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1章 契而不舍
可能是听出项飞的心情，有些沉重，虞仙子安慰道：“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
“那就别开席了。”项飞直接说道。
“你真的这么舍不得我呀，还是觉得能从我这里学很多的东西，所以才舍不得。”虞仙子问道。
“都有吧，好了，不扯这些了，徒增郁闷，教我炼丹吧。”项飞说道。
虞仙子点了点头。
于是，项飞直接从爷爷的墓界里搬出如意炉，开始在虞仙子的指导下，第一次全程自助炼丹。
他要炼制的丹药，当然是最简单也最熟悉的壮体丹。
这种丹药，需要的成本不算太高，丹药的效果却相当不错，一颗的市价是十万，若是有幸炼出壮骨丹，那就更值钱了，只要他真的掌握了这种丹药，也勉强可以衣食无忧了。
不过，说来容易，做起来难。
之前有虞仙子从旁协助的时候，一炉子丹药，很快就成型了。
即便是由于主药年份不足，也被虞仙子及时补救了，并没有失败。
可等到自己炼的时候，项飞才发现，自己不仅要控制好火候，还要控制好药材的投放比例，投放时机等等，在炼丹的过程中，虞仙子还时不时点出一些注意事项，让他一心多用，忙得头昏眼花。
最后，一个小时过去了，他直接炼出了一炉药渣，别说成丹了，就连稍微大一点的药疙瘩颗粒，都没有成形。
“第一次自己炼丹，就能幸运地把流程走完，已经很厉害了，很多新人，连这一步都做不到，不要灰心。”虞仙子见了，难得地夸赞了一句。
项飞听了，面色一喜，也以为自己在这方面，天赋卓绝，事实证明，有些人是经不起夸的，他刚才能把炼丹流程走完，真的是幸运！
第二炉丹药，项飞流程走到一半，就因为有一味主药的投放时机，略晚了一步，结果丹药瞬间变成了一团黑气，直接就挥发掉了，这次直接连药渣都没有。
第三炉丹药，项飞流程走到四分之三，又因为融丹手诀打得不对，直接引发了爆炸，好在虞仙子的炼丹炉并非凡品，否则，就那一下的威力和动静，就足以炸得他半身不遂。
“先别炼了，先用我教你的冥想法门，恢复一下精神力，让心静下来，炼丹，也需要有良好的心态，越急，越难以成形，你可以把丹药想象成自己的孩子，越对他动怒，他就越抵触。”虞仙子说道。
“我没养过孩子，你养过吗……”项飞幽幽地问道。
“没有，我只是打个比方。”虞仙子气恼地说道。
“没想到炼丹这么难，这一会儿的功夫，已经败掉了五、六万的药材了。”项飞心疼地说道。
“正因为难，炼丹师才稀缺啊，不然你一颗丹药卖十万，真以为别人都是傻子啊。”虞仙子说道。
“但是，以我个人的财力，成功率又这么低，几近于零，估计炼不了多久，我就要破产了。”项飞苦着脸说道。
“这么炼下去，确实不是办法，你的悟性虽然不错，但动手能力一般。”虞仙子说道。
“那是当然，我毕竟是文科生，炼丹，说起来是属于医学领域，但操作流程，其实和化学实验差不多，要求精细，也要熟能生巧。”项飞说道。
“如果我把流程规范下来，你操作起来，会不会更容易一点？但若是这样，成功率虽然会提高，但是，个人对丹药的鉴赏、领悟，对药材的细微感知，都会慢慢退化，最多只能当一个二流炼丹师，却永远当不了真正的炼丹大师。”虞仙子说道。
“可以问一个问题吗？”项飞想了想，说道。
“问吧。”虞仙子回道。
“你是炼丹大师吗？”项飞问道。
虞仙子听了，面色微微一僵，道：“不是。”
“你现在也勉强算是我的老师了，连你都不是大师，你教出来的学生，有可能会成为大师吗？”项飞又问道。
虞仙子听了，有些恼，语调微扬，道：“别为你的懒惰找借口，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例子，多着呢，你就不能有点出息和追求？”
