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节

  再一个,等日头落了,也给挡上锁上,咱这毕竟是用木板子给油纸前脸围上,也能起到保暖的作用。”
  宋阿爷恍然大悟,原来这玩意是这么用的,“中中中。”
  跟前几人听过后,更是佩服,福生永远能走一步想好几步。
  宋福生对阿爷报帐锁头价钱后,又领着这些人,去了四个地窝子巡视。
  蒜黄出息了。
  尤其是第一拨种下的蒜黄。
  真是有苗不愁长。
  感觉他才离开两天,蒜黄又长高了一大截,长势很是不错。
  宋福生指着第一拨种下的蒜黄说:“再过个七八日就可以了,这个地窝子里的头茬蒜黄,就可以收割往外卖了。收割完,让这些蒜头得缓三天,过个三四日再浇水,就可以伺候第二茬了。”
  去其他的几个地窝子巡视时,宋福生还边查看边告诉大家,这回出去,他有特意打听了韭黄的价格。
  韭黄,在这朝代是有的。
  但有是有,冬日里也是金贵的不得了,因为投入成本大啊。
  毕竟很少有人地窝子里种植,基本上都像他那个辣椒基地似的,得扣上珍贵的能取代塑料布的油纸,扣大棚在地上那么种植。
  那样种植,成本就高了,价格自然就会被拔的很高。
  再一个,宋福生猜测,真正懂大棚技术种植的,即便有的庄稼人猜到要怎么种了,也没那魄力敢干,怕干赔本了,富贵险中求嘛,好些人的心理是不敢求。
  而有的人,技术懂得更全面是因为有路子。
  什么路子呢,和朝廷内部种菜的认识。
  要知道朝廷里有王爷妃子的,甚至是皇上,大冬天的想吃新鲜菜就有韭黄,韭黄冬天扣大棚技术就是从那里流出的。
  皇上王爷妃子都吃韭黄,你说这菜是不是得卖金贵些?
  总之一句话,宋福生说他打听过了,去的酒楼假装点韭黄菜,问的价格,是多少钱呢?
  按照酒楼给他报的一盘炒韭黄价格,他换算成一斤大概得在七十文钱左右。
  他说,那么咱到时候收割第一波,咱就打算卖不上70文这种富贵价格,毕竟咱这是蒜黄,好些人是头回吃,咱60文,应该不愁卖吧。
  “60文,俺得老天爷呦,”宋福生的大伯一脸听天书的表情。
  好些个汉子们,也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
  穷苦人不懂啊,无法理解。他们心想:冬日里没菜就吃大白菜萝卜呗,为吃一口别的新鲜菜,真是他娘滴至不至于啊?蒜黄韭黄的,有啥吃头?这不是吃菜呀,这不是吃银子嘛。
  高屠户也不停摇头,像是陷入了一番感慨中。
  在逃荒前,高屠户往年在冬日里卖猪肉,因为冬天伺候猪费劲,所以价格比平时贵。
  那时候入了冬,一斤猪肉会长个几文,会从平日里二十三四文上涨到二十七八文一斤,越冷卖的越贵,到了年底最多35文一斤顶天。
  那时候高屠户就觉得,年底敢去他那里买肉的,家里条件就已经好的不得了,不敢想象了。
  可今年逃荒,和福生一家打了松子出去卖过,真是涨了大见识。
  一百文一斤得松子啊,高屠户往外卖时,嘴上说着不贵不贵,要知道俺们可是冒着生命危险打下的熟透松子,但是心里呀,恩,寻思这些人不是有毛病吗?吃啥不是吃,一百文买几斤肉吃不好吗?
  眼下,那些“有毛病”的富贵人,备不住是同一波人呐,要花二斤猪肉钱,买一把青菜吃?
  真是,穷苦人做梦想吃顿肉,而富贵人是不吃应季的,不吃最好的、最香的,只食最贵的。
  高屠户总结,他算是看出来了,也就是说,啥是富贵人呢?啥少,他们爱吃啥,这就是富贵人。
  宋富贵好顿唏嘘:“那咱头茬收的蒜黄,按60文一斤往外卖,头茬就能挣不少吧,能挣多少?快些,谁会算,我这手指头脚趾头垒一起也算不明白帐。”
  没人搭理他这个问题。
  一部分人是和宋富贵一样,算不明白帐。
  一部分像高屠户牛掌柜这种能算明白帐的,觉得此问题过于幼稚。
  算头茬蒜黄作甚?有什么意义?
  要知道头茬一旦卖出,只隔几日,其他那几个地窝子里的头茬也能收割往外卖了,紧接着再等几日,第二茬蒜黄又收割。
  大伙都紧跟在宋福生后面,又来到了地上。
  宋福生还以为,今日没搬家,是至少有三家炕还没干透没法住人,结果看了一圈摸了一圈发现,就一家炕有些潮,但铺上草席子也能对付住。
  明日再烧一天,就能干透透的。
  他有些不解地看向老爷子:“阿爷,怎的不张罗搬家?”
