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节

  可这时河溪羚已经爬上了悬崖,在悬崖上七折八折,一会儿功夫居然爬到悬崖顶上去了。雨文赶紧走到悬崖边,发现这里的石头并不像远远的望去时那么杂乱无章,顺着河溪羚走过的路径,有些地方适合站脚,有些地方适合手扶,一会功夫她也爬到了悬崖顶上。
  这里面向北方,一眼望去都是无穷无尽的森林,虽然看不见边际,但雨文知道,森林的尽头应该就是惧水了。转过身来向下望去,就是笼罩在月色中的河溪谷。雨文不禁笑了出来,现在的她真有绝处逢生的感觉。
  河溪羚说:“以前为了躲避各种野兽,族人们就是从这条小路进出河溪洞的,我就是爬着这条小路长大的。”
  雨文点点头,心里盘算着:‘从这里往北面走半天路就是惧水,原来打算走谷口的,还要绕过整个山谷,多走半天的路,这里就方便多了。’
  河溪羚接着说:“落凤族的势力虽然大,但也是有限的。据我所知西边的氏族和这里很少有交流,你往那边跑吧。”
  雨文轻轻地摇了摇头:“我没打算往那边跑,我带着两个孩子,肯定会被追上的。”
  “娘娘,不用担心这个,我盘算过,我们在这里坚守,怎么也能给你拖两天的时间。”
  刚轻松下来的雨文一听河溪羚的话又紧张了起来,连忙摆手道:“千万不要这么做,那样会连累你们的!”
  河溪羚坚定的摇摇头:“我不怕,像我这把老骨头,也活不了几天了,有什么可担心的。”
  “呐族里的孕妇和小孩怎么办?”
  “……”这个问题河溪羚确实没想过。
  “其实前两天听到落凤族在组织联军要攻打我们的时候,我并不是不能跟她们打,只不过以我们的情况,打起来最后还得输,到时候全族人都得被处死。我没能让大家过上好日子,还给族里惹来了麻烦,不管怎么说,都不能让族人们再因为我而丢掉性命了。”
  “可是娘娘,不用我们拖延时间,你带着孩子应该跑不过这些联军。”
  “我打算到惧水对岸去,时间足够了。”
  “不行啊娘娘,千万不要,”河溪羚连忙摆手:“那里有恶鱼,太危险!”
  雨文微微一笑:“恶鱼没你想象的那么可怕。”
  “不是呀,娘娘,你可能没见过,它们真的很厉害!”
  “实话说吧,羚长老咱们是不同世界中的人,恶鱼这种东西我见过,而且对它们的习性非常了解。”雨文一边说,一边伸出一只手,然后把手一翻,非常果断的说:“对付它们易如反掌!”
  敢说对付恶鱼易如反掌的人,河溪羚还是第一次看见,呆愣了一会后,她点点头:“你是火神娘娘,总会有办法的,不是我们能比的。”
  雨文轻咳了一声,她感觉自己心情一好就有说大话的习惯,连忙解释道:“其实我也没多厉害,要不然也不会被落凤族赶得到处跑。”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雨文开口说:“天亮之前我就走了,不过我还要拜托你一件事。”
  “说吧。”
  “大敌当前,我就这么自己跑了,心里觉得很对不起族人,请你转告族人,过一年,至多两年,我一定会回来的!”
  雨文想:‘一两年的时间足够我造出斧头了,有了斧头,别人怎么说我的坏话都没有用了!’
  河溪羚点点头:“我知道,我们一定等你回来,只是……我年纪大了,也许等不到你回来了。”
  雨文安慰到:“别这么说,你一定没事的。”
  河溪羚勉强笑了一下:“但愿如此吧,……不过我还是有些话不得不说。”
  “羚长老,有什么话,你尽管说吧!”
