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8节

  不过转念想到,桓夜合也不需要相信容睡鹤,她只要手握容睡鹤是桓观澜关门弟子的证据就成了。
  如果容睡鹤真的背弃老师,真心实意的投靠舒氏姐妹,桓夜合就直接抖出他这张迄今为止在高密王跟前都没揭露的底牌,就不相信舒氏姐妹还敢接纳他做嗣子!
  到时候那姐妹俩不定为了防止容睡鹤可能的报仇,反过来将容睡鹤弄死呢?
  这么推测的话,桓夜合仍旧跟容睡鹤保持立场,那么跟以前一样照顾自己倒也是说得通的了。
  盛惟乔遂暂时放下对桓夜合的怀疑,认真思考起黄子越的打算。
  但因为对黄子越、对容清酌都没什么了解,她思索了好几天都没头绪,宣于冯氏又盯着她学这学那,所以也就抛之脑后,打算回头得空跟容睡鹤说了。
  这个时候已经是二月中旬,盛家许诺给盛惟乔的嫁妆,在三大势家暂时放下生意,全力以赴的运载下,堪堪集结完成。
  长安城里为此甚至奔走相告,呼朋引伴的去码头看南风郡三大势家的手笔,码头上几乎遮天蔽日的船只与堆砌如山的货物、箱笼,无不彰显着三大势家的豪富,一时间对容睡鹤羡慕嫉妒恨的人不知凡几。
  向夫人甚至专门进宫跟孟皇后说这事情,语气中不无埋怨:“要是当初你肯把康昭说给你哥哥……”
  “八哥到今天还歇在碧水郡不好移动呢!”孟皇后没听完就冷笑了,“你看康昭出阁的动静,她家里能看的中八哥?!密贞郡王那么才貌双全的人,都还是亲自南下表诚意,盛家一干人来了长安之后,高密王府更是倾巢出动上门示好,这样他们才允了婚!八哥在你眼里千好万好,在盛家人眼里,只怕娶他们家一个得脸点的丫鬟都嫌弃,还痴心妄想打他们家掌上明珠的主意?!你这是没睡醒,还是想白日做梦?!”
  “就算她做不了咱们家媳妇,但咱们家开了这个口,盛家要拒绝,多少也会给点好处吧?”向夫人被女儿抢白的面红耳赤,不满道,“一直听说你跟那个康昭要好,这会儿索性什么都帮着她说话,也不知道我这个亲娘在你眼里算什么?”
  孟皇后懒得理她:“郑国公府是缺了你吃还是缺了你穿?我记得自从娇语母女去后,后院大权重归你手,你要是觉得过的委屈,那是你自己不会享福,怨不着别人!成天净盯着不相干人家的东西,也不想想就是郑国公府,你拿在手里了吗?人家说吃着碗里看着锅里,你这是碗还没端起来就惦记着锅里……你惦记的过来么?”
  向夫人说:“我都这把年纪了,吃穿自有国公府,想多攒几个钱,还不是为了你们兄妹?”
  “我身为皇后,难为还要惦记着你的遗产不成?”孟皇后厌烦道,“你想给八哥多攒点私房就直说……不过我是不会帮你的,你能给他攒多少是你的本事。”
  “你怎么能这么说呢?”向夫人急了,“那可是你同胞兄长!你就这么一个同胞兄长!”
  然而孟皇后冷淡道:“我之前在郑国公府备受委屈时,也没见同胞兄长跟其他哥哥有什么两样?”
  “那还不是娇语那个贱妇不好!”向夫人替儿子分辩,“那会儿咱们娘仨谁不是过的战战兢兢?你哥哥不是不疼你,他是没办法,你就不能体恤他一点吗?”
  “我体恤他,谁体恤我?!”孟皇后恼了,“算了!我跟你没什么好说的,以后要不是你快死了或者八哥要死了这种事情,你不要进宫来了!”
  说着就命春来,“送郑国夫人出宫!”
