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节

  她回头冲季卿一笑,眼若桃花,娇中含媚,透着说不出的旖旎风流。
  季卿眼中溢出了笑意,从后揽着她,动作小心翼翼的将步摇插进她云髻中,又凝目端详。
  她唇水润红艳,比图了上等的唇脂还要娇艳,季卿忍不住将手压在她的唇上,轻轻摩挲,又慢条斯理的扌罙入她唇齿间,贺兰春瞳孔一缩,抬手便在他手臂上狠狠一抓,她因习琴之故续起了指甲,但隔着一层衣料,抓在季卿的手臂叫他微痒,挠的他心尖像被一根羽毛轻轻撩拨,恨不得撩了裙儿,两人旋旋相就。
  贺兰春轻拢鬓上的绢花,也不理那压在她唇齿上的指尖,只是灼热的呼吸扑在季卿的指尖上,叫他喉头一紧,玉箫隐有响彻之意。
  灵桂隔着帘子清咳一声,叫季卿不悦的皱起了眉,贺兰春忙推了他一把,问道:“何事?”
  灵桂心头一松,忙道:“娘子,王妃身边的南烛姐姐来问王爷一会可要去正院用膳。”
  季卿没等贺兰春回话,便道:“叫王妃多备下几样小菜,我和侧妃一会一道去疏桐院。”他手扶在贺兰春腰肢上,将人提起。
  贺兰春一时不察,便扑在了他怀中,乌鬓微颤,珠翠罗钗轻摇,口中娇娇的呼一声,裙摆迤逦的拖曳着。
  季卿低笑一声,将人扶稳:“怎这样不小心?”他得了便宜还卖乖。
  贺兰春拿眼睨他,轻轻的哼了一哼。
  季卿在房内可纵着贺兰春,出了房却是肃起了容,贺兰春落后他半步,明眸斜飞,眼中隐有讽笑,下一瞬,在季卿回头之时已是笑颜如花,娇娆妩媚。
  此时李氏等人已在疏桐院里等候许久,李氏端着盖碗,漫不经心的呷着茶,一双杏眼乱飞,最终落在魏氏的身上。
  魏氏只做不知,笑吟吟的与王姨娘说着话,王姨娘是魏氏的陪嫁侍女,当初魏氏滑胎后便抬举了她,叫她服侍了季卿一场,又赏了她体面的名分,是以王姨娘对其很是感恩,可谓以魏氏马首是瞻。
  李氏将手上的盖碗一撂,放出一声脆响,吸引了众人的目光。
  “王妃今日气色倒是好,想来昨日夜里是睡了个好觉。”李氏慢悠悠的开口说道,美眸轻挑,隐有讥讽之意,昨日夜里季卿并未留宿疏桐院一事已叫满府皆知,李氏自也是知情的,此时见魏氏还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派头来,不免用话刺她一刺。
  魏氏抬手正了正鬓处的芙蓉绢花,淡淡一笑,道:“自是睡了个好觉。”
  李氏红唇一勾,故作姿态的叹道:“若不怎说是王妃命好呢!哪里像我,昨个夜里便没有歇好,大郎睡了比平日晚了些,我便陪着他熬到了深夜。”
  “李侧妃该好好保重身子才是,免得叫母妃心疼。”魏氏不咸不淡的说了一句,并未如李氏的意问起季祎因何睡的这般晚。
  魏氏惯来不做这种表面功夫,对这个王府里唯一的子嗣也惯不做什么慈母姿态,对他向来是淡淡的,虽不会短了季祎吃穿用度,却也不多加理会。
  李氏见魏氏未曾搭腔,便翻了翻眼睛,瞧了坐在一处的白姨娘和陈姨娘一样,两个人皆是低首敛目,好像手上的盖碗是什么稀世珍宝一般,看的着了迷。
  不悦的冷哼一声,李氏自不会指望王姨娘能搭这个腔,她无趣的撇了下嘴角,自顾自的说道:“说起来也不怪大郎睡的晚了些,他也有日子未曾见过他父王了,原以为昨日能故去瞧他,谁知等到了深夜也未曾见了人,我还当王爷是歇在了王妃这处呢!”
