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碰那里

  “视频是怎么回事？”
  镶金贴玉的走廊上，一条红毯分割两道反射金丝光的华墙，墙上每隔几米，或摆上瓷器，或挂上看不懂风格的迥异画作，顶灯一照，东西方结合的相当尴尬。
  这酒店品味不高。
  三个人从这条空荡荡的走廊到安全通道，再从安全通道，下到酒店地下的电力系统。
  季微小心翼翼地打开安全通道铁门，吱呀一声，一股黑洞洞的凉风袭来。
  “就是…”季微想了想，“怎么搞垮季家我跟你说了。但操作起来耗时耗力，还容易被发现阻止，所以季年想到绑架人质，拍了视频，威胁公司内部人去做。”
  甄真说：“季年做的事可不像英雄所为。”
  季微叹气：“长年浸淫家族腌臜，英雄已经变成狗熊，这没什么好奇怪的。人都喜欢沉浸自己确信的正义里，美其名曰信仰，并乐此不疲。”
  你这么说自己哥哥好吗。
  季微说：“我们去看看季灵吧。他大概已经知道所有真相，像只可怜巴巴的落水狗缩在角落里，期期艾艾，绝望又无助，好像自己是全天下最悲惨的傻子。”
  …他好像是你弟弟。
  云慕青：“你敢把这话当着他的面说？”
  季微哈哈一笑：“他会咬死我。”
  “。”
  不过说到底，季微要不是关心他们，也不会这么了解他们。
  在安全通道小心摸索前行。似乎这里已经被搜了一遍，他们不认为这里还有会有人。
  到了季灵那层，季微让他们先待里面，打开门出去看有没有守着。
  大概一分钟后回来。
  季微说：“这一层有三个人守着。我们只要赶走一个，把季灵带出来就够了。”
  云慕青：“你去赶走他们。”
  季微：“不行，他们膀大腰圆，我打不过。”
  “你不是主使者之一吗？这点权利都没有？”
  甄真说：“如果你有办法让他们失去警惕心，我可以掐晕他们。”
  “怎么掐？”
  甄真说：“人的后颈有个穴位，只有医生才知道在哪个位置，用几层力道能把人掐晕。当然，不懂的人随便乱掐会死人。”
  季微愁苦道：“你一个女流之辈又懂下药又懂掐人，要男人有什么用？不过，让他们失去警惕心比登天还难，你不如一刀杀了我，让他们看看我的尸体，八成比什么都有用。”
  …
  季微神情暧昧地从安全通道走出来。
  走廊不是一条通到底，三个男人分三个转角守，联系靠耳麦。
  季微找到其中一个黑衣男，也是离季灵房间最近的。
  “喂，你们是不是漏了人？我看到安全通道那有一男一女在做爱，你还不滚去把他们抓回房间去！”
  黑衣男脸色一变，表情顿时怪异起来，半信半疑地走过去。
  还没到铁门，便听里面传来男人压抑的粗喘，和女人娇媚的呻吟。
  “啊~不要碰那里~插进来！好大，撑得我好满~还要，再给我更多~你看我已经湿成这样了~”
  仿佛柔成丝的缠绵女音，迫不及待得钻进男人耳道，挑拨他神经，勾起他欲望。
  接着又发出啪啪得撞肉声，接吻时舔舐吸吮的口水声，淫靡浪荡。
  黑衣男猛地打开铁门，果然看到一个男人抱着一个女人在操，女人雪白的大腿环在男人腰侧，黑色的晚礼服挽至大腿根，令人不禁窥视她与男人交合处的无线春光。
  他们吓了一跳。
  男人搂着女人没动，女人眼含春水，虽吃惊，却魅色不减。
  黑衣男被这美人迷的七荤八素，把贴在她身上的男人一把推开，手臂一勾，把她搂紧怀里，女人也顺势抱住他脖子，目光魅惑，乖巧得很。
  然后…
  然后脖子一痛，他就晕了。
  砰的一下倒在地上。
  甄真把裙子整理好，和云慕青装装样子，没真枪实弹得来。看向坐在楼梯上神情复杂的云慕青：“你怎么了？”
  云慕青：“你叫得太勾人，我得缓缓才能站起来。”
  甄真：“如果不是这种情况，我会继续和你做下去。”
