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节

  “凭他是个不负责任乱搞男女关系的人,他就配不上我的冰冰!”
  “你血口喷人!”
  “你个小屁孩社会上的饭还没有吃够你懂什么?”
  “证据呢?你凭空污蔑人造谣我也要相信吗?”
  “你!”向庭被气得一口痰被憋在嗓子眼里,往上艰难地翻着白眼,脸上红得似乎要滴出血来。
  池旭被吓了一大跳,连忙迭声道:“喂?你怎么了?”
  向庭艰难地指了指放在床头柜上的杯子,池旭急忙把杯子端过来凑到向庭的嘴边,又轻轻地把他的身体抬高了几厘米,顺了顺气。
  那口气在几分钟后才顺了下去,向庭倒在床上,咳嗽了两声,摆摆手,“不用了。”
  池旭满目狐疑,“你为什么说郑导不是个正派人?”
  向庭苦笑了下,“行,我老头子服气!他郑南山拥趸确实多!”
  池旭把水杯放回床头柜上,“你不要转移话题。”
  向庭幽深地看着她,奈何池旭此时此刻的那张脸实在是让人看不出丝毫跟向冰冰有关的痕迹,他只得无奈放弃。
  “正派人?一个正派人会抛弃自己怀孕了的未婚妻,搞大别人家姑娘的肚子?”
  池旭的手僵了一下,“什么意思?”
  向庭无奈地苦笑下,“冰冰只以为我是嫌贫爱富才不容许她跟那个人在一起,其实,倘若那个人当真是一心一意对冰冰,我高兴还来不及,又怎么会嫌弃他家穷?”
  池旭越听越迷糊,“那您……”
  向庭叹了口气,鹰眸里深深的俱是痛苦,“我起初也没有不同意,只是冰冰从小没了妈,打小都是我捧在手心里长大了,如今看到她跟别的小伙子处对象,我焉能开心?但他们哪一次约会不是我默认的?如果我真的不想让他们去约会,冰冰跟那个小子绝对一点机会都没有!”
  “我得知冰冰未婚先孕以后,气得想要杀了他!那小子既然要同我女儿谈恋爱,怎么一丝诚意都看不到?还弄大了冰冰的肚子,这要她如何去做人?”
  池旭忍不住插嘴,“那你也不该那样狠心。”
  向庭脸上神情幽暗难辨,“我狠心?我可不觉得我狠心。冰冰怀孕了,我逮住这小子一个人的时候打了他几拳,把他打到了卫生所里。我要求他拿一万聘礼来娶冰冰!”
  当时的一万对于一个穷小子来说简直是难如登天。
  池旭还是万般不解,“您这不是故意难为人吗?”
  向庭依然极其阴冷,“我看的只不过是他的一个态度而已,倘若他当真没有办法,冰冰有了孩子,我肯定也不会为难他。”
  “但他当时二话不说就上工地去了,这点血性,我还是欣赏的。”
  池旭半信半疑地看着他,“既然如此,后来怎么会变成那样?
  “后来?”向庭嘲讽似地笑笑,“后来就是一对母女拿着婚契跪上门来,央求我管好自己的女儿,不要拆散了人家的未婚家庭!”
  他伸出一只手虚虚地比划了一下,“那个女娃子,跟你母亲差不多的年纪,挺着七八个月大的肚子跪在我面前泣不成声,说没了他就不能活了。”
  “知道这件事以后,我没有去杀了那个混小子就已经是好脾气!”
  向庭剧烈地咳嗽了两句,平缓了一下自己愤怒的心情才继续说道:“婚契是真真的,我在你妈那里看过那小子的笔迹。”
  他惨然一笑,笑得却跟哭一样,“第二天,我就派人打断了那小子的狗腿!第五天我就拉着冰冰堕掉了胎,离开了那个是非之地!我作为一个父亲,心疼得像刀割了一样,却什么都不能告诉冰冰!”
  池旭的三观仿佛被回炉重造了,她哆嗦着嘴唇,神情复杂难言,“你为什么不告诉她?”