“比起那些不切实际的幻想，我更愿意接受现实，我还是老老实实当一个二流炼丹师吧。”项飞认真地说道。
“随便你！”虞仙子看着项飞，有点怒气不争。
“其实，你生气的样子，也蛮好看的。”项飞欣赏了一下虞仙子美若天仙的模样，似乎找到了一点灵感，之后接连两次炼丹，都顺利地走完了流程，只有在凝丹的时候，因为各种各样的问题，功亏一篑。
但即便是这样，虞仙子也只是淡淡地看着，没有帮他补救，也没有给出任何的指示，该教的她都教了，实战的感觉以及捕捉战机的能力，都需要项飞一点点去摸索和领悟。
不知不觉，就到了后半夜，虞仙子对这些流程都十分熟悉，项飞又是新手上路，炼丹手法真算不得多么有美感，因为，她默默地盯了一会儿，又将一些炼丹过程中需要注意到的细节，强调了一遍之后，就坐在墓界里，抱着膝盖欣赏大海。
而项飞则继续在那里一遍一遍地重复着失败。
海边的夜，湿气略重，项飞早已经将药材重新放回了芥子空间里，随着空间里的药材，急剧减少，项飞的熟练程度，也越来越高。
不出意外，项飞现在每一次都能顺利走完流程，不过，让他无比郁闷的是，每一次都在最后的成丹环节，功败垂成。
天，不知不觉就亮了，换作是一般人，奋战一夜，可能早就放弃了，但项飞不是一般人，他看似随和任性，但骨子里，却有一股不服输的执拗，他就不信，大几十万的药材砸下去，会连一颗壮体丹都炼不出来。
看到项飞在那里一次又一次地尝试，面容憔悴，双目赤红，虞仙子平静的脸上，带着一丝浅浅的笑意。
认真的男人，最有味道，项飞身上的这股劲儿，才是一个炼丹大师不可缺少的特质。
毕竟，炼丹本来就是一次次的药材组合和尝试，都是前人用一次次的试验摸索出来的宝贵经验。
归根到底，每一味丹药的问世，哪怕是最简单的丹药，也都是前人用无数的失败堆出来的，如果遇到困难和失败，就直接放弃，那在这条路上，注定是走不远的。
“不可能啊，为什么一直失败，我有这么笨吗？”太阳升起来的时候，项飞感觉到了一丝暖意，但他的心，早已经结成了冰。
他很懊恼，也很沮丧，堆积如山的药材，如今也只剩下最后一份了，继续炼下去，似乎还是失败，但若不炼吧，他又不甘心，总觉得会有一次成功在等着自己。
而且，这一批丹药，一共花费了他大几十万，就这样没了，他着实心疼，不，是心痛！
“感觉如何？”就在这时，久不出声的虞仙子，突然说话了。
“非常糟糕，我怀疑我是不是在这方面，真的没有天赋。”项飞黑着脸、红着眼，懊恼地说道。
“呵呵，其实你已经很厉害了，虽然每次都失败，但是，都是败在了最后一步，其实呢，我之前告诉你的注意事项里，有两处地方，是故意说错的，一处是在流程的四分之三处，被你无意之中顺利攻克了，还有一处，是在成丹的时候，现在，我教你正确的凝丹手法。”虞仙子笑盈盈地说道。
“你……你要不要这么无聊啊？几十万的药材呢！”项飞捶胸顿足，痛悔不已。
“想成为一个炼丹大师，必须要有质疑、修正和反思的觉悟，同时，也要抗得起挫折和失败，对失败的承受力越强，未来的潜力越大，所以，我必须得考验你一下，如果你只是一个遇到失败就心浮气燥，不思进取之人，那我也不需要用心教你了。”虞仙子理所当然地说道。
“这么说，我通过你的考验了？”项飞红红的眼睛里，透着一丝惊喜与兴奋。
“当然呀，放心吧，以后，我会用心教你的，好了，我给你示范一下正确的凝丹手诀。”虞仙子说完，当着项飞的面，仔细地演示了一遍。
“你确定这次不会坑我？我告诉你，药材只有最后一份了，别的不说，咱们至少得争取把成本先收回来！”项飞不放心地问道。
“相信我，这次肯定会成功的，你也要相信自己！”虞仙子展颜一笑，倾国倾城，柔声鼓励道。
项飞大大方方地盯着她，欣赏了一下这难得的笑容，似乎在瞬间找到了更多的勇气和动力，终于开始了今天的最后一次炼丹尝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