呵的脸,在灯光下竟有一种莫名的感染力,连带着他的心情似乎也奇异地好了一些:“嗯,姐姐说得对。”
  说着,赵曜也挽袖子,拿起长长的硬刷子沾着水,开始刷马。然而,两人都是第一次,这马对他们又不熟悉,一时之间,被刷的那匹马受到了惊吓,发出一阵嘶鸣,整个马群也跟着骚乱了起来,好几匹马都高扬马蹄,作势要攻击两人,如果不是被马绳拴住,恐怕就要冲着两人冲过来了。
  沈芊吓了一跳,立刻拉着赵曜站到远处,以防被马蹄踢到:“天哪,这马也太容易疯了吧!给它洗个澡而已,要这么紧张吗?”
  赵曜看了看骚动的马群,要是没有绳子拴着,这些恐怕就要冲出来了:“我们现在怎么办?”
  沈芊咬了咬牙:“我去找找能不能弄点吃的安抚一下。”
  说着她就跑到另一边没上锁的屋子里,果然看到了一堆堆的马草,她扒拉一堆,也不嫌脏,直接抱在怀里,运到马厩附近:“咱们换个马厩。”
  说着,两人就来到了没有骚乱的马厩,沈芊这次谨慎了些,先拿着一把马草小心翼翼地凑近一匹马。那马掀了掀眼皮,大嘴巴一张,露出一口白牙,沈芊吓了一跳,正要退开,就发现手里的马草已经被面前这匹马叼走了。
  沈芊大喜,立刻转头对着赵曜做了ok的手势,脸上满是兴奋。
  赵曜颇有几分不解地看着如此兴奋的沈芊,发现自己完全不懂这蠢女人的心思,这么点小事就值得高兴成这样?
  沈芊继续用马草贿赂面前这匹马,可惜这匹马很正直,吃了她很多马草,也一点都不亲热,但好歹算是允许她近身了。沈芊立刻高兴地拿着硬刷子试探地在马身上刷了一下,那马掀了掀眼皮,一动不动。
  沈芊立刻朝着赵曜招手,让他把水桶拿过来。赵曜拎着水桶走过去,他的小身板拎着这一大桶水,其实也很吃力,但他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强行装作毫不费力的样子,将水桶往沈芊身边一放:“我来刷吧。”
  沈芊立刻摇头:“不要不要,你和这匹马不熟,万一它又闹起来就完了,还是我来刷吧,你拿着马草和隔壁的小黑促进一下感情。”
  什么乱七八糟的!他为什么要和一匹马促进感情,赵曜心里疯狂吐槽,表面却只能乖乖“哦”了一声,拿着马草走到小黑面前,往它面前一送。
  但小黑却是个傲娇的货,马草递到它面前,它眼皮都不掀,直接一扭头,偏向了另一边。赵曜瞧着小黑的眼神像是要生吃马肉!沈芊还在边上喊:“小曜,小红马上就要洗完了,你征得小黑同意了吗?咱们等下要给它洗。”
  他为什么要征得一匹马的同意!都是些什么鬼,赵曜简直要怀疑沈芊故意在嘲笑他,没错,这女人不是第一次这么干了!她就是喜欢看他笑话!
  赵曜黑着一张脸,继续把马草往小黑面前伸,小黑依旧不鸟他,一甩头,直接往另一边走了几步。
  沈芊刚好看到这一幕,顿时忍不住当起了哈哈党:“天哪,小黑这么有脾气啊,吃的放到面前都不屈服!”
  赵曜恼怒地看了沈芊一眼,这个蠢女人,果然就是为了看他笑话!
  沈芊接过赵曜手里的马草,走到小黑边上,逗它:“小黑,赏个脸呗,你长得这么帅,看一看我啊!”
  赵曜见沈芊对着一匹马甜言蜜语地谄媚,忍不住转了个身,太,丢,人了!
  惊奇的是,小黑竟然真的偏头看了一眼沈芊,张嘴叼走了沈芊手里的马草,沈芊顿时高兴地直蹦:“天哪!我竟然还有这个天赋,以后请叫我动物王哈哈!”
  赵曜转头,见沈芊又开始傻乐,忍不住扶额……他真的没有看走眼吗?这样的蠢货,真的能造出他想要的武器?
