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突然的离开(四)
而以前joy对这种情况,却是有些表面上暧昧不清模棱两可的态度。
或者叫做,因为心灵连着她小小的脑袋,都是可爱地对这问题天然缺乏脑洞大开的觉悟。而且压根就不愿意多想。
我还清楚地记得,她有时甚至对gay卷入到我们的世界,是或真或假的宽容和怂恿。
但哪怕她只是在开玩笑,我也是坚决不容许这样的事情发生的。
那算是我永远不会涉足的禁区,即使天地都在眼前同时消失了。
而她也不会真的大方到和别的女子共同分享我们的情爱吧,我想。
因为根据我对她和周边女孩子们相处的观察和小小思考,是可以稍见端倪的。
其实对于vivian,joy谈不上有什么敌意。
但总有一种女子天生的敏感,也可以叫提防。
因为vivian有时太过美艳。
会担心vivian或是我有什么暗中的情愫。也是怕我经不起诱惑而背叛她。
一旦有了这个假想敌以后,joy对vivian是很聪明的姿态。
一方面是亲热的讨好,不管是公事还是私事。
另一方面则是小心翼翼的提防,几乎再不给我和vivian单独相处的一点机会。
就算我们在简单地打个招呼或者短短的聊天时,她也会不露声色巧妙地加入话题。做得是滴水不漏。
而vivian或是粗心大意到没有发现,或者就是发现了不愿计较,大度地装作若无其事而已。
两个聪明的女子,也就一直这样维持着她们的友谊。
而我一开始是沾沾自喜的。还以为是自己的魅力大,虚荣心都小小的膨胀了一把。
但有时心空的时候想到了,念头转过来。就觉得她们这是为着子虚乌有的事情,在捕风捉影地角力啊。
实际上和我没有半毛钱的关系来的。
即使表面上我还是作为了一个有争议的标的物。
于是我就远远的作壁上观。
只是和vivian,以及其她女孩子们说话聊天都不会轻佻调笑,保持着良好的安全距离。
毕竟我是有着自知之明的。至少知道自己根本就不是已经修炼到了人见人爱的地步。
其实joy还算是很大度的。只是女孩子之间,可能总是有些这样天生的小心思罢了。
对于电梯员flory,甚至是房间的保洁员taneya。她只是稍稍有点关注,倒是不担心我们会发生点什么。
简单地说,taneya比flory和joy都要大好几岁,家就在酒店旁边的小巷子里头。
而且她可是有两个孩子的了。
joy对她就是放心很多,即使taneya有着不输于vivian的相貌和身材。
但taneya就不是如同vivian那般的火辣白皙丰腴。她是肤色有点黑,给人瘦高的感觉。
此外,就是纯粹的相貌秀美,难以置信的娇媚。
更令人惊讶的是,二十多年的岁月和早些年的生育竟是没有给她留下什么痕迹。至少在公开可见的体表部分。
比如鹅蛋脸,又细又黑的眉,当然还有标志性的长发和大眼睛。
和flory和joy相比,她是美貌中多了一份成熟,更加的温顺。这是典型的可以系住男人的居家贤妻啊。
但我一直都对joy那么的深有信心。
既是深信我们的爱会一直存续下去,相信她带来的幸福不会离我而去。也是那么的坚信不疑她会是比这里所有其他的女子都更为优秀的贤妻良母类型。
所以我是认为,其实她这样做只是表明自己已经是缺乏了那永远留在我身边的自信心。同时又是那么的高看我不止一层。
这是要我为被赐予的这份仰视而感激涕零吗?
但我就没有想过,这有可能会是她为自己有朝一日离我而去,而提前打下的伏笔。
是不是她那时就开始代为物色那在她走后的替代人选呢?
