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节

  然后李唐和程旭就听到赵雪槐说:“我还以为北京人都白呢。”
  程旭笑着摸了把自己的脸,眼波晃悠着嘚瑟地飞了出去:“那倒不是,我这人从小就白净。”
  李唐是个糙汉子的长相,受不住他这嘚瑟劲:“好看能吃吗?你消停点。”
  忍不住接着看程旭的赵雪槐在心里吐槽,以后好看真的能吃。就是现在,好看的人也招人喜欢啊,赵雪槐就觉得自己挺喜欢程旭的脸了。白静书生气,桃花眼却含情脉脉,笑起来右边有个小梨涡,男狐狸精一样。
  啧,美色误人。冷静。
  出了小路,三人上车。程旭和李唐开着车把赵雪槐送回去,两个人再坐在车上商量。
  程旭坐在架势位上,问:“我明儿跟着徐刚他们一起去,你呢?”
  程旭知道,李唐现在怕是有点崩溃。自己兄弟对于那些东西的固执不肯相信,是实打实的,今天这事的冲击肯定不小。
  李唐点了只烟,狠狠吸上一口再吐出去:“我要跟着。今晚先去招待所吧,明天过来接人,然后一起去寨子。”
  “你还真去啊?今天够呛吧。”程旭不厚道地笑。
  “去!”李唐咬牙。这回再颠覆他三观,就颠覆吧。认了!
  李唐想起之前的事:“那红绳就是这姑娘给的?赵文丙妹子?”
  “是这小妹给的,不是赵文丙亲妹子,就是一个村的。我看赵文丙也不知道这同村的小妹有这一手呢?还是我瞎操心给问出来。”程旭开动车,打开车窗,让烟味给飘出去。他不抽烟,闻着不喜欢。
  “哦,那倒是巧。我看着这姑娘挺厉害的,像有真本事。你看看人家小姑娘说什么死全家,脸色变都不变。”李唐一支烟抽完,烟头儿在烟灰缸里按灭。
  “我觉得也有点奇怪,不过人和我们不熟。也就这回帮忙了,回头我准备点东西谢谢她。”
  车稳当地开到招待所附近,两个大男人下车,住了一间标间。
  第二天一早,两人吃了早饭准备去接人。
  这回还是程旭开车,李唐提着程旭不嫌麻烦让带上的豆浆包子,啧啧感叹:“你这心也太细了吧,怪不得那些兵都吧你当妈了。”
  “顺手的事儿。”程旭笑笑,嘴角边儿梨涡出来了。
  不过很可惜,早上赵雪槐特意早起,自己去吃了早饭,撑不下第二份。
  “看徐刚他们吃了没,不然我自己半路吃了,反正动不动就饿。”程旭自然地和赵雪槐说了这么一句,不想让小姑娘觉得尴尬。能吃就吃,要是好意成了负担,那就不美了。
  到了徐刚家,其他三人倒是吃了,只有徐刚睡得死。
  赵雪槐在他胳膊了连按了几个穴位,人才慢悠悠地醒来。
  然后徐刚爬起来吃程旭带的那份早饭。李唐则在院子外头逮着赵雪槐问:“小妹啊,你按的那几个穴位有几个醒神有几个是通血,为什么按那几个啊?”
  赵雪槐心说我年纪大着呢,不过听着年轻小伙子一口一个小妹,别说还挺美。赵大师很大方地告诉对方:“通一下右边的血,刺激一下蛊虫,再按几个醒神的,人就能醒过来。”
  “蛊虫?”李唐头发发麻。
  “对,我看你是学医的吧?看得懂穴位。我们这是歪门邪道,和你们那不一样,不用学我这个。”赵雪槐谦虚道。
  李唐却道:“都一样,有本事治好别人的毛病,和治病也没什么差别。”昨晚他想了一晚上,最后还是承认了职业无差异问题,今天对着赵雪槐的谦虚倒是认真上了。
  赵雪槐笑笑,眼睛眯成弯月,冷静理智的形象崩成邻家小妹。
  李唐突然有点期待后面的事情了,其实想通了,这事还挺刺激。什么神啊鬼啊,灵异鬼怪,本来就带着玄幻神秘的色彩。
  程旭领着吃完早饭的徐刚出来,昨天一脸科学至上的发小已经和赵雪槐聊得眉开眼笑了。
  “出发吧,上车了啊!”程旭喊了一声,打断那边两个人。
  小车四个人坐得下,徐刚家里还请了一个认路的阿叔。程旭把李唐赶了去开车,带路阿叔坐副驾驶。后面则是程序和徐刚、赵雪槐三个人挤在一起。
  赵雪槐觉得程旭还挺照顾人,上车都让她先上去,然后才自己上去。
  一路上还算愉快,程旭和徐刚都是能说的,赵雪槐时不时搭一句,年轻人的声音在路上飞扬。重生回来这么久,这倒是第一次让赵雪槐有种自己真的是十八岁的感觉。
  好像什么都不用想,日子突然生动有趣起来。其实这件事和之前两桩事也没什么差,都是“生意”,但就是有点不一样的味道,让人心情愉悦。
  也许是美人效应?赵雪槐在心里纳闷了一下,然后更自在地欣赏着身边年轻的美色。不过赵雪槐目光坦荡,纯属欣赏也引不起什么误会。
  一个小时后,车子到了地方。一行五人在围观下进了寨子,在寨子里人的引导下去了村长家。
  等到大肚子却依然穿着民族精致服饰的村长出来,中年男人看向五人,好奇道:“几位找我什么事呢?”