  沈芊和赵曜在这边一边哈哈哈一边洗马,而另一边屋子里的孙头儿,很专注坐着泡茶,他低头瞧着茶壶里的茶叶翻滚,动了动唇:“倒是挺有意思……”
  第9章 暴君的报复
  沈芊和赵曜累了一晚上,终于在凌晨时分将所有的马匹清洗干净。期间,沈芊多次以小孩子不能熬夜,熬夜长不高的理由想把赵曜赶回去睡觉,这一点沈芊是真心的,在她看来,赵曜还是个孩子,用童工可是违法的!况且瞧着他那小身板费劲儿提水,还要熬到凌晨,她也着实是不忍心。
  可是赵曜就是不肯走,说到后来,还生气了,转了个头就去打水,怎么都不愿意再理睬沈芊。
  沈芊琢磨着,是不是自己说他长不高,打击到这位小少爷了。越想越觉得有可能,一开始看到小曜的时候,她根本没想到这是一个十三岁的小男孩,只以为他不过十岁,毕竟小曜的身高实在是太瘦小。想必,他从小到大,有不少人都是这么看他的,也难怪他会如此敏感。
  想到这个,沈芊就有点愧疚了,人家长不高已经很伤心了,她还使劲儿去戳人家的痛点,人家不翻脸才怪!
  这么一反思,在回去的路上,沈芊就郑重地和赵曜道歉了:“对不起,我不应该说你长得矮,你现在还没到青春期,长得矮是正常的,等到了青春期,你肯定能够长高的!”
  沈芊自认为自己的道歉很真诚很科学,赵曜却被气得头顶冒青烟,这个蠢货,敢说他矮!竟然敢说,他,矮!还说了不止一遍!沈芊一脸无辜地看着赵曜的脸色从红到黑又到红,最后一言不发地转身就走了。她终于后知后觉得发现自己把人彻底惹毛了,她放下手里的水桶,忍不住挠了挠头,哀叹:“我的情商真的退化了吗?不应该啊?天哪……哄孩子真的太,难,了!”
  走到小平房门口,沈芊踟蹰地推开门,走进去,四处一看,屋子非常小,装饰也非常简陋,只有一张靠着墙的小床,和几把散乱的小凳,连张桌子都没有。她再一看,赵曜已经躺在床上,面向墙壁,明显不打算理会她的样子。
  沈芊瘪嘴:“小曜?你睡着了吗?”
  赵曜没反应,沈芊又小心翼翼地开口:“那我睡了啊,晚安。”
  说完,沈芊就侧身躺到小床上,然而床实在是简陋,两个人躺着距离只剩下一个拳头。沈芊倒是不在乎什么男女之别,况且赵曜又比她小那么多,和带弟弟睡也没有差别,但她想到赵曜现在还在生闷气,又是个死板的小固执,遂她侧身向外睡,尽量拉大和赵曜的距离,好让赵曜心里舒服一点。
  这一夜,着实是累坏了沈芊,没一会儿,她就睡着了。
  沈芊的呼吸很均匀,赵曜便知道她睡着了,他侧过身,盯着沈芊的背,也不知道为什么,见这个女人随便就跟他睡一张床,他也没了之前那种觉得对方不知廉耻的感觉,但是他还是很生气,每天都要被这个蠢女人气死!
  尤其还被嘲笑,每天都在被嘲笑!他何曾受过这种对待,赵曜越想越气,恨不得掐死这蠢女人一了百了,要知道矮这一条,简直就是他的逆鳞,从来都是谁戳谁死,以前那些跟着奸妃嚼舌根的宫女还有那个敢公然嘲笑他的奸妃,现在可都在地底下待着!
  想起了以前的事,赵曜的神情一瞬间就阴戾了起来,他盯着沈芊的背影,盯着好一会儿,才骤然发觉从逃亡以来,他似乎已经很久没有想起以前的事了。也不知道是因为宫里那些人都死了,还是因为遇见了……一个整天卖蠢的蠢货。
  算了,眼不见为净,赵曜闭上眼,翻了个身,重新对着墙壁入睡。
  两人凌晨时分才睡下,待到太阳升起,也不过睡了五六个小时,正是梦里酣眠的时候,可惜有人就是不想让他们舒服。
  小平房的木门被拍得震天响,赵曜向来浅眠,第一时间就睁开眼,他皱眉盯着外面,就听到一个粗犷的男声响起:“起来干活了!”
  赵曜冷着一张脸,坐起来,转头一瞧,沈芊依旧维持着昨晚的姿势,睡得死死的。他喊了一声:“姐姐,该起来了。”
  沈芊没听见。门外的人继续“砰砰”地敲门,一副没有回应就不罢休的架势。赵曜只能拔高了声音:“马上就到!”
  门口的人哼了一声:“快点,要是敢迟到,看我怎么收拾你们!”
  如此大的声响,沈芊都没有醒,赵曜只能伸手去拽她的衣服:“姐姐,快起来!”
