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11)

  正好我可以带着他一起到府城那边去。
  不知伯父您意下如何?
  现在是二月份,而府试在四月份,院试在八月份,府城倒是离他们这边近些,但省城就要远些了。按照程晋的计划,他是不准备在院试前回来的,直接在府城或省城找个书院读书,然后考完所有的试再回。
  而林昭如今都十七了,再拖下去也不好。
  林父惊喜不已,他本来就在操心两个孩子的婚事,这个年纪,再不出嫁就有点晚了。只是程晋原本的未婚夫郎从嫡子变成了庶子,而且这事,男方家里不提他也不好主动提起这事,如今听程晋说起,顿时心里松了一口气。
  明面上,他还是装作认真思考的长辈模样,这确实也该让你们成亲了,只是这时间会不会有些太着急了?
  府试是在四月下旬,现在是二月,这也就意味着,这婚事最迟下个月也就该举行了。
  但是,关于婚礼的一切,包括嫁衣、嫁妆等东西,他们目前一点儿也没有准备。
  这么想着,林父皱起了眉头:要不还是往后推一推,等到府试过后在成亲不迟?府试和院试之间可是有四个月的空闲时间,到时候程晋回来一趟,也赶得上。
  程晋听着,似乎也有些不错。
  但还没等他们两个讨论出个结果来,门外林昭已经等不及的推门进来,嚷嚷道:不着急,一个多月呢肯定来得及,哪里着急了。我都已经看过了,下个月出嫁的良辰吉日有好几个呢,刚好合适。他一个庶子,哪有那么多嫁妆要收拾,林昭这点自知之明还是有的。
  林父板起了脸:你一个哥儿,当着人家贤侄的面,说出这样的话来,成何体统!哪有哥儿家这么一副迫不及待嫁到别人家去的样子。
  林昭丝毫不惧,跑到林父跟前撒娇,程大哥又不是外人,爹你对他好,他从小对你也是仰慕的紧呢,又怎么会因为我这点话就对我有意见呢。他反正一直在程晋面前都是这么直白大胆的,也不觉得程晋会因此而生气。
  林父被他这一通马屁拍的脸上笑都露出来了,尽管程家对他有救命之恩,但他对程家也是尽心尽力的帮了十几年,心中也是有了些感情的。
  绕是他再知道自己欠了人家一条命,但所做的得到别人的感谢,心里也是舒服的。自家孩子能这么说,必然是知道程晋平日里对自己的感情的,几个孩子从小就要更亲近些。
  他轻轻拍了拍林昭的头,就你一张嘴喜欢说。既然这样,那我们就看看下个月哪个时间合适?林父询问的看向程晋,下个月急是急了点,但也不是不能办好。
  程晋自然没什么意见,点头应允。
  接下来就没程晋和林昭什么事了,双方都是父母健在的人,大致提一下对婚约的意见还行,具体的细节那就是该两边父母商量的事了。程晋要等下回去让他爹娘来才行。
  林父跟两人又说了几句,就让他们出去了。
  林昭拉着程晋往花园走,脚步轻快,程大哥你好厉害啊,竟然考上了第一名,爹早就在关注着这些,消息一传过来,他高兴的给府上下人全都发了赏钱呢。当然了,他心里也是高兴的。
  程晋是他的未婚夫,是他喜欢的人,他自然是希望程晋能越来越好的。
  倒是林子修那边,他听说人还失手打碎了东西呢,想也知道对方放弃了程大哥这么好的人,心里有多后悔。至于对方那个情人小侯爷,都已经离开了,再说永昌侯府地位高,林子修就算是嫁过去,那也不是正室。
  他觉得十分划不来。
  心里想着林子修,到了花园后,两人还当真看到了林子修。
  视线对接上,林昭也没退,反而笑吟吟的迎上去:哥哥今天怎么有心情出来了?听说早上哥哥屋里刚不小心摔碎了一套茶具,没伤到手吧?
  林子修眼睛死死的盯着程晋,像是想要找出对方跟前世的不对劲出来,他实在想不通程晋怎么会考上第一的。就算是凭着灵珠,程晋前世也没考这么好啊,他的视线下移,清晰的看到程晋手腕处并没有什么图案,可见程晋并没有得到灵珠才对。
  想到自己失去的灵珠,林子修又是一阵气闷。
  他冷然说道:不过是侥幸一次罢了,这成绩怎么来的可说不一定,这次这么好运,之后可就不一定了。
  是的,林子修十分怀疑程晋是作弊了的,但是前世,并没有什么科举舞弊的事情暴露出来啊。
  当然,他知道程晋学了这么些年,也不是什么都不会的,在书院水平也就处于中间,这还只是镇上,拿到省城可就更不起眼了。而且他们这地方,文风盛行,每个省在科举上的名额都是有限的,程晋混在其中不值一提。更别说程晋的心理水平了,考试发挥不好那是家常便饭,他想了想,难不成是因为跟林昭定亲了,所以高兴之下超常发挥?
