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节

  萧清韫继续整理里面的东西,一个布袋子,里面装着27枚银元,各种头像的都有,这是萧爷爷从“萧清韫”三岁起,每年过年发三枚作压岁钱的。里面还有27枚铜钱,两枚宋代的,5枚明朝的,剩下的都是清朝的。这些都是苏家外公知道箫爷爷的做法后,不甘落后专门找来给“她”发的压岁钱。想着两位老人的做法,萧清韫不禁莞尔。
  一个大些的酸枝木盒子,里面装着一套上好的笔墨纸砚和一些颜料,这是开始学书画时外公送的。一个巴掌大的小叶紫檀首饰盒,打开,里面装着一块羊脂小玉佛和一个羊脂玉平安扣,玉佛吊坠是小时候有一年过生日外婆送的,平安扣是很小的时候妈妈给戴上保平安的。自从大运动开始,家里人就让收起来,没再戴过。
  一个手帕,里面包着钱。当初下乡时,“萧清韫”把从小到大存的钱和妈妈留下的400多块现金、票全带上了,一共900元左右。数一数,还有669块6毛7分钱。
  木箱子的角落里,整齐的放着十几封信,大多数信封里都是50元,有两封里是60块,有一封装着350块。这些都是那位父亲寄来的,每三个月一封信,50块钱和一些票,过春节的那一月会多10块,票也会多一些;每半年寄一些衣服或是布料,一些吃食。“萧清韫”之前只用了票,钱还在信封里,衣服、布料直接被压在大木箱最底层,吃食分给了知青点的知青们。
  对于“她”以前的做法,萧清韫不做评价,不过,现在的她才不会客气呢,不要白不要,而且,这也是他作为父亲应该的。额,18岁好像成年了,恩,她还结婚了。不管了,他要给,她就敢收。
  萧清韫把信封里的钱全部拿出来,数一数,770块,今天12月26号了,估计过不了两天还会收到60块,不错不错,够给穆卫军买劳力士的钱了。
  萧清韫把木箱里的钱都拿出来,走到里间。数出500块,和之前的2500块放到一起,找了块布包着,放到立柜里的带锁抽屉里。她不打算存起来,存银行还不如用这些钱去寻宝,或者等大运动结束了,到蓉市买房。
  剩下的939块6毛7分钱,也放到带锁的抽屉里,等下次去县城的时候给穆卫军买下那只劳力士,余下的300元左右加上渣爹寄来的钱和以后穆卫军寄回来的工资,完全够零花和去废品站淘宝。
  回到外间,从木箱底部夹层里,摸出一把扁平的精美铜制钥匙。这钥匙是开皮箱上那把铜锁的。
  皮箱是母亲临终前嘱咐“她”好好保管的,里面装了外公、外婆和她自己留给“萧清韫”的重要东西,让“萧清韫”18岁成年了再找个没人的时候打开看。“萧清韫”刚满18岁三个月,之前在知青点一直没找到机会打开箱子,萧清韫决定现在就打开,她也好奇里面装了些什么。
  萧清韫把铜锁取下,轻轻地放在一边,这东西估以后也是古董,恩,可不能损坏了。打开箱子,里面装着几个大小形状各异的木盒,每个盒子上都有一把小铜锁。萧清韫眨眨眼,没看错的话,这些木盒都是名贵的小叶紫檀或南海黄梨花打造的。
  萧清韫正准备找出钥匙,却在两个木盒的夹缝里看到了信封。取出来一看,是两个信封,都没有拆开过,一封写着“孙女萧清韫亲启”,一封写着“女儿萧清韫亲启”。很明显,这是外公和母亲留下。
  萧清韫先拆开母亲留下来的信,很短,只有半页信纸。看完后,萧清韫不知道是什么感觉。
  这封应该算是母亲苏安给“她”的道歉信,原来,苏安早就知道“她”父亲萧斌背叛家庭并有一对子女的事情。因为,那位他们家庭的破坏者,是苏安读师范时的大学同学兼好友赖娥。赖娥出生农村,但作为村里第一个大学生,还是一个长相艳丽的女生,一直是非常自信的,与人交往也是很热情开朗,这些都让性格内秀的苏安对她很有好感,两人就成了闺蜜。苏安对赖娥的帮助颇多,却没想到最终背后捅她一刀的也是赖娥。
