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节

  “小兄弟,你有一段日子没去红秀坊了吧!以你和翠翠莹莹二位姑娘的情谊,想必她们必会害相思之苦,难道你真忍心让佳人黯然垂泪?”显然,王老板仍不死心,以情动之想要让苏锦楼回心转意。
  忍心!十分忍心!
  说到底,他和翠翠莹莹真正见面的次数只有两次,而这二女说是苏三的相好,实际上也只是把苏三当作备胎之一,他不去红秀坊,自有李三胡三这些其他相好与她们相会,这二女会不会为自己垂泪还是两说,他倒是觉得这二女埋怨他的可能性估计更大一些。
  不过……
  苏锦楼垂下了眼眸敛住眼底的沉思,这王老板怎么就知道自己有段日子没去红秀坊的?要不就是他派人日日盯梢,要不就是这王老板私下里接触过翠翠和莹莹了,以王老板平日里的行事作风,第二种可能性应该更大。
  若真是如此,今日的邀约很有可能是王老板专门为自己所设的一个局,而这局中目的无非是为了香皂配方罢了,转瞬间想通了个中因由,苏锦楼坚决不打算去那红秀坊。
  “王老板相邀本不该推辞,但小弟有难言之隐,前段时日我生了一场大病,大夫嘱咐我要修身养性,为此,爹娘都不允我读书习字了,这一片拳拳爱子之心我怎能辜负?若再胡闹伤了身体,就真真没脸见爹娘了。”
  哦……原来是不行了!怪不得先前去见翠翠和莹莹二女的时候,那二女还向自己倾诉苏锦楼没有碰她们,他还以为这苏锦楼改了性子或者玩君子之风那一套,敢情这才是真相啊。
  嘿!这读书人说话就是不一样,说什么不能辜负爹娘的爱子之情?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多孝顺呢!实际上就是不行了而已,不过,男人不行也是件十分丢人的事,难怪这苏锦楼要扯上孝义这块遮羞布。
  王老板殷切的看着苏锦楼,双手抱拳,大义凌然,一身正气,“小兄弟不愧是读过书的人,品行之高洁实非我等凡夫俗子能比的,鄙人实在是佩服。”
  苏锦楼行礼作揖,举手投足间尽显清雅风气,“小弟何德何能,怎担得起王老板如此夸赞?实在是受之有愧啊!”
  我的妈呀!就算我脸皮厚这顶子高帽戴到我头上我也会感觉不好意思的,说到底,就是不去妓院嫖而已,还给扯到品行高洁上去了,这王老板睁眼说瞎话的本事果然不同凡响。
  王老板二次作邀,“听说翠茗楼出了一种新茶,清香怡人,回味悠长,品过之人无不交口称赞,鄙人听之心生向往,无奈近来琐事缠身,一直无缘尝得香茗,正巧今日得空,不知小兄弟能否赏脸和我一道前往翠茗楼品茗?”
  既然你说要修身养性,那我就邀请你去茶楼喝茶,据说读书人都爱这些风雅之物,这一次总不会拒绝了吧。
  苏锦楼果然没有再拒绝,他只是不想去红秀坊,并不是不想接受王老板的邀约,这可是条大鱼,和葛修文那只可有可无的小虾米相比乃是天壤之别,等了这么些日子,鱼上钩了,也该收网了。
  王老板以新茶为借口,而翠茗楼近来确实有一种新茶很受客人的追捧,价格自然也不会低,王老板先前做了那么多的布置全都白费功夫,也不会介意再多出点钱。
  “二位客官,您的茶点已经上齐,还请二位慢用!”