  他拒绝接受这个可能性。
  他只想让程晋和林昭越过越不好。
  林昭才不管林子修在想什么,他小嘴一张叭叭的:别什么这次下次了,程大哥已经考中了案首,他都不用再考其他的,就已经成了秀才了,之后再慢慢考也就是了。哥哥你还是少说些酸话吧,毕竟就算因为你偷情不能嫁给程大哥,但咱们这些年的情谊总不是假的吧。
  林昭心里得意极了,之前林子修还在他面前逼逼程晋肯定考不上,这不是都考上了!
  那他指定要把话都还回来。
  林子修冷哼一声,考上又如何,他不会让他们好过的,只现在的情况,他说的再多,也只会让林昭觉得他嘴硬逞强,起不了丝毫作用。
  他干脆离开了,懒得再看对方那副嘴脸。
  林昭撇撇嘴,程大哥可别理他,之前就一直说你坏话,现在你都考上了,还不死心。说着他突然忧虑起来:他不会是还想嫁给你吧?
  第十六章
  程晋笑了:你当我是什么香饽饽,人人都想咬一口啊。至少林子修是肯定不会。
  林子修只是真情实感的觉得他肯定考不上,考也考不好。
  林昭抱着他的手臂:那可不好说。不过想想程晋的未婚夫郎已经是他了,再怎么说,他爹也不可能再调换一下,应当没问题的。
  自从林子修的那位情人走了,并且没有定亲的意思,他就一直担忧林子修会回来跟他抢程晋,好在他们终于快成亲了。
  在林府待了些时间,程晋就告辞了,回到程家,说服张氏去办提亲的事是很好办的,譬如让林昭到时候跟着照顾他,让林家对他更尽心之类的,理由一说,张氏立马觉得很好,再来本身都已经订婚了,她也不抵触这些。
  没两天,张氏就风风火火的找林府商量这事了。
  林父摆明了给的嫁妆不会少,又是给自家小儿子办婚事,张氏咬咬牙给的聘礼也不错,当然了,最后林父连带着又全都给送回来了。
  三月很快就到了,程晋穿上了红色新郎服,在一片喜庆当中,将林昭娶了回来。
  婚礼当天,一箱箱嫁妆摆满了程家的院子,看的张氏心花怒放,怕被不讲究的人给偷拿了,赶忙使唤着让人给抬到空当的屋子里去。幸好程家的房子是新修的,张氏暂时没有分家的打算,怕家里再多添人,留的房间足够。
  在席间陪着喝了些酒,等时候差不多了,程晋就赶紧回屋里去了。
  村里没那么多规矩,程晋本身和村里的同龄人不太熟,没什么人过来闹腾,他回到房间,林昭这次带过来的下人就三个。
  一个是程晋之前送去保护他的小丫头十七,另外两个是一直在身边照顾林昭的下人。
  此时,见他进来,三人俱都退下了。
  程晋走到盖着红盖头的林昭跟前,嘴角不由得漾起笑意,喊了一声,昭昭。
  然后他将盖头掀起,里面林昭抬起头相貌惊艳,脸颊微红,也正看着他有些羞涩的笑着。
  喝下交杯酒,两人很快就睡下了。
  程晋对林昭是极为熟悉的,但洞房花烛夜下,看着身下人青涩又极力想要迎合的模样,心中的火热久久不能消去。
  一夜过后,程晋难得的起晚了些,好在程家也没人在乎这早晚问题,他看了眼窗外,时间不早了。
  他坐起身,推了推旁边的林昭,昭昭,起床了。
  林昭一下惊醒,意识到自己竟然已经嫁人了,还是新婚第一天。
  一看天色,差点从床上蹦起来。
  快快快,你们家这个点吃饭了吗?他把被子直接往身上一裹,留下光溜溜的程晋。跳下床时,他嗷的一声,腿软的差点直接坐在地上,程晋赶忙拉住他:你要做什么,我帮你找。
  不用,我找件衣服。林昭急得,怕让程晋找更慢,等稍微缓缓,他就赶紧打开箱子去找衣服了。
  找完又回到床上穿起来。
  程晋倒是不慌不忙的,手上东西也不慢,很快就穿好了,连头发都发冠一弄,好了。
  林昭注意到他,赶忙道:你先别走,让我先出门。
  好。程晋立在一旁,看他急慌慌的,一边顺手给他递着东西。
  林昭以往在府中多是由人伺候的,像是梳头这些,他虽然会,但没那么熟练,这会儿一着急也就更慢了,听到外面有声音,也就更紧张了。嘴里忍不住埋怨道:小春他们三个怎么也都不叫我一声。小春和小夏就是陪着林昭嫁过来的小厮,都是哥儿,性格活泼的紧。
  程晋也没给别人弄过头发,担心再耽误时间,问道:那我帮你把他们叫进来?
