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节

  “不了,药用多了终归不好。”
  “我觉得今天应能好一些。”
  边走边说,平时感觉挺近的车马房,今儿总觉格外遥远,东拉西扯好不容易聊到地方,她暗暗松了一口气。
  韩菀打定主意,她一回去就睡了。
  至于明天,明天再说吧。
  诶。
  不过很可惜,这计划最后还是搁浅了,回到府中,正院女婢正在翘首,见辎车忙迎上前。
  原来是杨于淳来了,来给孙氏问安,现人正在正院。
  作者有话要说:
  阿菀很干脆的,复杂最多一会哈哈哈哈哈
  嘿嘿,中午好呀宝宝们,笔芯笔芯!大肥更很快来了,阿秀正努力攒着就差一点,预计周五,别急哈!
  我们明天见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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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7章
  连续几天大雪,房檐树梢白茫茫一片,刚扫过一遍的庭院又积了薄薄一层,人踩在上面咯吱轻响。
  韩菀到时,绢灯高悬橘黄点点,正院灯火通明,不时传出隐约笑语。
  杨于淳很忙,难得抽空来韩家探看,孙氏自然高兴得很。他虽端肃稳重,待孙氏韩琮显而易见温和,和小表弟说话也极耐心,韩琮不懂问他,他缓声回答,韩琮有不十分明白的地方,他不厌其烦又很仔细解释了一遍。
  韩琮初时有些怯,但很快就和大表兄亲近起来了,韩菀回时,他正坐在杨于淳身侧说话。
  孙氏含笑看着:“他啊,出门太少,很多事儿都不懂,大郎多教教他。”
  韩琮腼腆,不好意思笑笑。
  杨于淳拍了拍韩琮肩膀,很瘦很小,“待开春后,我领琮弟出门走走。”
  韩琮身子骨弱,原他想着送个好医士来的,后见过瞿医士才作罢。瞿医士是韩父特地寻请的,医术精湛,又照顾韩琮多年,很了解他身体情况。
  孙氏笑:“那敢情好。”
  她又叹:“他阿姐也这般说的,说待天气暖和多领他出门活动筋骨,可惜他阿姐也忙得很。”
  孙氏心疼闺女,絮叨韩菀的辛苦,又懊恼自己从前一窍不通还分担不了太多,杨于淳安慰她,孙氏窥外甥并无不喜之色,心里欢喜,说着说着不自禁夸赞起韩菀来了。
  “她啊,最似她爹,她阿爹在生时,就叹过我们阿菀怎没投生成男儿。”
  杨于淳颔首:“菀表妹确实聪慧。”
  正说着,韩菀回来了,“你们这般夸我,也不怕我自满生骄吗?”
  门帘掀起,韩菀夹着风雪进来,孙氏嗔道:“你这孩子,怎不早些回家?”
  她本要使人去叫的,还是杨于淳阻了,说表妹有正事,无碍,这才作罢。
  韩菀卸下沾满雪花的斗篷,上前福身:“杨表兄。”
  杨于淳扶起,还了一礼,“表妹近日可好?”
  “甚好。”
  炭盆火旺,室内暖意融融,韩菀坐在孙氏左下手,杨于淳坐在孙氏右下手,韩琮窜来窜去,一时挨着阿姐做,一时又挨着表兄坐。
  随意聊开,气氛热络,又说了一阵子,韩琮困了,连连哈欠眼睛有些睁不开。
  于是就散了,杨于淳告辞,孙氏留他,“就在姨母家里歇一夜,都这般晚了,明儿一早再回去。”
  宵禁时辰快到了,杨于淳倒是有夜行令牌,但没急事也少用,风雪甚大,他略一想,没有拒绝。
  孙氏笑吟吟,让韩菀送杨于淳去客舍。
  除了正门和台阶,庑廊外侧早挂上了竹帘子,竹帘翕动,阻隔了大部分风雪。
  杨于淳和韩菀并肩而行,乳母侍女默契放缓速度,正好方便二人说话。
  杨于淳问:“前几日南郊,表妹可有受惊?”
  这事韩菀没告知母亲免她担心,杨于淳默契没提,但事发当天他就知道了,只连日暴雪有成灾端倪他又忙碌起来,问过知韩菀无碍,便先没过来。
  韩菀摇头:“表兄,这事查得如何了?”
  后续杨于淳关注着,闻言皱了皱眉:“并无进展。”
  这伙人训练有素,哄然四散一杳无踪,没抓住当时机会,如水滴入湖,后续根本没法找。
  杨于淳凝眉:“我正要问你,这些人应是死士,你想想,身边可有什么疑迹?”