  “你不在啊,你没告诉俺们,俺们搬它作甚。”阿爷很是理直气壮。
  “……”
  宋福生无奈点头,“我宣布,搬家,通知各家各户,按之前分的,各回各家。”
  想了想又补充道:“另外也通知,今晚不干活,都归置家,也必须好好拾掇拾掇自个,舒坦舒坦。别有的沐发了,有的没沐发,又给旁人传染虱子头。明早,开会。”
  宋阿爷松了口气,终于等来福生说开会了。
  他们这伙人,不能再稀里糊涂挣银钱,挣完都放在他这,也不往下发钱,他这心里都闹得慌急得慌。明日章程拿出来,大伙为挣银钱,才能更有奔头。
  “搬家喽。”宋茯苓高兴的亲了一口钱米寿。
  钱米寿小脸红扑扑的,为了掩饰被偷亲的羞羞,赶紧扯住钱佩英衣角:“姑母,要拿什么,米寿帮你搬。”
  米寿说完,没想到姑母也忽然弯腰亲了他一口。
  可见,钱佩英也是真高兴。
  我的天,和外人睡在一炕上,干什么也不方便。
  说到底,这人呀,到啥时候都得有自己家,卧着倒着是站在炕上的,没人瞧见没人管,家是放松的地方,那才叫自由。
  终于结束了一家不是一家,两家不是两家的日子。
  宋福生归来,几口人彻底忙开,包括牛掌柜和四壮,都从自个住的临时屋子里取出行李,往家里倒腾。
  院子里立刻一片欢腾。
  有几间临时住的屋子,就是别人家,人家全家人聚齐进来要入住,临时住的这伙人也要往外搬,退房,错身间再高兴地聊几句,显得这个集体大院落很是热闹。
  宋茯苓就是趁此机会,趁乱将一木桶牛初乳放进了空间。
  牛初乳被宋福生拎回来,宋茯苓怀疑连她奶还不晓得呢,毕竟她奶是从地窖里出来的。有的人估计瞧见木桶了,也没来得及告诉她奶,这不是在忙着搬家呢嘛。
  所以,她本来还想磨刀霍霍先做几碗吃,吃完就用牛初乳做奶油黄油去,此时不着急了,明个再说,任何事情也无法阻挡她要好好洗一番。
  宋福生的家,面积一般,按照现代房子的面积算,也就使用面积六十多平房,两屋一厨的布置。
  一进门就是厨房,右手边有口大锅台,大锅台直通大屋炕,烧饭做菜引的火,烧的是大屋里的炕。
  大屋,也正是宋福生、钱佩英、宋茯苓、钱米寿住的地方。
  本来是一铺大通炕,但是这不是为保暖盖堵火墙了嘛,宋福生就将火墙建在炕上,用火墙隔开一铺大炕,里面的小间是宋茯苓和米寿住的地方,火墙这面是钱佩英和宋福生住。
  这是他能给孩子目前最好的设计了,也是唯一能给闺女一点隐私的地方,就是将睡觉的地方给隔开。
  没办法,就这条件了。
  然后地上目前除了一个大圆筒似的土砖炉子直盖到房顶,为烧炉子取暖用,其他地方都是空的。
  可以想象,空的地方,将来可以摆衣柜、摆一张书桌,打个简易书柜贴墙摆放,那就得慢慢添置了。
  木匠忙啊,木匠宋福喜目前没空给各家各户做这些东西。
  这就是大屋的布置。
  小屋的布置,就要说回一进门大锅台那里,因为大锅台对面又新建了个小锅台,一进门,左手边小锅台烧火做饭走的就是小屋的炕。
  小屋炕也有堵火墙,也是用火墙给一铺小炕隔开,一面住牛掌柜,一面住四壮。
  也是得等将来,慢慢添置他们自个的箱子。
  有了箱子,里面可以放些他们自个的衣物,然后箱子放在自己那处炕边就行,谁也不影响谁。
  将来也可以在这小屋弄个圆桌,牛掌柜算账打算盘用,不打算盘也可以做吃饭用。
  毕竟牛掌柜和四壮总拿自个当下人。
  要知道人一旦稳定下来,规矩就捡起来了,他们和宋福生一家一起吃饭有时候是拘谨的,到时候可以弄张圆桌在小屋里,让这俩人吃饭用。
  小屋也比大屋少了一个土砖炉子。
  不是故意不给盖的,只是还没排到号。
  宋福生过来喊牛掌柜和四壮:“烧水,给那两口灶再烧热些,宁可今晚炕烫的睡不了觉,也得暖和的,别沐浴得风寒。”
  “晓得嘞,姑爷,您进屋等着吧,烧好,我就让四壮搬水给您送进去。”
  宋福生点点头,嘱咐完进屋,忽然觉得哪不对劲。
  之前对付住,而且住的临时房子是别家,一直没注意,眼下才发现,这房子甭管是大屋小屋,屋里竟然没门。
  他真是无法想象,之前住在这里的人家是有多会过日子,难道搬走将屋门也卸走了?
  真是耗子进来都得流眼泪出去,屋里穷得连块木板子都没得嗑。
  宋福生只能才进屋又出去,站在门口喊:“二丫?”
  他不喜大丫,嫌大丫那孩子有点像二嫂,瞅着蔫巴不吱声,但明显没有桃花那孩子眼神正,也不像二丫看起来傻乎乎的没心眼,二丫有点像他闺女,认吃。恩,认吃喜好美食的孩子,乐观,单纯。
  当然了,不喜也不是说放弃大丫那孩子了,管咋的也是他侄女,就是有事愿意喊二丫。
  “嗳,三叔。”
  “还有草席子没?送来两块。”
  二丫还没等应,马老太酒隔着辣椒基地喊道:“三儿呀,都搬完啦?一会儿娘就过去帮你规整规整。”
  宋福生连忙拒绝,可不用,忙你的吧,说俺们要沐发,洗擦你进来不方便,让二丫送来两块大草席就中。
  喊完这些,宋福生还趁机躲辣椒房里,给灶火添把柴的空挡,变出钱佩英早就准备好的洗发精和沐浴露,都是用他家以前装盐装调料的瓷瓶装好的。
  匆匆赶了回去。
  接下来该怎么洗,怎么合理的让四壮他们用他洗过的沫子水,甚至一盆盆沫子水端出去,让大伙都能洗洗沾吧些洗发精沫子,这是个问题,需要多烧水,他也得多洗几遍头发。
  毕竟只有咱现代产的洗发水,化工产品,才能多洗几次去虱子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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