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节

  智老头:“看看你的女儿,令我蒙羞。”
  “那件事,那是灵灵的错吗?”智夫人一听,就红了眼眶,一半是愤怒,一半是心虚,“你竟如此偏心,早知如此,何必将那贱人扫地出门娶我!”
  “你小声点!”智老头捂住了她的嘴巴,“不是说好不提她了吗?”
  “你去吧,去找你的好女儿,”智夫人含恨拂袖而去,回头盯着智老头看了一眼,“不过,你最好保佑她不会知道当年发生过什么,不然别说你这个侍郎当不久,只怕你这条老命也不保!”
  “你你你!”智老头到底还是有些气力,一把上前揪住了智夫人的衣襟,几乎要将她提了起来,一只手扬起来要打她,“你个疯婆子,住嘴!”
  智夫人绝望地笑着,瞥了他一眼,把自己的脸凑上去:“你来啊,打啊!你打死我,我和灵灵都打死好了!”
  智老头愣了,把扬起的手放了下来:“我不是这个意思。”
  “不是?”智夫人倒是彪悍,反手揪着智老头的衣襟,“你若是敢随随便便把灵灵打发了,我会让你知道后悔的!”
  智夫人说完便跑开了,回到她女儿的小院,推门却发现智仲灵正在对镜梳妆。
  “娘,你来了。”智仲灵笑意盈盈回头看她一眼。
  这一眼,让智夫人的心定了下来。
  “灵灵,娘来帮你梳头吧。”
  从智仲灵手里接过梳子,智夫人站起身来给女儿梳着满头青丝,却在梳子上面发现了几根白发,连忙扔在地上假装没有发生。
  智仲灵却很平静地告诉她:“娘,没事儿的,我长出白头发了,我看到了你不用瞒我。”
  “灵灵,好孩子,苦了你了。”智夫人忍不住红了眼眶。
  一直微笑的智仲灵再也忍不住了,回头扑进智夫人的怀里抽泣起来:“为什么偏偏是我?为什么偏偏是我!”
  “好灵灵,这不是你的错!”
  “娘,我脏,我嫁不出去了!”智仲灵泣不成声地说。
  “灵灵,你胡说什么呢!”智夫人捂着女儿的嘴巴,逼她冷静下来,“错的不是你,你没有错,娘的好女儿。”
  “我没有错吗?那那个人为什么来找我?”智仲灵扯着自己的头发,“肯定是我,是我哪里做的不够好!”
  “灵灵,灵灵!”智夫人按着女儿的手让她冷静,眼珠子一转,一条计策涌上心头,“听着,听着,不是你的错,都是你爹的错!”
  “爹?这关爹什么事?”
  智夫人一股脑把包袱推到了智老头的身上:“你爹他一直都知道你和长阳王的事,但是他心里偏向永昌王,他恐你跟长阳王若是走到一起会让永昌王忌惮,所以,他才出此下策!”
  “可是娘,他是我爹!他怎么可能!爹爹不是这样的人!”智仲灵睁着一双通红的眼睛看着自己的娘亲。
  “傻孩子,这种事,娘会骗你不成?”智夫人抱紧了自家女儿,“当年,你娘我本不愿嫁与他,只是他用计逼走了原配,还另我的父亲信了他,他是个怎样的人,娘会骗你?”
  “我不信,怎么能,他是爹爹。”
  智夫人叹口气:“好孩子,这件事是他的过错。只要我们娘儿两个还有一口气,就断不能让他好过!”
  智伯瑶回了自己屋里,破天荒跟音希说了声:“天寒,夜里你不用守着了。”
  音希丫头平日虽不满智伯瑶的专横,见她平安回来到底是高兴的:“大小姐,没事儿的,我可以守着,你先洗个热水澡,换身干净衣服,我给你屋里多加一盆炭火。”
  水很烫,看的出来音希一直在家中候着。
  智伯瑶心内一暖,顺口问起了她:“你来智府多久了?”
  “回大小姐的话,该有七年了,跟父母逃荒过来之后,家里养不起,就进了智府。”
  智伯瑶褪了衣衫,音希接过去。
  “家里还有些什么人?”
  音希垂下头:“不知道,从进了智府,这里就是我的家了,我也再没有见过他们。”
  “罢了,你早些歇着,这些东西你拿着。”智伯瑶也不知该怎么安慰她,拿了些首饰塞给她。
  音希感恩戴德抹了眼泪退下去了。
  智伯瑶在木桶里擦拭自己的身体,手指从自己的肩头滑过,一想到以后,将有另外一个人这样轻柔地抚摸自己,将自己视若珍宝,她的心就暖暖的,从今以后,虽无来处,但有归宿。
  捞起木桶里一片红色花瓣,将它轻轻放置在自己的手心上,看着它入了神。
  喜欢红色,不仅因为那是血的颜色,还有别的原因。
  她在襁褓之中被丢弃的时候,有一方红帕子放置在她的身边,稍微长大一些,师父给她看过,她嘴上说着不看,烧了那帕子,却暗暗记下了帕子上两行诗句:
  妾拟将身嫁与,一生休!
  纵被无情弃,不能羞纵被无情弃,不能羞!当真是一个豪爽女儿家
  正文 第二十七章一种相思,两处闲愁
  “今天是个什么日子?”智仲灵拦住音希,问她一句。
  “回二小姐的话,今天不过是个寻常日子。”音希有些害怕,不知二小姐这么问自己是何意。
  智仲灵久未出门,一头青丝如同秋日干枯的枝条,脸颊瘪了下去,眼底是乌黑的印记,嘴唇丝毫没有血色,看上去很是恐怖,如同行将就木的老妇人,一双手如同粗糙的鹰爪,看了让人害怕。
  “啪”的一声,音希捂着自己的脸,不知自己犯了什么错招致二小姐如此记恨。
  “跪下!”智仲灵呵斥道。
  音希捂着半边脸跪了下去,抽泣着不知自己犯了什么错误要受到二小姐如此责罚,况且二小姐一向与人为善,怎么这般刁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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