驸马她重生了 完结+番外_179
两人的注意力顿时就被吸引了过去,之前那仿佛只有彼此的气氛也在瞬间被打破。明达其实没怎么见过宋臻哭,小孩儿从小就乖巧听话,仿佛自然而然就长成了她喜欢的模样。这时看着小宋臻委屈的模样,她也只能摸摸他的脑袋,说道:“乖,别哭。”
唐昭一直知道明达忙于政事,对于宋臻虽然上心,却算不上有多细致。可看着明达这般生硬的去哄宋臻,一时也有些无语。
宋臻偏还吃这套。或者说除了唐昭之外,这些年明达对外就是那般冷情的模样,能得她两分亲近一句关怀,已经是不容易了——宋臻闻言顿时就想将眼泪憋回去,结果这次哭得伤心,倒是没成功,反而抽抽搭搭看起来更可怜了。
明达拿出帕子替宋臻擦了擦眼泪,可看着小孩儿红彤彤的眼睛,一时也没想好要怎么安慰对方,下意识便将求助的目光投向了一旁的唐昭。
唐昭倒是会哄孩子,还是当年哄小公主练出来的。
收到明达的目光,她回了个安心的眼神,便蹲下|身去与宋臻平视。而后唐昭伸手按在了小孩儿稚嫩的肩膀上,温声问道:“阿臻缘何哭泣?”
小宋臻听问有些不好意思,自己拽着衣袖又擦了擦眼睛,本想嘴硬两句又觉得实在多余。
唐昭见他没回话也不介意,径自又说道:“可是觉得心中惶恐。”
小孩儿听到这话,目光不自觉落在了唐昭身上,对视间他虽然没说什么,可眼中的神色分明就是被猜中了心事——其实小孩儿感到惶恐也是自然的,环境和身份的乍然改变总是令人不安。更何况宋臻虽小,却也不是不知事,自幼看着母亲为国事操劳的模样让他知道那是怎样一份沉重的责任。
唐昭不能将宋臻的心事猜个十成十,但也能猜到七八分。于是她笑了笑,又扭头去看明达:“阿臻你到底在惧怕什么呢?无论你是殿下的儿子,还是她的侄子,殿下总是会护着你的。”
明达见状也配合的俯下|身,与小孩儿目光相对,她一脸认真的许承道:“阿臻若愿意,依旧可以将我当做母亲。”
宋臻看出明达态度认真,并没有要抛弃他的意思,没忍住又哭了。这回是“哇”的一下哭出了声,然后他直接扑进了明达怀里,自顾自发泄着骤临变故的惊慌与忧惧。
见小孩儿发泄似得哭出来了,两人也都放了心。
不过一开始两人是满脸欣慰,等后来见宋臻哭着哭着就赖在明达怀里不出来了,唐昭看向小孩儿的目光也渐渐变了——她仿佛想要将目光变作两只手,直接将人从明达怀里拽出来。
宋臻正沉浸在自己的情绪中没察觉,倒是明达留意到了她的目光,一时失笑。
诚如明达所料,这世上就没有不透风的墙。当皇帝亲口说出宋臻的身份,哪怕他对宫人封口,哪怕他叮嘱大臣禁言,有关于宋臻的身世还是渐渐流传了出去。
当然,现下一切都还只是人们口中语焉不详的传闻,而传闻也分为两种。一种认为宋臻本是皇子,是皇帝交给长公主隐藏了身份抚育长大的。另一种则不认可宋臻皇子的身份,只以为是兄妹二人借故过继,宋臻还是宋庭的遗腹子。
前者有皇帝后宫现状为鉴,似乎并非多此一举。至于后者也有理由,毕竟宋臻也算是他们这一支唯一的血脉了——时人重视血脉传承。自十一年那场祸事后,如今的皇室宗亲差不多便只剩旁支,先帝一脉若是不得传承,当初先帝又何必辛辛苦苦造反抢了侄儿皇位呢?
朝野上下众说纷纭,原本只与书院请了半日假的宋臻,如今却是常住在了宫中。至于红枫书院那边,或许今后他都没有机会再去了。
明达和唐昭也留在了宫中暂住,一方面是陪着宋臻适应转变,一方面也是守着病重的皇帝。
皇帝这次果真病得不轻,尤其是深秋时节紧跟着入了冬,天气愈发冷了,他的身体受气候影响也愈发的不好了。自那日见过丞相等重臣,将宋臻的身份亲口宣布证实后,任外间闹得风风雨雨皇帝也没露过面,实在是无力再管这些。
只是皇帝倒下了,政事却不会因为他的病倒而消失。明达和唐昭不得不承担起更多,甚至于唐昭都不得不从幕后走到了台前,顺道还领了个宋臻一并教导他政务。
朝堂上下几番变动,明潮暗涌,波澜不休。
许是见唐昭走到台前,变得举足轻重,曾经因为孟河无功而返对她观望的势力又寻上了她。这回是御史大夫亲自出的面,也不知算是诚意还是试探。
这日唐昭代替明达出宫办事,回宫时就被御史大夫堵在了宫门外。
唐昭原本还满脑子政务,一见御史大夫那张老脸,整个人便都清醒了几分。只她面上不动声色,遇见御史大夫也只当是寻常偶遇,抬手略行一礼便要从他身边走过。
御史大夫见状忙行两步挡在了唐昭面前,主动开口道:“唐长史,可否借一步说话?”
自从唐昭与明达成婚后,旁人称呼她大多便都称驸马了,她身上也担着驸马都尉的虚职。至于她原本公主府长史的官职,或许是因为还没来得及发光发热,又被驸马身份掩盖的缘故,倒是被大多数人忽视了,也许久没人再唤她“长史”。
如今乍一听御史大夫的称呼,唐昭却想到了不少,她不动声色说道:“秦大人是有什么事吗?下官还要进宫去与殿下复命,若非要事,不如改日再说?”
御史大夫本不在意这一时半会儿,可见唐昭如今对明达还是这般殷情态度,他心里却不免“咯噔”一下,生出了许多微妙情绪——乱|伦这种事,但凡知道些礼义廉耻的人便不可能不介意,而如今唐昭对明达态度依旧,要么是她根本没信孟河的话,要么是她心性异于常人。
这两种猜测都不怎么美妙。前者会让他之后的行事更加为难,尤其有这一层关系,唐昭若是坚定认为自己没有乱|伦,对他的话便会本能的排斥与不信。至于后者也没好到哪里去,犹记得前朝灭国便有皇室淫|乱之过,末帝更曾有言:除生我者与我生者不可,其余皆可。
前朝皇室乱了,朝堂乱了,于是天下也乱了。
延平帝可只有眼前这一个子嗣,若唐昭果真是那等寡廉鲜耻之人,御史大夫都不知道还该不该认这个少主了。万一认下来,她也闹个天下不宁怎么办?他岂非千古罪人?!
这些念头自御史大夫脑海中匆匆闪过,但若就此要他放弃更不可能,于是他义正言辞道:“是有些要事要与长史商谈,还请长史借一步说话。”
见他一再坚持,唐昭自然也要给这朝廷重臣一个颜面,于是看了眼宫门还是跟御史大夫走了。
马车上,御史大夫没忍住,先试探了一句:“长史急着回宫,莫不是舍不得殿下?”
唐昭闻言也没掩饰,反而故作羞涩的说道:“也不是不舍,就是今日出宫前与殿下交代了回去的时辰,回去得晚了,殿下会担心的。”
御史大夫似被梗了一下,有种说不出的古怪滋味儿弥漫在心间。然而对上唐昭看来的目光,他也只得干巴巴道:“新婚燕尔,人之常情。”