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节

  不等瑞王开口,姜温雅又极为认真的看向他,“我只问你,你今次进宫是为了皇位吗?还是其他?”
  她问得毫不遮掩,瑞王也是毫不犹豫便摇头。
  这些天已经足够他查清许多事了,他的势力遍布天下,怕是连他那好皇兄都不知道父皇给他留下了玄机阁。
  玄机阁能问天下事,自然能查出宣平侯假死,还查出了宋成帝的隐疾与姜温雅有关。
  在姜温雅不知道的时候,被她看押在后殿的宁果果早就被瑞王的人撬出了不少东西。
  将这一切串联起来,瑞王多多少少能察觉姜温雅的想法。
  “此次进京我只为求一人,所以你要做什么我都会助你。”瑞王眼中蕴含炽热的情绪,让直视他双眼的姜温雅心头好似被烫了一下。
  姜温雅不好意思的低下头,又想到了那时,他也是用这样的眼神看着自己,要自己嫁给他。
  脑中充斥着各种莫名的情绪,让姜温雅不敢抬头,最后与瑞王说了什么,姜温雅都记得不清了,只觉得心上脸上发烫。
  自觉不能再这样下去,姜温雅直接赶人,“时候不早了,王爷还是早些离宫去,免得撞见人。”
  瑞王也不恼,知道不能把人逼急了,顺着她的话起身,在他要翻身出去的时候又被叫住。
  “烦你帮个忙。”姜温雅指指地上的宋成帝。
  一夜过去,等天微微亮,宋成帝发出一声闷哼,只觉得全身上下没有一处不痛的,想要翻身,却动弹不得,双手双脚被什么绑住一般。
  宋成帝缓了好久才睁开了眼,终于弄清自己现在的模样。
  他不知被何人用床帐把双手绑住,吊绑在床顶,整个身子也被绑成了麻花,好在还能开口说话。
  姜温雅是被宋成帝的怒吼叫醒的,暗地翻了个白眼,微微调整了表情。露出惊喜之色,看向仍然被绑着的宋成帝。
  “皇上您可算是醒了,臣妾,臣妾…”姜温雅先发制人,说着说着竟然掏出帕子抹起眼泪来。
  不等宋成帝再发怒,姜温雅嘤嘤哭泣起来。
  “皇上您不知道您昨夜多可怕,逼着臣妾拿鞭子抽您,还非要臣妾将您绑住,臣妾被您吓坏了…”
  第42章
  宋成帝脑子发蒙,全然听不懂姜温雅话中的意思只觉得耳边嗡嗡作响,微一动弹全身上下传来的疼痛提醒着他,他现在的处境。
  再也维持不住在姜温雅面前伪装出来的柔情,宋成帝阴沉着脸呵斥,“姜温雅,你好大的胆子,竟然将朕绑在这。”
  姜温雅本是将脸埋在帕子里哭泣,被宋成帝这么一大声差点没忍住再给他一鞭子。
  她抬起脸,眼眶通红,满脸的委屈,“明明是皇上强求臣妾,臣妾不依,皇上还说要降臣妾位份,为何皇上如今醒了,却又要怪罪臣妾?”
  姜温雅通红着眼,这一字一句问得宋成帝心虚的撇开视线,他感觉姜温雅好像知道了些什么。
  宋成帝有些气恼自己这逃避般的行为,再次与姜温雅对视,某种蕴含怒火,“就算如此,也是你胆大妄为,损朕龙体,朕将你剥去皇贵妃服制,打入冷宫都不为过。”
  姜温雅心中冷笑,面上却又一个劲的抹泪起来。
  宋成帝倒是第一次见姜温雅落泪,要是以往他肯定会心里痛快,可是现在他还被吊着,哪里有心思想这些。
  见她还有这有哭不停的势头,宋成帝额上青筋暴起,若不是不能动作,他肯定要一脚踹过去。
  “快给朕松绑!”宋成帝压抑着声音,低声怒斥,若不是不想让自己这幅样子给其他人瞧见,宋成帝可不会再与姜温雅废话。
  宋成帝这会子总算想起来了,如今宣平侯重伤身亡,宣平侯府已然倒了一大半,他再也没必在姜温雅面前处处忍让。
  打定主意,等他下来就会给姜温雅好看,身上火辣辣的痛,宋成帝又看到姜温雅随手搁置在一旁的九节鞭,眼神更加阴鸷。
  这皇贵妃她姜温雅也不必再坐下去了,敢用鞭子打他,那便十倍还回去。
  姜温雅明显感觉到宋成帝投在自己身上的目光带着杀气,暗自皱眉,难不成这次玩过头了?