  沈芊终于有点反应了,她翻了个身,一甩手:“别闹,让我睡会儿。”
  赵曜磨了磨牙,想着某人昨天口口声声的“长得矮”,一瞬间起了报复之心,拽着沈芊的头发就是一拉,沈芊“嗷”地一声坐了起来。
  赵曜眨巴眨巴眼睛,特别乖巧:“姐姐,我怎么叫你,你都不醒,外头那个监工的说,你要是再不起来,咱们就要吃不了兜着走了。”
  赵曜本来打算扮个无辜,可惜抛媚眼给瞎子看,沈芊虽然坐了起来,但她一直闭着眼,嘴里敷衍地哼唧:“好……咱们这起来吧。”
  说完她就又倒了下去,赵曜眼睁睁地看着沈芊又倒回去睡,又好气又好笑,再次快准狠出手,拽住沈芊的头发,在她耳边高音贝地喊:“姐姐,快,起,来!”
  沈芊坐起来,依旧闭着眼睛,像是梦游一般:“好好好,起来了……”
  为了防止沈芊再次躺回去,赵曜直接拽着她下了床,推着她往门外走:“快去洗脸,洗完脸就不想睡了。”
  这句话简直是沈妈妈的口头禅,沈芊从小听到大,所以她一听见这话,立刻皱着眉头开始喊:“妈,我知道了,你别念叨了!烦死了!”
  赵曜僵在原地,脸黑如锅底。
  沈芊闭着眼睛走出门,昨晚的水桶里还留着些干净的水,她直接往地上一坐,把脸往水桶里一埋,脸都还没沾湿,她就头一歪,抱着桶,脑袋搁在桶沿上,继续睡。
  赵曜走出来一看见这一幕,气得七窍生烟,他直接把水桶从沈芊怀里抢过来,沈芊顺势往前一扑,直接摔了个狗啃泥。
  她“呸呸”了两声,终于睁开了眼睛,一脸迷茫:“我怎么在外面。”
  赵曜已经完全不想跟这个智商下线的蠢女人说话,他舀了一瓢水,就开始清洗起来。沈芊还坐在地上揉脑袋,似乎依旧迷迷糊糊的。
  就在这时,刚刚那个大嗓门的监工怒气冲冲地走过来,见他们如此磨磨蹭蹭,不把他的话当回事,立刻扬起手里的鞭子一甩,往地上猛地一抽:“让你们不要迟到,你们俩是没长耳朵是吧!”
  他这一鞭子,本来是抽在地上,可是沈芊刚睡醒,整个人有点蒙,鞭子过来的时候,她不知怎么突然歪了一下,那鞭子就正好抽到了沈芊的小腿上,疼得沈芊一个激灵:“啊!”
  赵曜脸色一变,立刻扔了手里的水瓢,疾步过去将沈芊扶起:“怎么样?”
  沈芊看了看抽到的地方,裤腿被抽破了,小腿上出现了一道红色血痕,肿了起来,她嘶嘶了两声,强忍着疼侧头对他笑了笑:“没事,只是有点红肿,很快就会消下去的。”
  赵曜抬眸,直直看着那个高大的监工,眼神阴冷至极,仿佛下一秒就要扭断对方的脖子。那监工被看得后背汗毛倒竖,他是被人嘱咐特意盯着这两人,但他确实也没想过要虐待或鞭打这两人,刚刚失手那一下,他自己也慌了,如今又被赵曜像看死人一样看着……
  监工心里毛毛的,强撑着一股气势盯着两人:“还不快走!”
  沈芊能感受到赵曜的愤怒,她握了握赵曜的手,笑着对监工道:“马上走,马上走。”
  赵曜见沈芊疼得只呼气,还要强行扬起笑容的委屈样子,心里的无名火越拱越旺,盯着那监工的背影,一时间杀心乍起。他向来是个能隐忍的,从小到大都生活在张贵妃的威胁之下,一直以来不知道躲过了多少明枪暗箭,废太子这一把刀更是从他出生起就被悬在了头上,然而这十几年,他都忍下来,活得好好的,还亲手将仇人送进地狱。
  可是,他现在的耐性真的越来越差了,简直一刻都不想再忍耐。赵曜舔了舔唇,眼里凶光一闪。
  沈芊并没有察觉到这个被她当成弟弟照顾的小男孩,其实心智远比她成熟,甚至,因为从小生活在尔虞我诈、你死我活之中,他形成的三观非常地歪,或者,可以说是走向了顺者昌逆者亡的狠辣极端。
  赵曜和沈芊被监工重新带到了马厩附近,沈芊本以为又是给他们安排喂马或者清扫马厩之类又苦又脏的工作,没错,她已经感觉到了青云寨的那个土匪头子恐怕是有意折腾他们,毕竟一个军事化管理的土匪营,连夜间操练和巡逻时间都有严格规定的地方,怎么可能不注重战马的管理?哪里会需要他们两个俘虏半夜去清洗战马?这明摆着就是要戏弄他们。
  谁知道,那个监工忽然把马厩里的其余几个马夫都叫了过来,对着他们七八个人吩咐:“昨天训练营的那几批战马快要发情了,正好,今儿大家都在,准备好家伙,阉了它们,让它们做太监!”
