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23)
时寒心虚地干笑两声,随后问道:你们也搬走了?
言然摇了摇头, 我想留下来, 我要找到当年的真相。虽然后来还是和爸妈搬走,但因为离老街不远,我还是会经常回去。
想着,言然突然觉得身上一凉,曾经不愉快的感觉正在一点点侵蚀他,老一辈更信鬼神一些,十二年前不像现在这么高科技, 当年的案子邪乎,那些人都觉得是鬼怪作祟,就算放在现在也是个没头没尾的密室杀人案。他们知道我有阴阳眼,就把魏阿姨的死归咎到了我头上, 说是我召来的鬼怪。
那天是魏家小哥哥的生日,他们约在小公园一起庆祝,只有他替妈妈去魏家送了一份绿豆糕才去的小公园,面对叔叔阿姨们的质问,他除了摇头,什么都回答不上来,他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魏家小哥没过多久就失踪了,事情传得更邪乎了。魏阿姨的家里人就找了过来,他们听信了邻居长辈们的话,都觉得我是怪物。他们支走了我爸妈,用那些稀奇古怪的东西想逼我说真话。言然说话时,忍不住咬紧牙关,声音隐隐有些颤抖。
可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回忆过去,言然又想起那些人企图用燃着的香烫瞎他的双眼,用香灰堵住他的口鼻,莫名的窒息突然出现,他的呼吸也沉重了许多。
时寒不敢置信地看着言然,他是真的没想到那些人会这么对言然,立即问道:叔叔阿姨呢?他们去哪儿了?
言然笑了笑,随后摇了摇头:都是小事,我不想让他们担心。因为我,他们也受到不少影响。
怎么可能算是小事。时寒说着,抓住言然的手,问道:他们伤了你哪里?我看看。
言然安慰地拍了拍时寒的手背,仿佛受伤的不是他一般,他缓缓说道:伤口早就愈合了,现在再谈起只是因为我知道那种孤立无援的感觉,真的不好受。
看着佯装坚强的言然,时寒开始后悔自己为什么没有陪在言然身边,愧疚道:对不起。
可是他不得不离开,他只有快速强大起来,才能帮言然挡住更强大的敌人。
时寒看着言然,眼中满是心疼,问道:你明明可以说自己看不到的,为什么一定要坚持自己能看到?这可能只是你的幻觉罢了。
言然沉默了一会,说道:魏阿姨已经死了,她没法开口说话了,如果我不代替她发声,她就死得太冤枉了。
时寒叹了一口气,是啊,死人说不了话,只有活人能替他们开口伸冤了。
言然笑了笑,这么一想,我和你还是有那么一点相似之处的嘛!
时寒轻哼一声,没有像往常那样反驳言然,但也不同意这个说法。
后来呢?他问道。
郊外没有城市那么热闹,却又城市看不到的星空,言然一直很喜欢星空,盯着天上最亮的启明星,他缓缓说道:夜里又黑又长,不燃烧自己,怎么过得下去?我努力学习,努力让自己变得更强,这样我就不再害怕了。
他说着,转头看向时寒,幸亏我足够努力,考上了a大,不然不知道要什么时候才能再遇见你。
你不来,等到事情结束那一天,我也会去找你的。
听到时寒的话,言然疑惑地挑眉问道:什么事?还能耽搁到咱们时大法医?
时寒躺回了位置上,说了句:能让我花心思的人没几个。
说完,他闭上了眼睛,准备睡下。
言然看着时寒的侧脸,心里还是有些不自信的,时寒说的几个人,他能占有一席之地吗?哪怕是最后一名也好啊!
想着,言然轻叹了一口气,也闭上眼睡觉。
现在已经入秋,蝉鸣声逐渐稀疏,晚风带着些许凉意。车里的两人睡得很是平稳,逐渐融入这平静的夜色。
言然是故意放轻呼吸的,他在等时寒睡着,听到耳边传来时寒均匀的呼吸声,他紧闭的眼睛忽然睁开,轻轻地将身上的空调被掀开,小心翼翼地伸手要打开车门。
他刚接触到车门时,啪嗒一声,车门突然被锁住。
见门栓跳起,言然立即回头看去,只见时寒正坐在位置上看着他。
言然心虚一笑,说道:我睡不着,下车走走。
时寒意会地点头,我也睡不着,一起吧?