  向夫人被女儿的绝情气的直跺脚,一路嚷着“你这个不孝女”,最后春来看不过眼,暗示内侍找了东西来,将她塞了嘴,拉到僻静地方要挟:“夫人如果不怕丢脸,愿意被这样送出宫的话,奴婢们是不介意的。”
  这才镇住向夫人,恨恨的离开。
  她走之后,孟皇后的心情也是很不好,沉着脸在殿里坐了好一会,才站起身,走到外面的殿廊下,眺望庭中。
  这时候说是春暖花开了,其实还没到三月里百花盛开的时候,庭前遥看青青一片、近看却似有还无的草色,在兀自料峭的风里沉默的茁壮。
  皇后盯着那片草色看了好一会,忽然就起了些许自怜的想法:“我大约就如这草一样,生出来的时候没什么人在意;中间被践踏了也不会有人叮嘱特别爱惜;后来长的正好的时候,觉得可以点缀庭院,暂且留着,之后因为有花跟其他树,觉得没什么用了,也就割下来,烧了。”
  “在这个过程里,就算是生出这些草的土地,也是不在乎的。”
  其实皇后虽然过往过的很不开心,但很少会有这样自怨自艾的时候。
  她不觉得这是因为向夫人刚刚进宫来说的话,她这个亲娘是个什么样的人,很早以前她就看的清清楚楚,彻底不存什么指望的。
  所以向夫人不管是无理取闹还是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孟皇后都无动于衷。
  之所以今天特别心乱……
  皇后沉默了很久,久到看着向夫人出了宫门才回来复命的春来都有点担心了,她才淡淡道:“本宫记得前两天,你好像说过,侍卫盛喜要求见本宫?”
  春来揣测不出她此刻的喜怒,回答的格外小心翼翼:“回娘娘的话,是这样的:盛喜侍卫说,密贞郡王即将大婚,他想请辞望春宫侍卫之职,归返旧主跟前。”
  “……”孟皇后又沉默了好一会,春来甚至以为她不会示下了,方淡淡道,“本宫准了。”
  第十七章 大婚
  公孙喜的归回让公孙应敦等人关于他是否背主的议论戛然而止。
  虽然像许连山那样,认为没人能够给出比容睡鹤更好的待遇,所以公孙喜只要不是疯了都不可能背叛容睡鹤,但这人在望春宫一待就是大半年,还是在容睡鹤再三要求的情况下都没回来,到底是让人不放心的。
  他回来之后,公孙应敦曾私下旁敲侧击,问他为什么不惜违逆容睡鹤的意思,也要在望春宫待那么久?
  公孙喜语气很是冷淡:“你可以去问首领。”
  “小叔叔要是肯告诉我,我还来问你?”公孙应敦以前跟他关系很不好,但自觉大家一块给容睡鹤做了这么久的近侍,关系应该不比往昔了,就笑嘻嘻的追根问底,“你就说说呗!我保证不说出去!”
  不想公孙喜冷冷的看了他一眼,直接站起来走了。
  这让公孙应敦感到很没面子,他跟其他人说,其他人因为公孙喜在容睡鹤面前的地位,也不敢很附和他,就含糊其辞的安慰了几句。
  还是公孙应姜,听说此事之后,由己推人,提醒了下公孙应敦:“该不会当初阿喜救了皇后之后,两人互生情愫,所以难舍难分了吧?”
  公孙应敦觉得这不可能:“阿喜跟木头一样,难道还会玩一见钟情?”
  “他去年五月份就跟着皇后去望春宫,这期间谁知道见过多少次?”公孙应姜不以为然,“再说他只是不喜欢咱们,所以在咱们面前格外冷漠。你是没见过他劝小叔叔的时候,那叫一个滔滔不绝!”
  不过公孙应姜对这事儿也不是很感兴趣,毕竟她是知道容睡鹤脾气的,公孙喜是肯定不会让她睡的,不让她睡的男子,长的再好看,她也懒得多谈……毕竟看的到睡不到,也很折磨人的。
  “都什么时候了,你少管这些无关紧要的小事,打点精神将密贞郡王府上下再检查一遍!”公孙应姜提醒弟弟,“大婚可没几天了!”
  这场大婚,因为天价嫁妆跟天价聘礼,看热闹的人比要成亲的人还感兴趣点。
  进入三月之后,据出门采买的下人回来传消息,说外面街头巷尾,连茶馆里都在议论,密贞郡王跟康昭县主的婚礼,会有多盛大?
  长安城上下的闲人对此一个比一个兴致勃勃,有些人甚至决定到时候封点礼钱也要进门弄个位子,好近距离目睹新郎新妇的风采。
  这些话宣于冯氏当笑话一样说给盛惟乔听,既是解闷,也是防止外甥女什么都不知道,到那天被热情的人群给吓着。
  盛惟乔也没当回事,开玩笑的说:“那到时候给我上妆的姑姑可要找个手艺够好的,不然人家兴冲冲的出了礼钱跑进来看我,结果大失所望的回去,岂不是坏了我的名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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