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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1 夜幕中的海岛城

  我不知道我是怎么回去的,当我反应过来的时候,忽然看见许多目光都在看着我。
  我眨了眨眼,看清了眼前的一切。
  这是地字班的教室,此刻,所有人都用一种敬畏的眼神看着我,见我终于回过了神,他们便开口道:“天龙哥,恭喜你升入天字班啊……”
  他们笑了起来,但是我能看出来,那是皮笑肉不笑的一种笑。
  我没有说话,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白昭雪就坐在我的旁边,也是一句话都没说。
  一时间有些尴尬……
  小慧突然说道:“雪姐,今天阿龙蹦级成功了,晚上聚餐去好不好?”
  白昭雪立马说道:“可以啊,随便去哪都行……”
  不等众人欢呼,我便冷冷地说:“我不去。”
  场面更加尴尬。
  没有人再多说一句话。
  过了一会,我便离开了教室。
  我一离开,所有人都大大地松了口气,教室也从刚才的死气沉沉变得嘈杂了起来。
  “龙哥刚才的眼神好可怕,吓得我气都不敢喘一下……”
  “可不是嘛,我就没见过那么可怕的眼睛。”
  “天龙哥到底怎么了,为什么突然变成了这样?”
  ……
  人们议论纷纷。
  始终不发一言的,只有两个人。
  白昭雪和杨思慧。
  她俩对视了一眼,小慧便来到白昭雪的面前坐下。
  “雪姐,今天在大操场,到底发生了什么?”
  “你不是在场吗?”
  “……呃,上去拉他的时候,我被他打晕了。”
  白昭雪:“……”
  “那家伙也太狠了,连我都打。”小慧面色痛苦地揉了揉头,继续说道:“雪姐,他没打你吧?”
  白昭雪杏眼一瞪:“借他八百个胆子!”
  小慧愣了一下,随即苦笑道:“还是你厉害……那之后到底发生什么了?”
  白昭雪摇了摇头:“听他说了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我根本不懂,他也真是牛逼,讲了半天跟没讲似的。”
  “他说什么了?”
  白昭雪沉默了下,说道:“他不让我告诉别人。”
  小慧:“……”
  她烦了白昭雪半天,白昭雪怎么都不说,最后把白昭雪惹火了,怒道:“再敢废话我就把你扔出去!”
  小慧打了个寒颤。
  只好不问了。
  转而随意地说着:“阿龙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人家不过是轻轻碰了他一下,他直接就给人家打进医院了,难道是当了老大就飘了?真是扯淡了,要这么说的话,天龙会半年前就成立了,也没见他怎么飘啊。”这才是地字班众人“皮笑肉不笑”的原因。
  白昭雪没有说话,若有所思。
  小慧继续说道:“雪姐,说真的啊,如果他以后一直都是这个样子的话,我不确定天龙会到底还能不能存活下去了。”
  “什么意思?”
  “不是我什么意思,是大家什么意思,今天的事你也看到了……大家现在都有点想退出天龙会了。”
  “敢!”白昭雪站了起来:“谁想退出,你告诉我。”
  白昭雪突然有如此举动,导致班上的人都看了过来,他们也都听到白昭雪和小慧在说什么了,有几个人正准备跟白昭雪说出他们的想法,白昭雪便接着说道:“我不知道你们怎么想的,我只告诉你们我是怎么想的,既然认了他做老大,那就绝对不能有二心,别说他今天做出这种事,就算他明天变成了一个十恶不赦的王八蛋,他也是我们的老大!除非你们也不计划跟着我了,那可以退出,随便你们。”这番话是对在场所有人说的。
  此言一出,全场默然。
  良久,闫江站起来说道;“雪姐你别生气,大家没想退出啊,你说的没错,我们的老大只有一个,那就是刘天龙。”
  “好,记住你说的。”白昭雪又看向地字班众人,说道:“还是那句话,想退出,说一声,随时走人,以后也别认我就可以了。”
  这一切,皆被站在门外的我,看的一清二楚。
  忍不住地,我直接推门而入,径直来到白昭雪面前。
  白昭雪都懵逼了,没想到我一直都在门口。
  我当然在了,我根本就没走,我当然能看出来他们当中某些人的想法,我这么做,就是为了知道谁想退出……事后,我一个一个整死他们!
  而白昭雪这番话说完,我没有发现谁想退出,也不计划去找他们了。
  我紧紧抱住了白昭雪,在她耳边轻轻说道:“谢谢你。”
  白昭雪还是有些懵,两条胳膊就这样垂在下面,一动不动。
  小慧的反应倒是很大,“哎哟哎哟”着就走开了:“我说你俩能不能别当众做这种事?”
  众人纷纷起哄,完全看不出来有人想退出。
  抱了一会,我直起身来,扶着她的肩膀说道:“我现在心里很乱,给我点时间调整,我保证我不会一直这样的。”
  白昭雪轻轻“嗯”了一声。
  接着,我转身出了地字班。
  这回是真的走了。
  ……
  昌海,如其名,是真的有海的。
  在海中央,矗立着一个岛,名字叫海岛城。
  站在沙滩上,整个海岛城尽收眼底,到了晚上,海岛城的夜景更是美不胜收。
  我坐在一块石头上,看着远方灯火通明的海岛城,一口一口地往嘴里灌着酒。
  现在是冬天,根本没人愿意来海边,所以,即便我把酒瓶扔的到处都是,也没有人会管我。
  很快,我就喝的晕晕乎乎的了。
  我还是在想那个问题,我到底是不是人格分裂?
