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5章 药方
这一日,阳光灿烂。
天空蔚蓝如玉,找不到一丝的云彩。
风吹在身上,仿佛穿过层层叠叠的火山而来,带着令人烦躁的热。
纱蒙的窗户,能挡得住风,却挡不住热气。
屋子里摆多少冰都觉得不够,仿佛要躲进冰窖里才好。
“怎么这么热?”苏锦摇着扇子道。
“青云山凉快多了,”杏儿怀念道。
在青云山,哪有闷在屋子里一整天都不出去的时候。
树林里,清风徐徐,惬意无比。
还能下山玩水,在水里游来游去,可比待在王府里舒服多了。
不过她也知道,想再回去是肯定不可能了。
杏儿眼神黯淡。
苏锦却道,“明年夏天去青云山避暑。”
杏儿耷拉的眼神一下子雪亮了起来。
“真的吗?”她不敢相信道。
“我能骗你吗?”苏锦摇扇子道。
杏儿笑的眉眼弯弯。
苏锦起身要多制些冰块,杏儿连忙把活抢了。
正忙着呢,外面一小丫鬟敲门道,“世子妃,右相府周大姑娘和赵家大少奶奶来了。”
苏锦微微一愣。
不是吧?
这么热的天还来找她。
赵家这是有多急着抱孙儿。
“快请。”
苏锦歪在贵妃榻上。
这会儿要见客,她去梳妆台前坐好,让杏儿帮她梳妆打扮。
天气炎热,老夫人又去大佛寺反省了,不用出门请安,苏锦嫌脑袋上插着金簪累赘,便什么都没戴。
在内屋里,这样自然无所谓,见客却是不行的。
正堂没有摆冰盆,苏锦直接让杏儿将她们请进屋来。
苏锦认得周大姑娘,却是第一次见赵家大少奶奶。
一路走来,两人脸颊上出了不少的汗。
“快坐,”苏锦道。
“杏儿,端绿豆汤来。”
杏儿赶紧打开冰盆,把冰镇绿豆汤拿出来,一人盛了一碗。
周大姑娘和苏锦算很熟了,道了谢就喝起来,她是真口渴了。
赵大少奶奶只喝了一口,便放下了。
苏锦望着她,“怎么不喝?”
赵大少奶奶不好意思的笑笑。
这两年为了怀身孕,她几乎就没碰过这些凉东西了。
刚刚是盛给她,她又实在口渴,才喝了一口。
她望着苏锦,实在难以想象东乡侯府医术高超的大夫就是她。
只是北宁侯世子说的信誓旦旦,怕她一个人不敢来镇北王府,还特意让定国公府大少爷找了周大姑娘陪她一起。
如此慎重,应该不是骗她的。
当然,不止赵大少奶奶不信,周大姑娘也不怎么信啊。
苏锦可还救过她一命呢。
她们年纪相仿,她连医书都没碰过,镇北王世子妃却能治病救人了。
不贪凉,注重保养是好事。
但从太阳下走来,明明很想却极力克制,也不利于养生。
知道她心急,苏锦就不磨蹭了。
让赵大少奶奶把手伸出来,她帮她把脉。
苏锦把了一回后,又换了只手,再把一回。
赵大少奶奶心跳的厉害,生怕自己这辈子都生不了孩子了。
镇北王世子中毒六年,太医束手无策,世子妃却能救他,足以说明她医术之高。
如果镇北王世子妃都治不了她,那她还有什么希望?
赵大少奶奶几乎快要哭出来了。
结果苏锦来一句,“从脉象来看,没有毛病啊。”
赵大少奶奶望着苏锦,眸底泪花隐去,带了几分不信道,“真的没病吗?”
苏锦笑道,“是真的没有,我何必骗你?”
难道真是她相公有病?
赵大少奶奶心中怀疑。
苏锦把手收回来,问她和大理寺少卿行房情况。
结果苏锦没什么表情,赵大少奶奶和周大姑娘以及杏儿脸都红了。
“姑娘,”杏儿拽苏锦云袖。
苏锦望着她,“怎么了?”
