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遭遇爱情杀手
电话里,苏姗还是那么温情脉脉:“还是不好说吗?要不,我们找个地方坐坐?我还没有睡,许建平又出去了。可能不会回来。”
苏姗的语气是期待的。这一去会发生什么真是耐人寻味。陈明松觉得自己不能不打开天窗说亮话了:“不出去了,时间太晚了。现在这个时候是你们夫妻间最关键的时刻,你要多点包容,多点耐心。不要把简单的事情搞复杂了。我打这个电话就是要告诉你这些。早点休息!”
不管苏姗那头是什么反应,陈明松绝望地挂了电话。他还是输了!输给了时间!曾经那么深那么真的爱情也只能铭心并不能刻骨,他已经感觉不到痛了。
原来这么久以来,他恋恋不忘的只是苏姗的一个影子、一种印象。陈明松自问不是一个喜新厌旧朝秦暮楚的人。毫无疑问,那个除夕夜,如果苏姗能跟他走,他是会欣喜若狂,爱她一直到生命最后那一刻的。那时候,苏姗本人和他的那个印象还是一致的,是一个整体。是什么时候,她本人和他心里的那个影子分道扬鏕了?他一直在和时间做一场较量,苦苦挣扎着,不让苏姗从他的心上远离。可是,他还是失败了。时间还是夺走了她。
陈明松颤颤地离开了酒店。他招了一辆出租车,到他和苏姗恩爱的那个公园狠狠地留连了一圈。每一个有回忆的地方,他都俳徊不走,闭上眼睛让往事像河水一样缓缓流过去。他知道,这是最后一次,不管他舍不舍得、放不放手,他的苏姗已经不在了。她被时光冲走了。
从公园出来叫住出租车,陈明松差一点说出了杜若家的地址。他现在只剩下杜若了。等过这几天,等杜若消了气,他要好好地疼她爱她,不让她有片刻的远离。不让时间这个爱情杀手有可趁之机。
曾经,陈明松以为在爱情里,“情操”是“遗忘”这种疑难杂症的特效药。有了这种药,时间也拿爱情没办法。现在陈明松又悟出了一点:“情操”的药效还是有的,但不能用来对付时间,只能用来医治有情人之间不可避免的摩擦。那个叫秦观的说什么“两情若是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完全是撒了一个弥天大谎!对付时间,唯一的出路就是长相守!不能朝朝暮暮,也要日日夜夜!
陈明松恨不得即刻把他的感悟说给杜若听。这姑娘因为他和苏姗的关系日夜悬心、寝食难安,饱受折磨,他都是知道的。
陈明松还是直接回到了酒店,三个原因使他放弃了去杜若家:第一,时间太晚,或者说太早,天都快亮了!这时候去打扰杜若家人不太合适,毕竟他不是小青年;第二,他也累了,想休息一会,如果去杜若家里,只怕他会一句话都不说就睡过去,还不如不去;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为情所苦虽然是一件很煎熬人的事情,那种为伊消得人憔悴的日子确实不好受。但是,走过了回头再细细品味,个中滋味却是任何一种甘甜都不可比拟的,那也是一种幸福啊!
就让你最后再体会一下这种滋味,以后可就没机会了!以后你只能体会另一种幸福叫做“长相守”!陈明松在心里对杜若甜蜜地说。
……
陈明松见到杜若的时候,她正在厨房里煲汤。杜若的汤褒得好,陈明松爱喝,杜若就总不忘给他煲上一锅。陈明松曾经问过杜若:“你的汤煲得这么好,是怎么学来的?”
杜若说:“我有秘诀”。
“你有什么秘诀?说给我们听听。”
杜若说:“为亲人做汤的时候,心里想着他们,汤就有了人情味。感情是一种特殊调料,皇帝的御厨也未必做得出来。”
陈明松叹服:“汤里面有人情味,我还是第一次听说。听起来也蛮有道理的。你给我做的汤里面放了感情做调料吗?”
杜若反问:“你说呢?这种调料有个特点,要用相应的感情去品,才能品出味来。你用感情去品了吗?”
……
陈明松走进厨房,对着突突鼓着香味的瓦罐作了一个深呼吸说:“真香!”问杜若:“‘感情’放了吗?”
“放了有什么用?”杜若幽怨地说:“放了你也是不肯付出相应的感情去品的。”
陈明松给杜若看他的脸:“我怎么没有用感情去品?你看,你不在我身边,我一夜没有睡好!都长出痘来了。”
杜若说:“谁知道你是在想我还是在想别人?”
陈明松喊冤:“当然是想你啦,这还用说吗,你对我很重要。”
杜若不信:“比苏姗还重要吗?”
“比苏姗还重要。”陈明松认真地说:“独一无二。”
“我不信!如果你说的是真的,你就来追我!”杜若说完,一眨眼就不见了。
“杜若,你等等我——”陈明松大声叫,却发不出声音;要追,又移不开步子。陈明松大急……
陈明松是被电话吵醒的。醒来才知道是做了一个梦。梦是潜意识的真实再现,这个梦说明他是真的把杜若看得比苏姗重要。解开了这个心结,陈明松一身轻松。
母亲在电话里说:“明松啊,你和杜若的事情办完了吧?抽个空回去一趟,把你父亲的坟修一修,你回去一趟不容易,现在也算到家门口了,顺便也去看看那几个叔叔伯伯。告诉他们你和杜若的事情,到时候请他们喝喜酒……事情办完了就赶快回来,小康在要新妈妈了……”
陈明松满口答应:“我们的事顺利得很。我把您交代的事办好就和杜若回去了。叫小康等着他的新妈妈。”
老家在邻市,相隔不过几小时的车程,陈明松决定自己一个人先回一趟老家,让杜若好好休息一下。反正过不了多久还要回来办喜酒。
陈明松本来打算只用一天时间把父亲的坟修修,跟叔伯叙叙话。没想到叔伯们见到他回来探望,又带了体面的礼物,觉得很有面子,亲热得不得了,整酒设宴请了堂亲相陪。这一家过了是那一家,叔伯们请了又是堂叔伯,日日宴请,直搞了一个星期才放陈明松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