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0节
“这是怎么了?”伏雨一脸古怪地看着两人过了白玉桥,去了对面。
赵熠跟着宋宁,看见她去了书房,门也没有关,就坐在桌后面念念有词:“也不对,好歹是个朋友。”
“我对沈闻余也很好。如果宋元时生病了呢?”
“那我肯定是要治的,就算是秋纷纷,我也不可能坐视不理。”
“所以,是王爷也没什么。”宋宁一面说话,一面取了纸笔铺在桌子上,“其实不好治,心理辅导也不容易。”
尤其是认识的人之间,做心理辅导其实不如陌生人的效果好。
赵熠站在门口看着她伏案碎碎念着写东西,大概能看得出她在排列一二三四条,又觉得第二条不合适,把删了重新换了一条。
这样来来回回写。
“我不专业,会不会好心办坏事?”
她难得不自信。
“不行,不能急,还要是先了解事件详细始末才来定方案。”宋宁将纸收起来,一抬头看到赵熠站在门口,她一怔,问道,“王爷什么时候来的?”
赵熠负手进来,笑盈盈望着她:“刚刚到,在干什么?”
“听着你念念有词。”
宋宁从善如流地回道:“忽然有作诗的灵感,胡乱写了几首诗。”
“什么诗,读来听一听。”赵熠忍着笑,这女人胡编的本事简直无人能及。
看在她关心我的份上,原谅她了。
宋宁咳嗽了一声,回道:“大约就是生老病死这一套吧。”
又道:“你也知道吧,人的生死都是顺其自然的,没有什么命运、孤星煞星一说。”
赵熠要笑出声了,看着这样故意往生老病死的事情上扯的宋宁,实在是有趣又好笑,没见过她这样的时候。
“可道家就有天煞孤星一说。”赵熠道,“这又怎么解释?”
宋宁簇了簇眉头,这种事她解释不清楚:“隔行如隔山,不如等马三通回来再给你解释。”
“总之,在我这里生老病死人生意外都是正常的。”
“你也看到了人体骨头、内脏等结构,不管是穷人、富人、男人女人都是差不多的。”
赵熠忽然隔着桌子,喜形于色地揉了揉她的头。
宋宁莫名其妙:“手痒还是皮痒,摸我头干什么?”
“心痒,”赵熠又捏了捏她的脸,“难耐!”
这个女人怎么这么好看,这么有趣。
听到他彻夜噩梦难眠,她明明很担心,却偏不承认。不但不承认还会不停地麻痹自己。
赵熠脚步轻快地走了。
“有病!”宋宁咕哝了一句,又想到他真有病,不由无语。
宋宁琢磨怎么和赵熠讨论他有病的事。
赵熠回到隔壁,太后也在琢磨事,见他掀帘进来,嫌弃道:“哀家和小宋聊天,你掺和什么?”
“母后,我让厨房设宴。”赵熠道,“给您接风洗尘。”
太后惊愕地看着他:“哀家晚膳都用了,你此刻才提接风洗尘?”
白天一个字没说。
“夜宵也可以。”赵熠从善如流地道。
太后指着门:“出去!”
第343章 配合治疗
隔天,宋宁一早去找常玉。
太后和赵熠都不是聊天的人。
“常公公,”宋宁左右看看,见没有人就小声道,“有事和您商量,借一步说话?”
这还是宋宁第一次主动要和他说话,常玉求之不得:“宋大人请说。”
两个人往角落里去了几步,宋宁开门见山地说了关于赵熠病情的事:“……事情发生的过程和缘由您可知道,如果要治疗,我需要了解一下。”
“原因的话,奴婢也不是记得特别清楚,要不您去问王爷?”常玉道。
宋宁回道:“你觉得王爷会和我说?”
常玉摇头。
宋宁就明白了,这几件事恐怕不是能对外说的,但结果却很清楚,当时年幼的赵熠,受到了创伤。
但不管赵熠能不能说,她总不能不理不管吧?
她正要走,赵熠从小径上来过来了,看见她扬眉道:“一早过来,是等我一起去衙门吗?”
“也不是,我找常公公说点事。”宋宁问赵熠,“怎么样,昨晚睡的好吗?”
