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7节
生病的原因也写的清清楚楚,还贴着太医院出诊的记录。
七月十六、七月十七都休息。
“宋大人,您看、这、这不可能啊。”旺茂回道。
宋延徐失礼地自己起身了,夺过了册子翻看,越看脸色越难看,望着旺茂又去看计春,计春提醒道:“宋大人、您……再想想?”
“圣上?”宋延徐懂了,有人给他做了个局,而他掉这个局里了,“微臣有、有批红的奏疏,容微臣回去取来。”
赵炽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去取来!”
宋延徐门外候着的小厮和蒋波,一起去找宋延徐办公的桌案以及他放公文落锁的柜子。
翻遍了整个房间,没有。
蒋波又回家,在家中的书房找。
早朝延成了午朝,赵炽的面色铁青,冷冷地望着宋延徐:“宋爱卿,是朕平日给你太多信任,以至于这么大的事,你都敢一个人私自决定?”
“你说你开朝就拿到了,拿到了以后为何不在早朝提起这件事?”
宋延徐汗如雨下,蒋波去了半个时辰了还没有回来,他就知道折子是没有了。
“微臣……微臣知错,微臣无话可说!”宋延徐道。
罗子章和几位同僚一起上前来,罗子章道:“圣上,宋阁老办事一向严谨,这个折子到底是怎么递交的,微臣认为要再追查。”
“怎么,各位爱卿也认为,朕拿到了这种奏疏后,会早朝都不过就立刻批了?”
几个人被吓的跪下来。
“圣上息怒,微臣并非此意,实在是事情蹊跷。”罗子章道。
方旭上前一步,躬身回道:“回圣上的话,宋阁老是松江人,他顾念家乡百姓生死,可以理解。”
松江没有遭水灾,可没有去过江南的人,谁知道松江和受灾严重的两淮距离多远,有什么区别?
总归都是江南。
这话一说,金殿里争执起来。
赵炽拍了桌子,呵斥道:“都闭嘴!”
他看向宋延徐,冷冷地道:“宋爱卿自从受伤后,身体大不如从前,朕再允你休息几日。”
“好好养伤养身体吧。”
宋延徐老脸通红,磕头领罚,蹒跚出了金殿。
方旭和唐太文对视一眼,两人眼中皆是愉悦。
“各位爱卿,军饷如何填补?”
马上就要入冬了,每年冬天军费消耗量都是最大的,也是战事最多的。
众人七嘴八舌讨论一个上午,结果就是腾挪别处的军饷,催收全国今年秋季税粮。
冯厉连奏三封奏疏要钱,赵炽暴躁不已。
九月中旬时,总算筹了两个月的军饷送去,可这一拖还是亏空了八月的。
赵炽疲惫不已,忽然看到桌案上贤王从汉中送来的信。
计春给他拆开来,赵炽看完顿时松了口气。
“还是贤王好。”赵炽道,“他说冯厉麾下所欠的八月军饷由他用今年汉中的税粮补,如果朕同意他就直接送去平凉。”
平凉和汉中很近。
贤王的汉中等于第三道国门。
“这太好了,圣上您总算能缓一缓睡个踏实的觉了。”计春笑着道。
赵炽颔首:“确实是。几个月了朕就没有好好睡过一觉。”
说着躺下来,想到什么问道:“齐王在做什么?”
三位王爷,庐州的宁王没有去封地,一直留在京城,醉心园林。
计春回道:“王爷还在衙门做捕头,听说又破获了两个案子,还是王爷亲自办的。”计春道,“王爷现在对办案格外喜欢上心。”
赵炽问道:“你说,朕让他再拿钱出来,贴九月的军饷,他会同意吗?”