  “娘娘,这几年你虽然给族里带来了许多好处,但你总是不按祖宗的规矩办事,时间长了难免会招致别人的闲话。我们整天和你住在一起知道你是个好人,但别人怎么想就不一定了……”
  最终还是老生常谈,雨文虽然不爱听,但现在也不想反驳了,只是默默地点着头,心里想:‘河溪羚这个人,只要不提到‘祖宗’,还是挺好的。’
  ☆、谷内
  火凤焦急的等了一晚上,天终于亮了。要不是昨天到的太晚,她真想一到这里就开打。
  当天空有一点泛白的时候,她就催促还在睡梦中的族人赶快起来,到外面列队。
  等她们列好队,天已经全亮了。出乎火凤的意料,她看见寨门根本就没关,几个老人正在门外扫地!。
  “这是什么情况?她们没看见我们吗?”火凤心里很是纳闷。
  于是领人来到门前,对一个扫地的老人问道:“你们的火神娘娘呢?”
  老人告诉她们:“娘娘就在谷内的那个大木屋里。”
  火凤命人守住寨门,领人到雨文居住的大木屋,进去一看,屋里一个人都没有。
  “她去哪儿了?”
  这时河溪谷里的族人也陆续起来了,火凤带着人挨个打听,结果都是三个字:不知道。
  ‘木屋里火炉的火还挺旺盛,吃剩的食物还温热,可人到哪里去了?莫不是这个火神娘娘真是妖怪变的?怎么凭空就不见了!’火凤实在是摸不着头脑。
  正在河溪谷里四处乱转,火凤发现,山谷的中心,有一个很高大的建筑,比那个木屋还要高大。叫住旁边的一个河溪族的人,问她:“这是什么地方?”
  那个族人不无自豪的说:“这是我们的粮仓,里面放的都是草籽,娘娘说过,这些草籽足够我们全族人吃好几年的!”
  围着巨大的粮仓转了好几圈,火凤越看越是惊叹:‘我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草籽,都够我们落凤族吃上两年了。以前倒是听河溪翔说过种草籽的事,当时真没想到种草籽会有这么大收获!’’
  现在火凤已顾不得什么火神娘娘了,满脑子都是这些草籽的事。
  ‘这半个月为了和火神娘娘打仗,消耗了不少草籽,最然算是打赢了,可明年全族都要饿肚子,又不知要饿死多少孩子。真是希望这些草籽是我们落凤族的!’
  这时手下的一个族人兴奋的跑了过来:“找到了,族长,找到妖女的下落了。”
  “是吗,在哪里?”
  “一个河溪族的人说她知道妖女的下落。”
  这时河溪羚拄着拐棍走到火凤的面前:“你是落凤族的族长吗?”
  看着这个瘦小的老太太,火凤迟疑了一下,然后答道:“对,是我,你是……”
  “我是河溪族的长老河溪羚。”
  “噢,是羚长老,你说你知道火神娘娘的下落?”
  “嗯,昨天族里经过商议,认为火神娘娘已经不适合再领导河溪族了,所以在天还没亮的时候,她就从谷后面的小路到惧水去了。”
  火凤没有说话,只是在原地呆愣住了。河溪羚的话对她可不是什么好消息,本来火凤的打算是:‘抢在别的氏族前面捉住火神娘娘,然后就可以以河溪族的拯救者的身份拿走一些草籽了,至于一些的多少,就看自己的需要了。’
  可现在没等她们动手,河溪族就自己把火神娘娘赶跑了,那她们也就没有理由要草籽了。要是现在非要搬走这些草籽,那就是抢东西了。现在还是淳朴的原始社会,打仗还是要把仁义道德挂在嘴边的时代,烧杀掳掠是不道德的行为。
  “这可怎么办呢!”心情刚好转两天的火凤,又皱起了眉头。
  看见族长犯愁的样子,旁边的族人凑过来建议到:“族长,妖女离开了没多长时间,要不要派人去追?”
