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7章 晴天霹雳
圣山的传送阵被加拉曼迪斯劈坏了，修补好需要三天时间，考虑到双方现在微妙的关系，弗雷德谢绝了埃德蒙顿的好意，决定还是早些回去为妙。
一行人乘坐的马车都是光明神廷的，这一路上倒也没什么变故。只是面对月兔一刻不停的发问，某人想要安心休息的想法注定落空了。
这倒不是弗雷德矫情，而是他实在是太累了。表面上不过一天的功夫，可他实际上在美之牙足足待了一年。除了一开始的半个月，剩下的日子里他没有一天睡过安稳觉，那两个科学狂人就像永不疲惫的机器，一刻不停的折磨着他的神经。
战斗的时候还好，高压环境下他是意识不到倦意的，可才一放松下来，疲惫立刻涌上心头，不大一会儿的功夫，他已经连打了十八个哈欠。
而这在某位大神眼里无疑是怠慢的表现，于是下一刻，一张泛着白霜的玉盘透体而出，眨眼之间就将弗雷德全身都冻上了一层冰碴。刺骨冰寒最是提神醒脑，昏昏欲睡中的某人只觉得灵魂都是一阵刺痛，惊呼一声就从睡梦中惊醒。
“啊，好冷！刚才说到哪了？”
“光明神为什么不反抗？”
“啊，对，他为什么不反抗，因为他被冻住了。”
“嗯？”
“不，不是，我想起来了，他不反抗是因为他足够隐忍、足够精明，虽然我不清楚时间之神是怎么做到的，但他一定给死神造成了不小的麻烦，不然那家伙不可能到现在都不露面。你想啊，原本是他们以二敌一，结果局势逆转，只要不傻都会暂时咽下这口气的吧？”
月兔嗯了一声，对弗雷德的推测表示赞同，顿了顿她继续道：“也就是说，那家伙表面屈服、实际上是打算秋后算账，连本带利一起收回去？”
弗雷德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怎么可能，以你对他的了解，应该是变本加厉才对吧？”
“是啊，毕竟他这次可是赔了夫人又折兵，不仅自然之种被咱们要了回去，就连光明玉都被你抢到一块，我现在只要一想起他当时的表情就忍不住想笑，你知道吗多宝，整整一千年都是他欺负别人，这还是他第一次吃这么大亏，亏他当时忍得住！”
弗雷德闻言抿嘴一笑，“只要你开心就好，至于他嘛，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正义常在，光明永存，吃亏上当这种事习惯就好，多来几次他就适应了。”
“多来几次？你该不会是看上他那些天使了吧？我警告你臭多宝，仅此一回下不为例！”
弗雷德无声的翻了个白眼，又开始了，女人的思维你永远都搞不懂。哀叹一声，求饶道：“咱们能不说这个吗？当时我要把她送给你当使徒，是你不要的好吗？”
月兔闻言立刻哼了一声：“我可不想要长翅膀的鸟人，你那么喜欢还是留给你金屋藏娇好了。”
弗雷德鼻翼耸动，这酸味都快要窒息了，唉，她这都是跟谁学的，嫦娥吗？
他不想在这个没营养的事情上继续，于是叹息一声换了个话题。
“这个光明神很厉害，在他眼中只有利益没有感情。他这次能跟死神联手，下回说不定就会找其它神明。
我知道你要说什么，可是别忘了，跟他们相比我们永远都是外来者，别说他们，就算是自然女神都未必拿我们当自己人。
之前大家相安无事还好说，这次的事情正好落人口实。如果我是光明神，一定不会放过这个机会抹黑我们。”
听到这里，月兔的语气也低沉了下去，显然是看出了事情的严重性，所谓强龙不压地头蛇，这一点即便在神界也是如此。
“所以我们要早做准备？”
“不错，此事事关重大，宜早不宜迟。我回国复命之后，就准备启程了。”
月兔没有立刻答话，过了一会儿才问道：“那个美之牙就那么发达？”
弗雷德长出一口气，思绪瞬间飞回到遥远的黎明大陆，虽然在那边时间不长，但留给他的记忆和震撼却无比强烈。即便此时回想起来，那些场景依旧清晰可见，那是未来的感觉。