  云慕青：“不如我们进季灵房间做一次？”
  “太耽误时间了。”
  把安全通道的门关好，季微把他们带去季灵的房间。
  “那个男人会晕多久，不要十分钟二十分钟就醒了。”
  甄真说：“不确定，这个因人而异。我们只能尽快。”
  季微：“季灵一旦钻起牛角尖，可不是一般手段能应付的。”
  甄真：“我见识过。”
  那时在大学，他非要她陪他，和他天天在一起，疯狂地给她打电话，甚至浸在冷水里，把自己病上加病，逼迫她留下来。
  虽然后来没再发生过这事，但从这看得出来，季灵的心理问题不小。
  一个不如意，或事情未按照他所想的方向进行。他很容易在瞬间陷入癫狂的状态。
  季微打开门前顿了顿，他声音有些沉重得说：“你知道季灵小时候经历过绑架，差点被掐死的事吧。
  在遭受过这么恐怖的事之后，他又知道最疼自己的母亲疯了。
  周围的大人也不隐瞒，直言不讳的告诉他，你母亲变成那样都是因为你。
  然后，带着他看母亲发疯的样子，指责他，企图用季灵对母亲的愧疚感来控制他。季家长辈们得逞了，季灵也心死了。”
  云慕青不可置信：“他那时几岁？”
  “才五岁而已…”
  季微声音很沉重，压抑着巨大的悲伤。
  “我看着他从开朗乖巧的弟弟，逐渐在长辈们的引导下，转变成那样冰冷怪癖的少年。他想要什么就有什么，实际上，他只能选择大人们给他安排的一切。”
  门打开。
  在房间找了一圈，才在阳台找到他。
  五层高楼，季灵穿着西装，面无表情地坐在阳台栏杆上看着下方。
  季微说：“孩子不要做傻事。”
  季灵回头睨他一眼：“要做的话，早在你们进来的时候做了。”
  季微：“那你想干嘛？坐在那吓人呐！”
  季灵越过他看甄真：“我就知道你会来找我。”
  甄真：“你哥说要来找你。”
  季灵眯了眯眼：“你骗骗我，让我高兴一下也好，说不定我就不跳了。”
  甄真说：“人生什么坎过不去，这种谁都知道的道理我不说。你跳下去解脱了一切，我只在这跟你说再见。”
  季微苦恼：“好歹几夜夫妻情，你说好听话不行？”
  “她向来这样，”季灵哼了一声，“你根本不在乎我怎样，你只需要我听你的话，按照你说得去做！你要我坚持学业，你要我听家里的话，你要我离开你…”
  说着说着，他就哭了，眼泪流下来，他却好像还不知道自己在哭，喃喃自语地说。
  “没人要我…妈妈不要我，你也不要我…”
  甄真过去牵起他的手：“下来，我们去阻止你妈妈。”
  季灵跳下栏杆，猛地把她抱在怀里亲，眼泪和口水糊了一嘴，直把她嘴吸得发麻，亲完了，说：“你嘴里有其他男人的味道。”
  云慕青拧眉：“那是我的。”
  季微跑到门那边观望外边有没有人。
  季灵把甄真搂在怀里，不让云慕青靠近：“你霸占她够久了，我不在的这段时间，你上了她几回？”
  云慕青本不欲和他一般见识，没忍住：“天天颠鸾倒凤，前段时间和燕宁喝醉，玩了一晚上和一早上。”
  季灵眼睛一瞪，扭头看怀里的甄真：“你没被弄坏吧。”
  甄真：“还行，可以试试三个人一起。”
  季微一转头，恰好听到这句，一时间都不知道用什么表情面对他们。
  甄真说：“我顺嘴开个玩笑。”
  也许是第一次绑架整栋酒店的经验还不足，让甄真他们到了地下室。
  路过保安监控室，里面果然也被季年找来的人占了，可他们显然不专业。坐在里面嗑瓜子看视频，悠然自得好像在自家里。
  季微摸进去，顺利拿出了钥匙，找出电力配置的房间，打开门进去。
  整栋酒店的电力都集中在这里，酒店…本就是季家的，因此季年早就把酒店的报警系统解除了。
  甄真：“先把总闸门关掉。”
  “为什么？”
  “季年他们带来的屏蔽器也是插电使用的，关掉电，报警！打急救电话。”
  电力一关。
  整个酒店都陷入黑暗，空调的通风功能失去作用，室内开始变得逼仄窒息起来。