赵熠眼睛转了转,忽然灵机一动,道:“不好,怎么了?”
宋宁就同情地看着他:“不是有助眠的药吗?”
“药常吃也没有用了。你怎么了,为什么一直问我睡觉的事情,我已经习惯了。”赵熠奇怪地看着她。
宋宁叹气,想了想回道:“有没有兴趣,咱们出去走走?”
“去哪里走走?”
宋宁拉着他的胳膊,一边走一边道:“找点方法,帮助你睡眠。”
赵熠很高兴,抓着她的手:“让宋大人操心了,那走吧。”
终于主动约他了。
太难得了。
她轻拍着赵熠的手,像一个心理医生那样柔声安抚他:“别急别急,我回去换身衣服,你也换身便服,最好是半旧的那种。”
赵熠乖巧地颔首。
宋宁回去换了褐衣短裤,从内院出来的时候,赵熠看着她惊问道:“这是干什么?”
穿的这是什么丑衣服?
还戴了一顶草帽。
“让你穿的丑一点呢。”宋宁无语,将一顶有黑纱帘子的草帽搭在了赵熠脑袋上。
赵熠拽下来:“我一个大男人,戴什么帽子?”
“怕别人认识你,你做赵捕头行事就不方便了。”宋宁说着,又将草帽扣在他的头上,“乖,戴着帽子跟我走。”
赵熠看着她扯着自己的胳膊,就任由她给自己戴着帽子不情不愿地出去。
两人在门口碰见正要去衙门的宋元时,宋宁一边走一边和他道:“我和王爷今天有事要出城,衙门交给你了。”
“有事的话,就让人去书院找我。”
宋元时觉得奇怪,看着她一身短打干农活的样子,失声笑着道:“你要去插秧吗?”
“这我不会,误了别人的收成。”宋宁笑着拉着赵熠走了。
赵熠有种不好的预感。
但这预感被宋宁关心和她的美色冲淡了。
等到了城外,赵熠这种不好的预感,终于清楚明白了。
“搬砖!”宋宁一边挽袖子,一边给他戴手套,“我陪你一起。”
书院已经施工半个月了,现在还有后面的院子在砌。因为太后要走,白娇娇要赶工,所以一早沈闻余又增加了一个工队十几个人。
预估手脚麻利一点,今天上午能将后面的砌好,下午上梁加刷墙铺地,夜里把桌椅板凳放好,第二天早上扫灰整顿,明天中午就能剪彩开业。
所以,宋宁料定今天搬砖的人手很短缺。
此刻,沈闻余和白娇娇都在人群里穿梭,连翘几个丫头也是一头的汗在三块两块的搬砖。
赵熠垮着脸看着宋宁:“你觉得本王合适吗?”
“搬砖这种事不挑人的,王爷别气馁。”宋宁抓着他的手,给他戴手套。
“我需要搬砖吗?”赵熠不戴手套,却被宋宁抓着手,使劲给他戴。
“你不要瞧不起体力劳动,像你这样的大小伙,强力劳动一天后,倒床就睡着了。”
“要是睡不着呢?”赵熠问她。
宋宁回道:“要是睡不着,就表示劳动强度不够,明儿咱们去矿场。”
赵熠气的不行,反手抓着她的胳膊:“你助我睡眠,就是让我来搬砖?”
宋宁点头:“这是方案,你看着有点不上台面简单粗暴,可绝对是方法。”
“那你现在可以换一个方案了。”赵熠要走。
宋宁死死抓着他的胳膊:“试试吧,或许成呢?”
“您想想,忙碌的一天,倒在床上一觉到天亮的感觉,该是多么的满足和充实呢?”宋宁说着放几块在他手里,“来吧,王爷!”
赵熠黑着脸,道:“你可以用别的方式充实我。”
“没有没有,你没有我也没有。”宋宁道,“要听大夫的话。”
赵熠咬牙切齿地抱着砖头:“你算什么大夫,你是仵作!”
“同根同源没什么区别。”宋宁挥手撵着他,“去吧去吧。”
赵熠抱着砖一步一个深脚印地去了。
整个工地的人都惊呆了,倒不是认识赵熠,而是没见过穿着锦缎长袍年轻金贵的公子来搬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