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节
“返程吧,去医务室看看。”他转身要找男同学帮忙。
“你能背动吗?”他一把拖住秦宇,“过去最多一公里,行不行?”
秦宇还没说话,有人先一步开口说:“我来。”
孙律从人缝里挤进来,扫了眼地上的赵饮清,说:“我可以。”
“行,那你给她背去医务室。”教官从口袋里掏出纸笔写了一串号码,“到了打这个电话报备一声。”
孙律点头,将纸条接过来塞进口袋,俯身把赵饮清背了起来。
他们逆着人流,在众目睽睽之下,往回走。
认识的,不认识的。
赵饮清甚至能听到这些人嘴里发出的细碎声响,无一不是对孙律的讨论。
一次迎新,让孙律的大名走出英才,四散在这个营地里,深夜被窝中,无数女孩嘴里谈论的对象。
赵饮清痛苦的皱着眉趴在他背上,冷汗津津,恍惚中跟上辈子的画面有了重合。
这一次孙律先开口,问她:“你怎么样?”
“不怎么样,倒八辈子霉了。”
孙律抿了抿唇,声音更低了点:“很疼?”
“嗯。”
“昨晚睡觉有没有着凉?”
“要是昨晚着凉了,还能轮到现在难受啊?”
很快他们走完了队伍,马路上就剩了两人,以及路边上陪伴着的虫鸣。
孙律将人往上拖了一把 ,呼吸略喘,也跟着出了一身汗。
赵饮清的脸贴着他的背,几乎能透过迷彩服感受到暖暖的潮湿。
吹来的风也吹不散身上的燥热,刮不掉额头不断掉落的汗水,好几颗砸在了赵饮清胳膊上。
赵饮清缓慢的眨了眨眼,说:“其实你以前也背过我的。”
孙律:“什么时候?”
赵饮清没回答,又问他:“你现在还讨厌我吗?”
孙律:“我本来也没讨厌你。”
你骗人!
但凡上辈子态度能稍微好一点,她也不至于过的那么累。
他明明那么讨厌她。
到了医务室,孙律把她放到床上,赵饮清挪了一下位,白色 床单上立马显出一个红印。
两人都愣了一下,赵饮清连忙往自己□□看,迷彩服那个位置颜色深了不少。
她回过味来,所谓的肚子疼不过是大姨妈来了,居然提前了一星期。
医务室静悄悄的,窗外漆黑一片,室内一片冷光。
孙律已经转过身,然而他的背后同样有一片污渍。
赵饮清本就尴尬,这会脸刷一下就红透了。
手指抠着床铺,说:“你回去吧,我一个人就行。”
“我回去反正也没事干。”
赵饮清又看了眼他的背部,忍了又忍,还是说了句:“你回去换身衣服。”
孙律一愣,紧接着耳根子也爬上了红晕。
医生很快来了,做了检查,结合赵饮清的状态,要挂点滴。
孙律在医生办公室借了下电话,然后趁着挂点滴的时间回寝室换衣服,顺便也洗了个澡。
怕迷彩服后面一大块明显的深色之后洗不掉,就先粗略的洗了下。
用水冲,搓的时候,还有粉色的水流下来,滑过他的虎口手背。
孙律喉结鼓动了下,冷白的脸上迅速红了,烫的厉害。
他机械的来来回回用洗衣液搓了好几遍,然而脑海里还在轮番播放着不久前赵饮清趴在自己身上的情形,少女柔软的身体,甜腻的清香,就算是现在也似乎依然萦绕在鼻间。
最关键的是,如此炎热的夏天,被汗湿透的夜晚,这样重叠着黏在一块,明明是应该让人厌烦的黏腻感,他却一点都讨厌不起来。
第22章 24 没了,被他偷走了
孙律经常收到表白, 听的最多的就是“喜欢”两字。
明明都不认识,明明还陌生,却总有莫名其妙的人到他跟前说“喜欢”。
一度让他觉得这两个字特别廉价。
水声“哗哗”的, 衬着月色泛起粼粼白光。