  在苏安生下“萧清韫”不久,赖娥就找到了苏安,告诉苏安她和萧斌真心相爱,她已经生下龙凤双胞胎,求苏安成全。
  苏安遭到丈夫和好友双重背叛,心情抑郁,她爱着萧斌,不敢质问萧斌,不敢告诉父母,因为她不想放手。苏安每天在对萧斌的猜疑和怕萧斌抛弃她的惶恐中度过,即使萧斌似乎对她更好了,她却又因心中的刺总是和萧斌发生冲突和冷战,夫妻关系逐渐冷淡,对生下的女儿自然不太上心过。
  后来,她发现萧斌似乎对女儿很喜欢,为了重新挽回丈夫的心,修复夫妻关系,才开始关心女儿,不过还是想着,如果是个男孩儿,说不定萧斌更喜欢。
  直到家中三位长辈去世,面对婆婆的发难和形同陌路的丈夫,苏安才发现自己错了,她开始真心关心女儿,但已经力不从心。
  苏安最后说,如果时光倒流,她会真心疼爱女儿,与萧斌好聚好散。她不求女儿原谅,因为她不是一位合格的母亲。她留下的财产,算是给女儿的嫁妆,希望女儿不要拒绝,她会在天堂保佑女儿幸福。
  萧清韫不知道是该同情温婉、有才华却看不透“情”之一字的苏安,还是该可怜自以为母亲很疼爱“她”的“萧清韫”,只是想着,还好“萧清韫”没有打开皮箱,不然“她”该多失望和伤心。
  第二封信要长一些,有一页半信纸。快速浏览了一遍,萧清韫松了一口气,还好,这位外公是真的心疼和宠爱“她”的。
  这封信更像一份遗嘱,苏家外公似乎预料到自己女儿苏安活不长久,因此,他把苏家所有财产都留给了外孙女。
  首先是房子,京城的二进四合院祖宅和蓉市的二层楼小院子,苏家外公都已经改在了外孙女的名下,相关资料都在箱子里。
  其次是当初苏家外公外婆逃出来时带着的东西,建国后隔几年回京城老宅带来蓉市的,以及他们陆陆续续添的些比较珍贵物件,有首饰,也有字画。都在这个皮箱里。
  最后就是留在京城老宅地下室里的苏家传家之物和留作后路的东西,而进地下室的方法,在“萧清韫”10岁那年和外公外婆去京城老宅时,已经告诉过她。
  苏家外公说,他知道外孙女对学医不感兴趣,且也没天分,当初让“她”学泡祖传药酒已经看出来了。只希望以后的曾外孙能有一个学中医的,如果没有也不强求,苏家留下的医术、方子和笔记,或捐或送或留着传家,都任凭外孙女处理。
  不过,苏家外公特意提到一张药方,希望外孙女能郑重处理。那是苏家经过几代名医的努力才研制成功的祖传之药。按照药方制成药丸,能内服,也能用温水调成浆糊状外敷,对内伤外伤都有着奇效。最重要的是,需要用到的药材却都是一些很常见的草药,是非常适合大批量制造的。
  这张药方就是苏家灭门的根源。当初侵略者就是得到消息,想要抢夺药方,但没有从苏家人口中得知药方下落,才将苏家灭门,也将苏家财物一扫而空。敌人不知道的是,当初苏家出事的那个大宅子,是苏家搬过去才不到40年的新住处,极少有人知道苏家祖屋还在,都以为已经拆除了。而苏家真正的贵重之物和留作后路的财产,是存放在祖宅地下室的。
  这张药方是苏家几代人呕心沥血研制出来的,它为苏家带来过荣耀和财富,也使得苏家灭门。但无论如何,这张药方对国家特别是军队,有着重大意义,决不能流落出去。
  苏家外公说,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希望外孙女能找个恰当的时机,把药方献给国家吧!在献出去时,要确保自身的安全。在外人看来,京城那个世代行医的苏家已经被灭门了,只要保密一些,应该是没有问题的。但是,一定要把研制这种药的几位苏家先辈的姓名生平,以及苏家满门为保护药方而灭门的事迹一并报上去,不要让苏家湮没在历史中,谁也不记得苏家的贡献。