  他的话音刚落,底下就传来一片哄笑声,那些个马夫立刻不怀好意地起哄,一时间嘘声一片。赵曜脸色略沉,皱了皱眉头,显然很不能适应这种军营里的肆无忌惮的黄腔。沈芊的腿虽然还有些火辣辣的,但是好奇心压倒了疼痛,她凑过脑袋,压低了声音在赵曜耳边道:“战马为什么需要阉割呀?阉割了不会战头力不足吗?”
  赵曜见沈芊受了伤,好奇心还那么重,颇有些无奈,也不知道一个姑娘家为什么能毫无顾忌地提那个词,他压低了声音回:“战马嗯……去势之后,性情会温和很多,便于驯化和管理。若是不……不去势,一旦进入某些时期,战马会变得非常暴躁,攻击性强,很容易出事。”
  沈芊恍然大悟:“哦,原来是这样,那是不是还要特意留出做种的马?啊,原来种马是出自这里啊!”
  赵曜不知道沈芊在兴奋什么,他摇了摇头,垂眸看了沈芊的腿一样,见那里只是肿着,并没有流血,稍稍放了点心,开始转头专注地看着正在分配任务的监工,因为赵曜和沈芊并不是有经验的马夫,且沈芊还受了点伤,所以这位监工给他们分配的工作只是辅助性的,比如准备工具,阉割时控制住马匹等。
  而真正动手阉割的就是这位监工。赵曜听到他来阉割的时候,眼神一闪,唇边勾起一丝似有若无的冷笑,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好计谋。
  沈芊一瘸一拐地跟着一个马夫去准备工具,这马夫还挺热心一直在给她讲这些工具该怎么使用,给马阉割的时候要怎么控制。沈芊本来以为起码要麻醉了马匹再进行阉割,毕竟在她印象里,古代还是有麻沸散之类的东西的。
  谁知道她一提出来这个问题,那马夫就哈哈大笑:“这药有是有,可是人都不够用,怎么会给马用?”
  沈芊一想,也是,麻醉药那么珍贵,若是所有马阉割都要用,那确实太浪费了。
  等他们收拾好工具,走到马厩边上,赵曜并其余的几个马夫已经将一匹小公马严严实实地绑好了,那小公马侧着被绑在一块板子上,四只马蹄也被两两绑好,固定在一起,监工拿着准备好的薄刃刀,用火一烫,对着小公马的某个部位干净利落地下刀,划开那东西的皮肉,接着飞快地双手挤——这简单利落的两个动作,这匹小公马就被成功阉割了。
  期间马匹的嘶鸣悲号响彻整个马场,连沈芊听了都怵得慌。被阉割的小公马并不能立刻松开,还要把那个部位的筋脉也割断,这样才便于止血。阉完之后的马也不能随便处理或是立刻放回马厩,而是要单独照顾一些时日,每天给它做清洁,请兽医观察马匹的身体状况,直到马匹伤口愈合,并能顺利排泄,才算成功。
  一匹小公马阉割完了,另一匹小公马便被绑上来,那位监工的手法非常熟练,很快地几匹马都被处理完毕,而剩下的马夫已经开始将先前阉割完毕的马单独运回马厩中,开始清洗。
  一时之间,阉割场地附近留下的马夫只剩下两个,还有就是那个监工。和赵曜、沈芊两人。这是倒数第二匹马,阉割完了这匹,也就快完工了。所有人都舒了一口气,毕竟这种手术看起来还是很瘆人的,尤其还是那个部位的手术,好几个马夫都看得心有余悸。
  这匹小公马非常壮硕,看着和正常的公马都差不多了。监工清洗了一下刀具,正蹲下打算下刀的,就在这一刻,异变陡生!——那匹小公马忽然挣脱了束缚,猛地抬起前蹄,对着那监工胸口就是一脚,直把监工踹出老远!
  所有人都惊呆了,剩下的两个马夫根本止不住这匹发了疯的马,眼见着这马对着监军冲过去,马上就要踩到他的胸口,电光火石之际,一支箭猛地飞射而来,贯穿了马匹的喉咙,那马嘶鸣一声,轰然倒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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