  来的五人里,绝对是那位阿叔年纪最大,不过年纪大的阿叔坐在最旁边一看就不是重要人物。徐刚愣头青的气质明显,村长的目光在中间的赵雪槐和她身边一左一右的程旭李唐身上打转。
  赵雪槐直切山门:“徐刚你过来,站中间。”
  徐刚站到中间去。
  村长看了看这年轻小伙子,面色一变。
  第15章
  村长看了看这年轻小伙子,面色一变。
  赵雪槐笑道:“村长看出来了吧,我这朋友被你们寨子里的人下了桃花蛊。不知道能不能请来主人,把那虫子引了出去。”
  村长脸色有些难看,问徐刚:“小伙子,你没招惹寨子里姑娘吧?”
  徐刚摇头:“没有,我只在三月三来过一次。参加了一场篝火晚会,然后交钱吃了烤肉。我和几个朋友一起来的,一直一起行动,没分开过。”
  徐刚解释得清楚。赵雪槐看着村长犹豫的面色,更直接地开口:“这虫子我能驱。不过想着小姑娘一时昏头也可以理解,为了这个丧命却是没必要。我们大老远过来,诚意想来还是足的。。”
  流传至今,蛊虫的存在就和传说似的。其瓦市这一块临近边境,汉化最为厉害。村长没想到,面前这个小姑娘竟然是个中高手,也知道这方面的消息。自家事自家知,强行破除了桃花蛊,自己这寨子怕是要出人命。
  对方手下留情了,村长意识到这点,立马笑着道:“麻烦你们大老远过来了,不知道是寨子那个小丫头片子做的,我让人去问问。你们朋友只要什么都没做,肯定不会有事的,我们一定解决。”
  说着,村长招过的自己的小儿子,让他去那几户人家去问问。寨子里也不是人人都知道那种古法,会用的人就更少了,所以范围锁定起来倒是容易。
  赵雪槐的直接也让村长意识到了对方的底气,招待的程度也瞬间提升了一把。
  那边徐刚和阿叔有点受宠若惊,赵雪槐程旭三个却是淡定。不想强行得罪是一回事,有本事能震慑得住,这又是另外一回事了。强者的客气和诚意,总是更让人重视的。
  没一会,村长高瘦的小儿子带着一个中年女人和一个胖女孩过来。
  中年女人瘦长脸,看着有点苛刻相。她呵斥胖女孩:“桑洋,你还哭,别人得罪了你吗?做出这种事!”
  桑洋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低着头根本不敢看人。
  赵雪槐打量了一眼,这个名叫桑洋的小女孩应该和她年纪差不多,不过身形丰满得多。身材只是微胖,但衣服不合身,穿出来的效果就是两个字——显胖。再一个对方可能是在山上紫外线强的缘故,皮肤比起偏黑的赵雪槐还要黑上几个度。
  徐刚听着人哭,有点心烦气躁的。他先前可没想到,是这么个看着年纪不大的小姑娘对他下的手。还是那种让身体亏损严重,甚至可能导致丧命的蛊虫。现在还是赵大师给他画了清心符,不然指不定还莫名其妙就对着不认识的姑娘示好,想想就恐怖。
  村长劝那中年女人:“桑洋她妈,你骂她做什么。先让我把话问清楚,为什么要在客人身上动手脚。我们当初开寨子的时候祖宗们就说过,不要乱动那些东西。”
  中年女人恨铁不成钢地瞪了桑洋一眼,推搡她一下:“你自己说,哭什么哭,哭有用吗?”