回想起来,我是完全地一颗心别无旁骛,整个世界都是以她为中心在运转。
她就是我的世界,而我也从未设想过这情况会有改变的一天,更不曾想到世界也会出现崩塌消散的情形。
所以为了她,事实是没有任何的后备方案,也已经自动忽略了所有的候选人。
就是只见树木不见森林。
而我的森林,一开始就真的只有她那一棵树而已。
偶有的其他的花花草草,不过是在她掩盖之下的星星点缀啊。
而今,森林里已经是没有了树,里面空荡荡只有裹挟着的萧瑟。
但在不去回想她的身影之时,以往被遮住了的小风景就冒出来。
她们一直都在,因为我们毕竟都在同一个时空。
但大家的心,以前却是在不同的节点上。
所以终究也不是错过了什么。
只是这时再次相逢,重新拾起和接续那回忆,时明时暗的怅然若失,依然还是熟稔无比的感觉。
事到如今,我不是在追究因为joy而损失的多少潜在的情事。
一向我是情史简单而又不会斤斤计较。
不过话又说回来,真正又有谁可以一路计较下来,却还可以善始善终的呢。
每每都是如此,往事如烟,回首都是萧索的枉然了。
真想要追索什么,怕就只有剩下的那些记忆里的不堪了,宛如一颗颗毒瘤。
而所有曾经的美好,要么云淡风轻以后了无痕迹,要么腐烂化泥。还不如就泥沙俱下好坏不分地那样,都随意浅浅或是深深地埋在心底深处,留给下一段感情作为堆肥腐殖吧。
没准儿那样反而是更加会滋润未来呢,至少是作了那幻想的养分。
如果可以期许到更为接近现实的想象,而避免掉之前种种触礁的话,就还算是汲取到了有益教训。
酒店里面每个认识我的人,分明就是对此议论纷纷,八卦不已,蜚短流长。
当然都是背着我的时候。
让我倍感绝望的是,也仅仅是在背对我的时候。
而在当面之时,她们没有也不会给我任何的忠告建议,或者教益。
比如当我走过去,还是远远的她们就会停下来默不作声。就是低头或者转过身去装作忙碌不停。
就算是面对我而无法再回避,也是充满歉意地只会说一句sorry。
我不知道这sorry,是代替joy所说,她们也为她的不辞而别感受到了羞愧吗?
我有时候会恶意满怀地认为这样的离开,其实是一种性质严重情节恶劣的背叛,故意的言而无信,又还背信弃义。
她就是一个可耻的逃兵,对我们所有的爱和希望都是。
还是她们真心为我失去了joy而倍感惋惜的sorry呢?
她的开溜肯定是事实,而我的悲伤也丝毫不假。
没有什么是存心做伪来骗取旁人的遗憾叹惜的,本身的sorry就是满溢而横流四周的了。
只是她们真没有也不能为我提供任何建设性意见,遑论为我拨开这眼前的迷雾,指点前路。
没有什么实质性的帮助也还罢了,但我就很不喜欢同时她们眼里的同情和怜悯。
那让我倍感屈辱和羞愧难当,尽管那的确是事实。
只是我不想被别人用无声的眼神脸色来提醒,不管是出于真心还是假意。
那会让我自觉的卑微膨胀到无以复加的地步,而可怜而脆弱的自尊一碎再碎。
偶尔却还是要努力地站起身来,维持众人面前的镇定自若。
这样就已经耗尽了全部的心力,还要怎么谈及那灵魂深处未曾熄灭过的渴望。
我自以为这段时间以来,在众人面前是成功地伪装成了若无其事的状态。
尤其是我把眼神也隐藏起来,就是懒得理人。终日只顾在自己的笔记本电脑上敲敲打打码码字。
如此这般如鸵鸟埋头于沙堆,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有时候实在是忍不住了,也会尝试着问问joy以前的小姐妹们。那时我总是眼神吞吞吐吐,话语也是转弯抹角的。
她们就会说,
“天啊,frank,你还没有忘记她吗?”