  向庭眼神极其痛苦,“我怎么忍心让她知道自己如此眼瞎?我情愿她恨我这个父亲!她的性格我知道,倘若那小子隐瞒婚约还有了孩子的事情被她知道,自寻死路都有可能。还不如恨着我,起码还能够活下去。”
  池旭跌坐在床边的椅子里,许久才找回了自己声音,“那个未婚妻到底是谁?”
  向庭一生都活得粗朗,却被这件事困囿半生,他极其轻微地摇了摇脑袋,“说来也是造孽,是你母亲的中学同学,姓沈。”
  作者有话要说:
  来晚了,我走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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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4章 二合一 4.27首发
  景浩然嘴角的微笑凝住了。
  他身上的龙袍还未脱下,这是他中场休息的时间, 他原本懒洋洋地坐在躺椅里, 插着耳机似乎在听歌。
  他的手指搭在躺椅的竹脊上, 悠闲自得地用手指轻敲, 有种听京剧的随意舒畅感觉。
  他脸上的表情原本是极为放松, 甚至是带着三两分笑意, 只不过听着听着, 就僵硬了。
  景浩然睁开笑眯眯的眼睛,眼睛里盛上了凛冽的寒光。
  郑南山正在场中调试机器, 景浩然阴着脸站了起来,一句话都不说, 直接把手忙脚乱地指挥着事务的郑南山给拽了过来。
  剧组里的人都放下手头的工作好奇地望着他们, 景浩然却没管旁人的颜色,而是顿也不顿, 径直把他拽到了景浩然自己独有的休息室里。
  郑南山皱着眉,“你又发什么疯?”
  景浩然一把把自己耳朵里的蓝牙耳机扯下来摔到郑南山身上,抱着手冷笑一声, “你听听!”
  景浩然从龙袍下面的口袋里掏出一个小巧精致的白色仪器拍在桌上,郑南山狐疑地盯着那个看起来有点像以前的mp3的机器,“听什么?”
  景浩然给自己顺了下气, 才阴沉着脸把“mp3”里的小段录音选取了时间以后摁了回放。
  郑南山把耳机戴上,耳机里很快就传出年轻女孩清越甜美的嗓音以及四周细微的嘈杂声。
  他皱了皱眉头,抬头望着景浩然,“你在池旭身上放了什么东西?”
  景浩然抱着手, 面沉似水,“一个好东西而已,我就是听你说她去见向庭了才放了这个。”
  郑南山脸上憋着怒气,又忍了忍才没有冲着景浩然发脾气,“你这是在监视人家!”
  景浩然毫不在意,“那又怎样?别断,继续听。”
  郑南山收住了话头,虽然气恼,却还是勉强听了下去。浩然这小子本就任性,如今更加没人管束得到,说得再多,他也是左耳进右耳出。
  他心情本就是凝重的,结果听那段录音,越听,脸色越是发白,连手都不受控制地抖了起来。
  景浩然眼睛里俱是冷漠,“你什么时候跟个姓沈的签了婚契了?那个女人又什么时候怀过你的孩子了?”
  郑南山抖着手,重重地坐进了椅子里,清癯的脸上连颧骨都爆了起来,“我没有。”
  景浩然的声音控制不住地变大了起来,“所以你是被个女人糊弄了二十多年吗?”
  “因为她在疗养院里给你送过饭,照顾过你,所以你就把她当恩人看待了一辈子,连买房子都不忘写上她的名字!来来来,看看你的红颜知己,背着你到底做了什么?”
  郑南山艰难地捂着脸,从胸腔里闷闷地憋出一句,“不会是明婧的,不会是她!”
  景浩然冷笑了下,“那请问当时跟冰冰姐是好友的中学同学,还姓沈,这人是谁呢?还有谁?”
  郑南山脸上的神情像极了一条在沙滩上濒死挣扎的鱼,“难道向庭说的就是真的?明婧待我恩重如山,没有她我早就死了,以她的人品,不可能做出这样的事情!”
  “哦?这样?那我打个电话问一下你那位恩人,问一下你那位红颜知己,看看她怎么说!”