  李氏逞这点口舌之能不过惹魏氏徒然生笑罢了,她淡淡撇了李氏一眼,道:“你说的倒也没错,王爷是有日子未见大郎了,我听说大郎近来读书越发的有长进了,等一会王爷来了可得与他好生夸夸大郎才是。”
  李氏自己便是大字都不识一个,哪里又能在学业上管教得好儿子,不过是放手给教书先生罢了,可教书先生哪里又敢真管教季祎,不过是叫他识些字,学些道理罢了,李氏虽常听教书先生对儿子赞誉有佳,可她也知季祎天资普通,读书不过尔尔,此时听魏氏这般说,脸色不由一变,勉强一笑,道:“他可担不起王爷这般夸奖,不过是略多认了几个字罢了。”
  “大郎是王爷唯一的子嗣,他又养在你膝下,你合该多尽些心才是,有道是虎父无犬子,王爷对他期望甚高。”魏氏不冷不热的说了一句。
  季卿虽不管教儿子,可对其学业却不时有所过问,堪称严父,轻则训斥,重则藤条加身,李氏只要想到两指粗的藤条打在儿子身上便觉肉疼,生怕魏氏在季卿面前提及儿子学业之事,是以再不敢多言,当即应了一声,彻底老实了下来。
  ☆、第28章 第 28 章
  除了魏氏外,李氏等人都是第一次见到贺兰春,李氏惯来自持美貌,她也确是艳若桃李一般的美人,可猛地一瞧贺兰春,只觉艳光逼人,一时生的几分自愧之感。
  魏氏笑盈盈瞧了李氏一眼,唇角微不可察的翘了翘,目光转到了贺兰春的身上,不得不感叹此女生的确实美貌非凡,可将一屋子的美人都比了下去。
  贺兰春端着茶上了前,因她是有封号的侧妃,只需与魏氏敬茶即可。
  魏氏也未曾为难了她去,端着笑脸接过盖碗呷了一口,面上带出三分喜色,道:“贺兰侧妃坐下说话吧!既进了府日后就是一家人了,你初来幽州,若有什么不习惯的地方只管与我开口说便是了。”
  魏氏的话叫季卿眼中带出几分赞许之色,道:“王妃惯来是妥帖的,缺了什么只管使人与王妃说便是。”
  季卿乍一开口叫李氏几个一怔,目光不由自主的移到他的身上,独贺兰春弯唇一笑,轻轻一福身,娇美的脸庞露出几分感激之色,轻声道:“王妃体恤,院里无一不精美,实叫人欢喜。”
  魏氏探了手将人扶起,轻轻在她手上一拍,含笑道:“真是个可人。”说话间她看向了季卿,这话显然是对他说的。
  季卿面上表情并无多少变化,可魏氏却有一颗剔透玲珑心,哪里能瞧不出他甚为中意贺兰春。
  将心思掩下,魏氏道:“只顾着说话了,倒忘了与你介绍李侧妃几人。”她抬手指了指她下首处的李氏,声音淡淡的道:“这是李侧妃,母妃的侄女,倒是个有福气的,是大郎的生母。”
  贺兰春被魏氏拉在左下首处落座,她冲有些皮笑肉不笑的李氏一笑,微微点了点头,便算是打过了招呼。
  李氏眼睛不由瞪圆,不过因季卿在,她倒不敢随意寻贺兰春的不自在,她知季卿最厌口舌之争,故而只一笑,道:“贺兰侧妃若得空且来我院里坐坐,大郎昨日还问起了可是侧母妃进了府,想着要与你亲近亲近。”
  李氏惯会拿儿子说事,魏氏闻言不过扯了下唇角,用余光不着痕迹的打量着贺兰春。
  贺兰春笑的倒是一副真心实意的模样:“如此我可是是要去李侧妃院里叨扰一二了。”
  季卿亦在看贺兰春,见她笑颜如花,粉面桃腮恍若神仙妃子下凡间,并无半分芥蒂之意,不知为何心中竟很有些不是滋味。
  魏氏一时倒看不出贺兰春是心有城府还是当真天真无邪,她将心思压下,又指了白姨娘三人介绍给贺兰春。
  白姨娘三个忙起了身,上前倾身一福,贺兰春笑盈盈的打量着这三人,其中以这位白姨娘相貌最是出挑,与李氏在容色上倒是各有千秋,李氏娇艳,白氏清艳,她看了季卿一眼,颇有些似笑非笑之意,缓缓启唇道:“王爷好福气呢!三位姨娘都是出挑的。”
