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节

  孕妇是很有说服力的。现代人遇到危险的时候都知道让妇女和儿童先行,在原始社会妇女和儿童的地位就更高了。原始人拼命的干活,连睡觉的时候都是男人和老人睡外面,妇女和儿童睡里面,为的就是在严酷的环境下给妇女和儿童多一丝生存的希望。
  这时就听见‘啪’的一声,落玉虎首先忍不住了,一巴掌拍在旁边的大石头上,大喝一声:“无耻!”
  这声大喝吓得河狸狸一哆嗦,差点没趴地上,心里暗道:‘糟糕!看来自己的谎话被识破了。’
  “你们看看,这么多孕妇!”落玉虎激动的指着那群挺着大肚子的俘虏:“那个火神娘娘简直没有人性,居然抓了这么多孕妇来打仗!”
  河狸狸脸唰一下就红了,其实只有一个孕妇,剩下的人都是这两天吃撑着了。多亏她的脸皮比较厚,才没被发现。
  “什么火神娘娘,我看她根本就是一个妖女!”玉凤赶紧在一旁附和。
  “对,我听说她是一头黑熊变的。”一个族长说到。
  “不对,不对,她不是黑色的,我族里的人在集市上亲眼看到,她是一头红色的熊。”
  “对,那天我就在集市,她确实是红色的。”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讨论着颜色的问题,不过有一点是肯定的:火神娘娘确实是熊变的。
  这时,安阳阳也从俘虏中跑了出来。
  “各位族长大人,我们安阳族的人也是被那个妖女抓来的。”
  这时大家对这群俘虏已经不太敌视了(原始人真淳朴),示意安阳阳说下去。
  “当初妖女来安阳族借兵,尽数圣族的不是,我们根本就不信她的那些花言巧语,严词拒绝,最后连午饭都没给她吃,就把她赶走了。结果她怀恨在心,前两天带人围住我们安阳洞,就把我们抓来了。”
  “她真的是被抓来的,我可以作证。”河狸狸赶紧出来给安阳阳作证,这回河狸狸显得够义气;“确实是这么回事,当初离开河溪族的驻地,本来是直奔圣族地界的,可是路过安阳族的地盘时,妖女中途改变方向,去抓安阳族,这才晚到了一天。”
  河狸狸这回这么讲义气其实是有原因的,安阳阳说的是实话,安阳族确实是被抓来的,可河狸狸可没说实话。这两天相处下来,她的底细安阳阳都知道了,她怕安阳阳把她揭穿了,所以在这里卖一个人情。
  安阳阳没有揭穿河狸狸,到底都是难姐难妹,再说河狸狸一路上对自己不错,现在大家算是在一条船上,搞内讧可不好。
  这两人合作编的假话倒挺合理,火凤等人听不出什么破绽,觉得应该是真的。
  最后火凤安慰她们说:“你们受委屈了,现在有我们乌林联军给你们主持公道,妖女也就不敢再欺凌你们了。”
  然后叫人带下去,说是过两天送你们回去,同时说了些‘小心安胎’之类的话。
  “这个妖女太没人性了,连孕妇都不放过!”乌毛毛愤愤的说。
  “还不止如此,我听说妖女还不让族人住在洞穴里。”一个人提到。
  “那才不是她的族人呢,她是三年前从惧水那边来的妖怪,霸占了河溪族,奴役那里的族人。一去了就把河溪族的人赶出了山洞,还把河溪族的女人都囚禁在茅屋里不准出来。本来女人摘草籽,男人捉老鼠是自古以来的规矩,她却让男人摘草籽,还要去对付老虎。这些事哥哥最清楚了,哥哥你说是不是?”玉凤侧身让出了身后的河溪翔。
  ☆、庆功会2
  玉凤说的不对。
  河溪族人是住茅屋,不过那里的茅屋里是有火炉的,温暖又干燥,比住石洞里舒服多了。
  男人确实要面对老虎,可玉凤没说雨文也给了他们网、陷阱、弓箭这些工具,他们可不是拿着木棒去面对老虎。
  在河溪族男人不是摘草籽,而是耕地,和原来的摘草籽可不是一回事。
  女人也不是被囚禁,只是在生孩子。
  河溪翔最清楚不过了,可他不能说实话,他必须说谎,因为他不想被送回去。
  走到众位族长和长老的面前,河溪翔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凤姐说的没错,河溪族确实是被妖女占据的。”