看到他这表情,言然就知道时寒根本没相信他说的话,我突然又困了,睡吧睡吧,大晚上不睡觉,以后是要去植发的。
时寒却没有再躺下,一直看着言然,问道:老实交代,你是不是想一个人进村。
言然侧身背对着时寒,闷声说道:是。
深夜所有人都睡着了,正好适合我进去。毕竟是刚才打算瞒着时寒独自做事的,言然没胆子看时寒,生怕时寒一句话,他就没骨气地乖乖听话了。
时寒有些不开心地皱眉问道:所有人,也包括我?你现在学会瞒着我做事了?
言然心虚地缩着脖子,小声嘀咕道:我这不是怕你受伤嘛!
车里就他们两个人,周围也很安静,即使言然说话声再小,时寒也听到得到。
要去一起去。时寒坚决不肯让言然独自行动,也没听出言然的言外之意。
言然抿唇,还是放心不下时寒跟着,于是也坐了起来,面对时寒认真劝解道:现在村子里什么情况,我们都不知道。你就在车上好好呆着,等我转一圈确定安全了,马上过来喊你一起进去,好不好?
他现在能明白时寒老是不担心他跟去案发现场的心情了,今晚时寒要是一起跟着进村子,他不能保证时寒的安全。
我也担心你。时寒和言然的想法近乎一样,作为年纪更长一些的哥哥,时寒打算自己进去一探究竟的。
听到这句话,言然马上心软,暗骂自己一句没骨气,但嘴上实在说不出反驳,于是便说道:行,那就一起进去。但你一定要跟紧我,明白吗?
时寒自以为言然又在装小大人,嘴上应和,但还是默默走在了前面。
小心。言然见村口有人经过,立即拉住时寒。
两人蹲在门口,言然指了指周围的房檐说道:这个村子看起来很小,屋子破旧,但光是村门口就装了三个监控。往前走一百米的房子灯火通明,白天每过四个小时就有人进出,应该是值班室。你这么直挺挺地走进门,马上就会有人发现。
言然说着,压低时寒的后腰,顺手拉起他的手,紧贴着墙往里走。
别害怕,这里是死角,脚步轻一点就能进去。言然一边走一边提醒。
时寒应了一声,注意力放在脚下,和他们紧握的手上。
两人蹲低溜过值班室,继续往村子里走,在岔路口时,言然突然停下,看着两边有些犹豫。
怎么了?时寒低声问道。
言然指着左边的路说道:这条路去袁笑笑家,这条路去宗祠,走哪一条?
时寒有些意外,没想到言然竟然把村子里的路全记下来了,你记得路?
言然自信地点头,他学的专业,天上的星星在哪个方位、叫什么,他都记得一清二楚,只是记地图而已,对他来说不要太简单。
时寒也不拖后腿,指着右边的路说道:宗祠在村子正中央,那里道路四通八达,能直通袁笑笑的家。
两人相视一眼,选择了右边的路,但他们还没靠近,言然就不再往前了。
果然有问题。言然远远看着宗祠皱眉。
时寒也看去,马上发现了奇怪的地方,一个小小的宗祠,正门装了四个监控,事出反常必有妖。
不止如此。言然说着,看向宗祠大门,里面有亡灵,不止一个,不过看岁数,都挺大的。
晚上能见度很低,言然努力想要看清东西,但他们走进就会进入监控范围,所以只能远远观望,他看不清太多。
时寒,你说这宗祠里到底有什么?
言然问话,但一直没等到时寒回应,于是好奇地转头看去,只见时寒正低头思考着什么。
时寒?
时寒回神,指向旁边的小路说道:反正我们进不去,改道吧!