  店小二说完话麻利的退了出去,像这种在包厢里饮茶的不是自恃身份就是有要事要谈,二人中有一人是以前常来的王老板,想必这一次应该是有买卖要谈,做店小二最要紧的就是眼皮子利索嘴巴灵活,这种情况自然不会不知趣的留在包厢里碍眼。
  “小兄弟,这就是最近很出名的金骏眉了,”王老板为苏锦楼面前的茶盏注了七分满的水,一举一动间充满儒雅气度,那架势把苏锦楼唬的一愣一愣的。
  “这金骏眉是难得的茶中珍品,细小紧秀,条索紧结纤细,圆而挺直,开汤汤色金黄,水中带甜,甜中透香,干茶香气清香,热汤香气清爽纯正,温汤熟香细腻,冷汤清和幽雅,清高持久,无论热品冷饮皆绵顺滑口,清和醇厚,真不愧是茶中一绝!”
  王老板端起杯盏侃侃而谈,话中于金骏眉的品相是了如指掌,让人一看就知此人乃是品茶大家。
  见苏锦楼愣愣的盯着杯盏,心中万分得意,幸好先前为了谈另一桩生意,特意了解了这金骏眉的特性,不然此次来翠茗楼岂不就露了怯?
  这次苏锦楼总该对他刮目相看了吧,就该让这读书人知道,他可是腹有诗书气自华的儒商,除了铜臭味身上还有清贵高雅的馨香,瞧着吧!这格调这品味一下子就上去了吧。
  苏锦楼想破脑袋也想不出该怎样品茗,要是让他品酒或许还能拽出一两句高逼格的话,这品茶,可真就为难他了,在他眼里喝茶和喝水差不多,反正都是用来解渴的。
  可人家王老板表现的这么牛掰,又是开汤又是茶香的,他要是一个字也憋不出来岂不是让人小看了去?电光火石之间苏锦楼突然想到以前看过的一首诗,随即脱口而出。
  “嫩芽香且灵,吾谓草中英……”后面好像还有几句,是什么来着?算了,都十多年没碰过诗啊词的,想起这两句已经很不错了。
  苏锦楼索性做高深莫测状,“这金骏眉真真可称为草中英啊……”说完装模作样的喝了一口茶,十分享受的点点头,“好茶!真不愧是金骏眉!唇齿留香,回味无穷,也只有在翠茗楼才能喝到如此好茶了吧……”
  实际上,苏锦楼嫌弃的要死,这茶也不知是泡的手法有误还是因为王老板先前话太多耽误了喝茶的时间,喝完后总感觉有些涩嘴,还不如白开水呢。
  王老板拍手称赞,好似找到了知音,“是极!是极!早知小兄弟如此爱好品茗,我肯定得邀你一道来此,人生难得一知己,今日以茶代酒,当浮一大白。”
  这读书人喝个茶还要拽个文做句诗,真是矫情,可不管怎样这都是人家的能耐,反正给他二十年也学不来这个调调,还是别拐弯抹角的扯茶了,直接进入正题得了。
  就在王老板打算把话题引到香皂方子上面时,厢房门外响起了敲门的声音,王老板话未出口就被打断了,心中甚是不悦。
  王老板眉间皱成了八字形,粗声问道,“何人敲门?”
  “客官,打扰了!小的是刚才给二位送茶水的店小二。”
  这翠茗楼的伙计是怎么回事?今天怎如此不长眼?难道就猜不出他有要事要谈吗?竟然在这个时候敲门。
  “你有何事?我又没传唤你,怎能冒然敲门?惊扰了贵客,你担当得起吗?”
