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节

  路菀菀扯出一抹笑,嘲讽地睨了夏高勇一眼,别过头去。
  “牙尖嘴利,真厉害的小野猫,我喜欢。”
  夏高勇这人就两个毛病,一是贪财,二是好色。
  现在见着路菀菀光洁白腻的侧脸,不由暗暗咽了口唾沫,笑的见牙不见眼。
  刚想再出声调戏两句过过嘴瘾,就听见李副将在门外低声唤他。
  “将军,二位小姐已经救出来了,现在正在院里。陛下也来了,就等着您了。”
  夏高勇挑了挑眉,低头看向紧抿着唇的路菀菀,伸手做了个请的手势,剑却是没离开半分。
  “来吧,娘娘。”
  ~
  靳承乾背着手站在院里,身后是黑压压的弓弩手。看不清脸,只有背上的箭头反射着月光。
  寒冷,幽森。
  见着路菀菀脖子上抵着的银剑,靳承乾心里抽抽的痛,背在身后的手指被捏的咔咔作响。
  “夏高勇,把剑放下,朕留你全尸。”
  “真不愧是椒房独宠了这么长时间,陛下和娘娘的口气还真是如出一辙啊。”
  夏高勇哧哧地笑了两声,微微动了动手里的剑。
  “娘娘,您说是不是?”
  冰冷的剑贴着皮划过,留下道淡淡的血痕。路菀菀一向娇气,这回却是难得的一声未吭。
  她只是无声地仰着脖子望着靳承乾,嘴唇小幅度地撅起,眼睛里永远泛着晶亮的水光。就像是以往她无数次向他撒娇时一样。
  血一点点渗出来,不多,却足以让靳承乾心疼得发狂。
  “朕再说一遍,把剑放下,否则,死路一条。”
  “放下剑,才真正是死路一条。有了娘娘做筹码,我还要愁走不出这皇宫?”
  夏高勇扯了扯嘴角,把剑插进剑鞘,直接用手掐住路菀菀的脖子。
  “啧,娘娘还真是冰肌雪肤,陛下好福气。”
  靳承乾再也忍不住,低吼一声从符延手中抽出把长剑就抵上了夏高勇的喉结,眸子里血红一片。
  “夏高勇,你放肆!”
  夏高勇冷哼一声,更是将手里的力道紧了两分,似笑非笑地望向靳承乾。
  “听说,娘娘有孕了?这可是陛下登基以来的第一个孩子啊,不过,也有可能是最后一个。”
  靳承乾攥着剑柄的手背青筋暴起,目不转睛地盯着夏高勇的眼睛半晌,终还是咬着牙放下了手。
  “让他走!”
  “陛下…”
  符延张张嘴,刚想说什么就被靳承乾伸手挡了回去。
  “夏高勇,贵妃若是少了一根汗毛。你就算是死了,朕也要把你挖出来鞭尸挖眼,挫骨扬灰!”
  “谢谢娘娘了,臣可真是沾了您的光。”
  夏高勇没理会靳承乾的话,只是低头哑着嗓子冲路菀菀笑了两声。
  望着眼前潮水般褪去的兵士,再不停留,钳制着路菀菀的胳膊,大步离开。
  李副将带着两个士兵跟在后面,护着夏高丽和夏高华亦步亦趋地跟上。
  夏高勇的身量极高,一步能抵得上路菀菀两步,再加上他走得急,更是扯得路菀菀踉踉跄跄,几欲摔到。
  月色明亮,路菀菀努力地向后望着,却只是能瞧见靳承乾落寞又孤寂的背影,犹如尊石雕般的站在那。
  月光洒在他的发上,幽光流转。
  也不知他能不能看得见,路菀菀从衣袖里伸出手,暗暗冲他比了个“v”字,甜甜笑了笑。
  陛下,您放心,臣妾聪明着呢。定是能将宝宝和自己保护得好好的,您可千万别哭,要攒着力气来救我们母子啊。
  靳承乾默默瞧着路菀菀的背影越来越远,直到消失在黑暗里,再也看不见。
  他抬起头,慢慢将眼眶里的泪流回去。
  刚才,他有三成的胜算能取了夏高勇的首级。可他还是不敢,他没办法拿着他的心肝宝贝去冒险。
  他没那种勇气,去看着路菀菀倒在他的眼前,因为他的过失。
  他怂了。
  周围是他的千军万马,可他却还是失去了他的全世界。这种无力感,真的可以把人逼疯。
  “宣路宰相和慕廷尉进宫。”
  靳承乾咬着牙吩咐出声,背着手走向书房。
  宝儿,朕就算是拼了这江山,丢了这条贱命,也定会将你救回来。你好好的,保护好自己和孩子,等朕救你回来,咱们便成亲。
  作者有话要说:  我还挺理解皇帝的…要换成是我,我可能也会放了大将军…
  会不会有小天使看不起皇帝了啊【笑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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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mmm 剧情算是紧凑了吧…蠢作者研究了好久大神的作品呢…
  第56章 心理战鬼话连篇
  蒙着眼睛的黑布被揭下来的那一刻, 突如其来的光亮刺激得路菀菀不由得眯了眯眼。
  可下一瞬,她就觉得下巴被一双纤细的手指给捏住抬了起来,头顶上传来阵熟悉的骄纵嗓音。
  “路菀菀, 真是没想到有生之年你还能落到我的手上。怎么样,是不是感叹命运捉弄?”
