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9节
有人点头:“是啊,王五这个孬种,在外面怂的像狗,回家居然还打媳妇。自己那事不行,还怪媳妇不能生。”
“就算不能生,你也不能打啊。”
大家纷纷应是:“大人,您判的好,这样的人不配娶媳妇。”
“对,大人判的太多了。”
旁边有妇人小声道:“大人这样判,就是护着我们女人呢。”
“宋大人还是头一个这样的官。”
几位妇人小声议论,满脸惊喜期盼。
“下一个,谁来?”宋宁问道。
人群中,不同于前面的毫无波澜,现在则有人互相起哄推搡,让对方上去。
身后的府衙大门,虽说门是关着的,可却有许多的耳朵贴在上面,这里停顿,门后的人就飞快的跑去正堂回话。
将刚才的事绘声绘色的说了。
正堂里一瞬间鸦雀无声,随即人声鼎沸,众人议论纷纷。
“都说清官难断家务事,他倒好,听了人夫妻两个吵嘴,他劝都没有劝,就让人和离了。”
“就是,简直胡闹。”
程之冷笑一声,道:“他就是哗众取宠,想要把自己的名声打出去,好让百姓们能记得理刑馆,记得有事来找他呗。”
大家此起彼伏地嗤笑着。
有人道:“真当百姓是傻子,不出手三天她上街就得被人打死。”
“还上街,我看她连门都不敢出。”
有人小声道:“可大家没气,有人称好呢。”
众人脸色一沉,瞪向说话的人。
……
王府中,赵熠轻笑一声,道:“今天没动手?”
“动脚了,把人踹了一顿。”
赵熠微微颔首:“他这是初来乍到,又在街上,尽量想给大家留个温和的好印象。”
否则,像王五这样的人,他肯定早就上手了。
“一个喜欢打架不爱废话的人,堂上说上一堆话,倒是为难他了。”赵熠起身,松了松肩膀,“太闲了,我们也去看热闹吧。”
伏雨道:“爷,她在街上,您去了不方便。”
“对面有个光明楼啊,二楼雅间我定好房间了。”秋纷纷道。
伏雨惊了,看着秋纷纷。
这臭小子为什么现在这么机灵,居然还去光明楼定了雅间,什么时候的事,他为什么不知道。
见赵熠大步走在前面,伏雨质问秋纷纷:“你什么时候定的雅间?”
“就刚才去看热闹的时候定的啊。”
伏雨又问道:“你以前没这么聪明的,为什么想到了要定雅间?”
秋纷纷挠了挠头:“不知道,我就觉得爷可能想看,没想到回来说完后,爷果然就去看热闹了。”
伏雨颤抖着手抓着秋纷纷,一副不瞑目的表情。
“行了,爷都走远了。”阑风推着两个人,“咱们两个人最近都迟钝,你应该庆幸有秋纷纷懂爷的心思。”
伏雨不服:“明明以前爷不喜欢他的。”
秋纷纷为什么会翻身?
“常公公呢?”阑风好奇,“今天早上就没看到他。”
伏雨垂头耷脑地道:“登州码头靠岸了一批美人,今天中午送到济南来。都是江南女子,常公公说要替爷买几个回来。”
秋纷纷面色古怪:“爷有心思吗?”
伏雨道:“你又知道?你什么都知道?你是爷肚子里的虫子吗?”