  桑洋抽噎了一声,慢慢地抬头找到那天她下蛊的男人看了一眼,可是对方都不看她。
  难过的情绪涌上心头,但更多的事难堪,做了坏事被发现那种。桑洋抽抽搭搭地说:“是我做的,我帮他解了吧。”
  徐刚皱着眉,问道:“你为什么要这么干?我都没见过你。”徐刚想不起来,自己那天什么时候见过这个黑黑胖胖的小姑娘。
  赵雪槐听了徐刚的话心里一噎,桃花蛊,听名字都知道是什么了啊!还逮着女孩子问。
  果然,桑洋哭得更厉害了,脸上都涨红了。对方不仅记不得她,还问她为什么?桑洋也觉得自己像着了魔才会干出那种事。
  徐刚的话问得不巧,知道其中缘由的寨子里的人都红了脸。桑洋总归是寨子里的人,他们顶多是觉得桑洋做得有点过分。中年女人瞪了一眼就不争气的女儿,给桑洋解围道:“桑洋!你先去给别人引虫。”
  站在中间的桑洋点了点头,然后有点为难地道:“要傍晚的开闭了的篮子花。”
  这话的意思是,徐刚的蛊虫要引出来必须得等到傍晚。到了傍晚,摘了那什么篮子花再耽搁一下,晚上就不能离开了。
  程旭李唐对视一眼,皱起了眉。不过徐刚的事还没解决,就只能再耽误一天。程旭开口道:“我们两可以留一天,徐刚也留着。那位阿叔可以晚上留下吗?还有小妹,你晚上能留下吗?”
  瘦瘦黑黑的阿叔笑笑:“我可以留着,回去也没事。”出来一天是按工钱算的,对方对于多留一天很乐意。
  剩下的赵雪槐无所谓地点头:“我没问题,那就等傍晚吧。”
  村长笑着打哈哈:“留一天也挺好,你们就住桑洋家,让她们弥补一下歉意吧。这事是桑洋做得不对,不过她也是小孩子心智,希望那个小伙子你不要怪她。”
  徐刚黑着脸,显然挺生气。性命攸关的事,谁还能大方了去?那是傻。
  一行人就去了桑洋家,一幢两层的木楼,看着很有民俗的气息。两旁种着花花草草,收拾打理得别有韵味。
  中年女人端出东西来招呼客人,还得去准备中饭和晚饭。
  桑洋怯怯地在房子准备东西,只不过会时不时偷看徐刚一眼。
  赵雪槐几个倒时自在,吃吃喝喝,一点儿不怕出事的样子。
  吃过中饭,一行人还在寨子里转了转,尝了些新鲜东西。赵雪槐还接到一个老阿嬷送的花环,她幼稚地戴在头上,招摇了一路。
  桑洋一边跟着,眼光渐渐地从徐刚身上挪到了赵雪槐身上。后来完全成了赵雪槐的跟班,照顾得很周到。
  程旭奇怪的目光扫过去,挑着眉毛冲赵雪槐示意小姑娘热情得不正常。
  赵雪槐回以一笑,手去揽了和自己差不多高的桑洋的肩:“桑洋,你看我做什么?我是不是比徐刚要好啊,绑了我来做压寨夫郎怎么样?”
  桑洋这回脸直接红成了红太阳,对着赵雪槐点头又摇头,不知所措得厉害。
  调戏完小姑娘,赵雪槐看看天色,提醒:“是不是傍晚了啊。”
  桑洋小鸡啄米似的点点头:“嗯,我们前面就是篮子花开的地方。其他东西我准备好了。”
  两个女孩走在前面,男人们在后面。徐刚听了这话松口气,半下午下来,他也是知道小女孩不会为难他的小命了。程旭拍拍他的肩,笑着看他。
  徐刚觉得他连长比亲爹还靠谱,心里感动得一塌糊涂,咧嘴笑道:“连长,我们明儿连里吧,几天不见,我可是想兄弟们了。”
  “行啊。”程旭一口答应,然后还没等徐刚高兴,又蹦出下一句:“猪圈轮到你打扫了吧。”
  “哦。”徐刚开始想亲爹了。
  摘了篮子状的篮子花,桑洋带着人回家。桑洋阿爸阿妈准备着晚饭,桑洋就自己把那些奇奇怪怪的东西捣成糊糊,加入最后一味篮子花,大功告成。
  桑洋心虚地看了徐刚一眼:“我可以去外面给你引虫吗?”
  徐刚看向赵雪槐,赵大师点点头:“去吧,没事。”这一桩事的起因,就是小女孩的心思,两人解决了更好。反正赵雪槐是绝不信,徐刚没见过桑洋的,只不过一个记得,一个却是忘了。
  赵雪槐点了头,徐刚闷声道:“嗯,去外面。”他又补了句:“别走远了。”
  桑洋点点头,只带着人在自己家没人的屋外一脚。
  桑洋干巴巴地解释:“你见过我的,跳舞的时候我就在你身边呢。”
  “哦。”徐刚答。他也不知道说什么,他是真的不记得。
  徐刚太冷淡,桑洋就用小刀去割了徐刚的手指头,让血往外流,同时把糊糊状的引子往徐刚手指上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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