他点点头，无比坚定的道：“当然，你也看到那具机甲了，只要精神力足够强大，普通人都能发挥出凌驾于传奇的力量，这绝对是未来的发展方向！”
“多宝，看上去你是对的，可是用神格提升精神力，你知道这对你意味着什么吗？”
“我知道，他们都是值得信赖的伙伴，坦白说我找不到比他们更适合成为我使徒的人了。”
月兔闻言叹息一声，弗雷德仿佛都能看到她无奈摇头的样子。
“我不是怀疑他们的忠诚，但是你得明白，使徒并不是越多越好！拥有的使徒越多，你的神力就会越分散，平时还好说，一旦到了生死存亡的关头那可是致命的！别说你还只是见习神仙，就算是成名已久的大神都不敢那么玩，会出事的你知道吗？”
弗雷德噗嗤一声又笑了，“你放心好了，我不会乱来的。实际上经过这段时间的思考，我对于衰亡之力已经有了更深刻的认识，没事的，我有分寸。”
长久的沉默过后，月兔似乎也意识到了，她是无法说服弗雷德的。于是她只能再次发出一声叹息，而后淡淡的道：“好吧，那就按你的想法去做吧，不过你记住，不管发生什么我都会支持你的。”
弗雷德心里顿时滑过一股暖流，一抹温柔的弧度在脸庞上盛放，他刚想说一声谢谢，就被月兔的话语打断了。
“对了，还有一件事。”
这个声音、这个语气，弗雷德眉头微皱，已经猜到了答案。
“你是想问诛仙的事情吧？”
“嗯。”
“坦白说我不知道，从感情上讲我不愿意相信那是真的，我们在仙界拥有那么多美好的回忆，那么多亲密的伙伴，我不愿意相信他们都是凶手。”
“可你其实已经相信了对吗？”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或许我只有拔出那把剑才会知晓答案吧。”
“不行，你千万不能那么做！有关那个人一切都是谜团，这样来路不明的家伙绝对没安好心，多宝，你可千万不能被他蛊惑了呀，要相信自己看到的不是吗？”
这一次弗雷德没有说话，正是因为眼见为实，他才会感到如此的困惑。脑海中的记忆和海底的图像混合在一起，渐渐拼凑成真相的轮廓。
“抱歉，我的头越来越疼，改天再聊吧。”
月兔知道这件事不是一时半会儿能说清楚的，见弗雷德痛苦的模样也不再说什么，她将神念收回之后，后者立刻就陷入了沉睡。
梦境之中，无数神仙圣人、妖魔鬼怪纠缠在一起，将天空、大地、海洋、风尽数染成红色。
呐喊声、咆哮声、怒吼声不绝于耳，哀嚎声、呻吟声、悲鸣声此起彼伏。
整个世界都变成了碎片，无论肉体还是灵魂全都被笼罩在血光杀戮之中，不知过了多久，仿佛连时间和空间都被碾碎，幸存的一切都化作死寂，无限寰宇只剩下虚无。
然后，弗雷德看到了一个人影，那似乎是他师父，又好像是他自己。
“我是谁？我在哪？发生了什么？”
下一刻，弗雷德醒了。
映入眼帘的是克里斯蒂娜焦急的脸庞和担忧的表情。
“对不起弗雷德，我知道你很累，可我必须叫醒你，出事了。”
“怎么了？”
克里斯蒂娜没有回答，但她那忧虑的眼神已经说明了一切。弗雷德走下马车，发现他们已经越过边境，回到了东部战区的军营。
前方不远处，亚斯罗正手舞足蹈的向凯撒和弗朗索瓦等人描述着什么，大概是他如何大展神威、威震圣山之类的吧。。。
然而两人脸色异常难看，对亚斯罗所说的一切都无动于衷，不仅没有平日的嬉笑怒骂，反而带着一股隐隐的悲愤。
美美远远的瞥了弗雷德一眼，目光中饱含复杂的情绪，但她什么都没有说，而是向自己的属下问道：“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面对美美的疑问，两人不约而同的发出一声长叹，最终将目光转向了弗雷德，缓缓吐出四个字：
国王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