什么都知道,明明是个二愣子。
秋纷纷委屈。出门上街。
王府正门前是白桥街,左拐上科院路再直走就是朝凤街。
走过去两盏茶。
但赵熠没走,马车到了朝凤街就堵着了,阑风站在车辕上甩鞭子,哨声清路,马车洋洋洒洒穿过人群。
路过府衙门口时,嘈嘈杂杂的人声中,赵熠听到宋宁问的一句:“你何事,细细说来本官听。”
赵熠掀开车帘,可惜都是人头,虽听到声音但看不到人。
他上了光明楼二楼,倚窗喝茶,闲闲看戏。
第192章 闲的看戏
宋宁望着眼前四十出头,白白胖胖的中年男子。
男子有些没底气的,呵呵笑了好一会儿,才开口说话。
“大人、我的事我、我也不是很确定,但我心里不服气,又没有地方说理。”
“所以想问问您、您、您要是办不了也没事,就当我没问。”
“毕竟我也不知道我怀疑的是真还是假。”
宋宁颔首:“说了看看。”
“是这样。四月初我兄弟有门路,能弄到苏州织造出的内贡绸缎棉帛,他又有绣娘在手里,所以和我商量,想开一间绣坊。”
“我一听苏州织造来的东西,觉得能做。于是我们一商量我就投了三千两银子给他,他开了绣坊。我因为有自己的买卖,就不管他绣坊的生意往来,只说到年底分红利的时候,刨开成本,净利润他四我六。三年后我们再五五分钱。”
“我想都是兄弟,而且这样分钱他也很有诚意,就签了文契,可等到今年年底分钱的时候,我不但一分钱没有分到,账目上还亏钱,他还要我再追加一百多两。”
“大人,这事儿我越想就越是不舒服,这个年都没有过好。”
周围的人就一脸古怪的表情,窃窃私语。
宋宁望着他,回问道:“贵姓?”
“在下肖凌,我家就住在户部街上,祖辈都是盐业的,攒了一些家底。到我这里后,我和我哥哥分了家,我分了一些钱,虽说手头宽裕,可也不至于丢三千两出去听个声儿的。”
宋宁道:“肖东家,两人合伙做买卖,有亏有挣这是很正常的事情。”
“更何况,去年四五月开张的绣坊,到年底不挣钱也算是常理吧?”
一副绣品出货周期很长,所以不挣钱在宋宁看来,确实很正常。
周围也有人附和,道:“肖东家,宋大人说的没有错,你和苏强的绣坊才开了七个月,哪能挣钱呢?”
“苏强也是老实人,你现在到宋大人面前编排他,就有点不仁义了。”
肖凌说的绣坊就在朝凤街往东走,过两个路口进胡同就是了,这一带大家都知道。
“我也是做买卖的,这个道理我还能不懂吗?”肖凌瞪了几个说话的人,“你们什么都不懂,就上来指责我,就够意思了?”
那几个人被说的不高兴,可碍于宋宁在,不敢争执。
宋宁示意肖凌把话说清楚。
“大人,我怀疑他的账目有问题。”肖凌道,“我给他找了两个大单子,青州和东昌两处几幅插屏、八扇落地屏,还有一个宝应双面绣,都是腊月二十交货,结账就结了近千两银子。”
“他自己还有几个不错的买卖,加上一些零碎的帕子、喜服之类的活,七个月下来怎么也不至于亏钱吧?”
宋宁和宋元时对视一眼,她道:“业务还挺多,又结算了货款,七个月的成本这么高?”
宋元时还沉浸在她方才判别人和离的震惊中,他确实没有想到,宋宁会这么果断,这让他非常的惊讶,在办事能力上,对她刮目相看。
不是武断也不是口舌之快,她有理有据条理清晰,把此事办完,就算有人觉得罚的重了,可也说不出半个字不是。
而且,她站在那里,颇有当官的威仪,很是不同。
“想什么呢?”宋宁推了他一下。
宋元时回神,道:“你打算如何做?”
宋宁问他:“你会算盘吗?”
宋元时点头。
“熟练度呢?”
宋元时回道:“很好。”
“那就好办了。”宋宁看向肖凌,“你既如此不放心,不如去将账本取来,交由本官查看。”
肖凌震住:“大人,您、您要在这里查账?”
“你既然觉得账目有问题,我认为这个账就必须要查。如果仅仅是你怀疑,那么你给你兄弟道歉赔不是,往后生意合作还长久,互相信任才重要。”
“如若有问题,是撕账还是重整,也有必要当机立断,以免生意做大,纠纷更深。”
“如何,查还是不查?过时以后,本官再受理就要收案牍费了。”
肖凌攥着拳,在思考要不要去取账本,一旦取来,他和他兄弟的感情就有裂缝了。
可如果不取,就像宋大人说的,生意做大纠纷更深。
“多谢大人,我这就去将他和账目一起带来,您等我一刻钟。”
宋宁颔首:“去吧。”
肖凌去取账目。
宋宁搭在鲁苗苗的肩膀上,低声道:“去对面茶楼买两壶茶,取四只杯子。”
鲁苗苗应是去光明楼买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