  路菀菀被绑在身后的手猛地攥了拳, 心脏扑通扑通地跳了起来。悄悄将眼皮掀开条缝,果不其然, 眼前正是夏高丽那张写满了不屑和轻狂的脸。
  几个月的冷宫生活让她瘦了不止一点, 本就尖尖的下巴现在像是锥子一样,眼窝也陷进去了几分。美则美矣,配上那凹进去的脸颊,却总让人觉得有种惊悚之感。
  “几月不见,娘娘仍是让人惊艳。”
  路菀菀捏了捏手指,尽量让自己笑得自然些, 声音也是温温柔柔, 带着些讨好的意味。
  夏高丽长得好, 不过可惜了是胸大无脑,性子张扬跋扈却又缺点心眼, 以前在宫里时没少被德妃当枪使。
  现在的情况下, 若是和她硬碰硬地争些口舌之快, 对自己一点好处也没有。不如服个软,把她哄高兴了,至少要保住肚里的孩子。
  其他的,走一步算一步吧。而且, 她看起来也挺好骗的?
  “叫什么娘娘,我一介小小采女,哪能担得起这称呼。贵妃娘娘,您说是不是?”
  夏高丽缓缓扬起嘴角,眼里却是没有半点的笑意,典型的皮笑肉不笑。
  被贬这事一直是她心里的一根刺,对于后来者上位一步登天的路菀菀,她更是恨得牙痒痒。
  要不是哥哥再三嘱咐不要伤了她,她早就一鞭子抽了上去,不抽花了那张狐媚惑人的脸难解她心头之恨。
  “娘娘很不喜我?”
  路菀菀往后靠在椅背上,让自己能和夏高丽的视线相接,苦笑一声幽幽叹了口气。
  “废了你的贵妃之位是陛下的主意,又与我何干?咱们同是后宫中的女人,每日争破了头去抢那唯一的男人,谁又比谁高贵多少?”
  见夏高丽眉眼间有所松动,路菀菀狠狠掐了下自己的指尖,抽噎两声挤出滴眼泪来,继续信口胡说。
  “你也曾宠冠六宫,到头来还不是颗被弃了的棋子?我也不过是步了你的后尘罢了。现在陛下与我恩爱,对我荣宠有加,再过了几月几年,等我年老色衰,定还会有下一个贵妃娘娘来替我承欢。到那时,我也不过是个在冷清宫中翘首期盼着帝王一丝回眸的苦命女人而已。咱们同病相怜,又何必在此为了那个男人争风吃醋。”
  “你当我是傻子?”
  夏高丽冷哼一声,甩了袖子坐在路菀菀对面的位置。
  “昨日晚上陛下对你的担忧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他专宠你三月有余,别的宫中未曾踏足一步。现在你又作出一副不情不愿的样子,给谁看!”
  “最是薄情帝王家,那表面上装出来的功夫,不就是给别人看的。”
  夏高丽的下巴仍旧是高高地挑着,神情傲慢,脸色却是缓和了两分。见着这转变,路菀菀心中一喜,暗道自己的苦情戏还真是起了作用。
  夏高丽性子高傲,最是看不惯别人过得比她要好。自己把姿态放得低些,虽说不能化敌为友,但也至少能让她的敌意消散几分,于自己百利而无一害。大丈夫能屈能伸,能屈能伸。
  思及此,路菀菀打起精神,继续发挥着自己出色的演技,哭得更加卖力,试图把自己和靳承乾之间的关系摘得更干净些。
  “娘娘,你想想看,这三年来,陛下可曾对你有过一丝发自内心的笑?有过一点出自真心的嘘寒问暖?是不是就像是例行公事一般,每日板着脸来,板着脸走,除了源源不断的赏赐,没一点真情实意。”
  “可是,没有爱,要这些又有什么用呢?”
  见夏高丽倚在凳子上抿着嘴唇默不作声,路菀菀给自己打了打气,再接再厉。
  “女人的一生,不都是希望有个人把你捧在手心里疼宠,而不是像是一件摆设品一样。丈夫每日里来看看摸摸,却只是为了完成任务。”
  夏高丽盯着路菀菀满面泪痕的脸,半信半疑地启唇。
  “所以,你是想说,陛下这些日子里来对你的疼爱,只是逢场作戏?你们之间…”
  “除了利用与被利用的关系外,就只有恨。”
  路菀菀打断了夏高丽的话,抬起头,眼眶通红。
  “若是三年前我没有被陛下选入宫中,现在怕早已是与董郎一起双宿双飞了,哪还用得着在这里担惊受怕。”
  “…嗯?董郎是谁?”
  夏高丽听得得一愣,伸手托住下巴,眼尾高高挑起,上下打量着路菀菀。
  “董郎是我儿时的邻居,我们青梅竹马长大,两小无猜,早就私定终身,可却还是被拆散了开。若是没有进宫一事,那我们…”
  路菀菀吸了吸鼻子,红着眼圈冲夏高丽动了动手臂。
  “娘娘,你帮我解开绳子,我让你看我与董郎的信物。”
  夏高丽皱着眉思索了会,看了看窗外来回走动的士兵身影,起身给路菀菀松了绑。
  “老实点,这里是我哥哥的精兵营,你走不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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