  不过姜温雅也不担心就是,若是昨晚不知道瑞王就是小狐狸,她估摸要再隐忍一段日子,现在便不必如此了。
  于是,在宋成帝震惊夹着疑虑的注视下,姜温雅停止了哭泣,用帕子将眼角的泪水擦干。
  姜温雅叹息一声,说了一句在宋成帝听来听不懂的话,“真是浪费了本宫的这番表演。”
  说罢,姜温雅又用帕子沾了水,走至铜镜前慢慢擦拭,等她转过头来,宋成帝才知道她刚才擦的是什么。
  方才还红似兔眼的姜温雅,此时眼睛处干干净净,哪里还有一点红色,面对宋成帝阴沉密布的神情。
  姜温雅笑出了声,“对你我当真是难以哭出来,便用了点胭脂,想必皇上是不会介意的吧?”
  “你…你!”宋成帝这是第二次怀疑自己的耳朵,难不成他还在醉梦中没醒?可这身上传来的疼痛又在清楚的告诉他,这不是梦。
  姜温雅看他这模样也露出惊讶,“不会吧?皇上不会当着以为臣妾是个傻子被你骗得团团转吧?”
  宋成帝脸色彻底沉了下来,这时候他心里一直存在的那种异样感终于能串联起来了。
  “你都知道了什么?”宋成帝死死盯着姜温雅,某种已是杀气满满。
  姜温雅笑得极为好看,“皇上是指我的孩子是被你所害?还是指这红珊瑚有毒?臣妾每日的吃食也有毒?”
  说着姜温雅有些苦恼起来,虽还是笑着,但眸中却丝毫没有笑意,两人对视之间,剑拔弩张。
  “皇上为了臣妾花费了这么多心机,臣妾甚是感动,便要报答给皇上,不知皇上可还满意?”
  宋成帝似是从姜温雅这话中察觉到什么,咬牙切齿的憋出一句话,“你该死!”
  “皇上这话臣妾真是听不明白了,若我该死,皇上不是早该被挫骨扬灰了。”姜温雅看着他的眼神已不含一丝温度。
  姜温雅心底的情绪早就被压抑到了一个临界点,声音中是深深的恨意。“虎毒不食子,你却为了自己私心,害我孩子,该死的是你,凭你也配和我的孩子相比?”
  “你要我死,要我宣平侯府覆灭,如今又如何,你这皇位还能坐的稳吗?”
  宋成帝瞳孔紧缩,没想到姜温雅竟然知道这么多事情,他不知道事情是怎么泄露的,只看姜温雅这样,难不成自己不举是姜温雅所害。
  “哦?看来你也不蠢,如何?身为男子身为帝王,却不能行那之事的滋味如何?”姜温雅又笑了,转身从首饰盒中拿出一个玉瓶,玉瓶中装着不知名的液体。
  宋成帝看着姜温雅拿着那个玉瓶朝自己走近,心里竟不自觉的涌出害怕来。
  “姜温雅,你要做什么,朕可是皇上!”宋成帝现在也没有心思再想之后要如何折磨姜温雅,只本能的想要离她远点。
  姜温雅脸上露出无奈来,“我本来不想这么早与你撕破脸皮,只是你偏在该傻的时候聪明了一回。”
  “且与你这样恶心的人待久了,我总有些反胃,既然如此,那便只能提前动作了。”
  姜温雅的话直直刺进宋成帝的心底,让他那股恐惧更甚,姜温雅之前就敢下药害他再也子嗣,现在那玉瓶中便只能是要人性命的毒药了。
  “此药名为七日醉,喝下去之后便如同醉酒的人永远昏睡再也醒不过来,是不是正好与你相配?”姜温雅摇晃手中的玉瓶,也不废话,直接上前用手钳住宋成帝的下颚。
  她惯用鞭子,手上的力气极大,将玉瓶中的液体倒入宋成帝口中,将他下颚合紧,防止他吐出来,再用右手食指并中指在宋成帝咽喉处点了一下。
  宋成帝一个不甚,那本含在口中不肯吞咽的液体,直接顺着喉咙咽了下去。
  姜温雅这才松开手,嫌脏似的,寻了帕子将碰过宋成帝的手指都细细擦干净。
  宋成帝一个劲的咳嗽,想将毒药给咳出来,却是无用功。
  “姜温雅,你快给朕解药,你可知你这是弑君是谋反,朕要灭你满门!”宋成帝这时候也不顾被旁人看到他这样子,直接喊了出来。
  声音出口却变成了一串气音,若不仔细听根本听不清他在说的是什么。
  姜温雅好似想起什么,“倒是臣妾忘了告诉皇上,这七日醉下肚,首先便是口不能言,再就是四肢无力,七日之后彻底醉死。”
  宋成帝惊骇异常,随着姜温雅的话想到了那些,心中惊骇异常,他几乎是哭求起来,“温雅,雅儿,是朕错了,朕不该那么对你,雅儿你把解药给我,朕对老祖宗发誓,以后好好待你,皇后的位置都是你的。”
  见姜温雅不为所动,宋成帝感觉自己身体的力量在缓缓流失,说话的气音也越来越弱,害怕恐惧遍布四肢五脏,他开始语无伦次起来,“孩子,孩子以后还会再有了,雅儿,朕会将皇位传给我们的孩子,你把解药给朕,雅儿!”