  河溪翔的话一出口,现场一片哗然,“想不到妖女这么坏”,“我还以为她只是脾气坏”,“她居然不遵守祖宗的规矩”,“她本来就是熊妖,怎么会守咱们的规矩”,大家议论纷纷,不断叹息摇头。
  玉凤满意的对河溪翔点点头,不过河溪翔一点也高兴不起来。也许是对污蔑火神娘娘感到愧疚,也许是对自己的无能感到失望,翔只是默默的退回到玉凤的身后。
  这时有人指着河溪翔问火凤:“请问族长大人这是哪位?我记得你只有两个儿子。”
  火凤只有两个儿子,大儿子落玉虎,嫁到了乌毛族,二儿子落玉豹嫁到了乌羽族,而且这次都在场。
  火凤是不喜欢玉凤称河溪翔为‘哥哥’的,但女儿的事,她也感到力不从心,在这么多人面前她只好说:“他不是我的儿子,他是玉凤的男人:火得真君河溪翔。”
  众人又是一片窃窃私语,不少族长都暗自摇头:“可惜了。”
  她们倒不是为落凤族惋惜什么,而是为自己惋惜。
  其实她们这两天就注意到这个年轻人了,跑前跑后,帮助生火做饭,搭建茅屋,长的也清秀,又能干,大家都以为他是落凤族的人。私下盘算着:改天多出两头猪,把他换回族里,肯定很受女族人欢迎。
  现在才知道这就是河溪翔,“看来传言没错,他的确很优秀。”
  可惜名草有主,自己这点人也抢不过落凤族,只能过过眼瘾了。
  “火得真君果然一表人才,我听说这场战斗就是因妖女要抢他而起的。”吃不到葡萄的众人开始八卦了起来。
  玉凤倒是不在乎,上前对众人说:“我和翔哥哥情投意合,翔哥哥也想来我们落凤族,结果那个妖女不让,就在集市大打出手,还放火烧毁了集市。威胁我们交人,要不然就把我们全族都烧死,我们当然不同意,她就要来攻打我们了。”
  这点众族长倒是能理解:这么优秀的年轻人别说是妖女,就是我们有实力的话,也会抢。
  不过没人为雨文说话,她现在已经被定性为熊妖了,熊妖当然是没人权的。
  “这回要不是各位族长前来相救,恐怕我们落凤族这回就难逃妖女的魔爪了。”
  这话众位族长挺爱听。
  “只是……”玉凤故意拖长了音。
  “侄女有什么话就尽管说出来。”众族长被玉凤挑起兴趣了。
  “只是这回放跑了那个妖女,等以后她恢复过来,我们乌林山一带的氏族恐怕就没好日子了。”
  玉凤的话终于说中了众族长的心事。
  ‘是呀,妖女以后要是看什么好就抢什么,我们以后的日子该怎么办,搞不好就得落得个河狸族还有安阳族的下场,连孕妇都得被赶到前线玩命,要是成为河溪族那样就更惨了,连山洞都不让住了,以后还怎么去见列祖列宗?’
  这时乌毛毛走出来大声向众位族长说到:“与其我们这样提心吊胆的过日子,不如趁这次机会,妖女的羽翼还不丰满,又是刚被打败,乘胜追击,彻底把妖女赶走。”
  乌毛毛的提议说到了大家的心坎里,也是玉凤最想听到的话,立即得到了一致的赞同。
  火凤这人办事一向是很小心的,就因为这一点,当初在族长的竞争中才能在众姐妹中最终取胜。
  乌毛毛的提议火凤不赞成,太草率。不说怎么对付火神娘娘的两千人,就是维持现有的部队,落凤族都维持不起。
  她们是不当家不知草籽有多难弄,那个时代并没有什么税收制度,大家也不交公粮,赶来帮忙的氏族的伙食都得落凤族负责,就这四天用掉的草籽和兽肉,就是全族人半个月的口粮。
  但现在正是大家的热情高涨的时候,不能扫大家的兴,只能咬着牙满口答应下来:“阿毛的提议非常好,我们决不能放任妖女肆虐乌林一族,以后肯定要攻打她,不过今天是难得的开心日子,我们先尽情的欢乐,别的事以后再说。”
  今晚的事情总算被火凤搪塞了过去,只是第二天还要继续面对。
  ☆、回家
  在丛林里跋涉了一天两夜,雨文终于在上午的时候回到了河溪族。
  这三十几小时的逃亡让雨文狼狈不堪。
  马尾辫散开了,头发乱蓬蓬的。标志性的红衣服被河溪英拿走了,现在身上直接围着兽皮。那双平底鞋在路上也不知丢到哪里去了,所幸,雨文这几年积攒了不少生存技能,中途给自己编了一双草鞋,但新编的草鞋很扎脚,一路上她都走的一瘸一拐的,全靠手里那根尖端已被磨圆的木矛支撑着。
  相比于外形上的狼狈,雨文的心情则更加沮丧,一路上不断唉声叹气:’生平指挥的第一次战役就一败涂地,带去的60多人全军覆没,为了救自己河溪英也生死未卜。’
