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节

  接着陈实和徐衍就朝那边走,像是和老大爷说什么,老大爷翻开木箱的盖子又打开了里面的棉被,小心翼翼地拿出什么,魏希看的有点懵。
  然后他们掏钱递给老大爷,就提溜着一堆东西回来了。直到他们俩走近,魏希望着他们手里冒着冷气地东西,突然反应过来,这好像是,冰棍?
  这个东西对于魏希来说有点陌生,因为连原主也不常吃到,村子里是没有这个东西的,原主只有和奶奶去镇上地时候才能吃到,在原主的记忆里,冰棍是夏季难得的美味,也是和她奶奶联系在一起的快乐回忆。
  魏希想了想冰棍的样子,大概,和她吃过的酥山还有冷陶差不多。这样一想,还挺期待。魏希努力思考冰棍的几瞬,徐衍陈实两人也到了他们面前,一人递过一根。一边递,陈实一边说:“我买最便宜的糖水冰棒,一根三分。”
  蒋英接过冰棍,扯开冰棍表面的透明纸,凉气扑面而来,蒋英舔了一口道:“糖水冰棒就很好吃了,等回去了我再把钱给你吧,今天花的差不多了。”又接着吃起来。
  其他人也纷纷点头。
  将冰棍递给魏希的是徐衍,两人四目相接的一瞬,魏希忍不住微垂眼眸,避开徐衍的眼睛,倒是徐衍毫不掩饰自己的目光。
  徐衍将冰棍递给魏希,他的手指节修长,和魏希的手放在一起,仿佛能一手握住。魏希快速的接过冰棍,微微侧身,看向旁边的蒋英,不知道说些什么的闲扯来转移自己的注意力,“今天天气挺热的。”
  蒋英对魏希突然的闲聊有些懵,她还在和冰棒做斗争呢,没有反应过来的蒋英呆着脑袋附和,“对呀对呀。”
  把冰棍递给魏希之后,徐衍就接着往下分冰棒了。魏希见他没有站在自己面前,忍不住松了口气。她并不是没有遇见过别人对她表白心意,虽然晚唐不及盛唐的民风开放,但对于少年少女们还是相对宽松的。踏青或是打马球的时候并不会避讳男女之间的见面,彼此倾心,互诉衷情也是常有的事。
  她在大唐的时候姿容秀美,仪态万方,在闺秀中也是显眼的存在,从来不乏少年同她表白情意。她通常是委婉拒绝,下次再见也是恪守礼仪,落落大方,不曾这样窘迫过。
  她叹了口气,望了眼手里的冰棍,也学着蒋英,将外面的透明包装撕开,试探着将冰棍放入口中,轻啜一口。怎么说呢,甜甜的,还有一股奶香味,她刚刚听蒋英说是糖水冰棍,还以为只是甜的,不会有别的味道。
  又吃了两口,她忍不住微眯眼睛,真的很好吃,味道有些像她在大唐吃过的酥山,但是又不太一 * 样,说不上哪种更好吃,因为彼此之间不管是形状还是口感都不太一样,就是味道相似。酥山她在唐代的时候也不常吃,不仅是因为价格昂贵,也是因为闺中女子约束较多,怕吃多了有伤身体。这样想着,她吃起冰棍又快了些。
  大家待在没有阳光的角落吃完冰棍,又休息了很久,班车才姗姗来迟。秉着女士优先的想法,是女知青先上的车,魏希坐下后男知青们才上来。她担心徐衍又和她坐在一起,到时候会有些不自在,所以选在一个靠窗的位置,打定主意,如果徐衍还问她能不能让他坐在靠窗的位置,她一定拒绝。
  魏希想着,就见徐衍朝着她的座位走来。
  第15章 徐衍越走越近,魏希突然……
  徐衍越走越近,魏希突然有些紧张,她深呼一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她也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刚得知自己到一个陌生的时代时也没有像此刻心跳如鼓过。