  郑南山茫然地闭上了眼睛,坐在椅子里默然不语,俨然一个在等着法官宣判死刑的囚徒。
  景浩然像是被困的斗牛犬一样在屋子里转了许久,才从衣帽架的外套里取出自己的手机,他极为挑衅地把静音关了,改成响铃模式,然后找到沈明婧的手机号码拨了出去。
  他手机开着外放,连接时的“嘟嘟”声就像是一把小锤子,一下一下地敲着屋里两个男人的心。
  过了七八秒钟,电话才被接起,传来沈明婧温和的嗓音,“浩然?”
  景浩然笑了笑,“沈姐?你还记得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沈明婧也笑了起来,“五月二十日?那不是《天骄》开机的时间,这个我还是记得的,预祝你们马到成功。”
  “沈姐忘了五月二十日是什么日子?”
  电话那头的沈明婧嗓音有点不自然,“这还有什么日子?”
  “沈姐当真忘了?当初咱们两个还是亲眼见证南山哥跟冰冰姐在这一天交往,南山哥还分给了咱们一把大白兔奶糖。”
  那头停顿了大半天,“这么久远的事了,我记性不大好,总是忘。”
  “南山哥就拍了七部电影,每部都是选在今天开机,沈姐也忘了?”
  沈明婧终于意识到景浩然的话里夹枪带棒充满着火药味,语气顿时也冷漠起来,“浩然,你今天总是揪住这个事情不放是什么意思?”
  景浩然微微一笑,“没什么,只是今天才从老乡的嘴巴里知道,原来沈姐在那一年也怀过孩子,这才想起了冰冰姐。”
  “浩然,你不要血口喷人,我什么时候怀孕过?这些乱七八糟的话你都是听谁讲的!”
  “你妈啊。”
  沈明婧的声音顿时变得尖利起来,“不可能,我妈不可能告诉任何一个人!”
  景浩然冷笑了下,沈明婧这才慌乱地意识到她中了景浩然的圈套,语无伦次道:“我的意思是我妈十几年前就死了,怎么可能跟你说这种话,浩然你又在胡闹了。”
  “我见到向庭了。”
  那边的呼吸顿时粗重起来,沈明婧的心理素质也不是盖的,已经猜到景浩然是为了质问而来,当下也不慌了,语气依然沉着冷静,“哦?然后呢?”
  “我只是好奇沈姐你当年欺骗伯父说你怀了南山的孩子,还是南山的未婚妻到底是什么意思?”
  沈明婧的话语明显已经变冷,却还是竭然保持平静,“浩然,我跟你这么多年的朋友了,没想到你今天会问我这样不可思议的话,说实话,我很伤心。”
  景浩然回头看着郑南山,极为轻佻地挑了挑眉,“也不能是我一个人来问啊,你想问什么?”
  郑南山叹息了一声,“明婧,当年你怀上那个小混混的孩子,就是这个用处?”
  对面传来噼里啪啦的声音,似乎有什么东西被掀翻在地,沈明婧凄厉地问了句,“南山?”
  郑南山疲惫地摆了摆手,“不要再问了,挂了吧。”
  景浩然果然依言挂掉了电话,他极为嘲讽地笑了下,“我还没问出个所以然,为什么不问了?”
  郑南山淡淡地抬头看了他一眼,“你赢了。”
  “我可什么都没干。”
  郑南山的手时不时还会痉挛下,从衣服口袋里摸出一个烟盒打开了,皱着眉盯了几眼,又放下了。
  “明婧确实怀过孩子。她当时很慌张地找我商量,说是个小混混对她用了强,然后她又跪下哀求我不要把这事告诉别人,不然她的名声就毁了。”
  郑南山近乎痛苦地垂着头看那个烟盒,“她想让我认下那个孩子,上门去她家提亲。我当时年轻气盛,又有了冰冰,当然拒绝了,还劝她把孩子拿了。”
  “然后她跟她母亲就去乡下了,我以为是去避风头了。”
  有两道湿润的印迹慢慢从他的眼角蔓延到脸颊,郑南山红着眼睛,语气却依然平静,“现在看来……,她说不说谎,我还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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