或者就是,
“sorry啊,其实我也不理解她为什么这样做。你是无辜的。”
还有捎带着隐隐的不耐烦的,
“sorry,她真的也没有告诉我什么啊,都不知道她为什么要走,又到底是去了哪里。”
我不想也不需要什么安慰,再多也是泛滥的同情而没有什么实际意义。
只想要一些讯息,哪怕是蛛丝马迹也好。
我还是拼命想要知道她究竟是去了何方。
就算是天各一方,心里头想念她时,知道在哪个方位,哪个国度也会好受很多啊。
结合这段时间断断续续打听到的传统和小道消息,她最有可能的去处不是国内其他的城市,也不是家乡。
人总是要自觉不自觉地追求更好的生活的,不管是物质生活还是精神层面的。
我可以自信地认为,她和我在一起这段时间,应该可以算是这f国内较为理想的生活状态了。
既是物质上没有什么短缺,也还频频保持着精神上的交流。
我都以为这些是举案齐眉,琴瑟和鸣了。
而且我知道她们一直都有要出国务工赚大钱的野望,叫做传统也好。那算是她们根深蒂固的念想,好像那才是出人头地发家致富的唯一渠道。
她有那么多的朋友同学都在海外,或者工作,或者是跨国联姻。
所以有她们的支持帮助,去了那些她眼中的富国为着自己更想要的生活打拼一二,也是极有可能的。
那才有机会实现她心目中或有的梦想,也才会比眼下这f国所有形式的生活还要崇高和向上。
原来我这段时间常常去机场转悠也还是冥冥之中的有的放矢吧,只是可能早就错过了她的出行罢了。
还有一个可行的办法,就是要联系到移民局的kestlyn了。她可以找到在机场的同事,帮我查询一下joy在那里的出行记录。
只是我又该如何开口求助呢?
joy都还不算是我的什么人,仅仅男女朋友而已。
不要说身份证护照号码,我连她的id卡和护照长什么样都不知道。
连她的本国名字,我都怕是拼不准确。
同样的,因为我不能提供任何与joy具有什么法律关系的文书,酒店也不会向我提供她的详细资料。她们也是爱莫能助,而且也要优先保护前员工。
况且,我又是要如何向kestlyn开这口呢?她只是因为工作关系而认识的仅仅两面之交的官员。
虽然认识,却连最普通的入门级的朋友都还不能算是。怎么都会觉得过于冒昧而难以启齿。
更还不用说是要她帮我查找另外一个和我关系只是暧昧不清的女孩。
一阵乱想加上头大,最后竟然是无可奈何的恍然大悟。
原来呆了几个月,我在这里还有这段关系之中,居然只是不受f国法律保护的弱势群体而已。
这真是又怕说又想说的事实。
于是过往的记忆,甚至是joy本身的形象都变得让我又爱又恨起来。
连带着那前台,也是可以随随便便阻挡我脚步的禁区了。
我会对它变得胆怯起来。它是随随便便易如反掌就能在我心里掀起天大的涟漪,就那样固执地爱恨交织。
它也是那黑魔法肆虐的区域,把我曾经魂牵梦萦的女孩变成了背信弃义而不能善始善终的狠心肠女人。
就在我远远只是看着前台,却犹豫不决是否要过去再询问一番之时。
vivian竟是迎面朝我走过来。隐隐约约可以看见她眼里柔情似水,似有晶莹流溢。
一时之间,我觉得心里面委屈万分。几欲冲上去倾诉一番。
又不禁要想起她以前所说的关于joy的年轻的话题。
现在我是不得不相信那美好的年轻真是会成为妨害的了,当然也由不得不信。
我费力地闭眼,不想那些委屈流溢出来。
委屈总是顽强地一直寄生在我们的心里面。
人生所有的欢乐时光中间,我们是难以察觉到它的踪迹。也不会观想到它半分。
然而它总是生存有道。生生不息地躲藏在那些欢畅轻快背后。
以前那么多年,所有受过的伤,背负的心酸,原来不是消逝掉了。它们只是地表的藤蔓枝叶被年复一年地毁灭了,根系却自始至终收缩在更深的地方。
而现在就新旧不一地齐齐长开,在我倍感虚弱难经风雨,无力抵抗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