  到快结束了,苏家外公才简单说了萧斌的事情,预测到苏安一过世,她祖母白雁白老太太就会接回那母子三人。并且,会为了遮丑而编造事实,最可能就是白雁和萧斌之间的丑事,是在萧斌婚前两人情不自禁做下的糊涂事,很可能会把原本早产的双胞胎说成是足月生产,甚至改大双胞胎的生辰。
  如若那母子三人老老实实地还好,若是兴风作浪,危害到外孙女,就让外孙女把这个把柄拿出来,证据可以到陵绛县县医院找古老医生拿。
  当年赖娥生产后闹事,是苏家外公和萧家爷爷一起到陵绛县医院处理的。
  苏家外公与古医生一见如故,成了知交好友,当时就拜托了顾医生保存着赖娥的检测记录和生产日期。
  如若还要找证人,也可以到赖娥工作所在的陵绛县三中高中部去找,赖娥怀孕后自以为能进萧家,行事不加收敛,有很多女老师都与她相处的不好,虽不知道赖娥插足他人家庭且未婚生子,但都知道赖娥是工作快半年才显怀的。
  读到这儿,萧清韫皱眉,赖娥竟然就是陵绛县的,还真是“猿粪”。
  最后,萧家外公希望外孙女不要执着于上一辈的恩恩怨怨,找个可靠的人嫁了,过好自己的生活,要让自己过得幸福。只有这样,外公外婆在地下才会欣慰。
  萧清韫认认真真地读完信,眼前已一片朦胧。苏安的疼爱是将“萧清韫”当做一种“工具”,萧爷爷的疼爱带着一种补偿,只有苏家老两口的疼爱,才是真正的疼爱。
  苏家外公将整个苏家都给了“萧清韫”,就这一举动就说明了所有。更别说,他在十几年前就想到了保留证据,寻找证人,为“她”将来可能遇到的麻烦提供应对之法。
  萧清韫想,“她”是真的很幸运,有着疼爱“她”到如此地步的亲人。现在“她”与他们团聚了,应该也很幸福吧。
  萧清韫暗下决心,她一定会完成外公的心愿,不让苏家在历史中销声匿迹。在自己的下代中,选出一个把苏家“杏林世家”的名声延续下去。下代选不出,就在孙辈选。
  第8章 融入
  整理了下情绪,萧清韫从箱底才摸出一串钥匙,对应着把这些盒子上的小铜锁一个个打开。等所有的锁都开了,萧清韫放下钥匙,准备开木盒。
  拿出三个明显是装字画的木盒,小心地将卷轴一一展开,其中一幅就是《冬蝉》图。另外两幅,一幅是齐白石画的《松鹤延年》图,这张图装裱的很好,保存完整。另一幅是一幅磅礴气势的《万里山水》图,不知道是谁画的,不过看起来有些年代了,纸张很像宋朝的宣纸,如果真的是的话,即使不知道谁画的,也是有收藏价值的。
  将三幅画小心装入盒中锁好。将里面最大的一个木盒抱出来,打开一看,最上面的是一个存折,下面装着书籍纸张,这应该就是外公留下的医书方子。
  把存折放到一边,将里面的书籍小心地翻了翻,唐代孙思邈的《千金方》、明朝杨济时的《针灸大成》、高武《针灸节要》、清朝邹润安的《本经疏证》,这四本都是当时的手抄本,上面还有一些笔记。不说其中的医学价值,就书籍来说,已经是很有价值的古籍了。
  除开这四本书,还有四本。一本是《苏家药方录》,应该是抄写的苏家全部方子。翻开一看,第一个便是苏家祖传药酒的方子。苏家的药酒,对滋养身体、治疗暗伤有着很好地调养作用,长喝能延年益寿。
  另三本与其说是书,不如说是线装册子,很新,应该是外公记录笔记的。翻开看来一下,其中两本都是外公行医笔记和心得。剩下的一本写的是苏家极为先辈的生平贡献及苏家遭遇,册子中还夹杂着一张药方。看来,外公一切都准备好了,自己只要等个机会,把这个册子和药方献上去就行了。
  将这些书籍装好,随手拿起存折,打开一看,恩?眼花了?再数一遍,竟然真的是23715.71块!我的天!外公外婆竟然存下这么多钱!