  门外侯着的正是去而复返的店小二,听到王老板明显不快的声音,不禁把身体压的更低了。
  近来翠茗楼生意红火顾客云集,楼里的人手稍显短缺,店掌柜便新招了几个伙计,今儿个负责拿牌放牌的伙计是个生手,忙乱之中错将王老板所点的金骏眉和另一个客人的铁观音弄混了,刚才另一个客人因为上错了茶发了好大一顿火,他们这才发现王老板这边也上错了茶。
  这不,为了及时弥补过失,店掌柜赶紧让人重新泡了茶主动给客人送过来,而先前上错的那一份就当是给客人的赔礼。
  唉!听这王老板的话音心情好似不佳,看来这一顿骂是免不了了,算了,谁让他今天倒霉偏偏是他给王老板送茶水呢?既然领了掌柜的银子自然也要做好分内之事,只希望王老板能口下留情,不要像另一个客人一样把人骂得狗血淋头。
  店小二端着杯盏茶水,心中越发忐忑不安,声音透露出些许紧张之意,“二位客官,因近来店内招了新人不熟悉内部章程,将您二位的金骏眉错拿成了铁观音,掌柜的察觉后立马让人重新沏了金骏眉让小的给二位端过来,还说先前的铁观音算是本店的赔礼,这是小店的过失,还请二位客官见谅!”
  说完就默默等待里面两位客人的大发雷霆,谁知等了好一会儿,里面都没声音传出来,店小二心里疑惑不解,就算没有出言呵斥至少也该表个态出个声吧!一直不说话是啥个意思?
  他哪知道,里面两个外行人不懂装懂,刚刚进行了一场你来我往的装逼之举,谁知装完后就被人告知,这茶并不是金骏眉,而是铁观音,这就尴尬了!
  金骏眉属红茶,带有黄绒金毫,颜色呈金黄黑相间,而铁观音属乌龙茶,介于红茶和绿茶之间,颜色呈乌青色,偶尔也会带些黄色,而金骏眉口感醇厚,入口甘甜,铁观音独具“观音韵”,清香雅韵,滋味醇浓。
  给苏锦楼和王老板上错的这份铁观音恰属浓香型,汤色金黄,与金骏眉开汤十分相似,故而这两个外行人才一直以为这是金骏眉。
  颜色一样,茶叶外形总不一样吧!可这两位的主要目的都不是喝茶,品茗又非心中所好,谁还关心茶叶不茶叶的?只要看着是那么回事也就罢了,他们怎么也不会想得到翠茗楼竟还出这种乌龙,教人下不得台来。
  苏锦楼和王老板你看看我,我瞅瞅你,顿时场面一片静默,此时此刻,这两人都恨不得回到前一刻,把那时高谈论阔的自己给胖揍一顿。
  “咳!”苏锦楼把手握拳放于嘴边假意咳嗽一声,“那个……王老板,这铁观音也挺好喝的,要不那金骏眉就不要了吧……”只一壶茶水灌进肚里就够折磨人了,要是再来一壶,他不就成水桶了吗?
  王老板默契的不提刚才之事,点头同意这一说法,“嗯!确实!这翠茗楼也不是故意出错的,凡人哪有不出错的道理?我们应该以和为贵。”
  苏锦楼嘴角抽抽,亏你还能扯出这么一番大道理,以前他自认为自己的嘴皮子够利索了,今日一见王老板才知山外有山人外有人,果然,这生意人说话闷有艺术性了。
  客人不仅不骂人,连金骏眉竟然也推辞了,店小二热泪盈眶,对比着另一个脸红脖子粗的客人,这二位客官简直就是传说中肚子里能撑船的官老爷了,不愧是做大事的人!
  第19章 被耍了
  收拾好心情,未免夜长梦多,王老板打算直奔主题,“小兄弟……”
  “等等!”苏锦楼摆手制止王老板的话音。
  王老板的未尽之言又被憋了回去,三番两次被噎,险些憋出内伤,“怎……怎么了?”
  难道对方猜出他今日的目的了?还是说那葛修文提前同苏锦楼说了什么,让这苏锦楼都不给自己提及香皂配方的机会?
  苏锦楼俊眉舒展,笑的如沐春风,可语气中却颇有些咬牙切齿的意味,“王老板,你我一见如故,不如你直接称呼我锦楼,可好?”每次都小兄弟小兄弟的,就算他身体大不如从前,但也没必要时时刻刻提醒他兄弟的大小吧,真他娘的别扭!
