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节

  “……”
  “好,这些都是我的,”沈琅接受,语带笑意地回他,“那以后只有我是你的了。”
  下午恒新的临时股东会照常举行。中午,沈琅下了厨,她和肖闻郁吃过午饭,司机来公寓楼下接两人去公司。
  股东会上,沈立珩神色极难看,模样颓唐。
  约莫在大半年前,他还想着如何扳倒肖闻郁,现在仅不到一年就已经节节溃败。利益面前不讲人情,那些他一手扶植起来的公司老人,有一些也在会议上倒戈向了肖闻郁。
  到如今,成败已成定局。
  董事会决议结果下来,通过的票数过了三分之二,最终沈立珩被罢免星宿传媒ceo的身份,与此同时,星宿高层接连被停职罢免了数位。
  星宿这沉疴痼疾的内里,也终于换了新血液。
  开完会,沈琅闲着没事,在肖闻郁的办公室等他下班。两人的晚餐在附近餐厅解决,晚上肖闻郁开车,带她回公寓。
  客厅的灯色明亮,餐桌上还留着出门前未来得及收的碗筷,沈琅前两天买来缀饰的百合和香槟玫瑰插在白瓷花瓶里,裹着馥郁馨香。
  一切都是温馨柔软的模样。
  肖闻郁脱了西装外套,进门,将碗筷收进厨房的洗碗池内。
  他撑着水池边缘冲水的样子实在好看。沈琅靠着看了会儿,难得闲不下来,过去想搭把手。
  肖闻郁让了让,没给她盘子。他转眸,目光落在沈琅思忖的脸上:“怎么了。”
  “也没有什么事,”沈琅对上他的视线,弯唇道,“就是把想了很多年的事突然做了,有些不太习惯。”
  肖闻郁将最后的盘子收起,关了水,眉目沉然地听着她的下文。
  “我去看望过我那位助理的父母,两次。”沈琅像在回忆,语气像轻描淡写,“都是在出事第一年的时候去的,后来两年就没再去了。”
  面对伤心过度的陶父陶母,沈琅实在有些不知道如何开口。虽然她惯会哄人,但也是在无伤大雅的前提下,面对直接袒露的痛苦,她太无能为力。
  对视片刻,沈琅踮脚仰脸亲了亲肖闻郁的下巴,轻着尾音,开玩笑:“多亏你伸张正义了。”
  肖闻郁看着她,神色微动,没接话。
  而后,沈琅切了盘水果沙拉,从橱柜里翻出两根银叉,踱步过去喂人。
  肖闻郁垂眸盯着她,低首咬过苹果,绷紧的喉骨弧度上下滑动寸许。
  眼神深沉而直勾勾。
  有点儿勾人了。
  沈琅还没开口,就听他忽然出声:“琅琅。”
  “……”
  他声音低沉而磁,蓦然含情带欲地叫了她一声,沈琅顿时有些没缓过来。
  下一刻,肖闻郁拿走沈琅手上的沙拉碗,随手搁在一旁。他逼身过来平视她,把话接下去:“我不是一个多有正义感的人。”
  能在短短几年内不动声色地在华尔街声名鹊起,肖闻郁并不良善。商界风起云涌,这一路,他走得步步为营,手腕狠戾。
  不合时宜的心软与善良对他来说毫无用处。
  两人相隔咫尺距离,沈琅打量他疏长垂落的眼睫,一时间没说话。
  “我身边没什么正义,”肖闻郁触抚沈琅的脸,声音很低,“如果能在我身上看到正义,只能因为是你。”
  当年,肖闻郁的第二任养父母跟随亲生儿子移民到国外,他被留在国内。
  这对夫妻平时在外没有亲戚往来,儿子又常年在国外,一年仅回来一趟,家里异常冷清。
  领养肖闻郁算是给家里增添了热闹。
  几年后,亲生儿子终于来接父母移民,夫妻不做迟疑地留下了他。
  像只是养了只逗趣的宠物。
  在走之前,肖闻郁听见房间里的养父母商讨。
  养母嗫嚅:“他考上名牌大学了,以后也会过得很好。”
  隔了片刻,养父赞同:“带他过去到底不方便,这么多年,我们也算是尽到责任了。”
  这是他第三次被撇下。
  两年后,二十岁的肖闻郁被接到沈家。
  ……
  厨房里灯火通明,肖闻郁指腹摩挲过沈琅的下唇,神色郁晦。想起当年他从冰冷咸腥的海水里救起来,在医院转醒的那一幕。
  沈琅和沈立珩被老爷子按来向他道歉,病房门口的保镖和医护人员站了一片,看热闹的有,冷漠的也有。
  肖闻郁靠着床头醒来,转过眸,只看着沈琅。
  她救的他。
  当着老爷子和沈家两兄弟的面,沈琅哪会承认。她不说,随即被划入罪魁祸首的一列,被呵斥着给人道歉。
  注意到肖闻郁的目光,沈琅在床边打量他。
  少女的瞳仁很浅,剔透澄澈得很漂亮,对着他骄矜轻慢地开口:“活着呀。”
  如同她先前每一次不动声色的伸手。
  肖闻郁神色敛淡,面上不显,身体的每寸肌理和神经却如同渴求生存一般激烈叫嚣起来。