  别。林昭气鼓鼓的噘嘴:你爹娘嫂子们都在,要是他们听到了可怎么办。他知道程晋他娘可不是好招惹的对象。
  程晋默了,依现在他娘的设定,他觉得林昭的担心很有道理。
  两人捣鼓了半天,终于收拾齐整出门了,林昭深呼吸几下,准备随时见人就露出笑容。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只要他对人笑的好看,人家也不好多说他什么吧。
  但林昭这套,在程家是行不通的。
  张氏本来见林昭晚起就烦,对方居然还在她面前笑嘻嘻的,简直太让人看不顺眼了,她看了两眼当即就道:什么时辰了自己不清楚吗?还没洗漱,全家人就等着你们吃饭了。
  她这话虽然说的是两个人,但明摆着就是冲着林昭去的。
  就是所有程家人也不会当她真在说小儿子,程晋自然也知道。
  林昭的笑容一僵,对方要是其他人,他早就开撕了,但难不成他还能对程晋的娘开战?要是程晋和他娘关系不好也就算了,但张氏有多疼小儿子他是清楚的。
  程晋咳了一声,拍了下林昭的肩膀,嗯,我们先洗漱吧。又凑到张氏跟前去:娘别生气了嘛,昨天成亲忙了一天,我这不是太累了才没起。
  这话说出来算是圆一下气氛。
  张氏没再说什么,但是程晋明确的知道他娘对林昭的意见更深了,才成亲第一天,就让自己儿子护着,到时候指不定就想上天了,肯定也不会把她放在眼里了。
  狐狸精。
  呸!
  程晋:头一次知道婆媳关系的复杂性。
  娘你当年不是这个样子的啊!
  张氏转头干其他的事,没再发火,林昭的小厮小春和小夏两个赶忙把水打好端过来,伺候着林昭洗漱。
  程晋发觉他娘又不满意了。
  程晋:
  他已经可以预见未来鸡飞狗跳的日子了,幸好他接下来等林昭回门后,就要带着人前往府城去了,这是成亲前就已经说好了的。不见面,也就没什么矛盾了吧?
  到时候去京城当官的话,程晋感到头疼,他知道他娘肯定是要跟着一起去的,他也做不到明明能接爹娘一起住,却说谎骗人不能去。
  要不想办法买两套房吧。
  拖林昭的福,程晋也是被下人伺候着洗漱的,两个人拿着杯子到院门外刷牙,蹲一块,林昭吐着泡泡,一边问小春两个:你们早上怎么也不知道叫我一声?
  小春和小夏也苦,委屈的说道:小的两个早上天不亮就起来了,原本是到厨房准备早膳的,没想到老夫人倒是同意了,但是又使唤我们去外面放牛,喂猪食,扫地,昨日那么多碗筷也是留着让我们洗的,忙的都停不下来。
  程晋差点没呛住,折腾还是他娘能折腾啊。
  小春继续道:然后我们本来想叫公子你们起来的,但叫的时候你们没醒,老夫人让我们不用再叫了,说是昨天累了,让你们多休息一会儿。明明说的好好的,哪知道等他家公子起来就翻脸无情了呢。
  程晋漱了口:那十七呢?他记得十七这个女杀手,在前世就很冷硬,不喜欢听人乱指挥。
  小春道:她应该还在外面放牛呢,老夫人让她顺便多割点草回来,一定要把牛喂饱。
  话音刚落,程晋就看到昔日女杀手木着一张脸,背上背了一个大大的背篓,微微弯着腰,一手拿着镰刀,一手拽着牛回来。牛看起来不太想回圈里去,一路上不肯走,低头继续吃,十七就使劲拽。
  但牛丝毫不把对方放在眼里,继续有一口没一口的慢悠悠吃着。
  程晋笑出了声。
  好不容易收拾完,一家子坐在了桌上,十七和小春小夏他们另外吃,不跟大家同桌,这点程晋倒是没什么意见,在他这古人的脑子里,下人确实是不和主子一起吃的,哪怕他们家目前只算是村里一富户。
  接下来的这三天,家里是没停歇的。
  张氏看林昭很不喜欢,林昭也不是好惹的,他不跟张氏对骂,但他转头就跟程晋撒娇,还当着张氏的面,程晋也不好不应。张氏吩咐他干活,他就让小厮去干,自己反正活的滋滋润润的,就是不愿意亲自动手,看的张氏气急,也不能直接上手就拉他去做吧,关键上手人家也有下人护着。
  张氏说的再难听,林昭就当充耳不闻,完事甜甜的反驳一下。
  晚上还得跟程晋嘀咕一通。
  程晋去调解也不管用,他话说的再好,在张氏看来都是帮着林昭在说话,这娶个高门大户的回来,本来想压一下气焰,这没想到还没使劲对方就蹦的老高了。只要林昭不乖乖听她的话,程晋就算把牛皮吹破天也不行。
  但林昭可能当个受气包吗?那必然是不可能的。
  尤其是林昭还察觉程晋不会因此而对他不满,那蹦跶的也就更厉害的,直接放飞自我。
  论阴阳怪气,他可是高手。
  反正只要不是他的错,程晋就不会怪他,那就不用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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