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节

  余瑶却紧张的道:“你孩子呢?”
  张兰兰道:“我刚才实在忍不住了,拜托你奶奶帮我抱一下,怎么了?”
  余瑶虽然没有做过母亲,但却知道正常情况下孩子对于母亲的意义,她不敢提前把消息透露,只好摇头:“没什么,我就好奇问问,我奶奶该着急了,我先过去了。”
  她抬脚就走,张兰兰一抓,抓了个空。
  “还想问问,刚刚为什么捏我呢。”张兰兰低声嘟囔道,也没在意,洗手去了。
  余瑶快步走回座位,就见孩子虽然是秦凤抱着,但王二梅不知打哪里弄了个一闪一闪类似水晶球的东西,正把叮当逗得不住笑呢。
  看来自己提前去报警,真是做对了!
  余瑶一坐下,立刻就道:“奶奶,你把叮当转向我,我也要逗他玩。”
  第8章
  秦凤只当孙女喜欢小孩子,立刻就侧了身,把叮当转向了余瑶。
  小孩子看不见一闪一闪的东西小嘴一瘪,本是要哭的,可余瑶拉了他的小手,轻声道:“叮当,小叮当不哭哦,不哭姐姐给小叮当唱歌好不好?”
  像是能听懂这话一般,看起来一周岁都没到的小娃儿就又笑了。
  余瑶松了口气,压低声音轻哼了两句,正好张兰兰回来,忙让秦凤把叮当递了过去。因为要逗小孩儿,余瑶错过了王二梅一开始恼怒愤恨的眼神,也错过了后来她似乎想到什么般满是算计的眼神。
  七个小时很快过去,火车快到站了。
  几个小时的相处,张兰兰和秦凤王二梅都混熟了一般,下车时王二梅看着张兰兰又抱孩子又要提行李的样子,一副好心模样道:“这会儿人太多了,你先抱着孩子,东西我来帮你提一半,等出站了人少了再给你。”
  余瑶没有阻止,总得给她点希望,要不她收手了就逮不到她了。
  没想到秦凤看了眼,却道:“行,你提一半,我也来帮着提一半。”
  坐车七小时,她们带的吃的差不多吃完了,而夏天-衣服轻,行李就一人两套衣服,另外一些洗漱用品。余瑶提了个小包,秦凤提了个大点儿的,因此行李并不多。
  王二梅本想偷点懒少拎点东西的,这会儿一听秦凤的话却着急了:“你自己还拿着行李呢,那包一看就重,还是我来吧,我都拿着。”
  张兰兰好笑道:“不用不用,我抱着孩子也可以提的,都习惯了。”
  在车上聊天时候大家都知道了,张兰兰是家中小女儿,上头哥哥姐姐一堆不说,爸妈也老了,所以她生了孩子娘家长辈就帮不上忙。而婆家这边公婆都早已不在了,男人在外地打工,一家三口都在外地开销太大,所以她才带孩子回老家。
  不等王二梅开口,秦凤就抢着道:“那不是你一个人的时候没条件嘛,现在正好有人能搭把手,你看着孩子就好,何必那么累呢?行了行了,准备着,可以下车了!”
  急性子的她夺了张兰兰手里的包,就催余瑶走了。
  余瑶朝张兰兰点点头,道:“姐,我先走一步,你跟着我就好。别出去人多走岔了,东西不好交给你。”
  王二梅见状没了办法,只能安慰自己,这样正好顺便把这祖孙俩一起端了。回头年老的往外丢了也好,带回去烧火做饭当保姆也行,至于这年轻的,不管卖去哪都赚大钱了。
  下了火车,余瑶一眼就看见站在不远处的萧国成。
  两人隐晦的交换了视线,余瑶放心的随着人流往外去了。
  越是往外,余瑶心里越是紧张,尤其是几次悄悄看王二梅,见她面色平静,根本不像是要做什么事情一样。她不怕被警察批评教育,就怕这样一个人贩子以及她的同伙逃之夭夭。经过秦凤和闵瑞雪事件,她现在是一点儿也不怀疑自己预知灾祸的能力了,在火车上看见的那一幕,如果她不阻止,肯定会发生的!
  现在就怕,怕因为自己和秦凤的变故,让王二梅改了主意。
  可王二梅才不会改主意呢,这样两条大鱼,在她眼里那可都是钱。只不过出门后得等等,人太多的话,他们的人来了也不好抢人。因此四人出了站,又往外走了几步到了广场,身边只有稀稀疏疏行人的时候,王二梅才主动停了脚。
  张兰兰把叮当换了个胳膊抱着,先朝秦凤伸手:“阿姨,谢谢你了,东西给我吧,我这出去就能坐到车了。”
  秦凤手一松,张兰兰正接东西呢,王二梅伸手从她怀里抱走了叮当。
  “这位大姐,谢谢你帮我抱了一路孩子,已经到站了,我家里人要来接我,就不麻烦你了。”因为还想顺便带走余瑶,王二梅说完话并没走。
  张兰兰愣了愣,有些不自然的笑道:“你胡说什么呢?这是我……”
  “老太太,你胡说什么呢!”抢在张兰兰之前,余瑶大声喊了出来,“这怎么是你孩子了?这是这位大姐的女儿,你赶紧还给人家!”