  那声娇中带嗔,媚眼斜飞叫季卿一阵心痒,不觉扬眉。
  贺兰春口吻太过随意,偏季卿又未曾露出不悦之意,魏氏瞧着心下暗惊,警惕之心顿时提了三分。
  “叫人摆膳吧!”季卿清咳一声道。
  魏氏应了一声,手微微一抬便叫人上了菜,白姨娘三人自无同席的资格,行了一礼后便退了下去。
  用过早膳后,季卿便带了贺兰春离开,只是两人本该分作两路,偏偏季卿惦记着她娇媚一瞥,便携了她一同去了书房。
  槐实和京墨瞧见季卿携贺兰春同来不由一惊,两人对视一眼,皆在彼此眼中看见了诧异之色,下一瞬便低下了头,齐齐请安问礼。
  贺兰春多打量了他二人几眼,不知是不是因为季卿善武的原因,这两个内侍跟在他身边久了,也颇有英武之气,若非白面无须,实叫人不觉是去了根的人。
  “叫人上些糕点来。”季卿吩咐道,他倒把刚刚贺兰春未曾多用早膳的情形看在了眼中。
  贺兰春闻言便翘了下唇角,笑盈盈的偎进了季卿的怀中,季卿看了她一眼,手扶在她的腰间,口中却道:“歪歪扭扭像个什么样子。”
  贺兰春撅了下嘴:“那我做远些便是了。”口中说着,身子却未曾有一点挪动的意思。
  季卿唇边溢出一笑,伸手在她娇嫩的脸蛋上轻轻一刮:“去吃点茶点,别在这勾我。”
  贺兰春伸手揽着他颈,眼波一飞:“王爷说的什么话,好似我这般不懂事一样。”她撇了撇薄红的唇,将手一松,去了旁边的软榻。
  她叫回院里去了团扇和话本子来,歪倚在翘头上,一手摇着美人扇,一手执着书,倒是悠闲。
  过了不过一炷香的时间,季卿侧头看了她一眼,复又低下了头,整个人幽州都在他的管辖内,他事务不可谓不多,平日里大半日都要在书房逗留,还要与幕僚议事,这样的日子他已是习惯,不过今日却觉得心中有些浮躁,静不下心来。
  “过来。”季卿将手上的折子一撂,对贺兰春招了招手。
  贺兰春闻言明眸一扬,学着季卿的样子招着手:“王爷过来。”
  季卿一怔,之后忍住笑意,板脸故作阴沉的道:“放肆。”
  贺兰春拿眼窥着他,手轻抚着饱满的丰盈,作出一副受惊之态,怯怯的瞧着季卿,好不叫人心疼。
  季卿叹了一声,起身走了过去俯视着贺兰春,她穿着沙娟薄衫,里面的诃子堪堪包裹住散发着无穷无尽诱惑的雪腻酥香,季卿只稍低了头便将美景纳入眼底,不觉呼吸重了一些。
  贺兰春稍支起了柔软的身子,无骨一般偎在季卿的小月复上,仰起晶莹如朝露的脸庞,柔柔的唤了声:“王爷。”她声又娇又软,听在季卿耳中,只觉心头瘙痒难耐。
  “怎么这样爱撒娇。”季卿轻笑说道,揽着她柔软的腰肢将人提起。
  贺兰春手搭在他的肩头,弯唇一笑,眼眸中波光流转,娇媚中透出几分俏皮来。
  “王爷不看折子了吗?”贺兰春问他道,莹白柔嫩的小手揉捏在他的肩头上,勾的他心猿意马,哪里还有什么闲心看折子。
  季卿低头口肯咬在她的肩头上,虽隔着一层衣料也叫贺兰春娇娇的呼痛,又拿眼瞪着他,水润的红唇撅了起来。
  低笑两声,季卿一路戏将,叫贺兰春口中发出细细糯糯的声儿来,越发勾得季卿神魂颠倒,若非尚记着自己的承诺,他必要在此成就了好事。
  “我给王爷念折子可好?”贺兰春腰身叫季卿勒的整个身子都朝后扬起,悬在了半空中,若非有他的手臂支撑,必要跌在榻上。
  季卿捏着她的下颌,唇齿流连霜肌之上,含糊的道了声:“可。”
  贺兰春忙伸手推他,将堪堪零散的衣襟拢好,把着他的手臂小心翼翼的下了地,去了桌几上的一垒折子回来。
  已经歪在榻上,一腿曲起,贺兰春刚刚近身便叫他伸手带入怀中,柔嫩的唇贴在他的锁骨上,贝齿硌破了唇瓣,血珠将她的下唇染得如涂了艳丽的唇脂一般。