  说到最后,宋成帝发现自己已经彻底发不出声音了,他瞳孔紧缩,惊惧的看向姜温雅,眼中脸上都是祈求。
  姜温雅就这么看着他,看他垂死挣扎,眼神淡淡的,只觉得可悲,宋成帝可悲,自己同样可悲。
  眼中不经意的落下泪来,她缓缓开口,“皇上醉酒,发了一夜酒疯,醒来之后变成如此模样,臣妾心甚痛惜。”
  宋成帝全身僵住了,表情也僵住了,为了活命放下的尊严更显得他有多可笑,他的眼中是彻骨的恶毒,“姜温雅,朕不会放过你!朕要让你给朕陪葬!”
  这句话是用口型,再随着时间的流逝,宋成帝发现自己竟然连做口型的力气都无了。
  全身彻底瘫痪,不过片刻功夫,宋成帝只剩下一双眼珠能动。
  姜温雅见此,上前将绑着他的帘布松开,更是亲自动手将他收拾干净,免得旁人看了起怀疑。
  到了时辰,胡九庆果然就候在外面,听到殿外的声音,姜温雅佯装才睡醒的模样,睡意朦胧的声音唤采荷进去。
  等姜温雅穿好衣裳,胡九庆这才进来,却见床上的宋成帝还是紧闭双眼,似是睡得熟了。
  胡九庆眼见着要上早朝了,若是迟了那些言官再说三道四,便是自己当差不利,没有及时叫醒皇上。
  稍微听到了声音,胡九庆再上前几步唤道,“皇上,皇上,改起了。”
  只是叫了半天还是没有动静,胡九庆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姜温雅此时走过来,“胡公公,皇上昨个夜里闹得晚了,怕是精神不济才睡熟了些,让本宫来吧。”
  胡九庆听罢便退后几步,让出位置,姜温雅假意轻推宋成帝,实则在他太阳穴处按了一下。
  刺痛传来,宋成帝突然睁开双眼,有些不知今夕何夕的错觉,缓了好一会,姜温雅那张带着关切的脸印入他的眼帘,他才想起了方才的事。
  身上的无力感在切切实实告诉他,那一切都是真的,宋成帝瞪大双眼,也看到了胡九庆,他想吩咐胡九庆将姜温雅拉出去杖杀了,却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
  姜温雅冷冷看他,再回身看向胡九庆时又带上了笑,“胡公公,皇上醒了,快些服侍皇上穿衣上朝吧。”
  胡九庆探了一眼,果真见到皇上的眼睛是睁开的,虽不知皇上为何不起,但胡九庆还是尽职的上前,弓腰,“还请皇上起身,奴才东西都备好了。”
  这句话重复了几遍,床上的人一点动静都没有,姜温雅微微蹙眉,坐到床前,想要扶起皇上,却因为力气小竟松了手,皇上也好似没有力气般,直接砸回床上,发出闷响。
  姜温雅被吓住了,急声询问,“皇上你怎么了,可有伤到?”
  始终没人回答,姜温雅更急了,连声急促吩咐胡九庆,“快去传太医,皇上不好了!”
  胡九庆也慌了,他将这一切看在眼里,自然也发现了皇上的不对,匆匆忙忙跑了出去传太医,永寿宫内顿时一片兵荒马乱。
  等太医来,皇后和宫里嫔妃们都接到消息赶过来了。
  她们到时,姜温雅正坐在床边,用帕子抹泪。
  皇后上前,将姜温雅挤到一边,上前握住宋成帝无力瘫在床沿的手,厉声询问姜温雅,“皇上这是怎么了!为何在你永寿宫歇了一夜就变成了这般模样,皇贵妃你今日必须要给本宫一个交代!”
  姜温雅眼睛都哭红了,但她和皇后一向是针锋相对,此刻当然也不会落到下风。
  “皇后这话说的好没理,不知道的人听了还以为是臣妾蓄意害了皇上呢,皇后与其有功夫在这急切想按罪名给我,不如想想如何寻名医医治皇上。”直接一句话堵着皇后只能干瞪眼。
  在两人剑拔弩张的气氛下,太医们终于都是到了,皇后和姜温雅还有一众妃子全都退到了殿外。
  皇后坐在主位,冷冷看向姜温雅,有的妃子已经小声的啜泣抹起眼泪了。
  也不知等了多久,胡九庆首先出来,眼神奇怪的看了皇贵妃一眼,才跟皇后禀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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