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8章 307.深渊里的大月蚀，仙人世界的力

  逍遥号上。
  “夏宁，我带你出去走走吧。”
  裹着蟒袍的逍遥王看着一侧的太后。
  她斜卧在躺椅上，身上盖着了一层薄薄的被子，冬日和煦的阳光让她眉目之间充满了妩媚与祥和。
  但她没睡着，慵懒地回了句：“去哪儿呀？”
  夏极往前趴到了栏杆前，看着粼粼波光的湖面与不多的画舫，淡淡道：“不知道，但我带你去吃最好的，去玩最好的...”
  夏宁笑道：“好呀。”
  她没有问我是不是快死啦？
  问了做什么呢？
  她心底有着一种大解脱，也许陪着这人类的弟弟就到这里了，其实没有血缘，也可以是生死与共。
  她满足了。
  夏极从她眸子里能读出这些话，那是一双微笑的眸子。
  他又感受了下手心的一张纸条。
  纸条上只有个地址。
  他之前曾经安排手下势力去寻找【空船大月蚀】的残骸线索，这纸条就是反馈。
  这信息来的很不容易，要不是他身为地下君王，要不是姬无忧生平事迹并不是隐藏的太深，这线索几乎无法获得。
  具体操作说来非常简单：
  其一。
  长孙唐曾说姬无忧曾有机缘，在古代遗迹之中看到了一些奇异的片段。
  那片段中...
  一艘神话中才会有的空船，正在难以想象的宇宙里行驶，那宇宙中群星都在凋零，都在毁灭，都在崩塌，在死亡，唯独盛下静寂的虚无。
  这是属于空船大月蚀的记忆，只要触碰到残骸才可能拥有短暂的记忆片段。
  所以，夏极掌控了大月蚀后，通过最基础的记忆碎片，甚至隐隐感知到这空船大月蚀最终是坠落在了这片人间的土地上，而不是在某个神墓里。
  另一方面，能被指引入神墓拿宝的，十有八九都是前世有背景的大能。
  姬无忧显然不是。
  所以，他取走大月蚀残骸的地方，不会是神墓。
  其二。
  太子什么时候获得【空船大月蚀】残骸的？
  这时间段是可以查询出来的。
  而太子在这个时间段里的行动范围，行动轨迹也是可以查询出来的。
  即便太子玩了金蝉脱壳、瞒天过海，这种用假身替代的行为，夏极也能判断的出来，何况...他在之后和姬无忧博弈时，没有看到姬无忧的这种“好”习惯。
  确认了以上两点，探查所需要的无非就是选定区域、甄别真假、小心核实，然后再选出最终最可能的那个之后，上报阎罗。
  在花费了近一年的时间，折损了些人手后，黑暗世界里的死士、无名人已经把这个工作推进到了很深的层次，甚至已经到了“看到山体里莫名其妙地空缺，以及深渊里的明月”这种程度。
  山体里的空缺很诡谲，就好像是一个嵌在山中的一个卡子被人取出了，但却不会愈合，而这十有八九就是被太子取出的残骸。
  至于深渊里的明月...
  深渊曲曲折折，光芒不可照射。
  就算天有明月，渊有深水河流，这明月也没有半点可能穿过曲折遮光的山岩，抵达极深的渊里，形成倒影。
  这事儿就诡谲了。
  在这群死士进行了几次探查后，失踪了不少人后，他们终于得出了结论：
  只要进入到某个范围，就必死。
  这群死士为了试验这个范围，直接上去又送死了几个。
  那死状是极其恐怖，就如是整个人成了纸人，然后被火烧成了灰烬。
  百分百确定后，就在那边缘处以狗血勾勒除了一道红色的粗线。
  同时，开始安排掌控了“地图绘制”的大师进行地图的制作，在耗时一个余月后，这位大师终于完成了整个的【空船大月蚀】所在地的评估，以及地图绘制。
  这些信息、地图与资料都被赋予了最高的隐秘度，然后以最普通包装的模样“快递”到了红楼中。
  夏极手心握着的纸条就是告诉这位地下君王“空船大月蚀在哪里，以及进一步的详细信息都在红楼”。
  看到自家弟弟发呆，夏宁又问：”什么时候出发呢？“
  “过了冬吧“，夏极微笑着，”到时候，我带你去游遍人间。”
  他心底默默加了句，坐在飞船上。
  “好呀...”
