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3节

  宋天远才回来,便又出去了,这让在偏院里望眼欲穿的娇姨娘等得心急如焚,若是平常时候,她还不会这么在意,今儿却是有天大的事情,正等着二爷回来,为她主持公道呢。
  她也是今儿才知道,上次小产不是意外,当然,她本来也一直没有怀疑过那件事是个意外,只是二爷审来审去,也没有审出个所以然来,便也就不了了知了,但今儿,今儿竟让她知道了,那件事原来是奶做的,奶她也是有孩子的人,竟能下得了这个手,不,正因为她有孩子,所以才会下这个狠手。
  奶,不,那个齐氏,那个贱人,她害了她的孩子,她的哥儿,落下来已经成形的孩子,若是能好好的活着,再过几个月,没准都能叫娘了,都是那个贱人,害了她的哥儿,害得她没了孩子。
  不,这还不是重要的,重要的是她伤了身子,还一直蒙在鼓里呢,谁也没跟她说一声,她还以为自己养好身子,还能再怀上呢,可是,她伤了身子,再也不能有孩子了。
  娇姨娘想到此处,不由得呜呜呜的哭了起来,她从来都是靠自己,拿出十八般的手段出来讨好着男人,让男人离不开她,不过是为着以后的日子做打算,可现在,她还能有什么打算,她连孩子都不能有,又凭什么在这后宅之中立足,待到人老珠黄,二爷再瞧不上她一眼时,她这日子也就活到头了。
  不,这不是她想要的日子,她都盘算得好好的,生下孩子,好好的养大,以后她就有依靠,就算没有男人的宠爱,她还有孩子,孩子也会心疼她这个娘,可这一切,都没有了,盘算好的日子,全都化为泡影,她只能心如枯井一般的活一天是一天了。
  她还当是枝儿那贱人下的手呢,原来她错了,是齐氏,是齐氏这个贱人,为了她的儿子成为候府惟一的孙子,就下手害了她的哥儿,不,她还是想简单了,她兴许还为着没人能跟浩哥儿争宠,谁也不能威胁浩哥儿的地位,所以,她就要将二爷的孩子,一个个的全都灭了。
  娇姨娘被自己的想法,吓出了一身冷汗来,这个贱人,真是太狠了,她得告诉二爷,她得让二爷知道,不,二爷知道了又能如何,她是浩哥儿的母亲,浩哥儿是他惟一的儿子,看在儿子的份上,二爷定不会拿齐氏那个贱人如何,她说了也是白说,说不准还会被齐氏污蔑她造谣生事,就此拿她开刀呢。
  她不能这么傻,二爷对她现在还有些情份,她得好好把握好,齐氏害了她的孩子,害了她的哥儿,她也不能让她好过,她还毁了身子,再也不能有孩子了,可齐氏的孩子,却已经三岁大了,玉雪可爱的孩子,还带着几分聪明劲,她曾不只一次的想过,若她的孩子还活着,也会长成这般吧!
  第五百二十七章盯梢
  宋天远回来得比较晚,他回来之后,杜大也回来了。
  “小的出门时,二爷也才出门来,没有骑马,也没让人准备马车,而是让人抬了轿子,小的兄弟就远远跟在后面,看着他进了楚家舅爷的院子里……”
  “那算什么舅爷,姨娘的娘家,可不能称为舅爷。”香儿不满的出声道。
  “重点不是这个,你继续说。”赵松梅出声打断。
  “少奶奶既是要知道他去干什么,小的们也就不能只在外面等着,所以,小的就摸上了屋顶,揭了瓦片……”杜大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他可是正经人,上人屋顶揭瓦片,明显是偷鸡摸狗的行为。
  “特殊情况,特殊对待,你继续往下说即可。”杜家兄弟都是老实人,赵松梅听着想笑,不知怎的,突然生出一种逼良为娼的感觉来。
  “小的去得晚了些,前面的没有听到,只看见二少爷拿了银票子出来,给了楚老爷,还说什么封口费之类的,楚老爷也接了,还说让二少爷放心之类的话,后来又说了几句闲话,二少爷便回府了。”杜大仔细回想着,没有漏掉任何一个细节。
  “小的担心事情没打听清楚,对少奶奶没助益,所以就跟着二少爷身后回来了,让杜二继续盯着楚老爷,他如今还没有回来,也不知那边情形如何?”杜大有些担心,楚老爷那儿倒也没什么可担心的,只是楚老爷要接触的人,怕是有些来头,自家的兄弟功夫是有,却是少了几分机灵劲,连同他自己在内,都没有老三来得聪明,但老三手下的功夫,却是不行,要让老三去干这些活儿,他都不放心。
  赵松梅听着,倒是眼前一亮,若是因此查出那些贼人的落脚点,倒是很能扭转局势,不过她觉得更可笑的是,她这边什么线索都没有,反倒是宋天远自乱阵脚,让她顺滕摸瓜,没准还真能查到贼人的老巢。
  “那就先盯着,让杜二哥小心些,若是发现不对,保命要紧,别的,也没有那么重要。”赵松梅开口道,要说杜家兄弟,今天也算是给了她一个惊喜,原本当两人都是老实木纳的人,没想到也有这么灵活机辩的时候,估计受老三的影响颇大吧!