  不过想想也不奇怪,外婆当了十来年的教授,每月工资、补贴近百。外公当了近二十年的特聘医生和教授,收入更是不菲。要不是两老都很注重生活品质,时不时淘一些古玩,估计还会更多。
  重点是,现在这些钱都是她的了!瞬间从小康到了富裕啊有木有!
  放哪儿好呢?恩,还是放在这个木盒里吧,这么多钱一时半会儿也用不到,等要用的时候再拿出来。锁好木盒,愉快地继续看下一个木盒。
  咦,这个盒子里装着一个小酒坛和5个中等大的瓷瓶。小酒坛是两斤装的,虽然封的严严实实的,但萧清韫还是猜出里面应该是外公泡制的药酒。这应该只是年份长的,印象中,外公还泡了好几坛子新的,不过,如今也有六七年了。
  萧清韫感兴趣的是这5个瓷瓶。取出一个打开,里面是拇指盖大小的圆形药丸,萧清韫猜测,这就是那治伤圣药了。倒出来数一数,有二十粒。把药丸重新装进去,仔细地封好瓶口。萧清韫准备就将手中这瓶放在外面,等穆卫军回部队的时候,让他带上几粒。
  萧清韫把小酒坛也拿出来,才锁好木盒。又接着打开一个木盒,是在外公书房见过的文房工具:
  十几只大小不同毛笔,十来锭墨和一块雕刻精美的墨山,铺在最底下的宣纸,一方雕刻成莲花形状、古雅端庄的端砚,象牙雕成的印泥盒,一根象牙龙纹镇纸,一个哥窑小笔洗,一块黄玉雕成“山”形的笔格,几块外公和外婆的印章以及两块没雕刻的田黄石。
  这不算一套完整的文房工具,但这里的每一件,都是外公、外婆花时间和精力才收集来的,每一件都是上了年头的极品。
  这一套要好好收着,这些不但是外公、外婆生前的心爱之物。更重要的是,都是古董!都很值钱!
  箱子里还剩下四个盒子没打开了,两个大的,两个小的。
  将剩下的两个大盒子一一打开,都是首饰了。外婆的盒子里,是一套帝王绿首饰和单独的一对老坑糯种阳豆绿翡翠手镯。还有一只起码四、五克拉的粉钻戒指,和外公的老怀表,这表竟然还在走动,而且和萧清韫的手表只差了不到半分钟,将表拿出来,其它的锁好。
  母亲苏安给的盒子有两层,最上面也有个存折,打开一看,有4100多块钱。母亲是教高中语文的老师,每个月也有五六十块的工资补贴,再加上出嫁时压箱底的钱,这么多年能存下这些钱也没什么奇怪的。
  放下存折,掀开最上层的挡布,上层装着一整套的金饰,还有两对银手镯,两对银耳环。将下层抽出来,是一套老坑玻璃种翡翠春带彩首饰,漂亮极了。曾经听外婆说过,这套首饰才是当年暗地里给母亲的真正嫁妆,是专门回京城拿来的。明面上的陪嫁则是那套金饰。
  把存折拿出来,和外公的存折放在一起。
  打开最后两个小的长方体盒子,里面竟然分别装着一只干人参,辨认了一下,一只有一百来年,一只五六十年。盒子底部有一层粉末,不知道是什么,但作用应该是使人参保存的更久一些的。
  萧清韫将这些盒子小心地一一摆好,见还有空出来的空间,便把木箱子里装银元、铜钱的袋子和装玉佛、平安扣的首饰盒放到皮箱里。
  将皮箱锁上后,直接搬到里间,放在立柜最上层空着的一格里。这里面好多东西在几十年以后可都价值上亿,一定要藏好了。
  回到外屋,把零散的东西一一归置好。单独拿出来的那瓶药丸和怀表一起放到立柜带锁的抽屉里,药酒坛子放到外间小矮柜里,父亲的信直接仍到书桌抽屉里,而她自己的那套文房四宝,连着盒子放到书桌左边的柜子里。
  东西都收拾了,木箱子也空出来了,萧清韫准备用它装昨天淘到的古籍字画。没办法,实在是不知道装哪儿,总不能直接和那些课本资料一起堆在书桌柜子里吧。
  萧清韫边装着便嘀咕:“委屈你们了,我会尽快找个香樟木箱子回来的,哦,不对,我会找专门的字画盒子和书匣子回来的,有机会就让专业人士好好保养你们的......”