“姑娘你怎么能问……。”
杏儿说不出口。
苏锦黑线道,“天这么热,赵大少奶奶专程跑一趟,我不能让她白跑,我得问清楚了,才能知道问题出在哪里。”
总不能把大理寺少卿赵大少爷找来给他把脉吧。
就算把了脉,她还是得问清楚啊。
问赵大少奶奶总比问赵大少爷好吧。
周大姑娘红着脸默默的坐到远处。
苏锦望着赵大少奶奶。
赵大少奶奶红着脸低着头,苏锦问什么,她答什么。
问完后,苏锦觉得赵大少奶奶这么久没怀身孕不是补过头了,就是心理压力太大,要么就是大理寺少卿有毛病。
只是具体哪种,苏锦也不好断定。
她能做的是让赵大少奶奶把那些乱七八糟的补药都停了,一日三餐该怎么吃怎么吃,每天饭后在花园走半个时辰。
只是赵大少奶奶的心理压力,想让她放松怕是不容易,除非她能怀身孕。
可偏偏这就是她压力所在。
苏锦只能想别的办法了。
她道,“你们随我去后院竹屋,我给你调制些药丸带回去。”
然后赵大少奶奶和周大姑娘就随苏锦去了后院。
两人都被后院的景致和竹屋所吸引。
这地方清幽雅致,恨不得想据为己有。
进了竹屋,看着一面墙的药柜,两人才不敢不信苏锦是真的会医术。
苏锦让她们坐下。
她则开始调制药丸。
看着苏锦从玉瓶里倒出一颗药丸来,杏儿眼珠子睁的圆圆的。
这药丸不是二姑娘退回来的那颗吗?
苏锦把药丸捣碎,然后搓成黄豆大小,裹在药泥里重新戳成药丸。
一共六颗。
等药丸干后,苏锦把药丸装入瓶中。
又写了两张药方,装在信封里密封好交给了赵大少奶奶。
赵大少奶奶有点懵。
她人就在这里。
方子为何不直接给她看?
“这信是?”赵大少奶奶问道。
“这是给赵大太太的,”苏锦道。
“……。”
赵大少奶奶不敢问,她把信封和药收好,把带来的银票递给苏锦。
整整五千两。
苏锦没收,她笑道,“你不怀上身孕,我不收诊金。”
赵大少奶奶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她平素话也不少,可碰到镇北王世子妃,她好像就成锯嘴葫芦了。
待了片刻,她便告辞回府。
回了赵家后,赵大太太把下人都屏退,问道,“东乡侯府的大夫怎么说,开了些什么方子?”
赵大少奶奶摇头,“我还不知道开了什么药方。”
她把信递给赵大太太。
赵大太太一脸狐疑。
她把信拆开。
把里面两张纸拿出来。
看第一张,她眉头拧的紧紧的。
看第二张,满脸通红。
“这是哪个混账大夫开的方子?!”赵大太太气道。
她把药方往地上一扔。
“是镇北王世子妃开的方子,”赵大少奶奶弱声道。
“……。”
“快把药方捡起来,”赵大太太道。
“……。”
赵大少奶奶把方子捡起来递给赵大太太。
赵大太太没接。
“既然是镇北王世子妃开的方子,你们就照着方子做吧,”赵大太太脸红道。
赵大少奶奶这才开始看药方。
只一眼,她的脸就比赵大太太红了。
这哪是药方啊?
哪有教人什么时候行房也是方子的。
她脸燥热的冒热气,转身就走。
赵大太太喊住她。
赵大少奶奶回头。
赵大太太欲言又止。
赵大少奶奶还从未见过她这样子过。
“母亲有话不妨直说,”赵大少奶奶道。
赵大太太叹息一声,“如果……。”
“如果真是闵儿有毛病,你……你别怪他。”
赵大少奶奶压在心头两年多的巨石瞬间松开。
她摇头道,“我不会怪相公的。”
她退下后。
赵大太太看着手里被她捏的皱巴巴的信纸。
眉头拧成麻花。
信纸上两行字:
有劳赵大太太把下面这句话说给赵大少奶奶听。
——如果真是闵儿有毛病,你别怪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