  一句话惊醒了正在沉思的火凤:“啊……好,你去把阿沙、阿粒两位头领叫来。”
  “是!”这个族人转身飞快的叫人去了。
  然后火凤转过身,面带笑容的对河溪羚说:“羚长老,麻烦你去通知你们族里的人到河溪洞去开会。”
  河溪羚指着雨文住过的木屋说:“我们族里开会在那间木屋就行了。”
  “哼!”火凤把脸往下一撂:“我们乌林山的人世世代代都是住在祖宗留下的山洞里的,怎么可以在这种树枝和茅草搭建的洞穴里生活!”
  火凤的一席话说得河溪羚也哑口无言了,祖宗是她常挂在嘴边的,现在却被别人反过来用来教训自己了。
  河溪羚转身刚要走,火凤又补充道:“对了,把族里所有的人,包括小孩都带上,我有重要的事要宣布。”
  河溪羚答应了一声,就挨家的通知去了。
  这时两位小头领来了。
  “族长有什么吩咐,我们要去追妖女吗?”
  “不是这件事,阿沙、阿粒,你们带人去搜集柴火。”
  “那妖女怎么办?”叫阿沙的小头领追问到。
  “你们照我的话办就是了,别的事我自有安排!”火凤有点不耐烦。
  两个小头领看到族长有点不高兴了,赶紧退下去办事了。
  ☆、大火
  河溪翔和玉凤带领着大批的联军正在赶往河溪族的路上。
  远远的他就看见河溪谷的方向浓烟滚滚,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心里总是有一种不安的感觉:“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玉凤在旁边安慰他:“阿咪亲自带队,出不了事。”
  听见玉凤的话,河溪翔努力的挤出了点笑容,但他还是不放心。于是和玉凤带着那20个男丁加快了脚步,大约上午7点就到了河溪谷。
  等他急匆匆的赶到河溪谷时,看见落凤族的勇士把守着寨门,谷内的茅屋都是完好的,但是一个河溪族的人都没有。冒烟的地方正是河溪洞,河溪翔赶紧跑过去,发现火凤带着人站在一个快要熄灭的火堆前。
  “族长大人……这是怎么回事……河溪族的人呢?”由于奔跑而有些上气不接下气的河溪翔焦急的问。
  “都在洞里。”火凤冷冷的答道。
  河溪翔顾不得还未完全熄灭的余烬,第一个冲到洞里,结果只是看到了河溪族大大小小70多具尸体。河溪族全族的人,被憋在这个小山洞里两个多小时,早就没一个活人了。
  看到眼前的惨状,河溪翔跪在地上放声大哭:“羚长老、各位姨母,你们死的好惨!”
  虽说河溪翔逃去了落凤族,但是他和自己的母族还是有很深的感情的,看到自己昔日的亲人朋友惨死在自己的眼前,河溪翔如今是悲痛欲绝。
  看着河溪翔在那里大哭,火凤身边的落凤族人都低下了头,沉默不语。
  哭了一会儿,河溪翔转身问火凤:“族长大人,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是妖女烧死了她们。”火凤面无表情的看着河溪翔。
  “我们打过来的时候,妖女一看抵挡不住我们的大军,就把这些人都烧死了,然后自己跑了。”火凤接着对河溪翔说。
  河溪翔如今像疯了一样,一下子从地上跳了起来:“妖女烧死了我的母族,我跟她誓不两立!族长大人,妖女现在跑到什么地方去了?”
  “她顺着后山的小路,往惧水那边逃去了,现在追还来得及。”
  听完火凤的话,河溪翔立刻招呼自己的随从,顺着那条小路向惧水的方向追下去了。
  片刻之后他们的身影都消失不见了,现场只剩下了落凤族的人。
  玉凤走上前来:“阿咪,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火凤看了玉凤一眼,转身对在场的落凤族人说:“今天的事你们记住:是妖女烧死了河溪族的人。为了落凤族,河溪族的人必须是妖女烧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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