  夏宁赤着雪足，小腿绷紧，身形前倾，有些瘦了、苍白了的双颊贴着玻璃窗户，这窗户是后来改制的，用的也是异人的技术。
  玻璃窗户被她小嘴轻轻哈着气，生了一圈圆形的朦胧。
  她的眸子里映着外面的风景。
  小极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夏宁知道...
  如果一个人得了病，却救不了了，那么亲人就会带着这个病人吃好的，喝好的，玩好的，却不告诉这个病人她其实已经快死了。
  她知道...
  她就是这个病人。
  小极已经想尽了一切办法，甚至去了龙脉，给自己带来了许多许多的仙草仙花，能够让自己一直续命。
  但...还是徒劳。
  所以，她开心就好了，装作“不知道小极想让她不知道”这件事，就好了。
  于是，夏宁双眼弯成了妩媚的新月，没心没肺地笑了起来，轻声道：“真的好期待...”
  ...
  ...
  夏极抽空去了一次红楼，在悬挂红灯笼的锯齿深渊底部，缓缓看着那用不少精英鲜血换来的地图，以及悬挂石壁上，那在灯笼里清晰无比的整片区域的地图，开始模拟着自己的计划。
  先用笔尝试着进行了几次自己离开后局势推演，所需要提前做的安排，以及后手。
  再完成通盘考虑后，他才开始安排路线，以及一些此行的细节。
  约莫三个时辰后，他就搁笔丢在了一边，同时将自己所写的一切全部焚烧殆尽。
  微微仰靠在冰凉地底石座上，耳中还有钟乳石尖”滴答滴答“的水深，地面坑坑洼洼，折射出深渊里万千灯笼，就好似神话时代也无法描述的万千烈日存于一天。
  夏极思绪有些飘远。
  他想起了神兵。
  他目前掌控着神兵一共有四个，这似乎就是凡尘所能掌控的极限了：
  神兵榜：no.97的地眼。
  这是在大周历208年冬，与西夏比武时就已经获得了的。
  no.15百鬼一炁剑（未激活）。
  这把剑是太乙青华帝君的曾经佩剑，也即是如今他负在身后的那把漆黑剑匣里装着的兵器，只可惜少了某种“温养”，无法触发其中力量。
  其实查询到这把剑的来历并不艰难，所需的只是时间，至于这种“温养”，简而言之...就是血，而且是活血。所以，是无愧凶兵之名。
  经过神话史书卷册的大概记载，当年太乙青华帝君在仙妖之战中大放异彩，死在他剑下的额妖魔何止千万？
  no.14太阴玉净瓶（破损度85）。
  这是从魔教教主处获得的宝物，可惜破损度极高，已经达到了85，如今其中只剩下15座阴气之岛，空空荡荡，无人居住，只是偶尔马面、小青牛去其中过几天。
  no.9空船大月蚀（残骸）
  这是从太子姬无忧处获得的神兵，排名靠前，其中藏着很多秘密，可惜目前只有带着船只直上直下升空降落的功能，而再无其他。
  “如果大月蚀能够完善...那么就可以载着夏宁去这世间的任何地方了。”
  夏极舒了口气。
  他侧身出了红楼，熟练地变幻体型、衣着...直到重新身显光明之中。
  晚上，王柒柒返回了。
  她抱着牺牲之心，去了一次皇宫。
  她想着用自己的金钱来换取天子的宽恕。
  然而，结果却让她彻底呆住了。
  以至于，在吃晚饭的时候，她连续问了夏极许多遍：”原来你没骗人，你和天子是真的友谊深厚？“
  然后又说什么”天子不仅没有要她的钱、没有指责她，甚至非常客气，让她别多想，说自己和逍遥王真的是闹着玩的，平时他和逍遥王私处的时候，都是喊逍遥王老哥...”
  她说的一惊一乍的，听得夏宁都笑了起来。
  冬日的逍遥号上，一时间充满了欢乐的气氛。
  ...
  ...