  张兰兰突然反应过来,看了眼余瑶后,就哭喊起来:“是啊!这是我女儿,阿姨你不能抢人孩子啊!”为人母的,一见旁人要抢孩子,哪里还忍得住,她将手里东西一扔,直接就扑上去要抢叮当。
  王二梅故意手一抖,看着像是要把叮当丢了似得,吓得张兰兰不敢动了,才立刻扭头呵斥余瑶:“瑶瑶!你不是小孩子了,跟妹妹争宠也不能这么争!”
  她声音甚至比余瑶张兰兰的还大,一吼完,四周行人都慢下了脚步。
  有站在原地往这边看的,也有干脆就走过来近距离围观的。
  而这话就像是个信号,立刻就有一对年轻男女快速跑了过来,女的和余瑶先前看到的一幕里出现的一样,男的却是第一次出现。
  这两人一出现,那女的就挡在王二梅身前,一把就推开了张兰兰:“你干什么呢?想孩子想疯了是吧?你也不照照镜子看看,你那瘦巴巴身上没几两的寒碜样,我家叮当有哪点儿像你的?”她说着见周围围了一圈人,也不怕,立刻招手叫人靠近:“来来来,你们都看看,我家叮当到底是像我,还是像这个骗子!”
  那男的却直接朝余瑶过来,口中喝骂道:“臭丫头!那是你亲妹妹,你还想把她推给骗子,我看你良心都叫狗给吃了!”
  说话间他抬起手,本是想给余瑶一巴掌打的她没有招架之力的。可余瑶长得实在是太漂亮了,这会儿仰着脸,眼睛亮晶晶的,面上还带着嘲讽的笑,男人只觉得被这笑晃了眼,人都有点儿看呆了。
  “你说什么?那是我妹妹,那你是我什么?”余瑶沉声问道。
  男人张了张嘴,怎么都说不出“我是你爸”四个字。
  四周围着的人以为是出现拐卖孩子的事儿了,纷纷围了过来,这年头要说什么最能引起公愤,人贩子就是一个。这些人看看王二梅和她跟前的女人,再看看瘦巴巴的张兰兰,都认为叮当不是张兰兰生的。
  人群中有人喊道:“这是人贩子啊!”
  立刻有人附和:“人贩子丧尽天良!应该枪毙的!”
  “报警!快报警,把人抓起来!”
  张兰兰急了,够不着王二梅,立刻就对着那女人又撕又打:“让开!快让开!那是我的孩子!是我的!”
  王二梅一边逗着怀里的叮当玩一闪一闪的小球一边骂道:“我呸!什么你的孩子,这是我小孙女,你看这长得白白胖胖的,一看就是我们家人!”话落又去骂那男人:“李小辉你干什么呢,赶紧的带上瑶瑶,咱们走了!”
  李小辉这才回神,忙去抓余瑶。
  余瑶正要躲,秦凤把手里行李一丢,冲了上去。
  作为一个没见过世面的老太太,她是直到有人要对余瑶动手了,才终于反应过来,冲上去抱着李小辉的手就是狠狠一大口,咬得李小辉嗷嗷叫了,她一撒手,一脚又朝李小辉两腿之间踹去了。
  别看秦凤是个又瘦又矮的老太太,可那力气真是不小,她一个人解决了李小辉,劈头盖脸就指着王二梅骂起来了:“你这个丧尽天良的老妖婆!你她奶奶腿的,想死是吧?这是你孙女?你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就你那死德行能有这样漂亮的孙女?这是老娘的孙女!还有你怀里那孩子,那是人家小大姐的女儿,是你小孙女,我呸!”
  她边说边朝那年轻女人扑上去,有她帮忙,很快张兰兰就得了手去抢叮当了。
  王二梅虽然没有个正经营生,可靠着拐卖儿童和妇女,单看她打扮就知道,日子是过得相当不错。假扮小有资产的老太太好些年,自己也要这么认为了,碰上个秦凤这样泼辣的,那还真是只剩下愕然了。
  一直在边上等着的李大力暗骂了一句,冲了过来:“怎么回事啊你们?接个人也能这么磨磨蹭蹭的!赶紧的,老太婆你抱着叮当走,瑶瑶你也别闹,赶紧回家!”