  努力使自己平静下来,再一抬头就见到徐衍站在座位旁,她已经做好拒绝徐衍的准备了,就等徐衍问她。吸气,脸上堆起一个客套的微笑,却见徐衍直接坐在了她旁边的位置上,问都没问。笑容还挂在脸上,魏希一时反应不过来,就好像是自己看到徐衍坐在自己旁边,然后露出一个欢迎的笑一样
  正巧徐衍也看向她,像是早就料到她的反应一样,脸上是悠悠笑意,明明什么都还没有说,魏希却能感受到眼前这个清俊少年难得的恶趣味与戏谑。
  魏希只觉得脸热,顾不得被对方看出端倪,连忙把脸转向车窗,看着外面快速迁移的场景。渐渐的,晕车的不适取代了刚刚闹了笑话的热度,魏希的脸色苍白,冷汗从额头冒出,她强忍着喉间的不适。
  正难受着,魏希发现面前多了个绿色的军用水壶,她顺着水壶向上看,徐衍眼含担忧的望着自己,他开口解释,“喝点温水,会好受一些。”
  虽然不知道徐衍从哪拿出的水壶,明明来的时候没看到他带,但额头的隐隐作痛和喉间强忍的不适,还是让她接过了水壶。将盖子旋开,轻轻的喝了一口,她发现水是温热的,热水入喉,冲散了喉间的不适,人也精神了些,果然好了不少。
  又喝了几口,魏希将盖子旋起,递给徐衍,“谢谢!”
  徐衍没接,“你拿着吧,不舒服的时候就喝上一口,会好受很多。”说着,他又从口袋里掏出一把糖递给魏希,“这是薄荷糖,你先吃一颗,治晕车很有效。”
  魏希接过糖,对徐衍很认真的道了声谢,虽然两人现在的关系相处起来有些尴尬,但晕车的感觉太难受了,她此刻不是很能分出心神关注这些。剥开糖衣,魏希将糖塞入口中,一入口薄荷的清凉直冲脑门,冰凉的感觉顺着喉咙往下,喉咙的不适感被薄荷的清凉取代,魏希觉得好 * 受了许多。
  热水和薄荷糖虽然有效减轻了魏希晕车的不适,但是颠簸的车程依然让魏希觉得很不适,加上辗转了一天,她很快就沉下眼皮,伴着很有节奏的班车行驶时的摇晃渐入睡眠。
  当她再睁眼的时候,车子还在和乡间的小路做斗争,她有些迷蒙的睁开眼,还没等有所动作就觉得脖子好像有点酸。她试着移动自己的脖子,却好像蹭到了柔软的衣物,隐隐还有皂角的香气。突然,好像意识到什么,她猛然抬头,映入眼帘的是徐衍的侧脸,她刚刚是靠在徐衍的肩上入睡的!
  似有所觉,在魏希怔愣的一瞬间,徐衍转头看向她,对她眼神温和,“你醒了,刚好快到村口了,我正准备叫你。”见她还一愣一愣的,以为她介怀刚刚靠在自己肩上,徐衍解释道:“你晕车了很久,好不容易才睡着,我怕稍微移动你会醒过来,反而难受,所以才……”
  见徐衍还有解释的意思,魏希的脸这次就像火烧一样,连忙打断他,“不用解释了,我知道你是好意。”说完,顾不上看徐衍的反应,魏希就匆忙转头。
  魏希现在的脸通红通红的,完全不能见人。这也怪不了魏希,她确实在大唐也是诸多少年倾慕的淑女,但是不代表她就和哪个男子如此亲近过,民风再如何开放也没有任由未出嫁的闺秀同男子亲近的道理。
  这是她第一次,同一个男子如此亲近,这样一想整个人好像都要烧起来,完全不敢抬头。幸好已是傍晚,天色混沌,看不清她脸上的神情,但凡有人看到魏希此刻的脸色,大概都要感到惊讶。
  不知过了多久,班车行驶到赤溪村,方一停车,魏希顾不得等其他人,匆匆下车,迈着小碎步竟也走的极快,完全不见平素不疾不徐,仪态端方的模样。
  留下有些蒙圈的知青们,王学恩丈二摸不着头脑,“魏同志为什么走的那么快?”