  夏极已经做好了去往那“倒映月影的深渊”，寻找“空船大月蚀”的残骸，以进行修复。
  临行前，他挑了个机会与红烛龙再进行了一次较长时间的深入交谈。
  红烛龙非常特别。
  她有着独特的渠道，知道的事情很多，否则圣会还没被通知到“夏极要离开”，她就已经提前知晓。
  所以，夏极觉得从她身上可以获得“对这个世界进一步的认识”。
  交谈的地点还是在小树林。
  逍遥王从青楼出来，红云跟着跑到小树林，这是很常见的一幕。
  夏极只不过抽取了这常见一幕里的某一次，进行了一次深度沟通。
  夏极最关心的问题，首先是如何拯救夏宁，其次就是力量。
  前者是真的无计可施。
  后者也是没办法，不去获得不行。
  而且，只有知道力量如何，就知道这世界的水有多深。
  夏极曾经总结过，他如今自身实力大概如下：
  本我元神：压制在天人第四限，并且没有半点要提升的打算，甚至还需要费尽心机地扮演成只有超凡境的模样。
  地藏元神：没有度过天人第五限，却远远超过第五限的极限的极限，并且还在龙脉之中丧心病狂地不停提升，属于那种“只要敢出来，这天地就绝对容不下你，分分钟想劈死你，哪怕伤及无辜，也要劈死你”的那种层次。这种层次...如果没什么意外，大概是真的是这人间最强了，就算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以地藏元神在龙脉的提升速度，过两年也就是了。
  马面元神：天人第五限轻微压制未满，目前处于平衡状态，能够藏在泥丸宫里，但是只要继续吸收灵气，显露身形，就会被“天雷帮助渡劫，让你可以元神离体，正式突破身限”。但渡劫之后会去哪儿，没人知道，因为晋升仙界的道路已经没了。
  青牛元神：天人第四限，完全不需要压制，即便显身，也不会被雷劈，无比和谐。
  正因为夏极已经达成了这种极限，所以他更想明白之后的路径。
  他看到了谛听的【罪业镣铐】，天音的【一炁人间】，祝融的【沧海白葫】，相柳不知名的毒素，更是看到那降神到夸父体内的仙界大神和自己对杀，首先就是祭出了那一方见风就长的古朴小钟...
  显然，这是一种习惯，那就是那业火玄都，觉得和人对杀，第一件事就是拿出宝贝。
  这些事夏极有些猜测。
  但红烛龙显然知道更多。
  红烛龙如今是无奈已经成了妖族一员，自然对夏极知无不言：
  境界：
  练躯体，养真气，磨砺心性：
  【江湖层次】：顶级，一流，二流，三流...
  【超凡层次】：神话，传奇，超凡。
  修元神，破命轮，成就仙人：
  【天人层次】：心限，神限，识限，我限，身限。
  要突破身限，就需要承受雷蟒之劫。
  本身实力越强，雷劫越强，成功后收获越大。
  当元神离体独立存在后，可以形成一门独属于自己的神通，或者说天赋神通...甚至在最遥远的未来，可能成为你所属一族所独有的传承，诸如血脉、基因之类。
  这种神通天赋，几乎完全是自己独有，旁人无法学的，当然也有人尝试着将这种神通进行了一些融合，更改，而形成了可供修行的法门。
  以上无论是天赋，还是成功更改后后的法门，都被称为玄功。
  说白了，就是这东西的原版，只有你自己能练，但改版却是适应性强了点，但能练的人还是很少。
  所以，仙人中。
  你固然可以学习到一些通过灵气施展的小手段，攻击防御法门。
  但最重要的还是天赋神通。
  这种天赋神通，甚至不少仙人都没有。
  而天赋神通，即是玄功的源头，但无论你之前将这玄功修行到了多少层次，在度过雷蟒之劫后，都会形成一种类似于“法则”般，固定在你元神内的力量。
  元神存在与躯体内，而这法则却是存在于你的元神内，随着你元神的壮大而壮大，不存在什么修炼等级。
  “以上，就是人间所有的修炼，以及目的所在。”
  红烛龙条理清晰地讲解着，“三山宗门无数，但大多只求突破天人五大限，破开凡人百年命轮，然后为陆地仙人，他们可活百甲，即六千年，所以自然也是不屑人间，独自成了个团体，甚至号称是小仙界。”
  夏极愣了愣：“渡劫了不是该飞上天么？”
  红烛龙道：“飞升是最好的选择，因为仙界灵气充足，更有益于元神的发展，但如果飞升不了，也不是说一定要上天的，只不过这群仙人却是不可沾染太多凡俗之气...就如同妖魔一般，一旦踏入凡间，就会慢慢玄气耗尽，力量衰弱。”
  夏极饶有兴趣道：“所以，这么多复杂的修炼，其实最终目的只有两个，第一是破开凡人命轮，第二是修出天赋神通？”
  红烛龙道：“这是两个不同的标准，就好像不少三山里宗门‘普通弟子晋级精英弟子的考核’，考60分也是晋级，考100分也是晋级。
  破开凡人命轮，那就是60分。
  能获得天赋神通，那都是90分。
  至于获得强大的天赋神通，那就是100分了。”
  说到60分的时候，她脸上和语气里都露出了一些不屑。
  显然，无论是他，还是其他圣会十八席的成员，亦或是之前的昆仑老道，他们都是不屑于只考60分，所以都只以妖丹为辅，甚至不吃。
  ...