  喝骂完了一手去扯儿子,一手就想来拉余瑶。
  然而他手还没碰到余瑶呢,早已围在人群里的便衣警察得了令,知道这伙子人都在这儿了,便冲上来一脚踹翻了他,拿住了人。
  眼看着事情实在是不对了,王二梅才终于慌神了,怀里的孩子被张兰兰夺了去,她哇地一声就哭了出来:“干什么?你们干什么?你们,你们这是有组织的人贩子团伙!抢小孩了!救命啊!抢小孩了啊!”
  她这一喊,四周围着的人的确就有些乱了起来。
  可是萧国成和当地警方的人已经快速赶了过来,很快就把事情交代清楚了。
  而终于得到机会,余瑶上前,抬起右手狠狠在王二梅脸上打了一巴掌,指着叮当道:“你说那是你小孙女是吧?”不等王二梅应声,她就对张兰兰道:“姐,你来说,叮当是男孩儿还是女孩儿!”
  张兰兰抬起满是泪痕的脸,大声道:“是男孩儿!叮当是我儿子!”
  余瑶又指着自己,问王二梅:“你说我是你孙女?那我的瑶是哪个瑶?”
  王二梅结结巴巴的道:“一个地名,余姚……”
  余瑶拿出身份证给围观的人看:“大家看,我的瑶,是王字旁,美玉的意思,根本不是那个叫余姚的地名!这个人要真是我和叮当的奶奶,会不知道叮当是男是女,会不知道我的瑶是哪个瑶吗?”
  “妈的!原来他们才是人贩子!还是有团伙的!”
  “这肯定不是他们第一次干这事,肯定干了很多次了,赶紧抓去坐牢!”
  “人贩子就该枪毙!该下地狱!”
  真相大白,周围的人纷纷激动的叫了起来。
  第9章
  从派出所出来,秦凤就垂着头,一副蔫蔫的模样。
  余瑶没注意到秦凤的不对劲,她现在脸色通红,一半是气王二梅这个一家四口人的人贩子团伙,一半是臊自己骗了萧国成,她根本就没看到王二梅在h市拐过人。不过想到王二梅因为死不承认在h市拐过小孩,而被警察们逼问的痛哭流涕的差点撞墙时,余瑶又觉得有点儿解气。
  萧国成因这次事件要暂时留下,正好现在没事,便打算送明显受惊了的张兰兰母子一程。几人到了派出所门口,他看了眼脸色通红的余瑶,也有些不好意思的道:“那个……你们要去哪儿?我也送你们一程。”
  他不好意思是觉得自己笨,居然被余瑶那副模样给骗了。
  而余瑶看到他才是真不好意思,他刚刚在里头可是被骂了一顿。
  “不用了,我们打个的去汽车站就好。”她忙拒绝道。
  张兰兰今天虽然被吓到了,但是余瑶和秦凤这对祖孙却是她的大恩人,因此见她们要去汽车站,便忙道:“你们要去哪里?在火车上阿姨是不是说要去横城?现在都五点多了,你们去横城什么地方,有提前定住的地方吗?”
  还真没有。
  原本计划下午四点左右就能到横城的,因为可能要长期住,就想着到了再看。谁想到火车上会出现这种事,现在已经五点多了,到横城六点多,即便是夏天天也快黑了。
  可要是在这儿住一晚上,那明天上午就也被耽误了。
  余瑶倒也不瞒着,看着萧国成和张兰兰道:“我是想去横城看看,有没有什么机会参加演戏做演员,暂时还没定住的地方,你们知道那边好找住处吗?我可能要住的久一点。”
  好好一个小姑娘,怎么会有这想法……
  萧国成有些说不出话,张兰兰也愣住了。
  余瑶一笑:“你们要是也不知道就算了,我还是先过去看看,那么大个地方,肯定能找到住处的。我回头上车看看手机,看能不能先定下。”
  张兰兰忙叫住她:“你等等!我虽然不知道那边好不好定住处,但是我二姐就嫁在那,而且你想做演员……我二姐和二姐夫就在旁边开了个超市,同时也在帮剧组招募群演,你过去了一开始什么都不懂很容易被骗,你等等,我给我二姐打个电话。”
  张兰兰抱着孩子到一边去打电话,余瑶这才低声问萧国成:“王二梅那一伙人不是第一次拐卖人口了,他们……会被判死刑吗?”
  看着余瑶期待的眼睛,萧国成顿了顿才道:“还不确定,拐卖儿童和妇女想要判死刑,除非是情节特别严重,不然最多就是无期和没收财产。”
  余瑶心里有些难受,若是她没有预知灾祸的能力,张兰兰已经死了。
  这就是好人不长命坏人活千年?
  余瑶正想说话,张兰兰红着眼睛回来了,但她却笑着对余瑶道:“我跟我二姐说了,知道你们帮我救回了叮当,我二姐说你们去了只管找她。我给你电话,你记一下。”
  虽说做好事不留名,做好事不求回报。
  但人家真回报了,又是自己需要的,余瑶也不推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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