  蒋英也不太清楚,但是王学恩问了,她肯定要表现得比他聪明些,于是蒋英一拍王学恩得肩膀,“你问这么多做什么,这是我们女孩子的事情。”
  “好吧。”王学恩挠了挠后脑勺,不再问下去,转头接着拉着陈实聊起今天看过的电影,控诉那些欺负银姬的坏蛋。已经听王学恩碎碎叨叨一整天的陈实,额头青筋暴起,咬着后槽牙,硬着头皮接着听下去,这时候,他不禁后悔,为什么一开始要和这个话痨住在一间屋子。
  大家的注意力很快就被他俩转移,笑闹着调侃他们。而徐衍,望着魏希略显慌乱的的背影,眉如朗星,眼里含着细碎的光。如果仔细瞧的话,还能发现徐衍右边的肩膀比左边的要稍微僵硬些,像是长久保持一个姿势,血液不流畅而有些迟缓。
  一整天都稍显沉默的齐悦,此刻,大概是所有人里面最清醒的,她站在角落,脸上是愤 * 恨不甘,明明她不论是学历还是出身,都比魏希这个村姑好多了,为什么徐衍就是看不到她。她都想好了,徐衍的家庭出身很好,如果可以和他谈对象的话,自己一定能得到工农兵推荐上大学的机会,这样就算自己的出身稍微不好一些,他的家人也一定能接受自己的。
  只是,都是因为魏希,她当时就看出来了,徐衍对魏希不一般,如果魏希不再就好了。魏希不在的话,徐衍一定能看到自己的,她从小就是学校最受欢迎的女生,上了高中从来不乏追求自己的男同学。她原本只想好好学习,高中毕业后被分配一份体面的工作,再依靠自己不俗的容貌找一个干部子弟嫁了。
  可惜,父亲偏心,让她替代弟弟下乡,学业中断,一切的设想都成了空谈。不过,齐悦拨弄了一下指甲,好在上天带她不薄,遇上了徐衍,如果能和徐衍在一起,这一切就都值了。或许,这是上天送她的机会呢,只要让魏希失去机会,她翘了翘唇角,脸是笑着的,眼神却阴冷的可怕。
  知青这的气氛各异,而另一边,魏希急匆匆进了屋子,将门一关,就忍不住用手摸着脸,感受脸上的滚烫。到了自己的屋子,没人注视着,她的动作也慢了许多,整个人都自在了不少。
  魏希往杯子里倒了水,轻啜了一口,放置了一天的茶水早已冰凉,但在魏希看来却正好,凉水下肚,脸上的燥热都退了不少。她长呼一口气,冷静下来,不禁反思自己,是不是表现得太失礼了。
  她坐在梳妆台上,轻轻叹气,手里拿着白天徐衍塞给自己的钢笔盒。慢慢打开,映入眼帘的是一把精致的女士钢笔,小巧而不失雅致,相较徐衍的那支钢笔要略微短些,笔帽上的wx并不算显眼,却恰到好处的能让人看到。
  魏希将钢笔拿出来,从头到尾,细细把玩,显然,这支钢笔的手感很好。魏希手上的动作不停,眼神却有些呆呆的,不知在想些什么。如果她能看看镜子里的自己,就会发现她眉含春情,目似桃花,像是情窦初开的少女,在不自觉地情况下嘴角微微翘起,隐有甜蜜。
  在魏希对着镜子发呆的时间里,徐衍他们也到了院子里,略有些喧闹的动静惊醒了魏希。她放下钢笔,有些急切的走到门口,隔着一扇门听外面的动静。很奇怪,那么多人一起走进来,魏希几乎在第一瞬就分辨出徐衍的声音和脚步声。和别人不一样,徐衍的脚步声不带拖沓,不轻亦不重,和他的人一样,总有自己的章法,很稳很稳,让人觉得很安心。
  魏希认真听着脚步声在想,不知道何时,院子里就安静下来了,大家各回各的屋子。咚咚咚,是敲门的声音,很神奇,无需多言,魏希就知道敲门的是徐衍。
  魏希离开门边,稍微整理了一下自己身上 * 的裙子,便想开门,突然,她咬了咬唇,又犹豫了一下,不知道该不该开。
  就在她犹豫的这一会,门外似乎又有脚步声,像是离开了。魏希连忙打开门,却看到徐衍好好的站在门口,根本就没有离开的脚步声,是她太紧张了。
  不知道为什么,见到徐衍的一瞬间,魏希尽管心跳如鼓,但面上却很镇静,她听到自己略微有些冷淡的声音,“有什么事吗?”
