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7章 背影
皇上想的真开。
可他们觉得皇上想的太好了。
东乡侯分明是还想再揍的,是小公公赶来的及时禀告了镇北王府的事把他给打断了。
东乡侯找皇上来朝华宫,总不至于只是为了揍皇上一拳头吧?
要是没一次出够气,下次继续打,皇上这一拳头就算是白挨了。
福公公觉得他还是比较了解东乡侯的。
只是皇上的脸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消肿,总不能一直待在朝华宫不出去吧。
东乡侯出了朝华宫,就直接回东乡侯府了。
唐氏迎上来道,“你和皇上说了?”
“还没有,”东乡侯道。
唐氏叹息,“没说也好,红白喜事相冲不吉利。”
“还是等镇北王府老夫人下葬了再说吧。”
等了这么多年,也不差这三五天了。
一旁假山处,苏小少爷露出一脑袋来,“娘,什么红白喜事?”
“大人的事,你少问,”唐氏瞪眼道。
“……。”
说完,唐氏和东乡侯就走了。
留下两道背影给苏小少爷。
沈小少爷和九皇子站在一旁,都替苏小少爷心塞。
爹娘说走就走了,一点都没把他当回事。
苏小少爷也不在意,这要在意,早被活活气死了,习惯成自然。
“镇北王府真老夫人找到了,是白喜事,我知道,可哪来的红喜事?”苏小少爷好奇道。
沈小少爷摇头。
九皇子则道,“莫非是你姐姐怀了身孕?”
待在宫里,在九皇子的印象里,最大的喜事就是后妃有喜了。
苏小少爷白眼一翻,“我姐姐怀身孕,也用不着进宫禀告皇上啊。”
九皇子,“……。”
说的也是。
镇北王世子妃生孩子,和父皇又没关系。
苏小少爷望着走远的自家爹娘,凭着他敏锐的嗅觉,他觉得有大事要发生了。
镇北王府。
真老夫人的棺椁抬进府,安置在正堂里。
小厮扛着梯子把白绸挂在大门前的匾额上。
门口的大红灯笼也换成了白色的。
白绸、白灯笼一挂上,气氛顿时就变了。
大姑奶奶,也就是刑部尚书夫人得知自己生母找到的消息,匆匆赶来。
自打假老夫人事情败露后,大姑奶奶就没再踏进王府一步。
老王爷病的那些天,大姑奶奶倒是想来探望,碰到王府大门紧闭,想进都进不了。
等她赶来,老夫人的灵堂已经摆好了,杏儿正和小丫鬟在那里烧纸钱。
大姑奶奶跪在地上,悲痛欲绝。
她望着王爷,“那贱妇呢,她该在母亲灵前俯首认罪!”
王爷没说话。
李总管道,“我这就让人把假老夫人抬来。”
自打假老夫人被抬进青霜院,除了送饭的丫鬟,还真没人进去见过。
三老爷、三太太倒是想进,但是婆子拦门不让。
这会儿两婆子把人抬出来,假老夫人那瘦骨嶙峋的模样,看的人触目惊心,尤其是头发,白了大半了。
如果不是知道这就是老夫人,谁敢相信?
不止老夫人变化大,丁老姨娘也一样,苍老了十岁不止。
假老夫人被抬进来后,婆子摁着她跪在灵前,丁老姨娘则直觉的多,老老实实的跪着。
大姑奶奶看着假老夫人那张她极力想讨好了二三十年的年,只觉得心像是被藤蔓给缠紧了,呼吸不畅。
做儿女的没有不想爹娘宠着爱着的,尤其是女儿,心思细腻,最能感受到爹娘的疼爱。
她能感觉到老夫人疼她远不及二姑奶奶。
老夫人虽然对王爷一般,可王爷多在外院,对争宠一事压根就没放在心上过。
大姑奶奶不知道因为老夫人更疼二姑奶奶,自己偷偷哭过多少回。
当初掉的眼泪如今都化成了恨。
她竟然奢望一个杀母仇人拿她当亲女儿疼爱?
还有比这更可笑的事吗?!
如果她娘没死……
如果活着的一直是她亲娘……
大姑奶奶双眸模糊,浑身恨意涌动。
知道假老夫人被抬出流霜苑,三老爷匆匆出了南院。
这些天三老爷都住在书房的,也没有心思宠着雪姨娘了。
三太太也没有了争宠的心思,三房都从嫡出变成了庶出,王爷当众抖出假老夫人李代桃僵的事,三房还有什么前途可言?
三太太只后悔一双儿女的亲事没有早早的定下,总想挑更好的,如今那些之前看不上眼的,如今看不上她三房了。
丫鬟禀告三太太道,“太太,老爷去前院了。”
三太太惨笑一声,“去了又能如何?”
他能把假老夫人变成真的吗?
三房大势已去,只怕过不了多久就该被外放,不是死在任上,就该死在半道上了。
三老爷到了正堂,就看到大姑奶奶在扇假老夫人巴掌。
啪啪的巴掌声,清脆悦耳。
三老爷脸色一冷。
不论老夫人是真是假,都是他亲娘,岂容的别人掴掌?
他一直觉得老王爷心狠。
老夫人再怎么样,也陪了他三十多年。
他走过去,一把抓住大姑奶奶的手腕。
大姑奶奶冷看着他,“放手!”
三老爷用力,大姑奶奶疼的额头冷汗直冒。
另外一只手抬起来,朝着假老夫人就是一巴掌。
她就是要打她!
一个恬不知耻的女人!
三老爷想捏碎大姑奶奶的手,可惜,就是借他几个胆子他也不敢。
大姑奶奶就是晾准了他不敢,才补了一巴掌。
三老爷把大姑奶奶的手甩开。
王爷走进来,望着三老爷道,“你要留下,就一起跪着吧!”
王爷的语气不带一丝温度。
三太太进来,见他们僵持着,把三老爷拉走了。
等拉回南院后,三太太就后悔了。
因为三老爷一把甩开他,去找雪姨娘了。
三太太没差点气的原地爆炸。
雪姨娘在屋子里喝茶,看到三老爷进来,忙迎了上去。
看着雪姨娘娇媚的脸,三老爷烦躁的心方才平静了几许。
三老爷坐下喝茶,雪姨娘就陪他坐着。
作为儿子,夹在父亲和母亲之间是最痛苦的。
屋子里安静的可怕。
待了两刻钟,三老爷起身离开。
雪姨娘送他出门,站在回廊下看着他走远。
丫鬟站在一旁道,“姨娘怎么不拉拢他?”
“现在还不到时候,”雪姨娘勾唇道。
“他还能比现在更惨?”丫鬟不信。
“虽然现在已经很不被人待见,但好歹现在还是个官,等他不是了再说。”
雪姨娘回屋后,继续抚琴。
凄哀的琴声,弥漫在南院上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