  夏极思索了一会儿，算是消化。
  同时在想“让马面和小青牛去突破的可能性”，毕竟只要一突破，马面与小青牛就可以作为自己的一道分神独立存在于世间，然后说不定可以混入那个小仙界？
  自己一念又开始收回两者，使得自己的力量大幅度提升，完成真正的躺着升级的目的。
  不过话说回来...
  难道躺着升级，才是大能们的标配？
  不过烛龙曾经说过，能够拥有一道分神的都是极其难得...
  他再之后又继续问：
  “那突破身限，成为仙人之后呢？”
  烛龙竖起两根指头，直接道：
  “洞府，法宝。
  洞府一般都会设立在灵气充沛的地方。
  而最强者则是拥有最好的洞府。
  初破身限，只有法婴，随着吸收灵气，这法婴会慢慢长大，而在仙界，你会看到一群男孩女孩模样的仙人，这其实都是他们的法相。
  仙人大约需要在正常灵气密度的洞府里，吸收灵气一千五百余年，才能长成人类少年少女的模样，至于那些贫瘠的洞府，甚至需要三千年四千年。
  一旦成为人类少年少女的模样，这样的法相几乎就是定型了，换句话说，不会再如人类一般变老了。”
  夏极奇道：“那如何区分他们力量的强弱呢？”
  烛龙道：
  “你想象不到的简单...”
  夏极：？？？
  烛龙也不卖关子：
  “灵纹。
  在正常灵气密度的洞府里，吸收灵气一千五百年左右，法婴可以长大，化为少年少女的模样，再吸收灵气一千五百年左右，眉心处会产生一道灵纹。
  灵纹越多，天赋神通能发挥的作用就越强，所用的操纵灵气的攻防术法也越强。
  所以，很多时候，如果仙人相争，某个仙人只要显出两道灵纹，不是这个层次的仙人扭头就走，连试探斗法都不会去做。”
  夏极：...
  这也太现实了。
  他脑补了一下。
  确实简单。
  两个仙人交手。
  其中一个仙人眉心浮现出两道灵纹，另一个浮现出一道灵纹，二大于一，那就不用打了，喊一句“道友牛逼”，转身就可以跑了。
  夏极又问：“那法宝呢？”
  烛龙道：
  “这个也非常简单，比人类杂乱的功法，境界简单太多了。”
  夏极：...
  烛龙：
  “法宝分为三类：
  人造灵宝，后天灵宝，先天灵宝。
  人造灵宝是纯粹的仙人打造。
  后天灵宝是部分仙人打造，部分天地参与。
  先天灵宝是纯粹的天地所化。
  这些灵宝极其厉害。
  在仙界，你没有灵宝，都不敢和人斗法，厉害的灵宝可以让你在同境里几乎无敌，甚至越境挑战。
  但灵宝也是有着使用要求的。
  换句话说，除非被你彻底炼化了，否则许多厉害的灵宝只有灵纹达到一定程度才能使用。
  当然...
  如果你炼化到一定程度，而这些灵宝又达到了先天层次，那么...即便你转生了，也会有冥冥中的指引，让你和这些先天层次的灵宝相遇，甚至是直接伴生，并且直接能使用，但这种情况下，先天灵宝在你达到一定实力前，只能激活部分的力量。
  谛听的罪业镣铐，天音的一炁人间，都是与先天灵宝。”
  夏极：...
  “那咱们圣会争夺的神兵到底是什么？”
  烛龙听到“咱们圣会”四个字，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他忍着吐槽的冲动，继续道：
  “神兵榜上列出了100神兵，其实合计应该是1008，这些神兵都是比较特殊的，不入先天后天之分，因为它们都是某一个法宝的组件...”
  夏极：...
  烛龙缓缓吐出四个字：“传闻是太初道藏中的妖皇宝座化作了1008道神兵。”
  “太初道藏？”
  “先天之前，便是太初。”
  这一天。
  夏极和烛龙谈论了许多。
  分手后，他心血来潮，瞧了瞧地藏元神。
  一段时间不见，地藏已经出落成一个三头六臂，皮肤赤红的魔性少年了...
  而且眉心似乎有了点点虚纹...
  按照烛龙的说法...
  这相当于已经吸收了正常洞府灵气一千五百年了？？
  不对。
  肯定是假的。
  我不信！
  夏极做出了理智的判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