  徐衍自魏希出来起,目光就没离开过她,听见魏希问自己,他抬起手,露出手上的墨水瓶,眼含星光,“有钢笔怎么能缺了墨水呢?我想你今天收的匆忙,应该没有来得及准备墨水。”
  魏希接过墨水瓶,看向徐衍,“谢谢!”鼓起勇气说完这两个字,魏希有些慌张的垂下眼眸,退回房间,“我、我睡了。”把房门一关,整个人靠在门背上,两只手放在胸口,紧紧握着墨水瓶。
  门外的徐衍看着突然关上的门,先是愣了愣,紧接着脸上是掩饰不住的笑意。柔和的亮光打在少年身上,原本清冷入玉的少年也染了两分尘世的烟火气,像是误入凡间的谪仙。
  第16章 夜色深深灯几许,同一座……
  夜色深深灯几许,同一座院子里不知有几人彻夜难眠,辗转反侧。天亮,鸡鸣,今天依然是不上工的一天,知青们大多还没醒,院子里静悄悄的。
  在一片寂静声中,魏希轻手轻脚出了院子。她之前答应过赵婶,今天要到赵婶家里帮忙裁剪衣物。赵婶的大儿子赵为国一直在部队里,一年到头都回不了两次家,尤其是前两年,听说去执行什么任务不能回来。
  好不容易有了空闲,向领导休假七天,过几天就能坐火车回来了。赵婶平时不说,但心里对这个大儿子思念的紧,一接到赵为国的信就去镇上扯了新布想要给久未归家的儿子做两身新衣裳。
  可这几天秋收,只能先忙地里的事,等到地里的事忙完了,发现时间实在是紧,不知道能不能赶在赵为国回来之前做完。心里念着这事,和魏希聊天的时候不免带了一嘴,魏希的针线说不上多好,巧夺天工肯定是没有的,但缝制一套衣物还是不在话下。
  虽然她在大唐的时候,穿戴家里都有专门的绣娘或是请外头的绣坊,但出嫁之后,别的不说,夫君贴身的里衣总不能假手于人。所以还未出阁的姑娘都请了专门教授刺绣的女先生教导,这些专门教导名门闺秀的女先生不说名满天下,至少是握有一手绝技的刺绣大家。
  能被她们教导几年,手艺说不上多出众,学了个皮毛也很能顶门面了。不说极为精细的图样,普通的刺绣绝不在话下。
  故而,一听赵婶说这个,魏希就自告奋勇要帮忙一起缝制,怕赵婶不信,魏希还当场绣了了条帕子,是秋收时的农田,简单又应景。吴桂兰一看 * 就喜欢上了,见魏希手艺这么好,求之不得呢,哪里有不应的道理。
  所以两人商量好了,等魏希她们放假第二天,就到吴桂兰家里帮忙缝衣服。这不,魏希一大早就出门准备找吴桂兰去了。不过,约是约好了今天,但魏希其实没必要这么早出门去的,很大一部分原因也是担心撞见徐衍会尴尬。魏希还没有想清楚自己对徐衍是什么想法,所以想着暂时避开他,等她想清楚了再说。
  她没想到的是,越不想见到的人越是能轻易遇见。魏希刚刚推开院子的大门,迎面就遇到早起晨跑归来的徐衍。两人离得很近,近到魏希不得不后仰着头,才不会相碰。
  徐衍微喘着气,额头有些许薄汗,不是平时的温润模样,反倒很有侵略感,很强势。她甚至不敢呼吸,鼻尖萦绕着的满满都是徐衍的气息。