  穆卫军进屋的时候,就见到萧清韫一边装着书一边嘀咕的模样,以为有什么事情,问道:“怎么了?怎么一个人自言自语地?”
  “没事,哎,我就是觉得委屈它们了。就这样堆在这个木箱子里,既没有装裱保养,又没有专门的盒子装着。”萧清韫有些忧郁的说道,能不忧郁么?这样多折损啊,很可能影响价值的。随后又说道:“对了,我们这里应该有香樟树吧?我想打两个大的香樟木箱子。”至少能防虫蛀啊。
  “我们队后山就有,你要的话,就买两根,让大爹给你打,他的木工活做的好,我们和爸妈屋里的家具就是他打的。”穆卫军说道。
  萧清韫锁好箱子,正准备提到里屋去,穆卫军就伸手接过,萧清韫也不客气,空着手和他往里屋走去。问道:“爸不是只有一个弟弟吗?”意思是,哪儿来的大爹啊。
  穆卫军解释:“就我们旁边的那家。他的祖祖和爸的祖祖是亲兄弟,我们也算是一大家子的。我们就喊他大爹。”
  萧清韫还在算着两家到底是什么关系呢,就听穆卫军问道:“放在在哪儿?”
  萧清韫看了一下,地上不能放,一下雨就潮湿;立柜里也放不下,箱子太大;也不能放到立柜顶上,自己拿着不方便。哎,怎么连个木头架子都没有呢?正想到外间搬张凳子进来,扫过床上,顿时眼睛一亮,对穆卫军指到:“暂时放床上的竹架子上。”
  农村的木架子床打的结实,农村人就在木床靠着墙那一边的上方,利用木架床两头的横杆,搭一个约40公分宽的横板。横板一般是竹制的,很轻便,离床面半米高的距离,一点也不影响睡觉。这个横板基本是用来放棉被等床上用品和衣服的,很方面,还节省了打衣服箱子的钱。
  萧清韫见穆卫军把木箱放到床尾那头的横板上,才说道:“我们再做一张长方形的小木桌吧,就像学校课桌那样大小就可以了,在下面加一张木板。这样,下面能放箱子,上面也能放放东西,否则有时候想放个水杯都没地方放。”
  “好,和箱子一起做。走,吃饭吧。吃过早饭,我就去办这事儿。要不你和我一起去山上看树吧?其实爬山挺有意思的。”穆卫军鼓动萧清韫,他现在走哪儿都想带着媳妇儿。
  萧清韫看看表,都9点15分了,便和穆卫军一起去堂屋吃饭。口中也毫不犹豫地拒绝:“不要,爬山累不说,现在也没什么好看的。全是树和杂草,连花儿都找不到一朵。而且,我还要洗床单和被子呢。”走到外屋,看见堆放在一起的厨房用具和粮食,又说道:“对了,这些锅碗瓢盆和粮食,你吃完饭搬到灶屋去。”
  穆卫军有些失望,只能说道:“那好吧,我自己去,很快就回来的。”又看了看堆着的东西,还不少,“这些,我吃完饭就搬,搬了就去山上。”想着萧清韫说要洗被子、床单,皱了皱眉说道:“你才刚好些,等几天再洗吧,要不我去洗?”
  萧清韫心里鄙视,现在想起我是伤号了?今早上的时候也没见你顾及啊。却也还是感动的,说道:“我真的已经好了,除了伤口还没完全好以外,其他一点事都没有。我没有存脏衣服、脏被子的习惯,有了脏东西不马上洗掉会不舒服的。我们刚结婚,就让你洗床单被子的,你还让不让我在村里呆了?”