“这……圣上可以试试。”计春不敢鼓励赵炽,说你下令去,齐王一定同意。
别人的事好料,齐王的心思不好猜。
“他是朕的兄弟,应该帮朕分担。”赵炽对计春道,“你拟手谕送去济南。”
第二日手谕送过去,直到十月中旬,齐王的信才回。
两个字:没钱。
“他为什么没钱?”赵炽隐怒。
计春回道:“奴婢打听了,免了半年的税收徭役还投了两个书院实施着利民政策。”
“估计啊,真没钱。”
还真没钱,齐王才去头一年,投了这么多钱出去还没钱进来。
“给他去信,让他回京过年。”赵炽没再追究钱的事,“按他回信的速度,得腊月才有消息了。”
计春应是,又将信送去了济南府。
第420章 一个冬天
信到济南时,济南下了第二场大雪,一夜未停。
宋宁跑步回来,头发都冻成了冰柱子。
“十月就冷成这样。”宋宁都不想打拳了,换了衣服缩在炕上,白娇娇给她端燕窝来,也坐在她对面,小声道,“阆中没有这么冷吗?”
宋宁点头:“阆中?”她想了想,“没有这么冷。”
她没在阆中过冬。
去年十月的时候她已经到京城了。
“阿宁阿宁。”白娇娇小声问道,“你说我过年能去平凉找余余吗?”
宋宁正喝燕窝,闻言停下来看着她:“不行!”
“为什么!”白娇娇哼了一声,“说好的同意我两个月去一次,你们说话都不算话。”
宋宁劝着道:“越入汉人的年关,那边战事就越频繁,你在那边,要是沈闻余出去打仗岂不是还要记挂你的安危?”
“我会小心翼翼保护好自己。”
“他要分心了呢?”
白娇娇吞了吞口水,点头道:“你说的有道理,我听你的,那我不去了。”
“那我要把他的棉袄和冯将军,刘总兵、马总兵他们的棉袄都送去。”
宋宁好奇地道:“怎么送这么多?”
“那你就不懂了吧,你们男人……不对,你不是男人。”白娇娇道,“这叫人情往来走动,余余在他们手下当兵,又是特别有能力的那种。这样的人最容易出事,能力差的上峰嫉妒打压,能力好的上峰眼高于顶处处挑剔打击他,总归,我得打点。”
宋宁佩服不已,行礼道:“郡主人情事想的太周到了。”
“那当然了。”白娇娇摇头摆尾地整理自己的衣裙,又忽然扑上来抱着宋宁,在她耳边小声道,“你昨天晚上那么晚回来,干什么去了?”
宋宁瞪眼:“工作啊。”
“工作?”白娇娇挑眉,“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和王爷……嘿嘿。”
宋宁敲她头:“冬天没花养就去教课,在家磨洋工。”
“磨洋工是什么意思?”
“磨蹭。”
“阆中的方言吗?”
宋宁不理她,收拾了去了衙门。
理刑馆扩大了规模,又调来了四个书吏,乌宪则正经开始读书。
“你明年真的不去考?”进门内,宋元时在炉子前烤火,听到她说话,递给她一只烤地瓜,“刚烤好的。”
宋元时至今还是白身。
宋宁接过来两手倒着吹:“你什么时候来的,地瓜都烤好了?”
“嗯,睡不着就早早来了。”宋元时从她手里接过来给她剥皮,又指了指炉子里,像做坏事的孩子,“还烤了栗子。”
宋宁最爱吃两样,一点炉子她就想放地瓜和栗子,她能一天不吃饭,就吃这些。
“太贴心了,正好早上就吃了一碗燕窝。”她说着接着问,“你真不去考?”
宋元时把剥好的地瓜给她:“废话这么多,快吃。”
宋宁凝眉望着他:“宋阁老如今不香了,虽还在内阁,可不过坠吊着尾巴又没什么实权,三年后等我回京,宋府大权我就能掌在手里。”
“你那三十年的合约,我做主作废了。”
宋元时望着她,她和他说着,眉眼之间都是关切他的认真,他给她倒了热茶放在旁边:“慢点吃,噎着又要闹。”
“说的我仿佛不讲理一样。”宋宁无语,“你打岔专业户。”
宋元时夹出栗子放在边上冷着,一边道:“我不入仕。你不是要做首辅吗?我在你身边做你的副手、做你的幕僚就好了。”
“你不需要我帮忙了吗?”
说着,望着她。
宋宁摇头:“需要,完全离不开。”
她这个推官做的太舒服了,只要查案,文职的工作一概全部是宋元时的,就连案件卷宗上的判词,也都是他的事。
严格划分,其实这个推官是她和宋元时两个人一起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