  这样僵持了一会,魏希像是才反应过来,就想朝后退,可后面是门槛,一个没注意,就要向后倒去。
  千钧一发之际,徐衍单手环住魏希的纤腰,这才稳住不至于跌倒,两人眼神相对,眼里看到的尽是对方,仿佛再也容不下其他人。一阵微风拂过,带过墙外的桂花清香,甜美芬芳,正如此刻的魏希徐衍。
  “你、你松手,我可以站稳。”魏希红着小脸。
  徐衍光风霁月,他轻轻应了声好,就将手松开。
  魏希得了自由就想往外走,徐衍看出她的想法,在她甫一准备离开的时候叫住她,“魏希!”魏希心跳如鼓,生怕他问自己想好了没有,愿不愿意接受他的这份喜欢。却听到他问,“这几天不太忙碌,如果你有空,我们就开始学习英文,如何?”
  魏希松了一口气,她听见自己缓缓应了声好,便逃也似的快步离开。身后,仿佛还能听到徐衍若有若无的轻笑声。
  离开家好一段距离,魏希才冷静下来,她拍了拍胸口,又回到平时温柔雅致的模样,步调也慢了下来,不疾不徐的朝吴桂兰家中走去。
  刚到吴桂兰家门口,就看到往外冲的赵为民,身上背着斜挎书包,嘴里还叼着馒头,使命往外跑。魏希看着他这副样子,忍不住问了句,“为民,怎么了,跑得这么急。”
  看见前面的是魏希,赵为民跑步的脚没停,而是一手将叼在嘴里的馒头拿出来,一边道:“魏希姐,我上课要来不及了。”还不待解释完,赵为民就跑出老远。
  听到动静的吴桂兰走了出来,对魏希道:“别理这小子,我早就叫他起床了,非说要多睡会,说什么来得及,结果呢,火烧眉毛了才知道着急。”言语中颇为嫌弃。
  说完,吴桂兰又看向魏希,这时的表情和刚才大不一样,“你怎么这么早就来了,不多睡一会儿,我听说你们昨天去镇上玩了,怎么样,累不累?”言语熨帖,看魏希的眼神满满都是关心和满意,哪有之 * 前说赵为民的嫌弃,仿佛魏希才是她家的女儿一般。
  魏希笑了笑,“还好,冰棍很好吃,不过坐车有些累,可能是不习惯,总觉得有些难受。”
  吴桂兰擦了擦手上的水,手扶住魏希的肩膀,对着她的脸仔细端详,“我说你怎么今天看着比平常憔悴,那个铁疙瘩,一晃一晃的,那味道哦,难闻的很,也怪不得你不舒服。村子里有些人坐不了那车,怕那汽油味,一闻就吐。”
  说着就把魏希往屋子里带,“你坐着,婶子给你冲点桂圆精,这东西凉爽,喝了保管你舒服。”
  闻言,魏希连忙阻止她,“赵婶婶,不用了,我今天已经好多了,桂圆精精贵,每次来您家,您都要泡一次,再这样我都不好意思来了。”
  一听魏希这话,吴桂兰把脸一板,“你这孩子,说的什么话,再精贵的东西也是给人吃的。你再和婶子客气,婶子可要生气的。”
  吴桂兰这么一说,纵使心里再不好意思,也不好出言阻拦,魏希只能笑着,略带些撒娇的说:“赵婶婶,您怎么对我这么好。”
  吴桂兰正拿着桂圆精罐子要给魏希冲水喝,听到魏希的问题,手上动作不停,脸上的表情却和煦了许多,“我也不知道,但是一见你就觉得很喜欢。我生了三个儿子,没人知道,在为民之前我还生了个女儿,小小的,软软的,她是我生的孩子里最白净漂亮的。”