  这样也好,以后用起来更顺手些,她现在也确实需要用人,要说赵家那边,也有不少的人可用,但这事,她并没有想惊动赵松材,让他跟着担心,他顾好他自己就不容易了,她没帮上什么忙,也不会给他添乱,只是,这次的动静闹得颇大,也不知状元大街那边,是不是收到消息了。
  也是颇为头疼,若是让四哥他们知道了,她还得好生安抚一番,想了想,还是让于妈妈走了一趟,送了些药材过去,一则是受了伤,虽不严重,送些药材过去,也用得着,再则,送东西过去,也是表明,她平安无事,还有闲暇让人给送东西过去,诣在宽心。
  第二日,赵松梅不紧不慢的用过早膳,再料理完家务,觉得有些犯困,便小憩了片刻。
  待再睁开眼时,便又精神起来,瞧见跟前服待的于妈妈,便开口问道:“那边院里,可有动静?”
  “昨儿晚上,娇姨娘一直在等着二爷呢,偏二爷才回来,便又出去了,娇姨娘没等着人,很是伤心的哭了一场,反倒是后来二爷回来,她倒并无什么异样,只欢欢喜喜的侍候着二爷歇下,再没说别的。”于妈妈也觉得有些奇怪,明显娇姨娘是想等二爷回来好告状的,但二爷回来,她却是什么也没有说,这不合常理啊,按理说,二房那边,应该为着这事闹翻天了,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才对,可到现在为止,仍是平静无波,好似什么事也没发生过似的,明显不对啊。
  “哦,这个娇姨娘还真沉得住气,我还真小看了她。”赵松梅眉头轻蹙,一时也想不明白娇姨娘是什么意思,但不管怎么说,她是不相信,娇姨娘那人,会就这么轻易算了的,不会轻易算了,而如今又没有动静,答案只有一个,肯定是在憋大招。
  想通这个关键,赵松梅不由无声的笑了笑。
  “奴婢瞧着娇姨娘那人,心机深沉得很,也难怪二少奶奶不是对手,那个枝儿倒也是个厉害的,不过却也不是娇姨娘的对手,说起来,这个娇姨娘在二房,还真是一枝独大,奴婢是怎么看也不放心这个人,所以让人一直留意着呢,现在没什么动静,难保以后没动静,总归是逃不出少奶奶的眼。”于妈妈开口说道,一个姨娘而已,再怎么厉害,也只是一个姨娘,眼界有限,手中的权力更有限,能在二房折腾折腾,却是飞不出自家少奶奶的手心。
  要于妈妈来说,二房也亏得有这么个人在,不然还真不知从哪里下手,二少爷若是持身正,也不能让人逮着机会不是,所以说啊,这世上的事情,有因就有果。
  “嗯,那个娇姨娘,多盯着些,只要她的手不伸到咱们这边来,余下的事,任她折腾去。”折腾得越欢,自己这边才会越清静,赵松梅是巴不得她多折腾一下,最好是闹得宋天远家宅不宁,她才好躲在一边看笑话。
  哼,宋天远这人,胸无大志,眼睛只盯着候爷的爵位上,但凡有人想与他相争,就会被他视为仇敌,而偏偏宋天平就挡在他的前面,于是赵松梅便也成了他的绊脚石。
  要说宋天远,才气也是有些的,不然也不能中了进士,名次也不算差,但那些才学,却完全没有用到正途上,一心只想走捷径,想来也是,他一个堂堂候府公子,虽是个庶出,但从小娇生惯养,又最得候爷宠爱,嫡长子都没有他受宠,这样的环境中长大,还能安下心来读书,已经是极为不容易了,得中进士,已是他最后的目标,此外,再无别的追求,在做官这上面,从没想过勤勤恳恳踏踏实实,一步一个脚印的来,而是学着别人玩弄权术,靠着关系上位,也正因为他轻易的就凭着一些关系晋位,就更不愿意如同一些寒门子弟般,一步步的来了,他更想走捷径,走上更高的位置。
  第五百二十八章候爷受伤