  嗯?着啊!求之不得啊!王老板大喜过望,直接称呼锦楼怎么也比小兄弟这三个字来的亲切,这说明什么?说明人家有交好之心。
  原以为这次会无功而返,可以这趋势来看似乎……能得手?难道是被自己不俗的气度折服了?
  王老板想端茶与苏锦楼共饮,手刚碰到茶盏立马想到刚才大为赞赏“金骏眉”之事,顿时心生尴尬,只以手拱礼道,“我自恃痴长你几岁,在此厚颜以大哥自称,望锦楼不要见怪。”
  “王大哥折节相交,我岂有见怪之意?只恨不得没有早些时日与王大哥交心,不然哪能待得今日才得此兰交?”
  两人相视一笑,仿佛神交多年的好友,默契十足的忽视了早就相识的事实,选择性的遗忘了以前的龃龉,而使两人相识的中间人葛修文更是提都没提一下。
  “既然与锦楼如此投缘,王大哥有话也就直说了,实不相瞒,此次我是为了香皂配方才过来找你的。”
  早就猜到了!要不是有利可图,你这只老谋深算的老狐狸能放下身段和我兄弟相称?还舍得银子请我来翠茗楼品茶?若没有当初的鱼饵,你这只狐狸估计都不会记得苏锦楼这三个字吧。
  苏锦楼学着记忆里便宜儿子卖萌的表情,睁圆了双眼很是傻白甜,“嗯?香皂方子?这个东西很稀奇吗?”
  王老板凝视了苏锦楼一会儿,发现这人确实好像并不清楚香皂的价值,心里不禁乐呵,看来不识货也有不识货的好处,起码能为自己省下一大笔银钱。
  “也不是什么稀罕物件,”王老板面上风轻云淡,丝毫看不出先前的紧张着急,“我是生意人嘛!看见新物件就觉得新奇,这些年走南闯北的也见过和香皂类似的物件,就想着拿着配方一观,看看有无不同之处。”
  “哦?原来王大哥只是因为好奇才想观看配方的吗?”
  看来这老狐狸是想空手套白狼了,想的倒挺美!也得看我配不配合。
  苏锦楼明显轻声呼出一口气,似是放下心中的大石,“幸好王大哥不是想拿香皂配方做什么,不然若是和修文兄一样,我可真就万死也难赎罪了。”
  “葛修文?”王老板心下一紧,面上一惊,双眼微眯,“难道修文贤弟也向你提及过香皂配方?”
  这葛修文应该不会傻乎乎的把配方的价值告知苏锦楼吧……不对!葛修文打得什么主意他还不清楚?为了套出配方只会一味的贬低香皂的价值,甚至会模糊香皂本身,从其他方面入手诓骗苏锦楼,比方说,两人之间的友谊。
  “听说修文兄与王大哥的合作出了问题,不知可有此事?”
  嗯?怎么又扯到和葛修文的合作事宜上了?
  王老板心中疑惑,面上不显,“没有啊!我们一直合作的非常愉快,锦楼何出此言?”苏锦楼一向与葛修文交好,要是这个时候传出自己与葛修文不合的话来,估计接下来的香皂配方八成会泡汤。
  “如此我也就放心了。”苏锦楼也不嫌弃茶水涩嘴了,端起杯盏就是一口,“昨日修文兄言及与王大哥的合作出了问题,说是王大哥看上了香皂配方想据为己有,修文兄不愿,你们两的合作就此破裂,如今看来应该都是一场误会,既然王大哥只是好奇,而不是拿配方有大用,想来你与修文兄之间也不会因着香皂这等贱物而坏了情分,合作破裂之事自然也就不存在了。”
  “是啊,我的为人锦楼还不了解?万万不可能因些许小事而和修文贤弟交恶的。”
  王老板言笑晏晏,似是十分赞同苏锦楼之言,实则恨不得现在就去找葛修文来一场男人之间的较量。
  这个葛修文,真他娘的不要脸!想拿配方竟敢扯我做大旗,还不着痕迹的踩我一脚,抹黑我的名声,估计是想着让苏锦楼从此厌恶了自己,断了自己拿到配方的可能。
  “以锦楼和修文贤弟之间的交情,想来修文贤弟已经拿到配方了吧!”若真是如此,那他可得抓紧时间套出配方来,谁知那葛修文会怎样使用配方,他倒是不惧葛修文吃独食,怕就怕葛修文拿着配方卖予多户商家,这样一来即使他得到配方终究失去了先机,损失的不仅仅只是银子,还有无形中的人脉。
  出乎王老板的意料,苏锦楼竟然摇头了。
  王老板心下一喜又略有几分疑惑,“怎的?这……锦楼未将配方交给修文贤弟?”