  说着,吴桂兰的脸色愈加温柔,“小小的脚丫戳在脸上,一点都不疼,反而让人爱的紧。可惜,我和这个孩子没有缘分,她满月的时候,发了场高烧,没留住,她连个名字都没有就走了。”说到最后,吴桂兰的眼里莹润的泪花闪现。
  魏希从背后环住吴桂兰的肩膀,无声的安慰。吴桂兰拍了拍魏希的手,“我第一次见到你就觉得很喜欢,如果我那女儿有福气长大,应该和你一样大。”她摸了摸魏希的发顶,眼神慈爱,“不怕你笑话,婶子看着你就想把你当自己的女儿来疼,可能这就是缘分吧。”
  魏希把头靠在吴桂兰的肩上,神情动容,“我自小就没有娘亲疼爱,如果您不嫌弃,今后我与您以母女相待,可好”
  久适光整理
  吴桂兰擦了擦眼睛,“好孩子,婶子哪里会嫌弃,高兴都来不及呢,都怪我,好好的怎说起这些伤心事了。来,喝桂圆精。”说着,她就把冲泡好的桂圆精递给魏希。
  魏希接过杯子,冲吴桂兰甜甜一笑就小口小口地喝起来。
  望着魏希喝水的样子,吴桂兰眼里有淡淡的满足。
  喝过桂圆精,两个人就开始着手缝制衣物,布料是常见的青灰色和白色,白色简单,做件衬衫就好了,为了方便还做了件圆领t恤,偏宽松些。
  青灰色布料最后决定做裤子,因着天气还热着,就不做外套了。魏希针线比吴桂兰好,所以抢着做了上衣,两个人辛辛 * 苦苦做了一整个上午,衣服才勉强有了个样子。
  眼瞅着到了中午,吴桂兰和魏希闲聊道:“都十一点了,你今天就在婶子家吃饭好了,一来一回多麻烦,刚好你赵叔不知从哪淘弄到了点虾干,婶子中午煮疙瘩汤给你喝,又鲜又香。”
  吴桂兰这么一说,魏希灵光一闪,她突然想起来,今天轮到自己做饭了。那岂不是来不及了,魏希一拍脑袋,突然惊醒,“赵婶婶,我该回去做饭了,不能再留下去,说好今天是我做饭,再不回去就迟了。”
  魏希着急忙慌的就准备走,吴桂兰拦住她,“别急别急,不差这一会,虾干你带点走,平时给自己开小灶的时候加点进去,香得很。”
  魏希推拒不成,只能收下。想了想,魏希找吴桂兰要了个挎篮将还未做好的布料针线放了进去,索性自己已经知道赵为国的尺寸,回去接着做,就不用耽误一来一回的功夫。
  和吴桂兰告别之后,魏希匆匆忙忙的赶回家中,早在知青们来的第二天大家就约定好了,厨房里的饭菜一人负责一天,粮食什么的是用大家的钱一起买的,女同志饭量少就比男知青少出一半的钱。早上魏希熬了锅白粥在锅里温着,然后就去了赵婶家。
  下午的饭菜还没有着落呢,说起来她也就只学会怎么熬白粥,早上那锅还微微有些糊味。这样想着,魏希脚下的步伐又快了些。匆匆到了家,她还微微有些喘气。没来得及休息,就赶往厨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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