  穆卫军见她脸色白里透红,很健康的样子,且萧清韫很坚持,就说:“这么冷的天,水都刺骨,要不就在家里烧热水洗吧。”
  现在的农村,无论是河水还是堰塘里的水,虽没有干净到淘米洗菜,但洗衣服完全够了。所以,大家洗衣服都是在河边或者堰塘边洗。
  萧清韫心动,但还是摇头到:“不用了,在家洗不方便,我怕洗不干净。而且,在家洗的话,你要挑好多次水,我也心疼啊。放心吧,我以前也是这么过来的,没问题的。”要是只有几件衣服她就答应了,但被面这些,没有大量的水,是洗不干净的。
  这时候还没有自来水,都是挑水吃。结婚第二天早上萧清韫起得早,正好赶上穆卫军去挑水,李大妹也在,就随口讲了一下家里的用水情况。二队只有两口井,穆家离得不远也不近,来回挑一次水要7、8分钟,家里的大水缸要来回4次才装得满,一缸水用一天,主要是家里喂了两只猪,用水量就大了,而且,家里的大人小孩加起来也有十来个人呢,这也是不小的用水量。
  萧清韫想,如果要洗澡的话,就得另外挑水了。不过,这时候的农村人,在冬季,一般年轻人一周洗一次头,很多小孩和上了年纪的,两周、一个月甚至两个月才洗一次。洗澡的话,基本上都是一两个月才洗一次澡,有的甚至一个冬天只有过年前才洗一次。
  造成这样的原因,一部分是人们的卫生意识还不够甚至几乎没有,更多的却是因为,洗澡是一件废水废柴的事情。而且,冬天寒冷,就算洗澡时烧着火盆,也难保不感冒生病。普通感冒还好,拖一拖说不定就好了,可万一转成重感冒,那可就是要花钱的了。总之,在这个时代的农村人心里,经常洗澡是“穷讲究”,是一件很不“划算”的事情。
  之前“她”的情况要好些,开始时知青点的男知青们会帮着打水。但两个女知青老说些阴阳怪气的话,也以此为借口指使男知青帮她们打水,加上“她”也不好意思总是麻烦别人,后来就自己打水洗澡。所以也就是一周洗一次头,半个月洗一次澡。
  不管别人怎样,现在萧清韫是打算一周洗两次头,洗一次澡的,这已经是她的极限了。前世,夏天的时候,从上大学养成习惯后,洗澡洗头都是每天一洗,冬天则是隔天一洗。
  这时,穆卫军说了一句:“那我上山挑好了树就去堰塘接你。”
  萧清韫正想着事,也没细想,只点头应道:“好啊。”
  到了堂屋,除了已经上学的穆芳和穆青文,其他的人都已经上桌了。李大妹见到他们忙招呼到:“ 快来吃饭了,是苞谷面红苕稀饭下咸菜,找不到清韫吃的惯不?”
  上桌坐好,萧清韫忙说道:“吃的习惯,我平时也是吃这些。”只是米多些,玉米面少些,红薯也没有这么多、这么大块。不过,穆家的伙食已经很不错了,“她”曾经听知青们感慨过,村里大部分人家,饭里基本没有米,都是玉米面和红薯。还说幸亏穆家坪大队长是个好的,给他们知青要么安排的文职,要么就是打猪草、喂牲畜之类的轻松活。要真让他们下地干活儿挣工分,估计都得饿肚子。
  喝着稀粥,萧清韫想,自己是不是应该亲自说一下那些厨房用具和粮食的事啊?总不能什么都让穆卫军顶上,等他走了,自己还得在这个家里生活呢,要尽快和家里人熟悉起来才好。而且,这又不是怀事,还能刷好感呢。
  想到这里,萧清韫放下碗说道:“对了,妈,我的东西都从知青点搬过来了。我刚刚整理了一下,有一套锅碗瓢盆和一些粮食,一会儿让卫军给搬到灶屋去,麻烦妈给归置一下。”
  李大妹楞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脸上露出笑容,口中说道:“你这孩子,那些你自己收着,过了年万一随军就带去部队。”李大妹是真挺高兴的,不是想要那些东西,而是,三儿媳是向着这个家的,是真心要和幺儿好好过日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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