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电影院和冰淇淋

  在这里看电影算是一种享受了。影院就只在大的购物中心。比如ayala，smmall1。电影院一般都在顶层。
  每到休息日或者周末，他们一部分人都是在星期三休息一整天，二十四小时。这里会常常排起长长的队伍。
  来看电影的当然以年轻男女为主。情侣或者成双成对的固然很多。但这里就还有一个有意思的。就是他们所说的“coupledate”，常常是几对男女朋友，甚至是夹杂着gay和同性朋友，一起看同一场电影，或者之前之后还有一场聚餐。
  欧美老人和年轻妹子的恋情，在购物中心是随处可见。尤其是“foodcourt”，类似于我们常见的食堂或者大排档。
  十几家食肆围着数十排快餐店样式的桌椅，顾客买好喜欢的食物以后可随意找位置坐下。餐具和相关清洁回收服务都是共享的。
  然后就是出没于各类大大小小的咖啡厅和餐厅，偶尔有在服装店见到这老少恋的相映成趣的身影。
  但就是一次也没有在电影院和保龄球馆遇到他们。
  所以每次吃饭或者喝咖啡时遇到他们，joy就会示威一样把我手臂拽的很紧，靠我很近，几乎整个胸都贴过来了。
  我一边受宠若惊，一边又有些得意地享受那滑腻和柔软，陶醉得几乎闭上眼睛了。于是她又会不动声色，悄悄地用拽着我的那只手，两个还是三个指头，狠狠地掐我，以示惩戒。
  然而她脸上却是板着的一本正经，像正在t台上走秀的超模面若冰霜，目光凛冽。也是同样的昂首挺胸，目不斜视。
  我突然就觉得有些自惭形秽了。想想自己，富不过欧美日韩的老头们；帅不过这些国度或者本地的小鲜肉们。
  从小到大，有夸我文静秀气、聪明乖巧的，有赞我人品才华的。
  当我小小年纪就带上眼镜以后，还有夸我勤奋苦读，学习成绩优异的。工作以后，是有觉得我长得有些好看，有所谓书卷气的。
  但是，天地良心，这么多年了居然没有一个人夸我帅的！
  父母没有，亲朋好友没有。亲密伴侣也没有。就好像我这人天生注定和那个帅字是无缘的。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现在更是一个以貌取胜的年代。我想中外古今，男女老少都是这样吧。
  都说姐儿爱俏，概莫能外。就说这以温顺热情著称的菲国妹子说吧，即便这些老少恋的女主角们，也是梦里有一个年轻帅哥的。
  哪怕就是简单的精神恋爱，也许就是她们抚平心中悔恨伤痛，安慰暗夜梦回的孤单的创可贴了。
  joy，怎么说呢。她才大学毕业不久，收入不多，还得自己承担房租和通勤费。家境普通，兄弟姐妹还多。但她就是出落得亭亭玉立，高挑出众，相貌秀丽。
  而且，真的真的她就和红星kathryn极其貌似，甚至是神似。我真的是因为熟悉了joy的美丽和天生丽质，才知道kathryn的。
  一度我深深怀疑她俩是从小失散的亲姐妹来的。
  所以每当现在这种时刻，我竟然就有些自愧，怕自己不是她本来属意的那一个。
  但joy真的就很是善解人意。她好像能够猜到我的心事，就会笑着来巧妙地化解我的忧虑。
  “frank，你知道我最喜欢男生什么吗？”她巧笑倩兮，像一只即刻便要成精的小狐狸。
  “嗯？不是太清楚哦。所以才一直很努力地去做啊。”我怕回答这样的问题，只好硬着头皮。
  “goodboy，”她蜻蜓点水地用唇点了一下我的脸颊。
  我赶紧报以有些谄媚的笑，一脸的讨好。嗯，就差摇尾巴了。
  突然我就梦里惊醒一般，惊觉于自己这不知是好是坏的转变。
  从何时起，我竟然变成这般的依恋，像个小男生一样青涩又长情。什么时候开始，心里眼里竟是须臾不能离开joy了？
  于是我又赶紧摇摇头，似乎要把这有些危险的感觉抛开。有时候想一想就是自寻烦恼，想得少就是烦恼少。