  她感觉:‘自己真是没用,怪不得穿越前只是一个小人物,以前自己还不服气,现在看来自己就是那么块料,永远登不得大雅之堂,关键时刻还没有阿英镇静。所谓‘心比天高,命比纸薄’,说的可能就是我这种人吧。’
  进入河溪族地界后,随着越来越接近河溪谷,周围的地形、景物也越来越让人熟悉。
  雨文的心情也由沮丧变为烦乱了,她不知道怎么和众位族人解释:往日里无所不能的火神娘娘,怎么打得只剩一个人了。
  心意烦乱,人也越走越慢,但绕过了一个山脚后,河溪谷还是映入了眼帘了,透过栅栏都能看见谷中那个巨大的粮仓。可这时雨文的双脚好像被定在了原地,一步也迈不动了。
  本以为到了族里就能想到说什么,可现在雨文觉得自己更加没主意了:“谁能告诉我干怎么办?我就不该回来,要不现在一走了之吧,可是小宝该怎么办,要不晚上偷偷的回去把小宝接出来……”
  正在雨文站在山坡上踌躇不前的时候,寨门口的几个族人看见了她。
  虽然雨文已经没有那套标志性的红衣服了,但是河溪族的人已经和她朝夕相处三年了,在她们眼里雨文的动作、姿势、哪怕一个影子都已经成为火神娘娘的标志了,再加上她的身材比别人高大,站在那里十分显眼,想不被看见都难。于是她们大喊:“是娘娘,娘娘回来了。”
  谷里的人听到了这声呼唤都纷纷放下手中的活计,赶到山谷外迎接火神娘娘。
  看着从山谷里跑出来的这些人,雨文感觉很眼熟:’以前我生出第一堆火的时候,抓住第一头野猪的时候,烧出第一件陶器的时候,她们都是这么争先恐后的来朝拜我的,可惜,她们可能还不知道‘伟大的火神娘娘打了败仗’,要是知道了,会怎么样呢?’
  “算了,事到如今就听天由命吧。”
  雨文把散乱的头发绑好,整理了一下身上的兽皮,站在原地等着她们过来。
  这些人一边跑一边断断续续地喊:“娘娘,你怎么才回来……娘娘,我们担心死了……”
  “担心我?”雨文不置可否地嘟囔了一声:“还是等我把打败仗的事说完后,再决定是不是要担心我吧。”
  寨门离这里并不远,一会儿功夫,雨文的身边就聚集了一大群人。
  雨文现在没心情和她们寒暄,好与坏她都想尽快了结这件事。于是她站到一块大石头上面,一摆手,示意大家都安静。
  等人群安静下来,雨文先叹了口气:“哎,”然后说:“我在落凤族打了败仗,带去的人都没了。”
  全部事情只用一句话就说完了,剩下的事就交给这些原始人了。
  这时人群中传来了‘哼’的一声。
  雨文顺着声音看去,只见一个上年纪的族人气愤的说:“都是那些外族人不讲义气,一到落凤族就逃跑了。”
  紧接着周围的族人也都气愤地说:“就是,那些外族人太没义气了,吃了我们那么多草籽,结果一到战场上就跑掉了!”
  虽然想象中的落井下石没有发生,可是族人说的话很叫雨文意外:‘她们好像已经知道了内情。’
  于是雨文赶紧插嘴到:“先等一下,落凤族那边的事你们怎么知道的?”
  “娘娘,阿信他们已经回来了,我们什么事都知道了。”
  “是吗?”雨文赶紧在人群里巡视了一番,果然看到阿信四人正站在人群的边上。
  看到阿信他们让雨文十分高兴,这两天她一直以为自己已经全军覆没了,没想到还逃出来了四个人。于是雨文暂时忘却了打败仗的烦恼,跳下大石头,分开人群走到阿信的面前,
  看雨文朝自己走了过来,阿信他们也从人群后面站了出来,低着头说到:“娘娘,对不起,我们没能拉住那些河狸族的人。”
  看到四个人懊悔的样子,雨文拍了拍他们的肩膀,苦笑着说到:“算了,你们已经很勇敢了,我当时的表现还不如你们呢!”
  雨文的安慰让几人的心情好了许多,阿信说:“娘娘,我们跑得快,昨晚就回来了,一直不见你回来,我们很担心你被落凤族的人抓住了。”
  旁边的一个人打断了阿信的话:“娘娘怎么会被抓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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