  “怎么回事？我去打电话！”季年拿出手机走出房间，房间里，季真盯着亮屏电脑，一动不动。
  甄真把浓缩药水的喷雾冲入通风管，再开启电力，把药水灌入酒店各层的通风口。
  强大的气流推动着药雾灌入。
  这个酒店除了一楼，其他各层都是几乎封闭。只要不打开阳台，室内只靠空调通风换气。
  但即使他们马上开窗通风，渗透进来的药雾如同毒气，会黏附在他们裸露的皮肤上。
  要等药效发挥作用，甄真他们窝在电力室内等待。
  “真的有用吗？”季微无不怀疑。
  甄真：“你不是已经尝过一次？这个药的副作用有影响周边环境的特点，即使你身旁是无害的空气，也会迅速蔓延开来。”
  “比如农药？”
  甄真看了眼手机时间：“上去吧，慢着，只有季灵没服用过缓解副作用的药。”
  急促的警铃在酒店楼下响彻。
  季年怔怔得听着，手机啪的一声掉在地板上，他准备得还不够充分吗？为什么？是哪里出了错？
  公司的人应该不敢报警才对！他一直有监视他们啊！
  但是很快的，他感觉身上有些不对劲，宛如窒息般，他双手抓着脖颈倒在地上挣扎起来。
  到底发生了什么？
  甄真他们上来时，警察和急救医一同进来。
  看着大厅躺尸一大片，都呆了呆。
  甄真跑到一个运担架的急救员前：“十五楼f7378室有个被抢打中手臂的人，请你们先去救他！这些人一会就好！”
  医生倒是没想那么多，抬起担架就去电梯那。
  警察听到这话问话，看看倒在地上这群明显是受害者的人，再看甄真一群人毫发无损，难免怀疑。
  “你们是谁？在这做什么？这里发生了什么？是不是你们打的电话？”
  季微一僵，这语气…该不会以为他们是犯人吧？唉呀妈呀，救人的变成犯人了。
  甄真镇定道：“给全酒店的人下药的是我，把我抓回去吧。与他们无关。”
  季灵怔了怔，她为什么这么说？为什么不把前因后果说出来再说是她下的药？
  “怎么会无关？我们一直和你在一起！”
  警察道：“那就是共犯啦，一起带回去，放心，谁也少不了谁！小刘过来，把这几个人带回局子里！”
  不过怎样。
  甄真的确用了未经国家严格安全检测的非法药物。
  虽然靠着药物影响，除了常青之外，人质和绑架者没有一个伤亡，最后这群人进医院前就好了。
  但法就是法，甄真差点被警察送检，入法院审判。
  秦家及时插手，避免了这一灾难。
  而季家…则没那么容易平息。
  由于主犯季年和季真没有透露季微，找来的从犯也不知道季微的名字，季微逃过了牢狱之灾。季年和季真被判三年有期徒刑，以及百万赔偿。
  帝城商界势力大洗牌，警察因此事名正言顺得查处了季家近年偷税漏税的案件。
  在季家缴纳巨额税款后，季氏企业几经缩水，已不复以往风光。
  一夜之间，朝夕尽改。
  甄真换了一座靠湖的三层欧式别墅居住，有花园有池塘，景色很美。
  芝芝一岁多了，能直起身走，她好动，整天撒开丫子到处探险，保姆吊心吊肺地跟着她，生怕小公主磕伤。
  几个公司的业务处理了几个月，总算告一段落，有了时间，季微带着厚礼拜访他们。
  他还没谢谢甄真，如果不是她力挽狂澜，一个人质也没伤，季年和季真可能不止三年有期徒刑。
  如果不是她那时主动认罪，先把警察的目光转移到她身上。
  大概，季年和季真连个缓冲的机会都没有，直接被带入狱中。
  季微有些羡慕了，季灵眼光真好，世上像甄真那样，无论何时都理智沉静、又拥有技术手段、渊博知识的女性，少之又少。
  而且她还长得漂亮，身材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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