  “我最喜欢就是你这样还有些纯情，人又真诚大方。”她笑得越发娇艳。
  我想捏鼻子了。果然我在她心中还是小男生一样的存在啊。
  好的一面，是纯情可能引起她的共鸣，说不定还赠我以琼瑶呢。
  不好的一面，是可能她只是姑且敷衍着我。毕竟上次她那所谓男子汉的向往，有着发自肺腑的真实感。还在我心中留有阴影。
  “而且你也年轻，还长得好看。”她又继续夸。
  看吧，她也不会说我帅。用的是“goodlooking”而不是“handsome”。
  至于年轻，能不年轻吗。走在大街上，妹子们都以为我是语言学校的学生或者留学生呢。
  而且joy才19，我大她不过几岁而已。无论走到哪里，我们怎么看着都是标准而正常的情侣呢。
  于是我也算是找回一点点自信，稍稍恢复了一下平衡。
  至少，我们这种异国恋，还是阳光苍穹之下，光明映照之下的存在。虽然有些普通，但还是生机盎然，希望勃勃。
  “还有，”她故作神秘，凑到我耳边来。神情搞怪，用一种机器人般的金属腔调机械地念叨。
  “你可以和白人老头们比年轻帅气，和小鲜肉们比大方体贴啊。看吧，两场都是你胜出耶。欧耶！”她还顺势比划了一个v字。
  看吧，现在很多时候是我拿她毫无办法。又好笑又好气，却无可奈何。
  但她说的是有道理。我也许就卡在一个尴尬的定位里了。就是好像各方面都占一点，但都不出众。总体或是拆分开来看都是平平常常。
  也就只能哪壶不开提哪壶了，故意拿自己和某一方面明显不足的人来比较了。
  这就是自欺欺人罢了。但难道能够拿自己的所短，去和优秀的人一较长短吗。问题的实质在于，我已经不再自信了。
  joy成功地让我，觉得她是具有远大价值而必须得珍惜的人了。这样的境况下，我要如何艰难地平衡自己的尊严和爱她的狂热呢。真是让人头痛。
  “areyouokay?”joy久久没有听我搭话，有些着急，怕是自己说话惹我不开心。
  “其实我真的觉得你很好，很适合的。我只是怕说出自己真心感受来，你会骄傲而轻视我。因为我其实已经离不开你了，也不想离开你。”她又急急说出这样一番话来。
  “joy，我真的很感谢你。”我凝视她好看的美眉，眼睛里面有我，那个我眼里也有她，只有她。一切都恰恰那么好，真的就很满足。
  我想大声呼喊，又想仰天长啸。却怕那样引来众人觊觎，只好暗自压下心情激荡，任它在心中百转千回。又一路蜿蜒而上，来到眉宇之间。
  说实话，很多类似的时刻，我都情愿时光不再流淌，永远驻留这一刻。周围的世界和我没有任何关系，我也不想留住其他更多。我和她的现在，就是永远。
  我喜欢这里的电影院，很大的厅，桌椅很多。过道宽敞，卫生间也干净宽大。一点没有国内电影院的局促。
  来看电影的人真的就素质很高。绝对没有抽烟和说话，或是讲电话的。吃零食的多是小孩子，也从来不会哭闹。
  现在也没有在影片之前播放国歌的程序了。其实我倒没有觉得那有什么不便。除了本地人齐齐站立，手按胸口跟唱时，我们外国人站也不是坐也不是那小小的尴尬。
  正片的播放从来都是很守时。之前的时段通常就是播放公益广告，或者新片速递的片花。
  有趣的是，这几月以来，每次我看到的都是警察英勇无比，奋力挺身抓贼的桥段。反复播放，都是菲国人自己拍摄扮演的同一段影片。
  我和joy陆陆续续看了很多场，每次都在smasia里的电影院。旁边就是贵的离谱的冰淇淋店。不是dairyqueen，或者哈根达斯，叫做florence的意大利品牌。
  我从来吃不出来各个冰淇淋品牌口味的区别。最多能够粗略地分辨出大致的主味品种，和甜度的高低而已。
  看到这店里密密麻麻一字排开，十来个口味的冰淇淋，就有些头疼，兼选择困难症。有小中大三种，价格是从220起跳，最高有1200菲元一份的。比一张电影票的价格（通常是210菲元）略贵。