  他怀疑是韩氏仇家,欲从这个方向查。
  韩菀心里知道内情线索,但她没法说,相关的事她不能告诉任何外人。
  “我想想,……”
  但她仍很感激杨于淳费心,心里道歉,她回忆着,说了几个从前和韩氏有过龃龉的人,有商号也有权贵。
  杨于淳一一记下了,打算回头命人去查。
  两人边走边说,孙氏给杨于淳安排的客院并不远,说话间就到了。
  仆妇机灵已提早洒扫好了,抱来簇新寝具利索安放好,见二人进院,很知趣退下。
  杨于淳把随身的人也挥退了,从怀中取出一个蓝缎荷包,韩菀打开一看,正是他要还给自己的喜鹊右佩。
  先前杨于淳使人往朱雀大街送了一次,韩菀没在,他索性自己带来。
  小小一枚玉佩,终于回到她手里,韩菀很感慨,也很高兴,将它放好攒住荷包,再次道谢:“谢表兄了。”
  杨于淳扶起她,“不必如此。”
  两人又说了两句,互道晚安,韩菀不打搅他休息了,嘱咐仆妇仔细伺候,便离开回正院了。
  她脚步轻快,大雪朔风看着也格外顺眼,见竹帘子飞舞还饶有兴致让仆妇找东西压一压。
  韩菀心绪飞扬,甚至哼了两句小调子,到正院时才调整表情,怕被母亲看出来,荷包她揣怀里放好了。
  正院灯火还亮着,韩琮等了一会撑不住瞌睡过去,孙氏吩咐用大氅裹好让护卫小心抱回去,自己在翘首等待。
  “阿娘!”
  “嗯,”孙氏见她这么快回来,诧异:“不和大郎多说会儿话?”
  她将手里包着绒套子的黄铜手炉递给女儿,杨于淳和韩菀是未婚夫妻,这其实是长辈制造给他们独处培养感情的机会,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韩菀顿了顿,接过手炉子转了转,“都这么晚了,表兄政务繁忙还得早起哩,怎好多扰他?”
  女儿是她生的,情态小动作一看就知,况且韩菀虽语气平和,态度却并未曾刻意掩饰的,孙氏一看就知她还没打消解除婚约的念头。
  温煦气氛登时没了,孙氏气得不打一处来,“阿娘给你说过的话,你这是当耳旁风不成?”
  韩菀抿唇不语。
  反正她玉佩都要回来了,争倒是不必急着争,但潜移默化还是必须的,她态度得摆在这。
  但凡提起这个话题,母女最后争吵是必然,孙氏看着如今比她还高半头的女儿,实在气得很,“那你给阿娘说说,大郎有什么不好的地方?”
  “大郎人能干,生得又俊,品性上佳还是你嫡亲的表兄,不愁他不疼人。”
  “这么好,你不要,那你告诉我你想要谁?这郇都还还有哪家郎君及得上他的?”
  “你寻遍六国,也断没比他更优秀的!”
  韩菀沉默片刻:“我谁也不要。”
  孙氏霍站起,什么意思?
  “什么叫谁也不要?”
  她瞪大眼睛看韩菀:“……难不成,你要一个人吗?”
  如今寡妇或者和离后没再嫁的不鲜见,因特殊情况拖成大龄干脆不嫁成为老女偶尔也有,孙氏被她惊得整个人弹跳起身。
  “不许!”
  “这你在哪学的?哪个挨千刀的给你说这些,你告诉我!”
  孙氏绝对不会允许女儿孤零零一个人,年轻时还好,等老了母亲不在了,膝下也没个孩子照应,连咽气都没人在意,她想想就心如刀绞。
  一辈子身伴空落落,那日子岂是好过的?
  孙氏现还努力给儿子调养着,她询问过瞿医士,瞿医士说只要这几年养得好,到二十岁上下韩琮是能成亲的,只要节制便能不损身子骨。
  她为病弱的小儿子操碎了心,却不想健健康康的大女儿却说这话,孙氏气得眼睛都红了,厉声:“我告诉你韩菀,不许,只要你娘还有一口气就不许!”
  “娘你想哪去了?”
  韩菀也不是不知母亲费的心,她蹙眉:“我也没说过要一个人啊。”
  “你又说谁家郎君都不要,又说没想一个人,那你告诉我,你这什么意思?”
  韩菀语塞,半晌:“我可以招赘啊!”
  “招赘?”
  孙氏真被她气笑了,“哪家好儿郎会入赘?”
  想得倒挺好的。
  即便最平庸穷酸的士人,也不会肯,哪怕真能找到一两个,那必然是那等落魄老赖品性败坏完全不顾尊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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