他的手指不停在衣服表面划过。
但是今天他好像知道“喜欢”的意义了, 比原以为的要更深更纯更简单一些。
赵饮清窝在病床上 ,盐水瓶少了一半时, 孙律回来了,带着一身柠檬香,身上穿的是刚回到手里不久的日常衣物。
医生又走了,办公室静悄悄的,使得少年走进来的步伐就算是特意放轻后也仍旧响在耳边。
前不久的画面实在太尴 尬了,赵饮清这会只想装睡。
她头侧向另一边, 只露出粉色的耳朵, 和一半的下颌线, 略冷的灯光落在她身上, 平添了几分脆弱。
孙律拉开椅子, 在床边坐下,一阵细碎的杂音,之后又是塑料袋声, 半晌没停。
赵饮清烦躁的皱眉, 终于睁眼看过去。
“你干嘛?”声音弱的像扁了的气球,没有一点气势。
“给你拿了一套衣服。”他从袋里掏出来,四四方方的叠的很整齐, 放到床尾,“就是尺寸可能大点。”
赵饮清迟钝的说:“给我衣服干嘛,还是男装。”
孙律无声的看她。
安静了几秒,赵饮清咳了一声, 说:“知道了。”
孙律把塑料袋一卷放到衣服旁边,问:“喝水吗?”
“喝点吧。”
门口放了一台饮水机,电源开着,隔一阵就传来水滚动的声音。
孙律起身过去,从下面的柜子里捞出一只一次性杯,倒上水后又返回去递给她。
“还有点烫。”他说。
赵饮清从床上坐起来一些,从他手里接过,浅浅的抿了一口。
孙律重新坐回到了床边,看了她一眼,又转开了头。
空气就跟冻住了一样,赵饮清低头盯着杯子里的水面。
她免不了又想起上辈子,那时脚扭伤,孙律把她往医务室一搁,跟要他命一样的站了会,转身就走了。
那会赵饮清孤零零坐在椅子上,眼睁睁看着人走出大门,飞快消失的背影,多少还是失望的。
好在孙律多少还有点良心,没多久也回来了,脸黑的跟炭一样,也没有这次体贴,只是沉默的坐边上,完成任务一样的等其他人训练完过来接手。
她免不了自我反省了一顿,两辈子做比较,唯一的区别似乎是自己安分了点,知分寸了些,画圈一样驻守着自己的地方,不越界,不打扰。
仅仅如此,孙律的态度却大相径庭。
这算不算是一种讽刺?
剩下的点滴快见底时,医生回来了,掐着点一样,帮她拔了针头。
赵饮清按着自己手背,从床上下来,看了眼床单 。
医生说:“不要紧,这边不用管。”
“哦。”赵饮清脸又有点发热,低头将脚伸进鞋子,转着脚后跟往里塞。
孙律看了会,见穿的不顺利,说:“把脚抬起来。”
赵饮清:“不用。”
差不多快挤进去了,只是鞋子后跟折了起来。
孙律又看了眼她半残的样子,突然蹲身抓住了她的脚踝,说:“穿快点,大家回来了。”
室外远远的已经有了点人声。
赵饮清僵在那,孙律一气呵成又帮她把另一只脚套上了。
他起身,把床尾的衣服递给她,说:“换吗?”
赵饮清还在犹豫。
坐在办公桌后的医生说:“换了吧,衣服搁这,等会跟这个毯子一起收去洗,你现在这个样子还是多休息。”
赵饮清说:“这边还能帮忙洗衣服?”
医生笑了下:“特殊情况还是能破例通融一次的,就是要交钱,20块。”
赵饮清点点头,能让自己轻松点的时候,自然不会想找罪受。
帘子一拉,白布稍作晃动,瞬间隔出一小块。
赵饮清脱下迷彩服,将孙律带来的衣服换上。
灰色男款t恤,黑色运动短裤。
套在她身上宽大的离谱,赵饮清将衣摆塞进裤腰,拉开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