  贺兰春眼中含泪,手掩在唇上,翘着兰花指,她举手投足间本就极尽柔媚之态,此时眸中水雾弥漫,作出这样的动作更显出一种浑然天成的娇柔,好似雨打兰草,纤纤娇楚。
  季卿坐起了身,一手托着她的下颌,一边去瞧她唇瓣上的伤口,贺兰春缓缓的将手移开,带着哭音儿道:“都怪王爷不好。”
  那唇痕并不深,不过是破了一点的皮,若换做旁人这样娇气,定叫季卿蹙眉训斥,可贺兰春生的香娇玉嫩,媚骨天成,口中说着娇语嗔言,这般情态叫季卿的心都揪了起来,分出的心思却是自嘲不已,美色误人果不其然。
  “别动。”季卿见贺兰春抬手要用指尖抹去血珠,不由低喝一声。
  贺兰春眨了眨眼,恍若明珠朝露一般的娇容浮现了委屈之色,身子一扭低低的啜泣起来。
  季卿实在不善哄人,有些无措的盯了贺兰春半响,突然起身将书房的门打开,贺兰春微怔,明眸轻眨,挂在睫毛上的泪珠便滴落下来,在她脸颊上留下了泪痕。
  不过一瞬间的功夫季卿便将们掩住,回到了榻上,他手上拿着巴掌大的木盒,离的近了些贺兰春便闻到了一阵清清凉凉的气味。
  季卿将盒子打开,里面是淡黄色的膏体,他用食指挑了点药膏出来,一手托着贺兰春的下颌,将指尖的药膏轻轻涂抹在她的下唇上。
  “疼。”贺兰春哽咽几声,泪止不住的往下淌。
  “忍忍便好了。”季卿低声哄了一句,将手收了回来,轻轻拍了拍她的背:“莫要哭了,仔细伤了眼睛。”
  贺兰春嘤嘤抽泣,整个人都蜷缩进了季卿的怀中,她这般爱娇,叫季卿有些哭笑不得,竟生出一种养了一个小女儿的荒繆之感,心中不由生怜,便将声音放的更轻,耐着性子哄起她来。
  ☆、第29章 第 29 章
  夜里季卿并未回庭知山房,而是歇在了书房,贺兰春是与他一道用晚上后回的院,刚一进门徐妈妈便眼尖的瞧在她唇上的伤口,脸色当即一边,来不及怪罪今早陪着贺兰春一道去疏桐院的灵桂和蔓菁,慌慌的叫人取了药膏来。
  “妈妈不必慌,我已上涂过药膏了。”贺兰春轻声说,笑盈盈的挽了徐妈妈的手臂,拉着她坐在一处。
  徐妈妈忙要起身,却叫贺兰春抬手按在肩头,笑道:“妈妈怎来了幽州便转了性一般,与我好似生分一般。”
  徐妈妈嘴唇动了动,眼中的慈爱之色几乎溢出眼底,她捏了捏贺兰春的手,温声道:“王府不比家中,老奴是怕给娘子惹来麻烦。”
  贺兰春弯唇一笑,不以为然的道:“妈妈多虑了,若有人想寻我的不是,便是咱们步步行的谨小慎微也能叫人挑出错来。”
  徐妈妈轻声称“是”,笑道:“倒是老奴想错了。”
  “妈妈何错之有,不过是一心为我罢了。”贺兰春轻声道,又吩咐灵桂斟了两杯茶。
  “娘子可瞧见了李侧妃等人?”徐妈妈语气忧心关切,自来女人多的地方是非多,她知那李侧妃是老王妃娘家的侄女,又生下了王府唯一的子嗣,少不得怕她恃宠而骄,给了贺兰春委屈受。
  贺兰春淡淡笑道:“见到了,却是有几分姿色,不过……”她唇角一翘,指尖摸上了下唇的伤口,嗤笑道:“不足为惧。”
  徐妈妈面上忧色却是未曾淡去,李氏有子,又有老王妃做倚靠,便是娘家以落魄却也无能能撼动她的地位,又怎会不足为惧。
  贺兰春耐下性子与她道:“妈妈想想,府里只有一个子嗣,若你为魏氏将会如何?”
  “自是将大郎君抱到膝下抚育。”徐妈妈脱口而出,之后一怔,惊疑不定的看向了贺兰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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