  “唉!不是不愿给,而是给不了。”苏锦楼显得颇为沮丧,语气里充满了无可奈何之意,“王大哥有所不知,这配方来的稀奇,个中缘由我就不在这里多说,我只能告诉你,那方子是记载在一块破布之上。”
  王老板闻言更糊涂了,这苏锦楼说话怎么颠三倒四让人摸不着头脑?给不了配方和记载配方的破布有何干系?
  “这……锦楼这话何意?我却是听不大懂了,还请你为我解惑。”
  苏锦楼垂下眼眸掩去了眼中的戏虐之色,白皙纤长的手指轻缓的摩挲着杯盏,“怪只怪我不小心,将那记有配方的布当厕筹使了。”
  王老板怀疑自己听错了,声音陡然高了八度,“厕……厕筹?”是他理解的那个厕筹吗?会不会是这苏锦楼说错了?或是某个和厕筹同音的物件?
  “是呀!”苏锦楼出言打破了王老板的幻想,似是生怕自己说的不明白抑或是嫌王老板受的打击不够大,特意详细的解释了一句,“就是去茅厕使用的那个厕筹,擦……那个用的,懂吗?”
  面无表情,心中悲切的王老板,“……”我不是颅内有疾之人,你无需用这种关爱某种特殊人群的眼光看我。
  “你就没有把配方记于纸上?或是记在脑中?”
  “咦?”苏锦楼切换回傻白甜,三分不解七分惊讶,“王大哥此时怎和修文兄的反应一摸一样?连问的问题都一样,不愧是合作伙伴,真有默契!”
  默契?是挺默契的,他和葛修文是倒了八辈子大霉才碰上你这个棒槌!要不是为了金闪闪的大元宝,他早就拂袖离席,省的在这里听你扯东扯西尽是些废话,真让人火大!
  似是看出王老板着急了,苏锦楼坦言,“我怎知你和修文兄都对香皂感兴趣?就那么个玩物哪里值得我专门去记它,昨日还因着这个俗物害的修文兄吐血,我只恨不得从未制成这个害人不浅的玩意儿。”
  苏锦楼双手作揖,皱紧的眉头足以可见心中的愧疚,“引起王大哥与修文兄之间的误会实属小弟之过,王大哥放心!回去后我就和修文兄把事情解释清楚,总不能因这件小事就坏了你们之间的交情和合作,想来误会解开了,也就没问题了。”
  没问题?问题大发了!重点是什么?是和葛修文之前的合作?就那点子可有可无的合作值得他亲自出马,专门请人来翠茗楼?若不是为了香皂配方,他怎么可能如此费尽心力?
  现在好了!不仅之前在红秀坊的安排白费了,银钱也白给了,如今在翠茗楼先是闹了个乌龙把脸面丢得一干二净,后又白灌了一肚子茶水,结果香皂配方连个边都没摸着。
  真晦气!今日诸事不顺,准是出门忘了看黄历!
  王老板起身,连敷衍都懒得敷衍,不发一语打算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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