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节

  段夫人走过来走过去,好容易看到了一个可靠的熟人,便凑了上去。
  “王夫人,好久不见了。”
  那人看到段夫人有些惊讶,段夫人主动和她打招呼,她就更惊讶了,因为段夫人平日里仗着段大人是个不大不的官,很有些傲气。
  “段夫人,真没想到能在这儿见到你。”
  王夫人这话,段夫人听得很不高兴,好像她就不该来似的。
  大约是看出了段夫人的不高兴,王夫人忙解释了句,“之所以以为您不会来,也是因为,今个儿,关夫人也受邀了。”
  关静萱回门之后,关夫人确定她嫁的不错,就开始考虑儿关静远的婚事了,起来,儿比女儿还要大上两岁,虽然儿一直嚷嚷着要先立业再成家,可科举这回事,哪里是能的准的,万一儿运气不好,一直没有能考上进士,难道这亲事还能一直拖着吗?
  所以最近不管哪里的宴,大宴宴,只要是宴,关夫人几乎都会来。想来给自己的儿看个好媳妇,好岳家。
  “她也来了?”虽然关老爷和段老爷交情一向不错,两家还早就定了婚事,但关夫人和段夫人的关系真不算好。有那么点儿,互相看不上的意思吧。
  “是啊,我刚看到了,人在那边呢。”王夫人指了个方向。
  若是几天之前,段夫人可能会怕见关夫人,因为一对退了婚的男女,女的嫁出去了,男的还没着落,多少还是有些丢人的,但今天不同了,她儿给她找了个更好的媳妇儿,关静萱算什么?她嫁的那个方少爷又算什么?
  “早知道她也要来,我就和她一道了,毕竟就住在隔壁。”关夫人这话,王夫人听着有些假,没听退了亲的两家还能相处的好的。但也随便附和,“是啊,一块儿来多好,路上还能聊上一聊。”
  也是巧了,今天来的妇人之中,儿和段瑞年在一个营里的,恰好有那么几个。她们先是各自聊自己的儿、女儿,然后着着,就到了早几天刚到大营的一位沈将军身上。
  段夫人一听,新来的将军,姓沈,真是正中了她的下怀了。
  于是假装不经意地问了问,“新来了个将军吗?奇怪了,我怎么也没听我儿提起。你们了解那个将军家里的事吗?”
  段夫人今天的表现与往日相较,其实是十分反常的。往日里她虽然也会来赴宴,也会坐在一旁听,但从来不会主动问。
  一个妇人恰巧是个嘴碎的,她知道的事,但凡有人问起,她必然要,不就难受得紧。听段夫人这么一问,她来了精神。
  “那位沈将军啊,我知道。”
  这个妇人知道的还真是不少。听到有人问起她知道的,她就兴致勃勃地了起来,只是,话稍稍有些多,且讲的都是沈将军的丰功伟绩,这些都是段夫人不想听的。她只要知道沈将军是个将军,就已经足够了。但段夫人也不好打断她,毕竟刚才是她先问起的,且这儿似乎也只有她知晓,若是贸然打断,就怕她不肯再,所以忍了又忍。
  好容易待那妇人话告一段落,段夫人急忙问道:“那沈将军既然这样厉害,那他的女也一定都十分地争气吧?”
  听段夫人问起这个,那个知晓颇多的妇人神色有些异常,但很快又调整过来,只是压低了嗓音,“那位沈将军啊,倒是有一一女的。儿么,自然是虎父无犬,至于这女儿嘛。”那人摇了摇头,似乎有些不想。
  “女儿怎么了?”段夫人忙问。
  被问到,那妇人又有些憋不住,“十五岁及笄那年,沈姐就嫁了人,嫁的颇不错。只是可惜,夫君是个命短的,成亲两年不到,就没了。沈将军那女儿啊,因为没能为夫家诞下嗣,便归家了。”
  “沈将军就一个女儿吗?”段夫人一听沈将军的女儿是个寡妇,心里一个咯噔,忙问。
  那人神色莫名地看了段夫人一眼,她刚才明明了,沈将军就是一儿一女的,但还是点点头,“是啊,就一个女儿。”
  “一个女儿,一个女儿……”段夫人重复了数遍,又问:“那她,今年多大年岁啦?”
  “我算算啊”,那人动了动手指,“怎么的,也得过二十五了吧。”
  本来是抱着显摆的心去赴宴的,听了这样的消息之后,段夫人回府的路上,脚步都是虚浮的。可惜段瑞年晚上并不在府里,因而心里压着无数问题却无人可问的段夫人辗转难眠。
  第二天段瑞年一早回府,段夫人的眼底青黑一片,看到他回来,忙就迎上去问:“瑞年啊,你要娶的那个将军家的姐,是沈将军的亲生女儿吗?”似乎怕段瑞年给她一个肯定的答案,段夫人又忙给了段瑞年一个选择,“是不是,是沈将军的义女?”
  听母亲这么问,段瑞年就猜她可能是从别人那里听到了什么消息,犹豫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是沈将军的亲生女儿。”
  “她……是个寡妇?”段夫人的声音有点抖。
  段瑞年点了点头。
  “她年纪也,也比你大?”
  段瑞年又再点点头。
  “不行,我不答应。瑞年啊,你怎么能娶这样一个女人。”
  眼见母亲准备撒泼耍赖,段瑞年只了一句话,“母亲,沈将军可不是一个容的旁人出尔反尔的人。”
  一时间,段夫人无言。
  正文 第四十七章 少爷的身子
  昨晚关静萱重新闩住了窗户之后,方谨言仍在屋外头赖了很久,本以为时间长了,关静萱便会心软,但事实上,关静萱不但没有心软,反而因为生气累了下,很快入了睡,很是没心没肺。
  方谨言不但是个少爷的命,还是个少爷的身,平日里都被照顾得极好,哪里受过冬日里的凉气,夏日里的暑气,不过在院里多站了那么一会儿,第二天一早起来就有些咳嗽了。见方谨言自起身之后就不停地咳嗽,默语急着要给他请大夫开药方。
  方谨言却忙阻止了他,很有些高兴地,“快去告诉少夫人,就我病了,病的很重,都起不来塌了。让她速来看我。”然后迅速地又把穿好的衣裳扒了,往身上撩了点儿冷水装汗,重新躺回了塌上,为了把病折腾得再重一点,他强忍着凉意没盖被。
  默语去也匆匆,回也匆匆。
  听到开门声的时候,方谨言就开始撕心裂肺地咳嗽,咳了老半天,咳得满脸通红,咳到来人的脚步声到跟前停住,他才悄悄抬眼瞧了瞧,一看又是默语,且他身边并未跟着阿萱。
  “阿萱呢?她,不肯来?”这会儿开口话,方谨言才觉得喉咙因为刚才的过度咳嗽而疼的厉害,语气之中满是失落意味。
  “不是的,少夫人不是不肯过来,是她一清早就出门了。”
  “阿萱出门了?她能到哪儿去?”方谨言差点儿跳起来。然而,刚刚直起腰,他就觉得眼前一黑,又软回了塌上。默语赶紧上前一摸,发现他这是起了热了。
  “门房,少夫人走的时候了,要回娘家一趟。”
  缓过了那股晕劲,方谨言就听到了默语的这句话,顿时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暗道阿萱这是因为昨天的事,打算一棍给他打死了?是不是她这一走,明天或者后天,她就要给他送一纸和离书来了?想到这里,方谨言一急,热度更高了些。
  却关静萱,因为暂时不想看见方谨言的脸,她一早就出了门。她也没想去城中乱逛,毕竟她才刚成亲,人言可畏,她就直接回了娘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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