  “候爷让奴婢给少奶奶送些药材过来,再则也是看看少奶奶是否安好,大少爷不在家,候爷是一家之主,操心的地方不少……候爷叮嘱,外面不太平,若无事,还是不要出府的好,若要出府,定要多带些护卫……”主院的潘妈妈,一脸带笑的说道。
  “嗯,劳潘妈妈跑这一趟,我并无大碍,倒是让父亲也跟着操心了,是我这个儿媳的错,你跟候爷说,我如今也知道了外面不太平,以后不会冒然出府,若要出府,定会尊从父亲的意思,多带些人手。”赵松梅十分好脾气的说道,怎么说也是候爷跟前得脸的妈妈,她向来是个识大体的人,又岂会不给人面子。
  再则候爷派人来过问,也是关心她的意思,她又怎会拒绝这份好意。
  潘妈妈听了这话,脸上笑得越发亲和了,人人都说大少奶奶厉害,可是她看来,大少奶奶这脾气,是好得不能再好了,知礼识大体,做为当家主母,若没有半分脾气,那也说不过去,如今这般的,那才叫刚刚好。
  “父亲关心我这个做晚辈的,是我的福气,潘妈妈也转告父亲一声,外面既是不太平,也让父亲出入时,多加小心些,父亲是一家之主,是整个候府的顶梁柱,万万不能有失的。”赵松梅一脸关切的说着,是那样的情真意切。
  潘妈妈看着连连点头:“大少奶奶真是孝顺,候爷听闻,定会十分欣慰。”
  做为家中的奴仆,自是主子好了,才能有他们的好,潘妈妈当然也不希望自家主子出事,对于外面的事,她自是一知半解,那些刺客是针对大少奶奶来的,还是说是针对候府来的,她一点也不清楚,按她的分析来说,应该是针对候府来的,毕竟大少奶奶一个女流,又怎么可能招来这杰的祸事,若是针对候府,那么府上的主子,个个都有可能会有危险。
  大少奶奶关心候爷,自然是因为大少奶奶孝顺,不想候爷出事。
  说起这个来,反倒是做为人子的二少爷,府上出了这么大的事,他竟是一句也没过问过,更别提让候爷出入小心之类的话,竟连个外姓人都比不上,这还是候爷最疼爱的儿子呢,她都替候爷觉得不值。
  后又想着,这二少爷是庶出,分明是楚姨娘不会教孩子,才养得二少爷这凉薄性子,倒也不能怪到候爷身上,反正候爷是没有错的,错的都是楚姨娘。
  要说主院的那些有身份的婆子,对楚姨娘也并不怎么看得上眼,以往候爷宠着,她们自也敬着,倒也没有一心想要巴结上去,毕竟她们也不是那等没有见识的人,她们侍候的主子是候爷,又岂会去对一个姨娘马结讨好。
  如今楚姨娘失了势,她们自更不会看在眼里了,但二少爷却是候府中的少爷,她们仍是会敬着的,可是二少爷却少了些孝道,对父亲都如此,她们可不会指望,候爷百年之后,待她们这些奴仆会有情谊。
  潘妈妈手里拿着个丰厚的荷苞,从青松院里出来,便想了这么一路,按理说,大少爷是嫡长子,继承家业的事儿,没其他人什么事,只是候爷的心是偏的,不然也不能这么多年不请封世子,可二少爷那个性子,还有二少奶奶软糯得扶不起来,这样的人,要是当了家,不知会乱成什么样子。
  怎么看,还是觉得大少爷,大少奶奶更有大家气派,倒也无关手中那丰厚的荷苞,这想法却是出自真心。
  回到主院里,潘妈妈自是把一番话细述了一遍,随后还夸了几句,大少奶奶就是孝顺之类的话。
  听得宋清辉心中也满欢喜的,要说这家里的晚辈,还真没几个关心过他的,下面小的儿女就不说了,平时也没见过几面,长子成天冷着个脸,不到天黑都不回家,就算见面也是横眉冷眼,还能指望说几句热乎话?
  二儿子倒是文质彬彬的,心思却也比不上女儿家细腻,两人独处时,也就时常跟他讨这个要那个的,那会说什么关怀之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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