  他收回视线,将目光随意落在病床旁的点滴上。
  透明点滴滴落的刹那,他像是感受到了胸腔处骤然紧缩搏动的心跳。
  她是他生而为人的一颗心。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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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2章
  夜幕已深,厨房的玻璃窗外灯火黯淡,万籁俱寂。
  肖闻郁箍着沈琅的腰吻下来。
  她被抵在黑色理石台边深吻,模糊间手胡乱摸索着向后借力,不小心碰倒了搁在台边的沙拉碗。
  玻璃碗顺着磕入水池,“当啷”一声猛然清脆的声响。沈琅从旖旎交|缠的吻中稍回神,下意识地微微仰脸后撤,刚想回头看看情况,却被肖闻郁蓦然抵着下颚重新贴附上来。
  接下来的一切都失了控。
  两人从厨房到卧室,几乎是一路彼此牵制拽扯,前一刻刚碰翻了厨房杯碗,下一刻就撞偏了客厅的立式台灯。满地狼藉。
  当沈琅被肖闻郁压进柔软床垫里时,上唇已经被舔摩得泛起肿,她在空气稀薄的间隙喘气,心跳一声比一声剧烈。
  “……不应该那么久没见的,”她扯过肖闻郁的领带,眼尾水光潋滟,轻声笑,“要砸家了。”
  家。
  肖闻郁手指摩挲着沈琅内陷的后腰窝,额角相抵,目光深得可怕。没说话。
  沈琅勾着他的领带结,示意床头那盆花,弯唇:“那是我好不容易挪过来的,不能砸了。”
  象牙白的床头柜上,摆着一盆圣诞玫瑰。已经过了花期,虽然没开花,但绿得郁郁葱葱。
  片刻,肖闻郁收回目光,垂眸看沈琅,声音低哑:“什么时候搬的?”
  “你出差的第二天,”沈琅回,“每次回去浇水也不方便,就抽时间跑了一趟,都搬过来了。”
  暖黄色灯光下,沈琅的皮肤像泛着细瓷的光泽。肖闻郁低头吻她的脸,触吻得若离若离,情绪不明地重复了遍:“都搬过来?”
  沈琅被他勾得有点儿难耐,含着鼻音应了声:“没有别的能带过来了。”她补了句,“在找中介,打算下个月把那套公寓挂出去。”
  顿了顿,沈琅语调揶揄,问肖闻郁:“以后要拖家带口来缠着你了,要是被赶出去,我是不是又要去住地下室了?”
  “……”
  肖闻郁动作一顿,盯着她看了会儿,半晌低低沉沉地接话:“嗯。”
  沈琅挺遗憾,神情煞有介事,尾音却暧昧而狎昵地蜷着,问他:“那怎么办?”
  话音刚落,沈琅腕际一紧,被攥握着手腕禁锢在身侧,她刚微撑起的上半身失去着力点,彻底陷入舒软的床里。
  房间昏昧,肖闻郁锁着她的双腕逼身吻过来,倾颓而来的渴望将理智烧得寸毫不剩,连触抚的动作都带着极致的欲|念。
  喘息间,沈琅顺着他漆黑修长的眉宇看下去,落在他泛红的耳廓上,借着微渺的光线,见男人下颚处的咬肌小幅度动了动。
  一个极其紧绷而性感的动作。
  肖闻郁的动作欲得接近狠了,声音却是低伏的,唇贴着沈琅的耳侧,回她上一句话:
  “你哄哄我。”
  夜色深浓,一室缱绻。
  后半夜,沈琅终于被肖闻郁抱着从浴室回到床里。
  沈琅困倦得根本睁不开眼,撑着那点少得可怜的清醒,在被窝里摸索着勾住了他的手指。
  “以前。”她捏着肖闻郁的手指,尾音倦懒而哑,“一定没人纠正过你。”
  肖闻郁低眸看沈琅,问:“什么。”
  沈琅回忆起,他说过自己自私,说过自己不正义。
  每回还都神情疏淡、理所应当的模样,这就有点儿张口乱说了。
  “你既不自私,也没有不正义,还特别讨人喜欢。我特别喜欢。”沈琅眼睛实在睁不开,阖着眸,语调缠绵,“不笑的时候喜欢,一笑就想亲你,不说话的时候想逗你,说话的时候想把所有的糖都塞给你。”
  “都这么喜欢你了,不太能接受别人说你不好了。”她叹气,“你也不行。”
  肖闻郁定定地看沈琅,目光落在她殷红湿润的唇上,呼吸骤然深了。
  缄默良久,沈琅听见他的声音沉缓响起:“是你。”
  这话说得没头没尾的,沈琅困得转不过脑思索:“嗯?”
  肖闻郁没说话,拨开她的额发,替她掖好被子,让她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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