  偏偏joy最爱它家中等分量的纸盒装，每次都换不同的口味。但我发现后来她就专情于芒果口味的，从来不碰甜筒。
  起先我还愿意陪她吃一个冰淇淋，后来就确实受不了那发腻的甜了。那店里的妹子也早就认识我俩。每次都不用多说什么，直接给joy奉上对应口味的盒子。
  “frank，为什么你居然不爱吃冰淇淋呢？这可是爱的滋味哦。”joy总要忽闪忽闪着大眼睛来询问。
  “因为有你，我的日子每天都是甜的，一切都是爱的味道啊。”我刮刮她秀气的小鼻子。
  joy先是要逼着我吃的，后来也慢慢接受了我对甜食的抵制。心安理得地独自用小勺悠闲地品味，有意无意就喂我一勺。我也就只好半推半就地从了。
  几个月来，原来我们已经看了好多场电影了。《美国队长2》、《冰雪奇缘》、《超凡蜘蛛侠2》、《明日边缘》、《沉睡魔咒》《猩球黎明》、《哥斯拉》、《变形金刚4》，《狙击精英：战纪》、《敢死队3》。。。。
  这里和其他地方一样，好莱坞的大片是全球同步的。如果说唯一有什么不同，就是只有美国的电影。日韩的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还有一个好处，就是同步的大片，电影票价格比国内和香港要低。当然没有国内那样各种各样的折扣和促销了。也有imax和3d，硬件设施不差什么，软件和人的素质竟是略好。
  这里全是原版，没有字幕。joy的英文很不错，每次我们都看得很满意。出来以后往往可以就电影本身聊上好久。
  在公众场所，本地人都是谦逊有礼，文质彬彬的。无论衣着华贵还是简单随意。
  当然，也不允许情侣有过分亲密的举动。那是道德和风俗的力量，隐隐的有巨大的威力。就连所有以金钱为主要目的的各种交往和关系，也得服从这样的习惯。
  就连我和joy这样的正常情侣，在公众场所最亲密的行为不过就是牵手把臂同行。至于亲吻拥抱，在外面可是很出格的举动了。
  如果真的发生那情况，嗯。会有热心人来提醒你的。或者礼貌，或者粗暴，甚至是咒骂。
  我也很奇怪。本地人竟然是如此在乎公共场所的形象。就是道貌岸然，或者说是端庄纯洁。然而，巨大的反差在于，私底下和其他场所，类似酒吧，酒店，风化区，完全就是赤裸裸的交易嘛。
  再不堪的场景都可以见到，可是没有什么卫道士跳出来纠正道德风纪。本地人和外国游客一起疯狂癫狂。
  但我想这缘由简单说来就是民族的自尊心来的。上个世纪五六十年代，菲国可算是这亚洲最富有的国度。
  那时这里的妹子们可是没有想过有朝一日，会漂洋过海去世界四处帮佣打工呢。
  然而后来各种因素，或许因素国运不再。菲国才沦落如此，颇有些积重难返的意味。
  但菲人的自尊心还在，不仅仅是缅怀逝去的美好时光，也为着痛定思痛以后的重新出发。
  我能理解这一点，也许因为个人经历相似。从那辉煌之处跌落谷底，而后挣扎着站起来，带伤忍疼接着前行。
  曾经和joy也聊过这话题，她也很感谢我的感同身受，这同理心和同情心。
  因为记得，所以感恩。因为懂得，所以宽容。
  所以对任何男女，就是心中再不喜，也是尊重的。绝不待他们轻蔑狂傲。即便自己消费付账，需要付小费就大大方方一点。而无论有没有付小费，都会真诚的道谢。
  对遇到的所有女子，即使她行为举止风尘孟浪。言语交接，也是尽量真心诚意，不会调戏玩弄，或是强人所难。
  而对joy，更是发自内心的疼爱呵护，真正是相敬如宾，举案齐眉。不要说在光天化日之下，就是在电影院漆黑的座位上，最多也就是牵手依肩，中规中矩。
  很简单，我容不得任何人看轻她。我想所有人都如我一般尊重爱护她。
  我也容不得任何对我们感情的质疑。就是单纯的恋爱，没有任何交易的成分，不带任何契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