  是吧,可我根本就没有任何心理问题,那个东西是怎么分裂出来的?不是吧,可今天我做的事,又根本不是我能做出来的……
  最后我得出一个结论,从很久以前开始,我就一直坚信着这个结论:我的头,不能碰!
  只要那个地方没人碰过,那就什么事都没有。
  可又一个让我困惑的问题来了,白昭雪为什么能碰?
  这些问题我想不通,根本就想不通!
  除此之外,我还在想天字班的事……
  不知过了多久,突然,我听到身后传来“沙沙”的声音,知道是有人正朝我走来,我忍不住回头一看,顿时惊讶不已:“你怎么来了?”
  竟然是白昭雪!
  我天,我记得我是把她送回宿舍才出来的啊,她怎么也出来了?
  一时间,我有些恍惚。
  白昭雪倒是毫不客气,坐到我的旁边,拿起我的酒就喝。
  喝完一口,看着我笑道:“怎么着啊,你那是什么表情,不就喝你口酒嘛,至于这么小气?”
  “喝喝喝,随便喝。”我把所有的酒都推到了她的身边,说道:“我哪是在乎这个啊,我在想,你怎么来这了?”
  “怎么?这是你家开的?你能来我为什么不能来?”
  我笑了笑,不再说话。
  也行吧,有人陪我也挺好的。
  我俩就这样,一起望着远处的美景,一起吹着冰冷的海风,一起喝着酒。
  “阿龙,你遇到什么事了吗?”白昭雪突然说道。
  “我?我能有什么事啊?”
  “今天一天,我就没见你笑过。你以前不是很想加入天字班吗,现在好不容易成功了,怎么还不高兴了?”
  “没有不高兴啊,我挺开心的啊。”我露出一个大大的笑脸。
  白昭雪却是叹了口气:“你这样就没意思了……有什么事你跟我说嘛,不要一个人扛着啊。”
  我沉默了下,收起了笑脸,说道:“你记得元辰吧?”
  “当然记得了。”
  “刘彧龙跟我说,元辰以前是跟着他的。”
  “嗯?这我倒是不知道啊,然后呢?这事跟你不开心有什么关系吗?”
  “后来,元辰进天字班了,然后他变成了什么样,不用我多说了吧?”
  “嗯,我知道你什么意思。”
  “我害怕,真的很害怕,天字班是什么东西,我根本就不了解,万一我进去以后,变成了元辰那样,怎么办?”
  “就这事?”白昭雪松了口气:“嗨,我当多大点事呢……阿龙你听我说,元辰之所以会变成那样,是因为他根本就不是个什么好东西。我不是跟你说过真气的境界吗,在沧武,实力决定一切,以前他不如刘彧龙,当然要低三下四的,后来他进了天字班,直接蹦到了三重,当然要嚣张……不过,他那种嚣张我是最看不上的,这么跟你说吧,如果你现在一下子蹦到了五重境界,你还认不认我这个老大了?”
  “认!”
  当然会认,如果没有白昭雪,我会被沧武所有人压得死死的,这辈子都别想抬起头来,是她给了我希望,这份恩情,我这辈子都不会忘!
  “所以嘛!”白昭雪用力拍了一下我的肩膀:“那元辰根本就不是个好东西,连大哥都背叛,你是那种人吗?谁敢说你是那种人,老娘当场就跟他翻脸,打的连他妈都不认得他!”
  “那,我可以加入天字班?”
  “当然了,必须要加啊,你不知道我有多羡慕你。”
  我终于笑了起来,这回是真的放下了所有,毫无负担地笑了出来。
  其实这件事的决定权根本就不在我,就算我不想加入,那价值五千万的合同也不允许啊,贺云飞真的是太……哦不,是我的问题,另一个我,真的是太狠了!
  “哎哟,你可终于笑了。我还以为多大的事呢,就这么点小事,你至于甩开我然后一个人跑出来喝酒?有什么事你跟我说嘛……”
  “雪姐,你为什么这么关心我?”
  “嗨,说什么呢,我是你女朋友啊,我不关心你谁关心你?”说完,白昭雪就打了个喷嚏。
  我吓了一跳,才反应过来该做什么了,连忙把身上的衣服脱下来披到了她的身上。
  白昭雪似笑非笑地说:“我都来半天了,你现在才想起来?”
  我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那天晚上,我跟白昭雪两个人,坐在海边,坐了很久、很久……
  我记得之前梦中的那句话,遇到那个算命的之后,我也十分相信那句话。
  但这一刻,我仿佛什么都不相信了,我只相信另一句话。
  ——如果有一天,我变得比白昭雪还要厉害,那么,我会把她踩在脚下吗?
  不会!
  至于那血流成河的场景,我依旧想不起来到底是怎么回事,不过我想,如果真到了那个时候,我是可以选择做或者不做的……
  什么“历史早已注定”“从来都不是书面文字”,仔细想想,我确实有些认可,但再往深处一想……
  可去他妈的吧!
  我有血有肉,是个活生生的人,今天的我无论如何都不可能知道明天会发生什么,所有的一切,我说了才算,什么命中注定,我不信了!
  加入天字班,明天就去天字班报道!
  ……
  那时的我,根本就不会想到,多年之后,我会有多么后悔今天的决定。
  历史从来不是书面文字,而是空间里,此时此刻正在发生着的事。
  每个人都是历史,无论古今。
  我以为我命由我不由天,我以为我能改变那个结局,但我没想到,我所做的一切,并不是在改变历史,而是在成为历史。
  在未来几年内,我的经历一次又一次验证了这个道理;在未来几年内,此时此刻,入眼处的一切,将血流成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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