现在进行论断实在不严谨,但如果他记得没错,在这个建设办决定对这个地方进行拆迁改造之前,这个村子还有一个纠纷。
如果真的是因为那件事,他应该知道宗祠里放的是什么了。
小道很安全,没有监控,蹲着走了这么长路的两人总算能直起身板往前走。言然环顾四周,看着村子里的建设,轻声说道:看着村子的建设,应该是近一百年盖的,不算什么古建筑,所以上面想拆了这里都不用犹豫的。
这房子是仿古建的,虽然做了榫卯和斗拱,但梁上刻的花纹又极具欧式风格,不古不今的,一点美感都没有。
谁在说话?
言然倒吸一口凉气,立即噤声,上前一步挡在时寒身前,紧盯着街头。
那脚步越来越靠近,言然余光瞥见时寒身上的白衬衫,他立即脱掉身上的黑色外套,盖在两人头顶,摁着时寒的肩膀一起蹲下。
嘘,别出声。
作者有话要说:《更进一步的关系》
言然:时寒,我仔细、认真、严谨地想过了,我们之间的关系应该更进一步了!
时寒:哪方面?
言然:就住你家这件事,我能不给房租吗?
时寒:我好像没找你要过房租。
言然:是你不要的,不是我给的!我妈给我用来交房租的钱,我私吞了!你不准说出去!
时寒:好,你要是还缺钱花,再找我要。
(言然os:免费住时寒房子,要是再花时寒的钱,他是金屋藏娇那个娇吗?)
第42章 37 袁笑笑
村子里只在大路边上建路灯, 小道建的很窄,言然用黑色外套一披,不走近看根本发现不了地上蹲着两个人。
路过的人往四周看了一圈, 没见着有人, 就离开了。
外套之下, 虽然看不见彼此的脸, 却能清晰地感觉到对方的呼吸, 时寒紧紧盯着眼前的人, 真的是分开太久了,言然和小时候完全不一样了。
现在的言然有了自己的主见, 再也不是那个需要他保护的小孩子了。
时间过的好快, 他不在言然身边的十二年, 变化真的很大, 他也错过了有关于言然的很多事。
我发现你很喜欢盯着我看。言然单手掀开他们头上的外套,借着大路上微弱的路灯, 当场抓包时寒正盯着自己。
时寒立即移开眼神, 解释道:我只是还没适应以前只有那么点大的小男孩现在长这么高了而已。
言然一边穿着外套,一边说道:那你的适应能力未免也太差了,我光是加入ics就一个多月了,住你家抬头不见低头见的,还没习惯?
还是言然说着,慢慢凑近时寒,小声问道:反正离天亮还早, 你再看会?你一定得习惯,以后的日子还很长。
时寒呼吸一滞,看着眼前的言然,许久没有说话。
言然还以为他真的害羞了, 咧嘴笑了笑,你怕不是害
羞字还没说出口,时寒一只手掐住了言然的脸,言然刚才还像个逗小姑娘的痞子,瞬间成了个憋着气的鼓包。
记住你今天的话,别等回了ics,我一盯着你,你就跑了。时寒微笑着说道。
言然看着他这表情,心里直喊完蛋,时寒也太经不起玩笑了,这就开始威胁他了?
言然看了一眼还掐着自己脸的手,无奈地拍了拍时寒的手,想让他撒开,隐约听见有人上楼的声音,斜眼看去,只见刚才路过的人走上了二楼。
那是袁笑笑家吧!言然指着刚才那人说道。
那个人走到二楼最角落的房间,直接推门走了进去。言然他们在外面的小道里,正好能看见二楼。
时寒知道言然是刻意转移话题,见他所指的人,时寒顺着他的话说道:根据刘队给出的资料,任勇的遗孀孙婷改嫁后,为袁家生下了三个孩子,一男两女。按照年龄来算,刚才那个人应该就是袁家长子,袁成。
袁成?言然默念了一声,总觉得夜里有什么声音,像是有人在哭,又像是在呼救。
那声音很弱,距离也不近,总让言然跟着也有些撕心裂肺的感觉,听着很是不自在,越是专注这样的声音,言然就越脱离自己对身边事物的掌控,像是有一种力量拉着他一共沉沦,连时寒叫他好几声都没听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